张大成三人一见费天仇将于亚荣送出来,先是一楞,接着惊异的齐声问:“于总武师,怎的刚刚到就要走?”
于亚荣一见叶进德三人,只得停身止步,愉快的招道呼:“三位老弟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马上要喝咱们少庄主和大小姐的喜酒了……”
苏光开三人一听,目光同时一亮,脱口兴奋的说:“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
于亚荣立即道:“所以说,我得赶快赶回去向老堡主报喜去!”
说罢,继续向院门走去。
叶进德三人则迷惑的说:“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嘛?!”
于亚荣却正色道:“老堡主曾经一再交代,不管少庄主答应不答应,都命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向他报告……”
苏光开三人一听,立即愉快的笑着说:“少庄主和大小姐,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正是地配天设的一对儿,少庄主哪有不答应的?!”
于亚荣知道叶进德三人还不太清楚个中详情,但也不便再加解说。
五人匆匆走出庄门,于亚荣的座马仍在拴马桩上吃草。
守在庄门口的两个庄丁一见费天仇等人送于亚荣出来,急忙过去将座马拉过来。
于亚荣接马在手,再向费天仇和苏光开四人愉快的道声“请回”,立即飞身上马,直向正东如飞驰去。
半个月过去了,费天仇在苏光开三人与老管家费忠的协助下,费家庄重整就绪,再度恢复了往日旧观和朝气。
由于自于亚荣那天回去后,一直再没有‘福宁堡’的消息来,虽然,他和邓瑞君的婚事,用不着择古文定,互下聘礼,但至少也该有个简单形式。
费天仇担心邓瑞君远赴华山,可能有了变化,因而暂时搁置了这件事情,或是邓老堡主因为多日策划对付叛贼吴天良,身心疲惫,有所不适。
是以,他决定去一趟‘福宁堡’,一方面向老堡主请安,一方面打听一下邓瑞君何时回堡的消息。
第二天的早饭过后,交代了一下苏光开三人和费忠,一个人飞马离开了费家庄,直奔正东。
马快路熟,午时不到已到了‘福宁堡’外。
堡墙上的堡丁武师们早已看到,纷纷高兴的发出欢呼。有的喊姑老爷到了,有的呼少庄主来了。
费天仇一听,知道婚事已成定局,只是不知何以没有消息。
他一面在马上愉快的含笑挥手,一面纵马驰上已放下来的吊桥。
堡门早已大开,不少堡丁和武师们都在堡门下抱拳欢迎。
费天仇飞身下马,即向欢迎的堡丁和武师们拱手问好!
其中一个堡丁早已将费天仇的座马拉走,并有人请费天仇厅上坐。
费天仇一看武师堡丁们的欢愉神情,知道‘福宁堡’一切如常,平安无事,是以,一面前进,一面愉快的问:“老堡主近来可?”
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武师道:“老堡主出外访友,不在堡中!”
费天仇并未在意,继续关切的问:“什么时候回来?”
另两位武师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去了快半个月了!”
费天仇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问:“到哪里访友去了,需要这么久?”
一个年青武师道:“于总武师清楚,问他可能知道……”
话未说完,年龄较长的那位武师已脱口道:“少庄主,于总武师来迎接您了!”
费天仇闻声抬头,只见于亚荣面含微笑,神色匆匆,正由广厅内走出来。
于亚荣一见费天仇,立即加快了步子。
费天仇赶紧拱手欢声道:“天大哥你好!”
于亚荣也急忙抱拳恭声道:“少庄主您好。我也正准备抽个空去看您呢?”
说话之间,威凌淳厚的面孔上,立时罩上一层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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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亚荣听得神色一惊问:“您也是为了此事赶来?”
费天仇急忙道:“不,小弟是刚刚听到几位武师这么说。”
于亚荣一听,立即会意的“哦”了一声,同时向着几位武师谦和的说:“诸位辛苦了,由我来陪少庄主吧!”
