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思考片刻后,陛下伸出一根手指,十分严肃的说:“是夫夫吧?”
努力酝酿气氛的海兰察:“……”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如此忠犬的小受,陛下您不管来一打还是来一发都不亏啊!
快酱酱酿酿去!
ps:为牺牲复习时间更新的我点赞
☆、一针见血(捉虫)
虽然没有早朝,不过永珏还是早早醒来,怀中拥着个火热的身体,胸膛相贴,规律的起伏着。
手指暧昧的从对方锁骨上划过去,永珏动作很轻的挪开海兰察,下床了。
“陛下?”没了熟悉的温度,海兰察悠悠转醒,咕哝一声。
“没事儿,还早,你再睡会。”永珏亲了他一口,眼中浮起粼粼温柔的波光。
没有早朝的上午,永珏向来是劳逸结合。
用过一顿清淡营养的早膳,去校场练习武术骑射一个时辰,回来批复奏折一个时辰,再听听宫中乐师新编的曲子,就到中午了。
戴权突然走进来,低声说:“万岁爷,贾贵人求见。”
“什么事?”
“说是来请罪的。”
“叫她进来吧。”永珏又写了两行朱批,这才放下笔。
一身淡雅秀丽素蓝色宫装的贾元春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请安:“奴才贾氏恭请陛下圣安,前些日子宫中忙乱,陛下也操劳国事,奴才不敢打扰,因今日休沐,奴才特来向您请罪,还请您看在奴才先祖对皇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贾府一回吧。”
“忠心耿耿,是吗?”永珏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惨白着小脸,贾元春咬住下唇。
不过说起来贾元春还真有几分功劳,前些天宫变那晚上,妃嫔们人人自危,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她却一个人跑到乾清宫,跟永珏报告了王家在宫中的钉子。
永珏的人能及时控制住后宫的形势,也有她的一份力。
何况,那自诩国公府邸不可一世的贾家,除了嚣张了点神烦了点眼皮子很浅,也没什么毛病,就是个个蠢得要死,连王子腾是借他们家的势力把钉子放进后宫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永珏思忖前阵子京城差点被血染红,百官个个比秋叶哆嗦的都厉害,最近还是少做抄家灭族的事儿吧。
敲敲桌子,见贾元春难掩惊慌,脸上毫无血色的样子,永珏很大度的表示:“行啦,看在你通风报信有功的份上,朕可以先不计较,若是以后再犯错,两罪并罚。”
“多谢万岁爷开恩!”贾元春含羞带怯的眼神悄悄抛给陛下,却没得到回应。
拒绝接受这捆菠菜的永珏吩咐:“没事就下去吧。”
贾元春却没有离开,她手指搅在一起,踌躇着,张开嘴,又很快合上。
“嗯?”永珏挑眉看了她一眼。
似乎下定了决心,贾元春深吸口气,破釜沉舟似的说:“万岁爷,奴才还有件事禀告,请您屏退左右。”
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她,永珏疑惑的拧眉:“贾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奴才知道,事关重大,请万岁爷屏退左右。”贾元春攥紧衣角,有些害怕,紧张。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人精,永珏一个眼神,东暖阁就只剩两个人了。
“说吧。”
“宁府当家贾珍之子,贾蓉的妻子秦氏,闺名可卿,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大人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孩子。”贾元春低声说道,她顿了顿,抬头看看永珏的脸色,“不过,她并不是弃婴,而是……而是……”
“是什么?”
“是先帝的女儿。”贾元春一闭眼睛,狠心说了。
一时间,乾清宫里安静的吓人。
“先帝早年在承德避暑山庄宠幸了一个小宫女,后来便生下了秦可卿,不过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入玉牒,这婚事也是先帝爷定下的……”
贾元春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一边怪家人消息递的不清不楚,一边担忧自己小命不保。
好奇心害死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多少人知道?”
“奴才的祖母,宁府贾珍,和奴才。”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过了好半天才传来永珏平静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人处置了么?留不留活口?贾元春揣着一肚子疑惑出去了。
而永珏,被这消息震得愣住,随手捡起一本奏折,瞄了两眼,这回不光人僵了,连奏折掉了都不知道。
“来人,朕要出宫。”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缕兴奋。
还是那个客栈,还是那个包间,还是那些个人,不过多了个常服的皇帝陛下。
抿着茶水,永珏凛冽的目光扫过房间,他的两个儿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永珏冷笑一声,开口了:“不知这些日的表现,各位祖宗可满意?”
“小永珏,爷可是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清楚,都是这对父子要考验你的。”九爷第一个跳出来撇清自己,“后来八哥感觉到不对还给你相好递了消息。”
“筠亭?”握茶杯的手一紧,几滴琥珀色液体溅出来。
“是啊,都说了叫他别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小子倒也是个人物,竟然说阵前换将不仅影响军心,还会打草惊蛇,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九爷咂咂嘴,下了结论:“好小子,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
“他的好,我早就知道。”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
有人突然不满的重重哼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大清的江山怎么会交给你这种行龌龊淫。靡之事的人?”
