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阳顶天并未再去理会黛绮丝,握着宋远桥的手腕就相谐离去,独留下依旧垂首的黛绮丝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
“黛绮丝,教主平日里待人很宽和,今日只是心情不好罢了,你别放在心上。”范瑶见黛绮丝这样,心下不忍便开口解释,毕竟每个男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总会都出几分宽容和怜惜。
相比范瑶,杨逍的态度就没那么柔和了,虽然这黛绮丝的容貌的确让他惊艳,但这也不能成为黛绮丝放肆的理由。这范瑶也是因为感情而糊涂了,教主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岂容一个小小圣女插嘴?能够和教主平起平坐的,也唯有那人而已。
“圣女想必累了,就由范瑶带你回房,杨逍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留在这里陪这样一个女人还不如去喝酒来的逍遥自在。
幽幽的目送着杨逍离去的背影,黛绮丝回首,对担忧的望着她的范瑶摇了摇头,“教主说得对,既然我到了这里便要遵从这里的规矩,我明白的。”
要说不满,黛绮丝在一开始还是有的。尽管她并非那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但她自小被当成圣女培养,久而久之的心态之上的确多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孤傲。再加上她的容貌得到了众多人的疼爱和痴迷,就愈发的滋养了她心底的那股傲气,也渐渐的认为只要是男人便会因她而妥协让步更甚者进一步臣服。
却不料阳顶天对她如此,纵使是杨逍,在一开始她取下纱巾时也露出几分沉醉之色,只有阳顶天,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其他人一样没有半点异色,只有他……
垂下了眸子,黛绮丝沉默的跟着范瑶去她的住所,掩下了心中复杂而纷乱的思绪。
阳顶天可不知道他差点破碎一颗圣女心,只是拉着宋远桥直接回了房,虽然一直呆在房内太过于乏味,但只要这人在身边他就只想和这人独处,闲杂人等只会破坏他的心情。
宋远桥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光明顶他已经逛遍了,出去碰到的明教中人个个对他都恭恭敬敬的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弯着腰让他颇有压力,还不如呆在这里来到自在。
望着神色淡然的宋远桥,阳顶天抿了抿唇,突的,眸色一亮,“远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看着阳顶天打开的暗门,宋远桥觉得他也不需要再问了,需要从教主房中暗门进入的也唯有密道了,只是,“你真的确定我能去?”他甚至连明教中人都不是,这只有明教教主能进去的光明顶密道他进去了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自然能去。”说着,阳顶天也不给宋远桥犹豫和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就踏入了暗门,才等他们进去,暗门就自动关上了,也阻断了宋远桥后退的脚步。“这是明教密道,唯有历任教主才能知晓。远桥,别告诉其他人,嗯?”
“你就应该连我都不告诉。”给了个白眼,自知后退无门的宋远桥也放下了离开的心思看向了这所谓的密道,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好玩的来,也就和所有密道一样挖出的石洞通道而已,“当你你闭关怎么不来这里?”
如果在这里的话,也就不会运功一半被人打断发生经脉逆行而缩水的事情了,自然的,后面一连串的发展也就没有了。
“那次只是闭关几日而已。”
换句话说只有闭关比较久才会来这里么?还真是个“重要”的密道啊。
“来,我带你四处走走,顺便让你记一下所有暗格开关和位置。”
他要记这些干什么?虽然这样想着,但宋远桥也知道这话对兴致勃勃的阳顶天来说是没有用的,还是乖乖闭嘴好好感受一下明教密道一日游吧,这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呢。
还真是一日游,因为等两人走完密道出来,天际已经拉上了暮色。也不多言,两人用了晚膳之后就洗洗睡了,只是,睡前交流是免不了的,尽管宋远桥觉得是不言寝不语会是一个十分良好的习惯。
“远桥觉得那圣女如何?”
“怎么到现在还问这事?怎么,真瞧上她了?”这也就是开个玩笑,毕竟他还记得白日里这人对圣女的态度,冷冰冰的就差没把人给吓哭了。要说这是喜欢的话,那阳顶天的喜欢可就太异于常人了。
宋远桥说的是玩笑但阳顶天可不能当个玩笑笑笑就过了,他也不忘逮着机会就表个态什么的来麻痹身旁之人对他的戒备,其成效还是不错的,起码以前洗漱睡觉都必须武力镇压才行,现在这人非常自觉的愿意于他一起了。
“我瞧上的是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对此,宋远桥直接翻个身用后脑勺来回答了他听完后的所有感受。阳顶天也没有继续,只是看着某人的后脑勺笑着,他发现认识这人之后他几乎都在笑着,完全的无法自控。
静谧在空气之中蔓延,滋生出无声的温馨淡淡笼罩着床上的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肢体交缠,只是似有若无的牵扯出几丝暧昧,渐渐弥散。
*
圣女的到来只是引起了一时的波澜,很快的,当惊艳和痴迷散去,明教又恢复了以往的步调,只剩下些许放不下的人依旧执着,只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黛绮丝尽管随乡入俗把面纱除去了但还是冰清玉洁不与任何男子靠的太近,除了阳顶天。
是的,自从那次阳顶天的警告之后,黛绮丝非但没有因此记恨疏远反而比之一般人更加亲近。只可惜一如别人想靠近她而她永远拒绝一般,阳顶天对于她的靠近半点机会都没给,对她和对明教众人一视同仁,这让黛绮丝觉得失落而忧伤。
再一次的目送着阳顶天远去的背影,黛绮丝只觉得有些委屈:她第一次这么放□段的想去了解一个男人,为什么教主就那么不喜欢见她呢?究竟她哪里做错了呢?之前说她不懂规矩,现在她不是都改了吗?只要是教主在说话,她从来不会去打断,教主的吩咐她也都尽力完成,可为何教主还是这样冷淡?