几位武师和堡丁,同时恭声应是,再向费天仇招呼了一声才转身向堡门走去。
于亚荣却神情凝重的肃手道:“请先到厅上坐。”
费天仇一看于亚荣的凝重神色,断定邓老堡主的这次出外访友,很可能有蹊跷。
两人进入广厅,迳向左厅头的客室走去。于亚荣并向着肃立后厅锦屏下的两个小僮挥了个手势。
进入客室,一个小僮已急忙端来了香敬。
费天仇一俟小僮退出客室,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于大哥,郑伯父到底去访哪一位朋友,怎的去了半个月之久?”
于亚荣见问,神情不但凝重,而且暗透忧急的说:“这是堡主临走时这么叮嘱的,根据他的衣着装束和携带的东西来看并不如他说的那么简单!”
费天仇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他当时的衣着是怎样的?带了些什么东西?”
于亚荣凝重的说:“老堡主不但劲衣披风,而且带了行李绳索和帐蓬……”
费天仇听得神色一惊,道:“这倒很像是探险远行,攀登绝峰……”
话未说完,于亚荣已忧急的说:“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的……”
费天仇突然关切的问:“郑伯父是什么时候走的?”
于亚荣道:“就是我由庄上回来的第二天!”
费天仇又似有所悟的问:“你那天回来对郑伯父报告后……”
于亚荣立即道:“当时老堡主很高兴,但看他脸上的神色,似是有心事……”
费天仇凝重的问:“你没有打听一下堡中的武师们,在你去我那边时,堡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于亚荣正色道:“前几天我问过了,大家都说堡中平安无事,不过,那天上午老堡主曾乘马到‘鸭嘴崖’转了一圈……”
费天仇听得心中一动,问:“于大哥,你看郑伯父会不会在‘鸭嘴崖’发现了什么?”
于亚荣正色道:“关键就在这里。据我前几天带了几个武师去‘鸭嘴崖’察看时,回途碰见了佃户王老爹,他说,他那天倒老堡主挽扶着一个老师太……”
费天仇听得目光一亮,脱口直觉的说:“你看会不会是瑞君的师父‘心清’师太?”
于亚荣一听,不由蹙眉迷惑的说:“心清’师太,不是大限将至,把大小姐请去了吗?”
费天仇正色解释道:“正因为她大限已到,深怕丐帮的消息传不到,她才自己赶了来呀?!”
于亚荣一听,也恍然赞声道:“还是少庄主您的思路广,反应快,我怎的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我还一直钻牛角尖,担心老堡主像去年许多有名气的大人物一样,神秘失踪,一去不返,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事呢!”
费天仇听得一楞,道:“噫?这件事小弟怎的一直没听说呢?”
于亚荣道:“那时您正在‘望天岛’上,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经您这一说,我倒宽心多了!”
由于于亚荣说出一年前中原各地有很多大人物神秘失踪的事,费天仇的思维立即集中在这件事上。因而迟疑的说:“如果说那个老尼姑是‘心清’师太,郑伯父至少也应该把他扶进堡里来呀?……”
话未说完,于亚荣已爽快的说:“由此地向北十里内就有三座尼姑庵,何必把她扶回堡里来?”
费天仇继续分解的问:“既然是‘心清’老师太的大限已到,来找瑞君妹,郑伯父为何又在第二天匆匆上道呢?”
于亚荣正色道:“当然是替‘心清’老师太去办事去了,也许这正是老师太匆匆赶来的原因……”
费天仇却突然问:“郑伯父走时,可还有其他交代?”
于亚荣立即道:“老堡主还说,等大小姐由华山回来,一切事情和您商量着办,不要随便离堡去找他……”
费天仇听得神色一变,道:“这么说,郑伯父已经知道他这次出游凶多吉少了?”
