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堆连接线歪七扭八地散布了半个客厅,而垃圾堆已经要满出来,里面到处是泡面的残骸。
“呜啊……”马尔科发出惊叹。艾斯硬着头皮拾掇了一张椅子,让他好有个地方坐着,一面胡乱地推搡着地面的连线和散布的杂志,留出一条能够过人的走道。“谁叫你不打个招呼就过来,”艾斯埋怨地说,“我想要收拾都没机会。”
“又不是相亲,你收拾干嘛。”马尔科毫不介意地说,他简直像管家一样开始收拾那些垃圾桶和满地的杂志,顺便还铺了艾斯大概已经一个月没管过的床;看到正主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指派他去洗澡。
“刚坐火车回来当然要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
“哪有客人还在主人却去洗澡的道理啊!”
艾斯哀嚎,但马尔科立刻冷下了脸。
“我是客人?”
“呃,好吧……理论上来说……不是。但是……”
心底发虚的年轻人向后退了一步,但双唇仍被攫住,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去洗澡,不然我现在就侵犯你。”
他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等带着一身湿气犹犹豫豫地走出
来时,整个房间已经变了个样。马尔科式的改革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狭小的租屋很快就有了新生的模样。现在那位造物主正像坐在宇宙中心那样坐在艾斯的电脑椅里,啜饮着一杯刚泡开的速溶咖啡。“我烧了水,”他说,“你要来一杯吗?”
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艾斯鼓着嘴冲过去,夺过他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了,把纸杯捏扁了扔进空荡荡的垃圾桶里。他转身倒进铺的整齐的床垫里打滚,把被面揉乱成一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马尔科很快按住他的双臂,他拼命挣扎,憋了半天的冷脸破功,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够了哈哈哈够了啊!你到底是过来干嘛的啊,帮我打扫卫生的女佣吗?”
“也许还附带其他服务哟。”
马尔科意味不明地说,他在艾斯脖颈底部咬了一口,提醒对方彼此现在暧昧的姿势和动作。但艾斯并没有激烈的反应,他的身体因此而轻微颤抖起来,但额头却抵着马尔科的后颈,轻轻地磨蹭了一下。
租屋的床上,没有人打扰的环境,交叠于一处的身体,逐渐升温的气氛,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邀约。虽然知道年轻的情人已经很累了,但更让人不堪重负的是身体与精神的渴求。马尔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身下眼眶有些发红的少年:他起先躲闪着视线,但最终放弃了似的、带着湿漉漉的眼眶回应了对方有些挑衅的神情,最终微微抬高了脖颈,主动吻上眼前兀起的双唇。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唇舌纠缠,可接着氧气全被抽空、浑身都紧绷着,交互的拥抱也禁锢着彼此,力道逐渐加重,像是要将对方融为一体。
一切都本应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但突然传来的震天响的肚子咕噜声打断了所有恰到好处的情绪。饥饿的身体对于陡然而来的加班表示了强烈抗议,干脆直接做出了罢工的警示。
马尔科无语地盯着艾斯。身下的年轻人干巴巴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啊,……多久没吃饭了?”
“……昨天中午还是吃饱了的……”
“之后呢?”
“之后一直……”一直都没吃。盘亘在面前的那些该死的法律方面的专业术语被连珠炮似的从各张嘴里吐出来,一票接着一票不认识的人粉墨登场,光是介绍词就讲得律师口干舌燥,那些字一点儿都没进脑子里,他只记得律师愣生生干掉了三瓶水。
“躺着吧。”马尔科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放开怀抱,手指在年轻紧致却因为缺乏休息而色素暗沉的皮肤上流连摩挲,末了轻轻在额头弹了一下。“我去做饭。”
艾斯闻着自打搬来后除了煮泡面外从未用过的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这不科学,他想。他现在坐直了身子,两条腿挂在床沿外头晃荡着,修长的脚踝和兀起的小腿肌肉构成了流利的线条,它们凭借主人的命令伸展开去,脚趾的尖端勾住矮桌的内椽,将它整个拖到面前。
“嘿嘿。”
违背“不准偷吃”的禁令,艾斯拈着已经烧好的菜肴送进嘴里。味道不错,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总之这在艾斯的认知里不是一个成功男士应有的技术。还是说技术宅已经把范围扩大到美食的领域?他锁定了眉毛努力咀嚼着,试图思索出答案。
“自己能弄饱自己的肚子才是真理,”马尔科抓住他打算瞄准一块肉的油爪子,“不是叫你别偷吃的吗?”
“就一块——”
“一块也不行。”马尔科拎着他的爪子,像拎着一只好吃懒做的猫,眼睛促狭地为微微眯起,“你把你的保证也一起吃了吗?”
“好啦……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么?快放开我!”
