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上一片红梅傲然开放,庄明瞧着,默然的接过,用纸伞挡住药材包免得被雨水打湿,看着来莺儿,道:“你住附近!”
“公子不用担心奴家,奴家就是住在附近的!”来莺儿看着庄明,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随即微微欠身,笑道道:”奴家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庄明看着来莺儿风情万种的身影,微微挑眉,这样绝美佳人,也难怪曹操为之流泪了。
等快走回到府里的时候,雨开始变的大了,庄明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凑近了看,才看见是郭嘉靠在门上,垂头闭目,一副等待的摸样,一瞬间落入心底。
也许是有所感觉,郭嘉微微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撑着一把素色纸伞的庄明,也许就是因为伞太素,上面映着的嫣红的梅花却是扎眼的很。
四目相对,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握紧,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两个人同时的轻声的唤出一个名字。
“清言。。。。。。” “奉孝。。。。。。”
雨还是在下,滴滴答答的打在伞面上却是奏出很好听的音乐旋律,两个人并肩在院子中走着,姿态很悠闲,很放松。
“他们都在府里?”庄明问着,眼神平静。
“是啊!都在等你回来呢!”郭嘉微微一笑,回答道,“因为忽然下雨了,所以我本来是要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买药了,只好在门口等着!”
庄明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便没有再说话,走到走廊的时候,收起伞,抖了抖。
郭嘉在一旁看着,忽而问道:“这伞到是漂亮,是哪位佳人送的?”
“。。。。。。来莺儿。”庄明微微侧目,皱着眉缓缓道:“你应该知道她。。。。。。”他本欲说,是曹操心仪的美人,可话到嘴边却是没说出口,毕竟这时候曹操还没有把对来莺儿的宠爱放到面上。
脑海中电火光石的想了一刹那,郭嘉深深的看着庄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觉得有什么不对,庄明看着郭嘉,张了张嘴,却是默默无语。
“回来了啊!”曹操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说道:“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来?”说着,拉着庄明往里走。
庄明在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迅速的扫视一遍,随即皱眉问道:“志才去睡了吗?”
“没等到你回来,他歇下了!”回答的是先进到屋里的曹操,他坐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志才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屋里的人,眼神都略带暗淡。
“算了,不说这事!”曹操见此,一拍手,笑了笑说道:“天子先前封了操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这次,我自封大将军武平侯,你们看看,想要什么!”
荀攸、荀彧还有郭嘉对视一眼,都轻轻笑着,说道:“主公打趣自己吗!”他们可是知道曹操在文武百官那里受的气。
“还说!”曹操立马睁大眼睛,指着几个谋士,手一颤一颤的,佯装生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本该为我出某划策的、为我分忧解难的,不做君份内之事,到是幸灾乐祸起来了!”
庄明瞅着曹操,随口就说道:“你自己遇人不淑!”
曹操顿时无语,你也是其中一个好不好,看了看他,转念一想,忽然嘿嘿笑笑,说道:“清言,你是操的亲兵,什么时候跟操一起上朝啊!”
“唔!”庄明微眯起眼,挑了挑眉,说道:“你若是叫我上朝,不许带兵器,我去了无用!”
话中有话,曹操思索良久,目光闪烁道:“现在叫清言不行,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让清言随我到大殿上走一遭!”
荀彧微不可觉的皱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郭嘉的目光凝在庄明脸上,悠然的微笑起来,说道:“以后的机会自然事多的很的,毕竟大殿就在那里,也跑不了,还要时刻翻修,以整皇室社稷之风!”
曹操顿了顿,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也微笑起来,说道:“奉孝,可真是心忧社稷之人,话有理!不过,现下先说说封赏的事!”
“明公先不要说,我们猜猜如何?只猜官位,不猜赏赐!”郭嘉忽而说道,眼中高深莫测的笑着,道:“猜错有罚,猜对有赏!但如果我们全都猜对,明公你就也得罚,如何?反之,如果我们都猜错了,就全凭主公教训!”
曹操顿时眨了眨眼睛,有些愕然的想着这职务的位置可是多得很,难不成也能猜个准不成,定睛看去荀彧和荀攸都是淡笑不语,庄明也是挑了挑眉,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曹操心底暗想,这职务可是自己封赏的,也是自己说了算,犹豫一下,说道:“你先说,罚什么?赏什么?”
“我们想把所猜的答案写在纸上,至于罚与赏!”郭嘉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抓阄决定!”
唤了仆役拿纸笔来,曹操快速把封赏的职位写好放在桌上,就盯着其他人担心作弊,可是,庄明、郭嘉和荀攸还有荀彧都是自信满满的写下答案,谁也没看谁。
把纸一一亮出来,曹操睁眼一看,上面写着:荀彧为侍中尚书令,荀攸为军师,郭嘉司马祭酒,庄明为亲兵,大致如此!
“操失算,操失算了!以后定不与奉孝打赌!”曹操续续念叨着,却是面带笑容,有这么一帮才智绝世的谋士助他,岂有大事不成之理!