于亚荣听得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楞了,久久才懊恼的说:“唉!我怎的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话声甫落,另一个小僮率领着两个仆妇和一个侍女已将酒菜送来。
于亚荣一俟酒菜摆好,立即挥了个手势,自己同时把酒壶执起来。
跟来的侍女一看,知道不需要她侍酒了,也跟着两个中年仆妇和小僮退了出去。
费天仇一俟于亚荣将两人的酒满上,立即低声道:“现在最急切要办的事就是要查出那位老尼姑是否就是‘心清’师太……”
于亚荣立即凝重的说:“饭后我马上就去办这件事情!”
费天仇继续正色道:“还有,要技巧的打听,一经查出老尼姑的行踪,马上派人去通知我!”
于亚荣听得一楞,问:“您不在这儿等到有个结果?”
费天仇道:“不了,我得赶回去准备一下,必须马上寻找郑伯父的行踪下落……”
于亚荣一听,不由焦急的说:“您不等大小姐回来?”
费天仇道:“等她回来就太迟了!”
于亚荣深觉有理,因为找人的事越快越好,时间拖得愈久愈不好找。
两人匆匆饭罢,于亚荣立即通知下去为费天仇备马。
为了安定全堡的人心,费天仇和于亚荣依然谈笑着走出广厅来。
马匹已拉到阶前,堡墙上的堡丁武师再度发出了欢呼欢送,为了争取时间,费天仇就在厅前飞身上马,一面含笑挥手,一面驰向堡门外。
一出了‘福宁堡’,立即放马如飞,直向费家庄驰去。
费天仇在马上,反复研判着邓老堡主离家访友的动机和原因。
首先,他断定邓老堡主碰见的那个老尼姑就是邓瑞君的授业恩师‘心清’师太。
其次,他认为‘心清’师太发现了桩极端重要的事情,自己因为年迈体丧,业已无力完成,所以才请邓瑞君火速赶往华山。
但是,由于事态急迫,又担心丐帮无法将消息顺利的传到‘福宁堡’,所以她还是抱病星夜兼程的赶来了。
想是旅途急赶,过于疲劳,因而更加体弱而病倒,这可由有人看到邓老堡主扶着她行走而证实。
其三,邓老堡主带着绳索练钩及一些探险用具匆匆离堡,并留言不让邓瑞君去找他,这更证实了事态的严重和急切。
因为,事态的紧急,已没有时间再等邓瑞君由华山赶回来。
当然,根据邓老堡主临行时的留言,当然是一桩艰巨而又有生命危险的事。
也正因为有生命危险,所以邓老堡主才独自上道,没有让他费天仇知道,也没有带他费天仇或其他武师前去。
但是,他费天仇却不能怕事,必须火速追去加以协助。这一方面是报答邓老堡主父女协助报却父仇的恩德,另一方面也怕邓瑞君回来后埋怨他没有及时追去协助或阻止。
至于于亚荣说的一年前,中原有很多知名之士和大人物们神秘失踪的事,他不以为与邓老堡主的离家有关。
因为,邓老堡主的离家,并没有保密,全堡的人都知道,而且,还有人看到他扶着一位老尼姑离开了‘鸭嘴崖’。
费天仇反复思索着以上问题,任由座马如飞疾驰,不觉已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了。心中一惊,急忙抬头,胯下的座马也突然发出一声悠长惊嘶。
就在座马惊嘶的同时,费天仇也发现了距离庄前已不足二里了,而在马前数十丈外的道边上,却卧着一团灰色暗影,看形态,显然是一个人。
费天仇心中一惊,纵马加速,直向那团灰影前奔去。
到达近前,飞身下马,低头一看,险些脱口惊啊,顿时楞了。
因为,倒在路边的竟是一个僧衣陈旧,骨瘦如柴,双目似是失明的老尼姑。
费天仇急定心神,立即蹲身下去,同时急声问:“老师太,您……?”
话刚开口,老尼姑已呻吟了一声,同时仰起脸来。
费天仇一看,这才看清了老尼姑,一眼凸出,混白不清确己失明,而另一眼却用一块肉色牛皮罩住,想是眼眶深陷,已没有了眼珠。是以,继续急切的问:“您?您到底怎样了?”