“亲一下就放开你。”
“刚刚不是已经——”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艾斯立刻翻起眼,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恶狠狠地看着罪魁。但他没有反驳;只是很快地探起身子,轻触了一下马尔科的嘴唇——油腻又香甜的味道蹭着唇角,然后趁着对方愣神的当会抽回了手,兴致勃勃地拿起筷子。
“我开动了——”
不知死活的小鬼。
于是下一秒他被压翻在床沿,背脊硌着棱角,膝弯抵着欲望,疼痛与快感争先恐后地一同窜上脊椎。艾斯的手还悬在半空夹着筷子,刚攫到的肉滚回了盘子里,思维显然还没从吃货模式里调整回来。直到身体里的电流克制不住地向上涌起,海浪般一波波地拍打着胸腔和心壁的时候才急忙挣扎起来,筷子啷当落地,他用油腻的手指推搡着对方崭新的衬衣。
“喂!停下来!你不饿吗?”
“饿啊。”马尔科理所当然地说。
饥饿在香气的诱惑下抻开了利齿,舌尖与齿排都渴望获得更多的满足。那些油腻的黏腻的甜腻的纠缠变成了唇齿间拖曳的银丝,原本势均力敌的攻防战这会儿因为其中一方的储备不足,渐渐没了气力,最终被轻而易举地攻城略地。
艾斯比平常更容易地发出喘息,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手臂欲拒还迎地抵住咽喉,另一只挂在马尔科的肩膀上。他挣开对方毫不讲理的吻,却没空说些什么或者作出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地呼吸着,仿佛只是一个吻就可以
要了他的命;嘴唇、心脏和下腹的深处都微微抽紧,紧接着胀痛起来。像是努力思考这数者之间的关系一样,他的眼神迷蒙了一圈,滚烫的温度合着血脉涌动的声响,从皮下的薄层传来。
该死的。
马尔科用一秒钟的时间决定放弃“惩罚一下偷吃的家伙”的决定,这是犯罪,而我就被小鬼粗劣的诱惑牵着鼻子走了;他殷红的唇微微翕合着,吐出无意义的音节,每一个都肆无忌惮地灼烧着大脑里名为理智的神经。饥饿的渴求具现为欲望的野火,从性徵的根源呼啸着本能。他用膝弯毫不留情地砥砺着尚显青涩的部位,接触的地方传来滚烫的触感,嘲笑着被抛到九霄云外的初衷,撩拨着故作正直的底线,直到双方都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吟。
大概是没有力气的原因,平常容易炸毛的小鬼现在是难得乖巧地任人摆布着;但可能是对闻着喷香的晚饭却不能朵颐的不满,容易出汗的青年顶着前额已被濡湿的流海,身上散发出刚洗完澡后的清新与荷尔蒙混淆一起的味道;他拧着眉头,用哀怨的眼神送来一个表示抗议和埋怨的意味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喊,就被猛地拽起来、扔进床铺又死死压住,被侵犯似的堵紧了唇瓣和腿间。
情|欲来的太快,他们忽略了本应注重的周遭,而当两人听见玄关传来的脚步声时,一切都太迟了。
“艾斯——我回来了!!哎?哦哦哦哦今天有这么多肉!!!!”
从学校回来的弟弟将鼓囊囊的背包扔在一边,伸手先抓起了一只鸡腿送进嘴里;他才发现狭窄的单居室里,床上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
“……?你们在干吗?不吃吗?”少根筋的少年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艾斯脱力地扶住额头。完蛋,还真给萨博那个乌鸦嘴猜对了——
他忘了路飞的返家日。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写到打滚的一章。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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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话:开宴会啦!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地尴尬。
这是当然的:路飞只顾着不停的吃得油光飞溅,马尔科叼着支烟就着啤酒,说自己没胃口,没话找话地问路飞学校里的情况;而这栋屋子的户主则忧愁地锁着眉毛,紧一口慢一口地扒饭,一点也不觉得瞌睡。
一切都太不正常。
“这么说是朋友喽?艾斯的?”
路飞从满嘴的饭菜里挤出下一句话,马尔科倒是挺有耐心地应付他,把户主晾在一边。
“前辈吧?算是。”
“欸——一起吃饭不就是朋友了么?”
“唔,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啊。”
艾斯脑门上的青筋挑了挑,他把碗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从路飞筷子底下先抢着夹起一大块肉,恶狠狠地送到嘴里。
“啊啊啊啊我的肉!!!”
毫不理会路飞的哀嚎,艾斯用仓鼠般胀满食物并咀嚼蠕动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你那不负责任的说法是什么啊。”
被奉上白眼的客人毫不介意,他秉持着要搞定一个人先要搞定他全家的成年人思维,将另一块肉塞进了路飞的嘴巴里。
“好了、还有很多呢。不够我再去弄点好了。”
成长期的少年立刻两眼放光,他以笃定不容反驳的声音向他哥哥强调:“会做饭的一定不是坏人。”
“就我是坏人行吧。”艾斯不满地丢下碗,转身去开电脑戴了耳麦打游戏,把背脊扔给他们。路飞毫无反应地继续大吃,马尔科侧过身子,用肩膀撞了撞艾斯的脊梁骨,对方不耐烦地缩了缩,挪着屁股到他碰不到的地方去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哥这是怎么了?”
吃货少年歪了歪脑袋,嘴里一刻不闲。
“青春期?”
