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无垠- 第17部分

　　
　　“伤好了吗？”展颢毕竟压过了怒火，没有爆发。
　　
　　“是……”
　　
　　“为什么跪着？原来知道是要认错的啊！不错，不错！”
　　
　　展颢略带嘲弄的话刺痛了展瀚海，他抬起头，开口：“爸，瀚海知罪，请爸责罚。”
　　
　　“不错，不错，这次倒是不想瞒我了，说，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大胆，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一次次欺骗我！”展颢一下走到儿子面前，俯视着儿子。音量却是高了许多。
　　
　　“我……”
　　
　　“你知不知道轩辕烨是我指名要他死的人，他是要杀你的人，你居然救他？”展颢有点无奈，这次他是真的不忍心再苛责儿子，因此只是用语言发泄。
　　
　　“那时候……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唯一的朋友……”
　　
　　仅仅一句话，展颢的心就疼了，他甚至有点感激华彬，是他让儿子找回了自我。
　　
　　从见到儿子就没好好看看他，上次匆匆见了一面就分别了，这次又怎么忍心再责难他呢？
　　
　　“起来吧！”
　　
　　“是！”
　　
　　展颢把儿子拉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儿子愧疚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爸不打算追究了，打也打过，你为他不值得再受苦，但是，轩辕明凡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次他邀我在聚木涯相见，天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招！”
　　
　　展瀚海不可置信地看着义父，爸居然不罚他吗？犹记得爸说过如果华彬就是轩辕烨，无论当初他是如何逃脱的，这笔帐他都会算在自己身上，如今，爸居然就这样轻易让自己过关吗？
　　
　　“爸……您不罚我吗？”语气中还是带着不确定，刚才随偶然进来的时候，他可是做好挨打的准备的。
　　
　　展颢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在儿子面前难道还是那么可怕吗？故意沉下脸来：“哼！想受罚还不容易，跪好！”
　　
　　展瀚海一听爸的口气就知道是装的，心里一热，立刻滑到　
　43、第四十三章　唯一的朋友　。。。　
　
　
　　地上跪好，却没有准备受罚的意思，淡淡地笑，轻轻地说：“爸，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吗？上次为了那个臭小子，瀚儿挨了一顿打，这次瀚儿再不敢骗爸了，爸相信我，华彬真的只是华彬，他的确是曾经的轩辕烨，但是他没有伤害过我，现在没有，三年前亦如是。”
　　
　　展颢忽然接着他的话说：“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展瀚海似是有些吃惊，最终还是点点头。
　　
　　展颢抚了抚儿子的脸：“怪爸吗？是爸害得你不愿意接纳任何人，就算是轩辕烨，你开始时也不愿接受，甚至亲手打了他，爸知道，如果不是你十二岁时发生的那件事，你也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爸，别说了，我不记得了！”
　　
　　展颢忽然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展瀚海脸一偏，一片灼热，似乎有液体从唇边流下，竟是打出了血。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爸都知道了，张妈告诉爸，你看到她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好几次想辞退她，你别再编造辞退她的原因来骗我！”展颢忽然严厉起来，心却是疼得厉害，是他对不起儿子。
　　
　　展瀚海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无力，唇角抖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袋中浮现出那段惨不忍睹的记忆，冰冷的地下仓库，他的保姆只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大姐姐，十二岁的自己十分喜欢她，第一次拉着她的手叫姐姐，只是这声姐姐却毁了她，毁了自己所有美好的幻想。
　　
　　展颢不知道自己在听到小瀚海那声姐姐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讽刺，他逼着十二岁的儿子在那个仓库当着众堂主的面，对那位小姑娘用刑，一个小时内，一百种酷刑，展瀚海用得又快又狠，自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沉着脸，犀利的眼神泛着阴毒的冷光，那个眼神让分舵主腾翼至今难忘。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那之前，展瀚海曾用弱小的身躯护着他的大姐姐，承受着鞭打，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姐姐。
　　
　　那时的展瀚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不是父亲亲生的，更不知道真正冒犯父亲的不是大姐姐，而是他，周进的儿子……他如此逼迫只是想要亲眼看看这个仇人之子杀死他所在乎的人，让他痛快不堪，他提前尝尝这种滋味，他甚至看到那个小保姆痛苦的时候，可以想象到展瀚海和周进父子相残是什么样子……他以为儿子下手时会很痛苦，可是儿子的冷酷却让他吃惊。
　　
　　展瀚海他曾想用自己来赌一把，可是他不曾想父亲心里根本不在乎他，他的反抗却加速了姐姐的死亡，三天，他表情冰冷地看着姐姐受尽折　
　43、第四十三章　唯一的朋友　。。。　
　
　