自打永珏找上门就一直没吭声的太子猛地说道:“皇父,阿玛很好。”
“保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康熙怒喝。
绵忻咬着唇,不服气的跟他对视。
永珏一把扯过他抱在怀里,无视康熙钩子似的眼神,挑起嘴角,凉凉的说道:“不好意思,圣祖爷,这天下是我自己夺来的,想来那位恨不得宗室都是无能之辈的某人没本事,丢了江山没了命,也是活该,怨得了谁呢?”
“你!”康熙卡壳了。
“容我提醒您一句,现在是延昌四年,现在的皇帝是我永珏。圣祖爷,如今已不再是康熙年间,您的时代早已载入史册,成为过去了。”
永珏抱臂环胸,上下打量着一身大红色旗袍,气势很惊人的某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您还放不下过去的帝王之姿,那朕只能遗憾的叹一声您恐怕找不到愿意被您压的额驸了。”
众人:“……”
瞥见某人眼里锃亮光芒,好儿子十三爷不忍的扭过头,他不敢看皇父被阿玛开涮,所以,还是闭上眼睛吧。
“瞧几位叔祖和玛法都有人家了,您老这德容言功没个出挑的,这就得要当心了,您嫁不出去无所谓,爱新觉罗家姑娘可经不起折腾。”
康熙呼吸愈发急促,脸色由红转白,然后变绿,最后成了漆黑一片。
戏谑的挑起一条眉毛,永珏咧嘴,非常邪肆猖狂的口气嘲笑某人:“上邪啊,圣祖您老可千万别成为大清第一个要皇帝指婚才能嫁出去的格格!朕丢不起这个人!”
看戏的九龙:“……”
康熙:“……”
妈蛋这小子嘴太贱了,不愧是老四的种!不过……噗2333
噎得对方死去活来,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陛下心情极为舒爽,大踏步走出去。
让你考验老子!
让你冷眼旁观!
让你觊觎额尔赫!
让你害的老子没媳妇!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连带着此起彼伏的“汗阿玛?汗阿玛您醒醒啊!”的惊呼,以及……一点点很不容易被察觉的闷笑。
能在有生之年亲手把自己的祖父和曾祖父嫁出去,开创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壮举的皇帝陛下表示浑身舒服,此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很心塞,他老人家完全是躺枪啊躺枪,为了不被孙子乱点鸳鸯谱,祥弟求嫁!(阿绯:四爷,您老考虑下硬件设施行么?)
☆、所谓阿玛
紫禁城,乾清宫
皇帝陛下自打从外面回来就板着脸,神色阴沉,周围低的爆表的气压都快让东暖阁下雨了。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努力把自己藏起来,降低存在感。
一个小太监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进来,趴在戴权耳边,正要开口,就听到低气压的中心冷不丁开口:“什么事,偷偷摸摸的?”
小太监腿一软,人和声音都有点抖:“回皇上,詹事府詹事林大人求见。”
海兰察全面接手了京城防务,他这会儿竟然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永珏轻哂:“传。”
戴权端上两壶酒,带着宫人们退下。
永珏也不顾什么天家威严,龙袍一撩,在台阶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子:“文卿,你也坐。”
林睿旸从善如流,笑着说:“皇上这是要与微臣煮酒论英雄?”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永珏轻轻摇头,“文卿说笑了,我们不过是闲聊两句罢了。”
“只要能与陛下一道,做什么微臣都觉得妙趣横生。”
永珏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有酒今日醉,莫待明日空举杯,说起来,朕也是很久没碰这东西了,文卿与朕喝个痛快吧?”
林睿旸抿嘴浅笑:“皇上有意,微臣自当相陪,只是微臣可没有您一饮三百杯的酒量。”
“无碍,朕喝朕的,”永珏指指内室,“那边架子上有粘杆处新制的梅子酒,入口清爽,不易醉,朕周围都是积年酒鬼,不爱味道淡的,那酒呈上来多时还没人动过,你且尝尝,若是喜欢就都拿走吧。”
“那微臣便不客气了。”林睿旸笑眯了眼睛,如花似玉的容貌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上好的祁连玉制成夜光杯盛着一汪浅浅的碧色,给白玉的指尖也染上了一点绿,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柔滑绵软,夹杂着一股寒梅的冷香与冬雪的清冽,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好酒!”林睿旸惊喜的称赞,又盛了一杯细细品味。
如此风雅的口感,再适合文人不过,难怪一群五大三粗的满洲爷们不喜欢。
瞧他爱不释手的笑容,亮晶晶的眸子,脸颊上浮起两团胭脂色,永珏心底积攒的郁气渐渐消散了,不自觉笑了笑。
“陛下,微臣在听,您想说什么呢?”林睿旸撑着下巴看他。
“文卿猜猜看?”