郭嘉早有预料坐正身子,面带坏笑,撑着下巴,说道:“得让嘉好好想想,这该怎么罚!”
荀彧在一旁连忙使了使眼色,怎么说曹操也是主公,这样博他面子可不好,但又知道郭嘉习性,急急的开口堵住郭嘉的话,说道:“奉孝,这话不对,你先前不是说了抓阄算的吗!”
郭嘉装模作样的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遗憾摇头,说道:“文若提醒嘉了,这抓阄之物已然备好,就在这里,明公请取吧!”说着,把东西拿出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曹操。
庄明和荀攸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看着郭嘉准备怎么戏弄两人,看着草草乐在其中的样子,倒也不担心曹操发怒。
怎么感觉郭嘉早有预谋,顿时,曹操和荀彧对视一眼,都觉不好,曹操盯着郭嘉取出来的几个木牌子,犹豫的把手指在上面转来转去。
郭嘉瞅了瞅两个人,笑眯眯的说道:“明公若是不能下决断,不若让嘉来帮上一帮!”说着,就伸手要翻开一块木牌。
“等等!不劳奉孝动手!操自己来!”曹操立马瞪大了眼睛,抓着一个木牌就翻开,定睛一看,顿时是抽搐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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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春洺图册 志才殒命
NO。32 春洺图册志才殒命
当天夜里,打赌输了的曹操便穿着白衣便服,披头散发,打着一把素色油纸伞,在许都的大街上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补充一句,那把素色纸伞,就是来莺儿借给庄明的,虽然曹操不知道。
郭嘉侧躺着,目视前方,神态慵懒写意,姿势潇洒随心,加上汉服广袖宽袍,确实是一个才智绝顶的风流浪子。
“。。。。。。你心情不好?”庄明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坐在软垫上,抬首淡淡的看了郭嘉一眼。
话音未落,郭嘉便冷冷道:“你又知道了!”
庄明顿了顿,有些意外,盯着郭嘉看了半晌,也没说话,直到把郭嘉看的有点装不住,才摸了摸鼻子,憋出一句话,“你不问问嘉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想说自己就会说了!”庄明微微低头,一字一顿说道。
郭嘉抽了抽嘴角,深吸了口气,等雨过之后的新鲜空气涌入耳鼻喉,精神缓和了才说道:“嘉怎么觉得你有未尽之言?”
默默在心中酝酿好后,庄明抬头凝视着郭嘉,“趋利 避害!”
“。。。。。。”
第二天早上,曹操到是没有一点恼怒羞愤的摸样,反而是红光满面,兴奋异常的样子,而且连着几天都是这么个状态。
而在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戏志才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这时候府里只有庄明还在了,因为郭嘉一大早就被曹操硬拉着去喝酒了。
“清言!”也许是昨天聚会的缘故,他心情变得出奇的好,并且晚上睡得很香,所以戏志才此时的精神也是非常的好,看着庄明眯着眼睛笑得很纯洁。
“要我送你回去吗?”庄明放下手中的锦帛竹简,看着戏志才问道。
戏志才眯眼笑着,不着痕迹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庄明正在看的书,书名是《史记》,如此,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笑得更欢畅了。
“好啊!”戏志才笑眯眯的点头说道:“不过,清言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自从天子定都许昌,许昌改名许都后,这里前来定居的百姓多了很多,商业也慢慢流通起来。
马车里,颠簸着到了许昌集市,放下能看向外面的帘布,车里两个人对面坐着,庄明微微皱眉,看着不断咳嗽的戏志才。
“要没什么书,非要自己亲自来吗?“庄明说着,把一旁准备好的茶水倒上一杯递给戏志才。
戏志才接过喝下,嗓子的干涩感顿时消减许多,看着庄明轻轻笑着,没有说话,也如他所料的,庄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路上都细心的照顾着戏志才的身体。
等到了戏志才说的地方,庄明拉开帘子,迅速的下车站在一旁,让本要扶戏志才的仆役退下,然后对戏志才说道:“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戏志才掩唇轻咳几声,嘴角扯着微笑,扒着庄明的手刚下了车,就一个脚软差点摔倒,被庄明懒腰半抱着。
“志才,此后,在不能这么任性了。”庄明微微叹了一声,“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长时间在家静养!“
“我知道!”戏志才闻言,心中温暖的同时,也有些酸涩,这身子算是一天不如一天,他总觉得自己在慢慢的腐朽,然后化为泥土。
“我们进去吧!”耳边传来庄明的声音,戏志才回过神来,眨眨眼睛,将某些东西放回到心里。
一家很小的店面,很奇怪这家店究竟是有什么地方能让戏志才青睐,庄明心中想着看着店里的掌柜热情的凑上前来。
那人到是一脸的善相,对他们两人细细的打量一番,暧昧的气氛和姿势,让他心中一动,便摆出一副笑脸来,说道:”两位可是想买什么书籍!“
庄明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戏志才,戏志才抬起手对那掌柜微微招了招,掌柜眼睛一亮,立马凑上前去,就听见戏志才小声的说道:”我要的是那个!你懂?“
离得这么近,庄明自然是听见了,心中莫名其妙的又胡思乱想一阵,更是想到了这会不会是曹操让戏志才创下的情报基地。
“知道,知道,是春洺图册,对吧!”掌柜的听完戏志才的话,连连点头,到里屋里拿了个锦帛包裹的书,对戏志才说道:“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图文皆是大家所作,绝对是物有所值!”