　　磨，心里却似刀绞，最后，姐姐终于抓住了他的裤角，竭尽全力地喊：“小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少主……”
　　
　　展瀚海看了看父亲，父亲的原意是刑罚五日，血尽而死，这个时候展瀚海却违抗了父亲，他在任何人都不留意的时候，把匕首插入了姐姐的心脏。
　　
　　他冲出仓库，手上沾满了姐姐的血，他疯狂地大喊，耳边的疾风呼啸，他的脑中却只盘旋着父亲冰冷的话：“杀他没有任何理由，你只需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别妄想拥有什么！”
　　
　　他终于渐渐明白，姐姐的死是因为他，他不该再有任何幻想，所以他拒绝任何朋友……所以当轩辕烨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接受他，那个时候，轩辕烨是轩辕明凡派来刺杀他的人……轩辕烨接近他，展瀚海却毫不动容，甚至为了逼轩辕烨知难而退，当众鞭打他。只是轩辕烨在受鞭后却可以笑着对他说：“我想至少在你生气的时候，我可以当你的受气包……”
　　
　　展瀚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不由自主地去扶起他，怎样亲手替他上药，怎样用第一次失控的声音告诉他：“我只是不想你和姐姐一样……对不起……”
　　
　　轩辕烨却笑着说：“从此，我会是你哥哥，就算你爸要你处死我，我也不会逃跑……”
　　
　　那年，展瀚海十八岁，轩辕烨只比他大半年，两人成为彼此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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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谁救了谁的命　。。。　
　
　
　　展瀚海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展颢忽然有点后悔，是不是他不该在挑起儿子的伤心事，并且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太狠了，不但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小女孩，更让儿子心里蒙受了巨大的阴影。
　　
　　似乎在回忆里，展瀚海痛苦万分，泪不住地流，任何人都没有见过他为姐姐流过泪，即便是展颢也一样，如今他第一次为了这件事把自己的伤痛苦摆在人前。
　　
　　“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爸不会因为你流泪就认为你不是一个男子汉！你压抑自己太久太久了！”　
　　
　　展瀚海本是跪直的身躯终于无可抑制地颤抖，他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流出，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他断断续续地说：“她……不该死的……是……我害死她的……”
　　
　　展颢轻声安慰：“不是这样的，要她死的是爸，是爸太自私了，那时候爸容不得你有一点点快乐……是爸的错，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展瀚海忽然睁开眼睛，道：“爸，您饶恕阿彬吧！没有他，我也许真的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知觉的人，而且爸……他救过我……”
　　
　　展颢皱眉，显然有点吃惊。展瀚海低下头，声音有点闷：“爸……三年前，轩辕家派人杀瀚儿，那个时候，爸的脾气不好，好几次责罚瀚儿，瀚儿心寒……所以当轩辕家的杀手出手时……”
　　
　　展瀚海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不敢抬头，头顶上的展颢却是怒气冲冲，只是强忍着没有爆发。“继续说！”淡淡的三个字却让展瀚海心里一抖，头却压得更低了。
　　
　　“所以我放弃了反抗，我只是想，想看看爸心里是不是真的会在乎我……后来是阿彬救了我，我失血过多，恰好我和阿彬的血型一致……”
　　
　　话说到这个份上，展颢什么都明白了，那次责打了儿子之后，儿子负气出走，居然遇到了这种事，儿子回来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这孩子居然可以表现地若无其事。可是放弃反抗？这种事是谁教他的！展颢扬起手就要打，却想到了一件事……
　　
　　展颢的心又是一疼，因为在儿子回来后，怒气冲天的自己命儿子跪在刑室里七天七夜，十八岁的少年每天只能得到一碗水，然后就是独自一人面对冰冷的墙壁。何曾他想过儿子害怕的就是那份孤独，那份无助……
　　
　　“爸又错罚了你一次，瀚儿，当时你怎么不说呢？”展颢放下手，眼里满是愧疚。
　　
　　“爸，瀚儿出走，本就该受教训的……”展瀚海本就怕义父真会打下来，现在看到义父愧疚，忙安慰着。然后弱弱地问：“爸能答应瀚儿的要求吗？”
　　
　　展颢犹豫了一下，看到展瀚海既焦急又期待的表情，心终究是软了：“好吧！我饶了他，他现在就在别　
　44、第四十四章　谁救了谁的命　。。。　
　
　
　　墅，你去见他吧！见过他之后，回房去跪着，爸这次要好好教训你！瞒了我这么多事，谁给你的胆子！”
　　
　　展瀚海吓得一抖，不是因为义父要教训他，而是华彬居然就在别墅，这……
　　
　　“是！”
　　
　　华彬此时就在展瀚海房里，他的伤很重，展颢替他请了最好的医生，总算没有让伤口恶化。虽然展颢没有告诉华彬他已知道所有的事，但是聪明如华彬又怎么会傻到真的以为展颢接他过来只是出于偶然……但是他顺其自然惯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所以当展瀚海一脸郁闷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相当潇洒地摆了个POSE，说了声：“好家伙，总算见到你了！”




45

45、第四十五章　胜似兄弟　。。。　
　
　
　　展瀚海看着一脸欠扁的华彬，要不是偶然在场他就一脚踹过去了，这不，打发了偶然，关上了门，展瀚海立刻扑上来就把华彬拽住，反手扭着，再把他的双脚一放，床上的被单立刻把华彬裹成了一个粽子，华彬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喊救命都来不及，就被展瀚海制住了。
