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乎他?那么,如果你跟我走,事成之后,我会把尸化的解药给吴邪,这个条件不错吧?”她盯着闷油瓶,表情像极了诱惑人犯罪的恶魔。
“我拒绝。”我一下跳起来吼道,“他也拒绝。”
她露出略微失望的表情:“这样啊,我不太喜欢别人拒绝我,那只好把你们全部杀掉了。”
我看着她的脸,虽然脸上还有笑意,语气里却透着一股狠劲,带着让人血管都能凝住的寒冷,我意识到她并不是开玩笑。
我扫了一下她身后那一高一矮两个人,两个男人看上去还挺能打的,但我对闷油瓶的战斗力绝对有信心,而且现在小花、黑眼镜和胖子都在。虽然黑眼镜和小花各自手脚有伤,但对方只有两男一女,我们应该占绝对优势。
“谁派你来的。”小哥突然发话了。
“谁也没派,抱歉的很,我这人喜欢单独行动,带上他们两个够了。”那女人一脸绝对自信。
“那就是说,即使你们消失了也不会有麻烦。”小哥的刀抽了出来。
张晓冉脸上的笑意渐浓:“真有意思,莫非你以为你们几个能够动的了我么,真不自量力。”她说最后一句的话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枪。
作者有话要说:旁白对这个女人表示相当的反感…………
(二十六) 较 量
我的信心在看到她那把短枪后动摇了,心里不禁狂骂:“你个死老太婆居然作弊!”闷油瓶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枪械,何况他的眼睛还没完全复原。可现在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斡旋的余地。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发现手边居然连个简易的武器也没有。
这时候王盟端着几杯新添的茶水屁颠屁颠的走进来,一见这个场面,吓得哐嘡一声,一托盘茶杯就打翻在了地上。随着那打碎茶杯的一声脆响,犹如格斗游戏‘READY~~~~FRIGHT !’的发令一样,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开打了。
闷油瓶的动作很快,直奔张晓冉的方向。那姓张的女人绝对心狠手辣,抬手便是一枪,只听‘珰——’的一声,似乎是打在了小哥的刀上。两人距离一下拉近,闷油瓶一刀直劈下去。那女人动作更快,像泥鳅一样滑转过身,居然轻松的避过这一刀,反身便是一脚。闷油瓶侧身一让,顺势反手又是一刀。小哥的刀一向快、准、狠,直捣黄龙,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我本以为这刀应该避无可避,不想那女人左手一拦,手上一把工艺精湛的匕首直接挡住了小哥来势汹汹的刀,右手接连又是一枪,小哥只能勉强避让,再占不到任何先机。刚才这几下过招几乎发生在一瞬间,看得人眼花缭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身手居然和小哥不相上下,单凭一把匕首就能架住小哥的黑金古刀,我实在是低估了她。
而另一边情况也不好,胖子和矮个男人打成一团,陷入了苦战。小花和黑眼镜合力在对付另一个高个子,那高个子使的是一把类似西瓜刀的长砍刀,招式极其阴毒,他看准小花腿有不便,招招针对小花的伤腿,黑眼镜为护小花分了心,手上连挨了两刀,鲜血淋漓,速度明显慢了。王盟举着盘子挡在头上,躲在桌子底下直抖,一时间枪声、嘶喊声、电光火石,场面极其混乱。我看了看小哥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帮胖子。
我顺手操起一个凳子:“我(⊙o⊙)操(⊙o⊙)你(⊙o⊙)妈!”就冲着那个矮个砸了过去。那家伙反应奇快无比,一边和胖子缠斗一边身子一转,就把胖子移到了我这头。我手上的板凳只得硬生生刹了车,差点没搞得自己手抽筋。胖子一拳揍在那矮个的脸上,嘴里振振有词:“天真,你他(⊙o⊙)娘(⊙o⊙)的看准点,你胖爷的脑袋差点被你砸成豆腐花叻。”我啐了一口,又从后面绕过去对准那矮子的头狠命砸了下去,心想我这红木的凳子下去,你不死也得给我去掉半条命。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那家伙头上挨了那么一下,半边脸被砸的几乎都变形了,居然脸上一点痛苦表情都没有,反手对我就是一拳,我被他一拳打在腰肋上,像被火车头撞了一下。
胖子哇的一声大喊冲过来帮忙,用手肘使劲勒住那矮子的脖子往后带,我捂着腰老半天才缓过来,心想这回总算轮到我教训你了,一记重踢直击那矮子的颈外侧。这招是我下斗的时候和别人学的,练过格斗的人都知道,猛然砍击或者踢中敌颈外侧(耳下略靠前处),能使敌失去知觉。经此一击,敌将因颈静脉,颈动脉和迷走神经受打击而昏迷,但不至于毙命。可那家伙挨了踢,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居然双手用力一带,直接把胖子甩了出去。胖子就地一滚,肥猪打挺的起了身就骂:“天真,你踢得气势惊人,搞半天是花拳绣腿啊。这时侯还留什么情面,雷锋同志说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你直接放大招啊!”