郁郁寡欢的避开了众人来到了后山,每次心情不好黛绮丝就喜欢来这里,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安静清幽正是独处的好地方。只是没想到,这次竟被人捷足先登了。黛绮丝抿了抿唇,本想着转身离去,却在看清那人后改变了决定,脚下迟疑片刻后上前。
“见过宋公子。”
宋远桥也没想到这边还会有人,更没想到会是黛绮丝,在黛绮丝行礼后连忙起身回礼,神色淡淡,“圣女不必多礼,宋某当不得。”
“怎么会当不起?宋公子是教主的贵客,自然也是我的贵客了。”说着,黛绮丝顿了顿,神色间闪过几丝犹豫,尔后变得坚定起来,“听说宋公子和教主是抵足而眠的知己好友,请恕我斗胆,能否问问宋公子是否知晓教主是否对我有所不满?”
宋远桥一愣,倒是没想到黛绮丝会问的如此直白,略微思忖了片刻后开口:“这种问题你不觉得该亲自去问他吗?”阳顶天的确对他提起过黛绮丝,言辞之间皆是淡淡,察觉不出半分喜爱之意。只是这些话不该由他来说。
宋远桥的话让黛绮丝眉宇间的愁色更浓了,青黛微蹙眼角含忧,粉面桃花楚楚可怜:“教主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还能如何问他?”
这副模样是……“你对他?”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吧?那可有的玩了,他之前还和阳顶天开玩笑呢没想到那么快就成真的了,阳顶天艳福不错啊。不过随即,宋远桥就知道自己问的太直接也太唐突了,只是刚刚的确太惊讶了,才会一个没注意脱口而出了。
黛绮丝倒也没觉得唐突,反而轻愁尽散染上了几分羞意,一双美眸看着宋远桥灼灼发亮,承认的也很干脆:“虽然我只是不该也不符合身份,但……是的,我发现我喜欢上教主了。”
这还真是……被虐癖好吗?那么多人围着她转她不要,阳顶天对她冷冰冰的连个正眼都没却偏偏情根深种,该说这圣女以前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现在找罪受吗?看来人的劣根性都是这样:轻易得到的永远都不觉得珍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圣女也不例外。
☆、第 74 章
“我只能说;你这条路不好走。”阳顶天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改变态度的人;相反,可以说一旦认定了某个想法或者某件事;阳顶天就是那种一头栽下去几头牛都拉不回的人。
“我不怕。”
陷入爱河的少女永远都是大胆而无畏的,黛绮丝坚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会金石为开。到时候;她愿意抛弃圣女的身份抛开一切和爱人结合;哪怕因此她会背负上叛教的罪名而被总教追杀。
看着明显已经深陷的少女,宋远桥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感情总是太过于诡异而荒谬,为何仅仅几天、几面;就能够陷的如此深?所谓的爱情真的和时间长短无关吗?只是一个机缘巧合?还真是难以理解啊。
想着各自心思的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的石堆后,一个人安静的站立了片刻后沉默的转身离去,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是隔日,明教教主收圣女黛绮丝为义女的消息就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宋远桥知道的时候,正在和王难姑一起闲侃喝酒,听完后当场就一口酒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
“您这是怎么了?反应那么大?”王难姑头顶着问号看着正接过仆人递过去的毛巾擦拭嘴角的人,完全不明白其中因果。
平顺了一下被呛到的气息,宋远桥连声音都有些抖:“义女?真的假的?”
“这是教主亲口所言,哪还会有假?”说实话当时她也挺惊讶的,没想到教主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不过,“也好,可以断了那个圣女的心思。”
“你看出来了?”
王难姑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形象的直言:“除了某些不愿意相信的,谁看不出那个圣女一颗心全扑在教主身上了?”被教主冷淡疏远后的那种哀哀戚戚的忧愁,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
“阳顶天也知道?”
