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二人抢一物的情节白凤总觉得好像以前也发生过,然而他也来不及细想,只是先气呼呼的因为那声“媳妇”甩了对方好几根暗器,接着立马咬着牙将这个赌应了下来。
只是刚刚答应了便见对方一脸笑的不怀好意,立刻有种自己好像又被某人坑了的感觉。
于是为了抢那果子,他二人一直抢到了小圣贤庄,现在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白凤跟在盗跖后面伸手去抓他的衣服,想将人扯过来去掏他怀里的红鸾果,动作粗暴不说,还带着些许耍流氓的意味。
看得一旁的伏念低下了头,正所谓非礼勿视。
盗跖一边躲一边笑:“凤儿,咱说的是偷,可不是抢。”
白凤见他像个泥鳅似的在自己眼前窜来窜去,心里可火光。
自从两人定下这个无聊的约定后,路上便精彩极了。盗跖每日都要遭受白凤无数叨扰,白天一个不注意对方就伸手来偷袭他,有时候半夜也睡不安稳,刚睡了一会就感觉房里传来轻微动静,睁眼便看见白衣公子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盗跖见他那模样心里忍不住苦笑,想自己做小偷的时候从来都是动静能多小就多小,偷偷摸摸缩头缩脑的,这家伙倒好,每次出现依旧是做足了架势,耍够了帅,漂亮的像仙人下凡似的。
有这样偷东西的小偷么?
活该被抓啊。
于是半夜正好伸手拉他过来轻薄一番,最后直到对方恼的要动手了,才笑嘻嘻的放他出去,一番动静之下免不了又弄坏了客栈里的桌椅板凳之类的,于是第二天起来又是被小二一阵埋怨,乖乖掏银子赔偿。
两人一路这样纠缠,一直到了小圣贤庄,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于是白凤尤其焦躁。
伏念站在一旁看两人上蹿下跳像两只猴子似的,刚开始还有些新鲜,后来只觉得烦,半响无奈的开口:“盗跖公子,看来你这儿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事,端木姑娘最近身体不适,此时恐怕还在歇息,不如你们先去房间放下行李,休息一会,午膳时我再引你们见她与盖聂先生吧。”
盗跖一听,窜到他身边站好笑道:“行,我这边解决了,便好好去见蓉姑娘。”
伏念听了这话有种内心终于解脱的轻松,忙不迭将两人带到就近一处屋子里解决私人恩怨,同时借口说还要去看着弟子们读书,一阵风似的跑了。
他想一会不如让颜路来叫这二人吧。
所谓师弟,果然就是拿来卖的。
······
那边伏念跑的快,这边盗跖进了屋,笑着关上房门,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开口道:“凤儿,再给你一个时辰,若是还偷不到,那为夫的就只有将药给别人了。
白凤瞄他一眼,心下想了想,他也知若是盗跖认真跑起来,虽然甩不开自己,但是自己要抓住他也比较困难。于是心里默默想着如何能抓住他的法子。
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同时表情也精彩起来,最后见他紧紧抿了抿嘴,眼神闪了闪,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便欺身而上。
盗跖对他攻击路数也熟悉不少,下意识的要躲,突然才发现他这次的动作有些怪。
平时一只手过来,总是带着杀气,指节绷得紧紧的就像要来戳自己心窝子似的,这次却柔了许多,轻轻探过来揪住自己的衣领。
盗跖免不了一愣,往后退了两步,正好站在床边。
接着白凤一拂衣袖,带着一股含着内力的风劲,将自己推倒在床上。
盗跖有些发愣,眼瞧着白衣公子覆上来,一双眼睛瞅着自己,那眼里带着一些水汽,一张脸带着些诡异的红,双手撑在自己两侧,就这么瞪着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盗跖这才一拍脑袋,明白白凤想做什么了。
——美人计。
他差点哈哈笑出来,心想这媳妇脑袋瓜子里的东西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正要取笑对方,却被破釜沉舟的白凤突然吻住了嘴。
这是白凤第一次主动亲他。
白凤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主动亲近他人却是第一次,动作生涩的很。他唯一的经验都是来自于盗跖,然而次次都还是对方主动,于是这会儿只是笨拙的将嘴凑过去,也没有去想其他的,就想趁着盗跖难得老实的片刻伸手去掏对方怀里的红鸾果。
盗跖简直被他弄疯了。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突然就这么主动趴在自己身上,一张嘴生涩的往自己嘴上凑,带着独属于白凤的干净味道,另一只手还伸进自己怀里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他若是还没有反应,那便是块石头了。
于是白凤的手刚触到对方怀里的包裹,心里正在暗喜,突然感觉对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人灵活的舌尖猛地窜进自己嘴里,像是要将自己咬碎了吃了似的,同时一双手环住自己的腰,将自己牢牢圈起来,那手还在自己腰间坏心眼的捏了一把,趁着自己身子一软同时翻了个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你!”白凤怒级,逃开他的唇舌骂他。
盗跖正是意乱情迷时,凑过去咬了一口他红红的嘴唇道:“我怎么了?我可是被你轻薄了,白凤公子,你可要负责。”
白凤气的发疯:“我!…你…”
话说的不完整,但是大意就是“明明是你轻薄本公子,怎地变成本公子轻薄你了?”