戏志才微微侧头,瞅了瞅庄明,见庄明一副淡淡的表情,心中暗笑,笑道:“就是这个了。”身后跟着的仆役立马上前来把银钱给了。
买完书,庄明便送戏志才回去,在戏志才府邸的大门前,戏志才把手上的刚买的书递给庄明,然后声音压得很低,也很轻的说道:“这是忠送给你的,在忠离开人世后,你便把它打开吧!”
戏志才瞧着庄明皱起的眉头,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难过,在庄明说话前,先打断一字字的说道:“清言,这是忠最后的一片心意,请你不要拒绝!”
庄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缓缓的接过戏志才递给他的书籍,便定定的立在原地,看着戏志才消瘦的背影离去,眼前莫名的一阵模糊。
这一天下午,曹操乐呵呵的路过前堂时,止步一看,便看见荀攸正急匆匆的往府里走,旁边跟着的是自己的大儿子曹昂。
“文若啊,你来的正好,跟我进来。。。。。。。”曹操正了正衣冠,往前走着,对曹昂摆了摆手,说道:“子昂,你去找。。。。。。”
“。。。。。。主。。。。。。主公!”荀彧拱了拱手,温文尔雅的脸上居然慌张异常,双目通红间泪痕犹在,喘着气的时候还带些哽咽。
曹操看着,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沉声道:”怎么回事?文若,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志才?“
荀彧喘着气,深吸一口,忙忙地说不出话来,曹昂在一边看着,连忙说道:”父亲,戏别驾不好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平地生雷般震响,曹操双目一下子通红起来,呆傻的看着荀彧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只见荀彧痛楚的点了点头,微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主公,志才病重,他说。。。。。。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才跟了我几年,就不行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曹操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也不跟几个人说话,一边拔腿往出跑,到了门前,急急的从仆役手里抢过一匹马,便往戏志才的府上奔去。
荀彧见了也顾不得利益形象,拉赶到曹操这里骑得的马,跟着曹操的后面,曹昂愣愣地等了一会儿,良久,才略有所思的扭过头去,吩咐道:”给我也备一匹马,我要去看望戏别驾!“
戏志才的府里并没有多少惊慌凄楚的气氛,戏志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对旁边的一概好友,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听得什么谣言,忠好好的呢!”
还不等郭嘉、荀攸和庄明说话,就听见曹操远远的声音传来,“志才,志才!你在哪呢?你可不要有事啊!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等曹操凑近一看,就见戏志才嘴角挂笑精神仿佛极佳的坐在院子里,周围围了一群人,应该是在谈笑。
“我就说!我就说志才你还年华大好,文若是不是故意吓唬操的,奉孝,你肯定也参与了!就爱戏耍与操!”大喜大悲,曹操立马大笑起来,失态如此。
“对对!看志才的样子,怕是过些时候就会好了!”随后赶来的荀彧,风尘仆仆,衣衫不整的,众人可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模样,皆是窃笑不已。
庄明淡淡的随着众人笑了笑,见惯生死,心中无悲无喜,只是莫名惆怅的看了眼戏志才,又看了眼郭嘉。
“志才无事,让明公担忧了!”戏志才眼眶微红,颤抖着拱了拱手,嘴角不由自主的带笑,他的身体,他还能不知道吗,也许就是乡里穿的回光返照,恐怕他的命已经走到头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曹操连连说着,“志才好好养病,操等你过些日子好些了,就摆宴赏花!”
郭嘉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也是心思通透的人,戏志才的情况怎么能瞒的过他,他收拾好心情,轻笑出声,说道:“明公可是说好了,等志才病好了,嘉可要看看冬天雪地里的。。。。。百花齐放,肯定是一番奇景!”
曹操顿时被噎了下,本要生气,可是转眼一想,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志才病好,操就是冰天雪地,也给志才弄鲜花来!”
“那忠可是等着看了!”戏志才勾起嘴角,笑着。
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曹操先发话让所有的人都走人,让戏志才好好休息,他亲自把戏志才送回到屋里,见戏志才躺下睡着后,才离开了。
“你怎么跟着来了?”曹操转头,定定的瞧着,天色渐暗下,曹昂那虽然尚不成熟,但是棱角越发分明的面庞在曹操眼中让他甚是感慨。
曹操的教育本就严厉,所以这时的曹昂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立马回答道:“孩儿深感父亲与戏别驾的君臣之情,所以特来探望戏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