说实话我有点傻了,刚才那一击我绝对没有留余力,这家伙不对劲!我看着那矮子眼神定定的,心想他莫不是磕了药怎么反应这么奇怪。胖子也感觉到了什么,连连示意我后退。这矮子看上去貌不惊人,交上手后才发现非常难缠,而且蛮力十足。身后闷油瓶那边又是两声枪响,我心里发急:“胖子,背包!”胖子明白我是让他去掏枪:“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子弹不长眼,容易伤到自己人!”
我心里焦躁的不行,忽闻黑眼镜那边也传来枪声。我瞥了一眼心中大喜,刚才那枪是黑眼镜开的,他可算是摸到枪了,黑眼镜枪法准头好错不了,这下形式该逆转了。那高个子膝盖上挨了一枪,鲜血从腿上渗出来,似乎我们占了上风。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挨了枪的高个子动作并没有拖慢,未受伤的那支脚直接把黑眼镜的枪踢飞,同时一刀截杀,直冲小花戳了过去。
眼看已经来不及了,黑眼镜顾不得枪,飞身挡在小花身前。刀身直接没入黑眼镜的腹部,血水顺着刀流了下来,黑眼镜单手握着刀口这头,咬着牙抵死不让。刀的另一头,高个子一边使劲往里捅,一边拧转刀柄,企图扩大伤口。小花一声惊呼:“瞎子!”想要上前帮忙,挣扎几次却站不起来,似乎伤得很重。我眼见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全身血液简直降到了冰点——膝盖中枪的人根本不可能像没事的人,还能用伤腿单脚站立侧踢,这些人他(⊙o⊙)娘(⊙o⊙)的根本就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旁白表示很想上去帮嫂子干掉这些不速之客
(二十七) 离 别
这一分神的功夫,我身前的矮子已经闪到了胖子那里,他一记重勾拳打在胖子下颚上,胖子被打得直发懵,还没缓过来的档口,那矮子抓住胖子衣领就往桌角上撞。我忙操起手边最近的青瓷花瓶砸了上去,花瓶应声而碎。我满耳朵都是花瓶碎裂的脆响,心里哀叹:原来万把块钱的钱响是这个声音,但那矮子挨了砸却丝毫没有放开胖子的意思。我给逼急了,抓起一片花瓶的碎瓷片对着那矮子的眼睛狠命扎了进去——没有哀嚎,那矮子眼里扎着那碎瓷片,任由血从眼眶里流出来,漠然的扭过头来看我,总算是把手中的胖子放下了。
胖子从地上缓缓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嘴角有血,气喘的很粗。那矮子绝对是格斗中的好手,拳头打在他身上像打在钢板上,和他肉搏简直是以卵击石,我全身疼的要命,心里暗暗叫苦。我望向掉在地上的黑眼镜的枪,琢磨着怎么绕过那矮子拿到它。刚朝那边靠了两步,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我头皮一麻。我转身,看到小哥三步并作两步朝我冲过来,他的脸色惨白,声音失了往日的平和:“吴邪!”我感觉头上有血流了下,却不觉得很疼。小哥左肩上似乎中了一枪,左半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一大片。他眼里没有了往昔的淡定,他的嘴唇在发抖,一把将我捞过来察看伤势。
我自己也摸了摸,没有打中——是弹片擦伤。张晓冉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望着我——我敢肯定她刚才那枪瞄准的是我的脑袋。她身上的刀伤应该是闷油瓶所赐,但看上去并不影响她的行动。
“我的手□手不错吧?他们可都是我爸爸的杰作,没有主观意识、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没有情感、不会疲倦、不会恐惧、更不会退缩。嗯?某些方面是不是和你有点像啊,张~起~灵 多实用的玩具啊,可惜存活率太低,最后只试验成功这两个傀儡。”张晓冉的枪再一次举了起来:“我枪里快没子弹了,不过这次没人干扰,我不会再打偏~~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们走?”