　　
　　“你，你干什么？”华彬瞪着好友，真是莫名其妙。
　　
　　展瀚海一脸坏笑地说：“当然是揍你了，不过我怕打坏你，所以给你加了一层保护嘛！”
　　
　　说完上前一把揪起华彬的耳朵，狠声道：“笨蛋，不知道逃啊！你爸就是个变态，你干什么对他那么死心眼啊！啊！”
　　
　　华彬双手被锁在被单里，没法反抗，可被展瀚海这个弟弟揪住耳朵，这也太丢脸了。只好拼命甩头，可是展瀚海手上使劲，硬是不让他挣脱，由着华彬面红耳赤。
　　
　　“展瀚海你没大没小，我可比你大！”
　　
　　“哼！管你什么大不大，我就做了你想怎么样！说啊！你爸就是个驴蛋！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理他，别告诉我你逃不掉！”展瀚海总算松开手，却是把被单裹得更紧了。
　　
　　华彬立刻反驳：“哼！你还不是一样，在你爸面前你还不得乖乖听话！”
　　
　　展瀚海立刻把华彬翻过来，对准屁股就打了一掌，虽然隔着被单，但是华彬臀上本来就有伤，这一下他马上像鱼掉进热油里似的猛地一弹。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这个臭小子，等着瞧！
　　
　　展瀚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巴掌继续落，这次华彬可不依，带着被单在床上滚来滚去，直把展瀚海的床弄得乱七八遭。气得展瀚海大骂：“混蛋！现在我说你爸不是我爸！我爸才不像你爸那么变态！他虽然想过用狠毒的办法来报仇，但他仍然是克服了自己，没有酿成大祸，他就算再恨我也不会践踏我的尊严。他至少懂得后悔懂得弥补啊！你爸呢？你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该还的也都还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华彬倒是安静地听，也不动了。只是他的心难以平静。的确，在被父亲找到的时候，他要逃是有机会的。只是他固执地想知道父亲找他是因为心里在乎他这个儿子，父亲的心里是疼他的。只是一条铁链，一根藤杖就把他心里最后的幻想打碎，不错，展盟主再错也懂得后悔，而自己就算死了一次，父亲也没有为他掉过一滴眼泪。自己怎么能和瀚海相提并论呢？
　　
　　“嘶”，被单撕裂的声音，华彬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解救出来。想通了，心情自然是不一样。
　　
　　展瀚海早就知道一条被单哪里困地住华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华彬不要自欺欺人，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用再装了。心疼地看了一　
　45、第四十五章　胜似兄弟　。。。　
　
　
　　眼凌乱的床铺和破烂的被单，努努嘴，狠狠地瞪了华彬一眼：“赔我被单！”
　　
　　华彬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一脸灿烂：“你用它来绑我的时候就该有承受这个无偿捐助被单的觉悟！”
　　
　　展瀚海才不理他，与他并排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才说：“没事吧？”
　　
　　“呦嗬，就你那小把戏就想对付我，得了吧你！我是逗你的。”
　　
　　“废话！你少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展瀚海不满地踹了他一脚。
　　
　　华彬笑道：“我爸嘛？打过我一顿也就是了，现在要担心的是在聚木涯会发生什么才是。你爸嘛？呵呵，看到你没事我就没事！”
　　
　　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展瀚海就头皮发麻，想起义父的吩咐，终是埋怨地瞪了华彬一眼，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谁说我没事！你小子把我害惨了！”
　　
　　说完起身，走到墙角边，犹豫地看了一眼华彬，还是跪了下去。
　　
　　华彬一愣，忙道：“你爸罚你了？”
　　
　　展瀚海道：“没事，不过是罚跪，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华彬却是走到瀚海身边与他一起跪着，看着展瀚海明显不悦的样子，他淡淡一笑：“不是告诉过你，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吗？”
　　
　　展瀚海心中感动，却是小声地嘀咕：“随你的便，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好的不学坏地学？华彬一笑，臭小子，共患难不是只有你可以的，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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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脱胎换骨　。。。　
　
　
　　接下来的几日，展颢倒是没有为难华彬，只是一直在别墅住了下来，一边处理雅舟大学的一些重大事务，一边筹备聚木涯的事。因为有展颢坐镇，轩辕明凡也不敢在派人盯着，因为就在第一天，偶然就把蒙在校园附近安排监视展瀚海和华彬的人全部清除干净，这两个小孩在雅舟大学过了一段开开心心的学习生活。罗守山让展瀚海想起风雷堂堂主崔孟，这两张相似达百分之九十的脸怎不让展瀚海起疑，于是旁敲侧击之下终于知道这罗守山与崔孟居然是父子关系，这让华彬也大吃一惊，据他所知，崔孟的确有一个儿子，一个被他打断手骨，赶出家门的儿子，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守山，这太让人吃惊了。
　　
　　展瀚海一脸鄙视地看着华彬：你不是神探吗？
　　
　　华彬危险地笑笑：小子，神探我从来不调查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