他们很快想到了对付青春期叛逆的办法。艾斯是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到暴走的:他取下耳机,恼怒回头打算骂人,就看见两个人拖着PS的接线板,握着摇柄站在床上对着电视机蹦来跳去——弟弟像一只猴子,因为格斗游戏的激烈而简直要对一旁的社会精英拳脚相加了;而那家伙现在也没半点精英的样子,衬衫的扣子开了,领带搭在肩上,赤着脚、踏在适才还满是暧昧此刻却嫌占地方的床上,随着屏幕里人物的格斗技发出呦呦之类的诡异的喊声。天哪,艾斯默默地扭过头去,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
“艾斯!来一起玩啊!”
“……你们吵死了。声音放小点啦!不然邻居又要投诉了……”
“你弟很厉
害啊艾斯!你不来打两盘露露手嘛?”
“我比他更厉害,你放心。”艾斯烦躁地敲着键盘,“我要做提案!再吵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你明明在打大航海!”路飞适时地道出真相,他整个人扑过来、像个八爪鱼似的黏在艾斯的背上,阻止他打算使用老板键的动作,并抢过鼠标来在屏幕上一通乱点,把战局搞得一团糟。马尔科也在一旁帮腔,“别那么不看行情,一个人闹什么别扭呢,一起嘛。”
艾斯腾地站起来,一个肩摔把缠人的老弟丢在地上,乒里乓啷地将桌子上风卷残云后的战场一通收拾:“我去洗碗。”
这反应显然让路飞大吃一惊,他印象里他和他老哥每次都要为谁洗碗而打上一架才开心;这么老老实实认输反倒让人觉得可怕,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马尔科。“我哥也许生病了,”他严肃地说,“我们得想办法救救他。”
马尔科哭笑不得地将手柄丢进路飞怀里,这俩活宝兄弟。但他面上的神情同样认真稳定,像是个经验十足的指挥官:“我去救他。我们兵分两路,期间这阵地就交给你了,蒙奇一等兵。”
“喔!!是,长官!!”一根筋的少年立刻两眼发光,跳起来行了个军礼。
后颈被吸血鬼啃了一下。艾斯看也不看地拿沾满水的筷子向后敲去,对方躲开了,手却滑进腰际的衣衫,将他圈进怀里。
“生什么气?”
“……没有。”
艾斯没好气地顶开他,将碗筷全塞进洗水池里,水龙头拧到最大,呼啦啦落入碗池的水流激起白色的飞沫。“被你弟打断了所以不高兴?”年长的一方了然玩味地笑着说,“没关系,我们的机会多得是。”
艾斯不理他,用把碗擦出个洞来的力道呼啦啦地蹂躏着可怜的器皿,最后将它们摞成一堆。“让开,我要放进柜子里。”
对方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什么都懂的眼神,与他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你今晚能外宿吗?”
简直懒得理他,艾斯伸手拽开了柜门,马尔科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开脑袋,看着他噼里啪啦地对待那些可怜的碗筷们,将它们乱糟糟地关进柜子里。
下一刻嘴唇就被吻住,他的手无意识地推着顶柜、防止没放平稳的碗摔下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彻底落入臂弯围拢的圈套里,从牙根到上颚都被侵占完毕。我应该推开他的,我们的男主人公气喘吁吁地想,他不满地瞪着偷腥者:“你……路飞还在外面!”
“没事,我让他坚守阵地了。”
“他消停得住才怪!”
》 马尔科这才放开他。自从关系明朗化之后,戏弄这家伙就变得有趣多了,他喜欢看他眼睫有点发抖的样子,还有红晕抹过脸颊、染到耳尖。现在他的头发蘸了汗腻的油光,挡住了耳郭的轮廓,他撩起蜷曲的流海,将它们别到耳后。
艾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或是决定什么,突然抓住马尔科的手,指尖勾在他粗糙的指腹上。“来。”他吐出一个音节,向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那样,拖着情人向屋里走去;刚推开门就险些撞在路飞身上,艾斯吓得往后一退,被马尔科双手握住肩膀。路飞看着他们。
“哥,”他改了口,平常紮噪过头的声音此刻显得过分平静,神情里有一丝难以理解的茫然;虽然脱线,但这家伙的直觉不是盖的。“你今天好奇怪。有事情要对我说?”
艾斯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有一股涩梗的感觉顿在喉头,从彼此勾住的指尖,马尔科的手适时地包覆过来。那温暖的力量将他攥得很紧,紧到有些疼痛的安心。
“啊,我有话对你说。”
接下来的情景就有些微妙了:隔着刚收拾干净的桌子,三个人有些尴尬地正襟危坐,像三方面谈的老师家长和学生。马尔科的膝弯隔着桌子碰着他的腿,仅仅是隔着衣料肌肤相触的感觉,却令人感到安心。一家之长轻微地咳嗽了一声,于是名义上的客人和监护人都等着他发话。
“那个……咳,我。……路飞,这个菠萝头叫做马尔科……”
“唔,我知道啊。”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我们是在街上认识的……咳,反正从年初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不仅是没耐心的路飞对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播显得不甚了了,连艾斯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以这个白痴弟弟的情商到底能不能正确接收波段啊——“……总之……!”面对人生最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