双目失明的老尼姑,久久才乏力喘息着说:“我……我恐怕……不行了……”
费天仇一听,更加焦急的说:“老师太,晚辈的家就在一二里外,晚辈可以……”
话刚开口,双目失明老尼姑已急忙乏力的说:“不……不……我不能……入俗家……我不能死在……俗家……”
费天仇不由焦急的说:“可是,您病得这么厉害,不找个遮蔽风雨的地方休息怎么可以……”
双目失明老尼姑立即喘息着说:“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请……你先把我……扶到一间隐蔽……地方去……”
费天仇一听“扶到一个隐蔽地方去”,顿时想起了有人看到邓老堡主在‘鸭嘴崖’曾经扶着一个老尼姑离去的事。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顿时提高了警惕,但他依然焦急韵说:“田间野外,哪有什么安静场所……”。
说话之间,游目察看,立时发现了数十丈外位于田间的‘石女庙’,只得继续说,“如果您的确有人俗家的忌讳,晚辈只好扶您到那边的‘石女庙’里暂歇一会儿了!”
双目失明老尼姑一听,只得喘息乏力的微一颔首道:“也好……我怕真的……不行了……”
费天仇见老尼姑已同意前去,只得伸臂将老尼姑扶起,走下道边,直向田间的‘石女庙’前走去。
由于老尼姑身体十分虚弱,而且双目失明,前进十分缓慢,老尼姑更是举步艰难,看来可怜。
缓慢前进中,喘息更见厉害的老尼姑,突然断续乏力的说:“小施主……你的心地太好了……你贵姓呀?”
费天仇道:“晚辈姓费,名字叫慕德,就住在前面的费家庄!”
老尼姑突然叹了口气,竟然侥幸的说:“总算……吾佛有眼……让我碰见了……你这么一位……可付托征途的人……就是今晚死了……我也瞑目了……”
费天仇急忙宽慰道:“老师太快不要这么说,晚辈先把您扶到小庙里,马上回去要他们去给您请位大夫来……”
老尼姑立即道:“不……不用了……我的大限已到,恐怕就在这一两天了……”
话未说完,业已到了庙前。
小时候费天仇经常和同伴在这座小庙前玩耍,尤其到了夏天孩子们都在庙前的两株大松树下乘凉。
小庙只有一间,仅比普通的土地庙大一些,里面供奉着一位石彤少女,庙里的石女非常灵验,因为供桌的红帷上就写着“心诚则灵”四个字。
费天仇将双目失明老尼姑扶进小庙内,就用脚将供桌前的跪拜蒲团踢至一角让老尼姑坐下。
老尼姑一坐在蒲团上,喘息突然剧烈起来,而且,张大了嘴巴,翻起白眼睛,形像十分怕人。
费天仇一见,不由惶急的问:“老师太,您觉得怎样?”
老尼姑浑身颤抖,剧烈喘息,同时乏力的说:“我……我恐怕……不行了……”
费天仇一听,更加惶急的说:“老师太,请您忍耐一下,我回去请位大夫来……”
话未说完,老尼姑已斜身蜷卧在地上,同时痛苦乏力的说:“小……小……小施主……快……快……快把……我腰内……的……荷包袋……打开……”
费天仇一听,只得蹲下身去,急忙将老尼姑的灰布僧衣下裙掀开,只见她的腰带上,果然系着一个黄缎绣着一个金丝‘佛’字的荷包袋。
老尼姑却不停的喘息乏力颤抖着说:“快……打开……快……打开……”
费天仇只得解开荷包袋上的金质钮扣,里面竟是一叠三寸见方的绵纸,他毫未迟疑的顺手取出来。
那叠绵纸已经极为陈旧,且有一丝焦烟气味,他迅即小心的将绵纸展开。
费天仇将绵纸展开一看,心头猛的一震,目光倏然!
因为,绵纸上画的有山有水,而且还有许多城镇地名和路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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