盗跖一本正经:“刚才是你把我压在床上对么?”
白凤:“……”
盗跖又说:“也是你先亲我的对吧。”
白凤:“……”
“所以当然是你轻薄我。”
他振振有词,俯身又亲了上去。
此时的白凤,紫色的双眸带了些迷茫,嘴唇被亲的红艳,双颊也微微泛红,紫发凌乱着,轻喘着气,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流韵味,美得让盗跖几乎忘了自己以往在床榻上的那些所谓的床事经验,剩下的便只有疯狂亲近掠夺的本能。
他想这便是他的白凤了,世上人只知白凤凰美,却只有他见过这般动人的白凤公子,这般迷乱的白凤公子,这模样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永远也不会再被第二个人知晓。
这么一想,便更是激动,感觉□的那件事物几乎涨的令人疼。
只是他刚才陷入□中难以自拔,突然感觉怀里那只手灵巧的一勾,接着身下的人红着脸嘴巴微翘,眼神说不出的撩人,这本是男人春天梦里的场景,可他说出的话却极端的煞风景。
“偷到了。”
接着下一秒对方膝盖弯起正好撞在自己的小腹上,自己□正浓哪里来的许多防范,顿时痛的弯腰闪开,那人正好轻巧的窜了出来,踉跄着跳开,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轻喘着气看着自己笑。
“哼,盗王?我看就是个好色之徒。”
盗跖捂着肚子指着他欲哭无泪:“白凤你…”
好端端的一个世人皆爱慕佩服的逆流沙首领,居然现在变成了使美人计然后用膝盖撞人的小无赖?
太卑鄙了…都跟谁学的…
只见那人一张脸上□也还未完全散去,便抬着一双水漾的眼睛看着自己抿嘴笑:“盗王,白凤承让了。”
接着转身就跑,以防盗跖又来纠缠。
盗跖苦笑着看他窜出门去,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处,恼的想哭。
这果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这媳妇太不好管。
那边白凤出了房门,施展轻功先离开了客房的院子,然后便在小圣贤庄里散起步来。
院子里现在正好是百花渐渐凋零的时候,地上落满了各色的花瓣,看着有些萧条的意味,然而秋叶正红,倒也有几分别样的美丽。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便走走停停,欣赏院中秋景。走了一会跨进一个别致小院,只见这院子里种的花草和外面都不太一样,不是些月季,牡丹类的观赏花卉,而是些他大约知道名字却不知道功效的草药。
有绿色的薄荷,有紫色的牵牛子,还有有白色的紫苏。
草药么?