“陛下心情不佳,却没有召见朝臣,想必不是因为政事,”林睿旸掰着指头侃侃而谈,“听说陛下今日微服出宫了,微臣想大概是您遇到了想不通的事。关于自己,也关于身边的人……”
望着对方微露惊讶的样子,林睿旸的笑容渐渐扩大:“微臣说得对吗?”
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踌躇再三,永珏还是开口了:“文卿,如果你在意的人骗了你,而且很久,你怎么想?”
“很在乎的人?”
“是。”
“原谅他。”林睿旸笃定的回答引得永珏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骗了你很久,你不生气?”
“陛下,微臣觉得自己还算聪明,无论为人处世还在做官,都比同年出色,”林睿旸雅丽的脸上浮起一抹傲色,“微臣不觉得自己会被人从头到尾蒙在鼓里,除非……”
“除非什么?”
林睿旸翘起嘴角,笑出了酒窝:“除非微臣心甘情愿被他骗。”
“心甘情愿?”低声重复着,永珏若有所思。
“既然愿意被他骗,那微臣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跟微臣解释的,如果因为一时的猜疑而错过,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是吗?”永珏盯着酒杯里的液体,怔愣中,忽然觉得自己很苦涩,“全心全意相信什么人的感觉,朕似乎很久没体会过了。”
“为什么不试试?”林睿旸微醺的酒意顿时清醒,他拉住永珏的手,墨色的眸子亮如星火。
永珏不在意的哂笑:“有这个必要吗?”
林睿旸单膝跪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字一顿的起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林睿旸愿为您效忠,今生今世不会对您说一句谎话,绝不做对您不利的事,如有违背,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文卿,你没必要……”永珏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微臣只是想让您知道,微臣值得您信任。”林睿旸火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恨不得剖出自己的心作证明。
永珏慢慢的抽回手,不咸不淡的说:“朕是个皇帝,在朕心里,没有什么比大清的江山更重要。”
“陛下,微臣爱慕的正是这样的您,英明神武,为了江山一往无前的您!O(∩_∩)O~”
永珏垂下眼皮,没有作答。
“陛下,微臣说的是真心话!”林睿旸忍不住向前一步。
远看上去,好像他整个人窝在永珏怀里一般。
永珏抿起嘴,左右为难,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拳打脚踢的斗争。
白的那个说:“林睿旸是林家唯一的男丁,你身为姑父,身为皇帝,难道不该好好想想吗?更何况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一个历尽千帆的男人,更应该主动避开他!”
黑的那个反驳:“你懂个屁!古人都说了人生苦短,行乐需及时,既然那林睿旸心有爱慕,又不是不喜欢,接受他有何不可?”
白的那个气的直跳脚:“无耻!你的人伦道义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黑的那个不以为意:“林若茵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林睿旸的身份谁清楚?”
白的那个词穷,却不肯放弃:“你这是狡辩!不行!就是不行!”
黑的那个翻着白眼:“你个装B的蠢货!皇帝是个苦差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好不容易清闲一会儿还得做种马逛后宫,这位子干好了是吾皇英明,出问题是遗臭万年,除了吃的比猪强还有什么?偏偏某些家伙看不透,到死都惦记着,难得有个愿意自荐枕席的,你是有多蠢才把人推出去?就是为了他一身才华也得答应啊!何况宫变那晚你不是被他打动了吗?”
睁开眼睛,永珏深吸口气,叹道:“文卿,朕不想拒绝你,可也不该答应,不该的。”
“只是不该?”林睿旸眼前一亮。
永珏一梗。
笑的很开怀,林睿旸一脸向往:“微臣知道你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所以不求别的什么,只要您能常想起微臣就好了,开心的不心的,您都可以说给微臣听。”
“不会后悔?”
“路是人走出来的,情是人相处来的,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林睿旸俏脸微红,主动握住永珏的手。
摇曳的烛光下,两人越靠越近,直到——
“万岁爷,大阿哥和二阿哥求见。”戴权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暧昧的气氛。
永珏干咳一声,推开眼中泛着波光的林睿旸。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林睿旸整个人都成了粉红色,低头一个劲扯袖子。
永珏灌了一杯冷酒压下心中的火气,摸摸他的脸:“乖,去内室等着朕。”
某只红烧虾子立刻飞奔而去。
“两位叔公找永珏有事?莫非圣祖爷今日叫我朕出了个好歹?”永珏撇嘴,接着喝酒。
绵忻心里跟针扎了似的,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阿玛,您说过的,您永远不会不要我!”
永珏也心疼的不得了,可还是嘴硬撑着,头一拧:“您的皇父是圣祖爷,我永珏不过是个弑父篡位的奸佞小人,当不起您这声阿玛!”
绵恒忍不住插嘴:“阿玛,在我们心里,您就是我们的阿玛,最疼最爱我们的阿玛!您对我们……”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