虽然交手没多久,但就目前的战况来看,我知道其实胜负已分。
经过这些年的经历,我其实并不惧怕死亡。我对自己的死亡曾做过很多假设,我可能死在斗里,可能掉下悬崖,可能病死,更多可能死在寻找闷油瓶的路上,但我从未想过自己将死在闷油瓶身边。虽然已做过多次心理建设,但刚才差点被爆头的事实似乎仍给我造成了很大冲击——出于本能,我的身体抑制不住在颤抖,分不清是紧张、恐惧还是愤怒。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我们今天真的会全死在这女人手上,事到如今除了拼死一搏以外别无他法。
闷油瓶仔细察看了我的伤势,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我生怕闷油瓶发现我内心的动摇,赶紧拨开他的手,低声说:“小哥,我没事。这女人交给我,你去对付那个矮子。”他摇摇头拉住我,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转过身去,声音又变得平淡无奇:“我跟你们走。”
“小哥!你……”我刚要发作,闷油瓶猛的攥紧我的手,他将手中的黑金古刀递到我的手上;凑近我的耳朵轻声说:“替我保管,必再相见。”我愣在那里,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可信,并不像诀别。张晓冉的枪放了下来,她的两个同伴也无声的退回到她身边,闷油瓶就这样走过去,带着背上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瞬间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千头万绪涌上来,一心只想阻止他:“小 哥!”他扭头看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油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再见。”他冲我点点头,什么也没再说,在那三人的包围下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旁白表示无法接受小哥就这样道别然后走掉了……
(二十八) 苦 侯
【吴邪视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他就这样走了,留下店里一地的碎玻璃、血迹、支离破碎的家具和浑身是伤的我们。王盟抖抖索索爬过来问:“老,老板,要不要报警?”我摇摇头,报警,怎么说?发生枪械斗殴,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过都无法证明的人,被一个黑山老妖和两个活死人带走了?小花和黑眼镜都伤得很重,胖子和我后来还是追了出去,却已经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况且,即使追上了,我和胖子也不是他们对手。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女人那双又黑又冷的眼睛——她当时是真想下杀手的。
闷油瓶把刀留了下来,他知道这刀对我和对他的意义,他说:‘必再相见。’说实话我并不信他,可我不知道我还能信什么。十年前他到铺子里和我告别,在楼外楼吃饭时对我说过‘再见’,可如果后来不是老子追过去,估计就这辈子都再见不着了,这次他又丢下一句‘再见’,让我很有种‘老油条又要跑路了’的感觉。我琢磨着,他留给我的东西有——两个鬼玺,一把黑金古刀和一句斩钉截铁的承诺,所有的这些都表明他会回来,以闷油瓶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照顾我了。
可我还是很郁闷,我费尽心机千辛万苦把他从青铜门里捞出来,回到杭州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一个自称未婚妻的女人带走了,而且这女人明显不是善类。我连去哪里找他都不知道,只能在这里干等,连个等待的期限也没有,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简直比那个十年的期限还要糟糕。从前我就知道,许多事情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够成功的,很多时候努力了半天结果不过是个屁,可现在如果上天连努力的机会也不给,那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更让我生气的是,即使经过这十年的磨砺,我发现自己仍然是闷油瓶的累赘,在关键时刻总会拖累他。他左肩上的枪伤,是不是因为我而导致的?张晓冉和他缠斗,枪口却冲着我,明显就是为了让他分心,如果他不跑过来察看,会不会多一些胜算?我不得而知。
小花和黑眼镜都住了院,胖子还临时编了一个小古董店遭歹徒袭击砍伤客人的俗套故事备了案,真不知道我这小破铺子有什么好遭劫的,真难为了那些做笔录的人,要忍受胖子评书一样的案发全过程,直吹得天花乱坠,再多说两遍连我都要信了。
黑眼镜伤的尤其重,医生说腹部的伤如果位置再高点儿,连性命都难保。为此小花揪着黑眼镜一通痛骂‘如果你下次再碍手碍脚的挡在前面,我就背后直接给你一刀。’黑眼镜只是讪笑着不回嘴,任小花发脾气闹腾。我忽然有点羡慕小花,至少他可以指着人家的鼻子痛骂,我却连那个想痛骂的人都见不着。漆黑的夜晚我独自坐在黑暗里,望着黑金古刀发呆,闷油瓶,他会在哪里?他此刻在干什么?
原来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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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视角】
上次和张晓冉打交道的时候,张启山还活着。他开出优厚的条件作为交换,让我娶这个女人,我拒绝了。她是个难缠的女人,我不喜欢麻烦。
张晓冉一路上都在逼问我各种问题,从她所问的问题来看,目前她并不清楚青铜门的事情和鬼玺的用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张家古楼,而我是他们‘邀请’的向导,她们一直将长生的目标放在那里,我对她们究竟要进去找什么并不感兴趣,这女人至今仍在追寻她父辈的脚步,找寻所谓有价值的东西,愚蠢且毫无意义。
他们的确是单独行动的团体,没有后援。这对我有利,中途脱离或利用机关除掉他们都是可行的选择,可我需要拿到解尸化的药,这样就必须带他们进入张家古楼,并活着带出来。
张晓冉警惕性非常强,三人一直很防备我。长时间行动受到限制,我的机会不多。
肩上的伤一直未能痊愈,很碍事。
这女人对吴邪开枪,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并没有放弃鬼玺。如果她对吴邪构成威胁,她必须死。
我和吴邪说“必再相见”,希望他能听进去。他是个做事冲动的人,经常会做傻事不计后果,我把鬼玺也留给了他,这样的承诺拖不了多久,我的时间不多。
四人同时进入张家古楼危险性很大,极有可能启动机关,可张晓冉不同意我独自进入。四人同进同出,我没把握能全身而退。我与她约定:无论我死活,都必须将我带回吴邪身边,并将解尸化的药交给吴邪。对此张晓冉发了毒誓,我知道这女人虽十分狠毒,但向来守信。
进入张家古楼前恍惚间听到身后一声:“小 哥!”仿佛是吴邪在叫我。眼前浮现我离开时他的脸,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表情——有愤怒、绝望,还有很多我陌生的表情。那表情和当时他在青铜门内对着我嘶吼、哭泣时的表情很像,在我的脑海里循环往复,挥之不去。
吴……邪……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