白凤突然心中一顿,想起了什么,便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僵。
正思索着要不要立刻退出去,却听见“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接着抬头便看见院子里一间小屋的门正慢慢被推开,一身着素衣的女子缓缓走出来。
那女子也瞧见了他。
秦末的时候白凤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位女子,只是那时候他并不在意,而今天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要好好打量她。
只见这女子没有赤炼的妖媚动人,亦没有雪女的玲珑剔透,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些久病的人才有的病容;五官只能算是清秀,其中最出彩的是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明有神;嘴唇略显得薄了些,血色也淡,看着便觉得虚弱。她身子也很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能倒似的,整个人也只有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看着让人觉得精神些。
白凤心想,这便是盗跖当年心心念念的端木蓉。
几年不见,愈发的普通了。
以前看着,虽不算绝色,但是还算清秀可人,这几年大约一直病着,的确消磨了很多生气。
端木蓉看着眼前的白凤,脸上先是有了一丝诧异,然后倒是安静了下来,走近两步,淡淡的看着对方,轻轻的开口。 她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的确一般,然而走近来开口时,声音清澈好听,语调平稳,一张脸上淡然宁静极了。
“白凤公子,许久不见。”
仅这一句话,白凤便明白,为何盗跖以前会爱这女子爱的发狂。
她虽然不是那么美,却像是一块美玉一般,不张扬,却温润可人;她说话简单,不花哨,却清脆动听;她像是一片深山里的湖水,幽静深沉,带着些与世隔绝的清雅味道,恬静的令人向往;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来的简单,却比任何女子都清新自然,仿佛浑然天成。
她现在如此病态,说来说去也是因为自己,而猛然看见自己,竟然不慌不忙,不怒不怨,只是安静的问好。
敢问莫说世间女子,就算是男人,又有几人有这样的气度?
白凤顿时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只觉得五味杂陈。
他心里想了许多,只是面色依旧如常,过了一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也不说话。
端木蓉轻轻接过来,打开包裹看了看,便微微诧异的问:“这…”
白凤依旧是一副骄傲的模样,面无表情郎声道:“此物是红鸾果,是专治你的病的。”
端木蓉疑惑看他:“红鸾果?”
白凤以为她不知何为红鸾果,微微有些不耐的简单解释:“之前盖聂为你求凤凰泪,然而凤凰与我说,此物对凡人体质会更好,于是便去找了些,你且收下用作养病,从此你我的恩怨也算了了,告辞。”
他转身正要离开,却被端木蓉唤住。
“怎么了?”于是有些疑惑的回头,心想这女子到底要怎样。
端木蓉淡然的将手里的果子捧于他看,轻轻开口:“白凤公子,这明明是栗子。”
白凤一看,她手上果然是一颗颗形状可爱,饱满可口的栗子。
……
……
话说盖聂先生刚刚和张良先生早晨去集市买些药材回家,便看见盗小跖正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从他住的小屋方向往外跑,跑到自己面前时,飞快的塞了一样东西在自己怀里,都来不及对眼前二人礼貌性的打个招呼,急急的说:“诺,这是给你家娘子求的药,收好,告辞了。”
盖聂接过药来,还来不及道谢,便看见盗王施展平生所学,风似的遁走。
于是他和张良互看了一眼,见对方微笑着一副了然的模样,便也没问什么,继续往家走了两步,突然又见一白衣俊美公子飘然落在自己面前,一张脸上怒气满满,像是要去杀人似的。
居然是白凤。
盖聂一愣,心想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地见了这么多熟人。
然而他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只听白凤冷冷问:“有见过盗跖么?”
盖聂因为情况太多有些不知所以,但是看对方的模样隐约觉得自己若是今天说了实话,估计盗王就要交代在这小圣贤庄了,不过他又不会撒谎,于是正在烦恼着该如何回应,却听旁边的张三师公大方开口,还像怕对方不识方位似的,用手指了指刚才盗跖消失的方向道:“往东北方向去了。”
于是下一秒,白凤便也消失了踪影。
白凤走了,盖聂才转头去看张良,见对方笑的开怀,眉眼弯弯,心情很不错。
盖聂先生是直到几天之后和颜路聊天,才知道原来张三先生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原因是几天前在外游历的荆天明写了封信回来,说是在西北一带听到很多关于张良先生和公孙玲珑的绯闻情史,天明巨子一时好奇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这些故事都是从一些青楼女子嘴里传出来的;再一细问,才听这些女子解释原来所有情情爱爱的流言传说都来自一位姓柳的公子。
原来如此。
所以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盖聂心下好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几朵白云,正是秋高气爽。
端木蓉在他身后研磨草药,最近她精神好了许多,夜间咳嗽也少了。
红鸾果果然是奇药,药到病除,病人安好,总算是没有辜负送药人的一番心血。
只是期盼盗跖兄弟此刻也能过得好。
盖聂是这么希望的,只是他明白,盗王过的好不好这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能决定的,怕也只有白凤公子吧。
《送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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