“这个……”她倒是不确定了,人们不是常说么,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教主指不定就没看出来呢。“反正教主没那意思,您就别在意了。”
他在意干嘛?阳顶天的老婆是谁、倚天的剧情会不会改变,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他去瞎操心什么。他只是觉得吧,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了,怎么昨天他才听见黛绮丝亲口承认喜欢阳顶天呢今天阳顶天就做了这个决定,要说这完全是个巧合的话他第一个不相信。
的确不是巧合,这在下午阳顶天回房后得到了确定:“昨日我听见了。”他本是去找远桥的,无意之间却听见了黛绮丝的话。
果然是这样,他就知道肯定不可能是巧合这样简单,只是,“你也太狠了,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估计圣女肯定伤心欲绝了。”是义女啊可不是义妹什么的,义父和义女的身份可是完全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阳顶天闻言只是勾唇嗤笑了声并没解释什么。要解释什么呢?他本就没什么可解释的,做出这个决定也的确是为了断了黛绮丝的念头,他要的只有一人的青睐,其他人的喜爱他完全不需要。至于狠不狠?只要对象不是远桥,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无关之人的事情就别多管了,来,我们交流一下感情。”
“……阳顶天你又干什么?!”
“增进感情!”
“滚!”
……
*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圣女还是柳芯茹都很快淡出了宋远桥的视线,身为宋远桥在明教之中唯三的熟人,王难姑也很好的尽着她身为“三陪”的使命来尽最大力量缓解了宋远桥的空白期,甚至不惜把她和胡青牛的夫妻生活都抬上了台面来和宋远桥讨论谁对谁错。
当然,在宋远桥看来这纯粹是王难姑憋久了之后把他当心灵垃圾筒倾诉而已,不过也因此他才知晓原来世间还有这种爱情,爱的死去活来也斗的你死我活的,轰轰烈烈的令人唏嘘——真是够闹腾的一对二货。
“什么是二货?”王难姑非常懂得不耻下问这个成语,在遇到听不懂的词儿时就严格执行。
“就是说你和胡青牛是对恩爱夫妻的意思。”宋远桥也不含糊,张口就是忽悠,反正这里没人知道二货的真意。
“嗯。”愣了愣,王难姑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扭捏承认的很干脆,“我很爱他,可是我不服气,明明我们是一起拜入师门一起学的,凭什么毒就比不过医?我就要赢过他,要不然我不甘心!”
“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知道。”说起这个,王难姑不满的撇了撇嘴,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可那个愣头青根本就是蠢蛋。你知道吗?他竟然直接跟我说他认输,混蛋!他这是瞧不起我吗?我偏要光明正大的赢让他再也不敢藐视我。”
果然是蠢蛋,连委婉手法都不懂。不过,“听你对他诸多不满,当时怎么会嫁给他?”这也是他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胡青牛和王难姑,除了青梅竹马这一点外其他的完全不合嘛,怎么走到一起的?
被宋远桥的问题问的愣住了,王难姑慢慢的皱起了眉,还真开始认真回想了起来,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所以然,喝多了点酒的脑袋更是糊糊的开始烧了起来,最后只能凭着本能印象还是回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嫁给他,可我就是看上他了嘛,虽然他有很多缺点,但没办法,他就是入了我的眼。”又灌了一杯酒,王难姑甩了甩脑袋,有些重影的视线努力对准了宋远桥,“宋公子,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有时候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可偏偏就是瞧不上,死心眼的认准了一人死磕着不放,不管那人有多么不完美但就是最让你心喜的。人呐,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让你见了就想笑的人陪着吗?谁会想不开找个让人厌恶的人每天面对面?您说是不是?”
“说的极是。”虽然没结过婚,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王难姑的观点也正是他所赞同的。
“对吧?所以遇见了这样的人就不想放也不能放,宋公子同意吗?”
“同意。”反正又不是他的事情,顺着她的话说说又何妨呢?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呵呵的笑的有些傻,王难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执起酒壶为宋远桥倒满了酒,“来,属下敬宋公子一杯,祝宋公子幸福美满开开心心。”
“承你吉言。”不和醉酒的人唱反调是所有正常人都有的认知,所以宋远桥也不推辞举杯示意了下就一口饮尽了。很显然王难姑对此很满意,也十分大方的决定今晚的二人酒会到此结束。
“时候不早,教主也快回来了,属下就不打扰宋公子和教主了,告辞。”说完,王难姑不等宋远桥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摇摇晃晃着身形,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只是由于声音太低而听不清楚。
目送着王难姑的背影,宋远桥摇头失笑,尽管王难姑性子的确有几分蛮横任性,但一旦她真心把你当了朋友那绝对是个不错的朋友,坦率、直白,不会弯弯绕绕的生出许许多多小心思,很简单而轻松的一种交往。
“远桥。”一如王难姑说的,阳顶天很快就回来了,在看见宋远桥还坐在亭子里后微微皱眉,上前扶着人站起,“夜深露重,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走,回房。”
“嗯。”突然围拢而来的温暖让宋远桥觉得有些烫人,本已经习惯了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边也让他开始醺醺然起来,脑子糊糊的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他想,他今天也喝的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