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来了,自然我这个做师父的有责任带她离开。”
他说的这话,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更何况还是韩管家?一个老狐狸似的人物?立马露出了微笑,“多谢各位的理解,老奴这就进去告诉老爷,您的意思。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您到底是能带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姐回去。还是能带一个身负重伤的小姐回去,奴才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便转身进了大厅,欧阳天的面色铁青,握着拳头转头瞪着白狐,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些话来,“师父,如果若冰那丫头没命回去。你等于一时之间失去了两个徒弟。我言尽于此。您老人家自己看着办!”
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白狐此刻的心情也不见得比他好受。冲动是魔鬼,若是之前自己不意气用事。劳师动众的跑来找樊夫人兴师问罪,想必事情不至于如此。心里的毁又岂止是一点点,如今听到他的话,想来也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小天,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若冰那丫头。生性刁钻,受点惩罚也未必是件坏事。”
馨予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师徒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若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师徒,这是唱的哪一出?若冰为什么要受惩罚?”
“没事,你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或许我们未必知道真相。小天。你相信,那个女的是被若冰活活打死的吗?”白狐的话让欧阳天从气愤中,缓了过来,冷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今早樊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说那女的是若冰用鞭子打死的。你是要告诉我,那个女的不是死在她手里?”
白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那神情之中仿佛已经有了主意,欧阳天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却看着馨予,“馨予,也许现在能够救若冰的就只有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帮她?”
说实话,欧阳天实在不愿意说这句话,可是在他们三个当中,似乎只有馨予才能够说上话。馨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执着,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愿意帮她,可是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知道该怎样帮她啊。”
“是这样的,樊府上上下下,都在说昨晚若冰拿鞭子,将她的奶娘——莲姨,活活的给打死了。若是真的如此,以樊将军的个性,若冰恐怕不只是挨打那么简单。”白狐的话说的很小心,深怕说的不好,让欧阳天的心里窝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听到他的话,馨予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的看着欧阳天,“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相信,若冰不会是这样残忍的人。”
说完迈着坚定的步伐,想要往屋里走,可是依旧被拦住了,“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去通报一下,就说我要见干爹!你们也是知道的,以前我也是樊府的人,如今承蒙姑父不弃,想要收我为义女。你们要是横加阻拦,是不是也应该事先想一下,后果会是什么?”
见她的沉着冷静,完全不像是个失忆的人,两只看门狗,也不敢得罪。毕竟她横竖都是主子,奴才硬跟主子较劲,到头来谁会遭殃是可想而知的。只能乖乖的进去通报,“启禀老爷,馨予小姐想要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放她进来。”
樊将军听到这个名字,愤怒的表情瞬间得到了缓解,大手一挥坐了下来,那股庄严地劲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是一位驰骋疆场多年的将军:“韩管家,去叫外面的人进来,免得让别人以为,我们樊府不懂得规矩,怠慢了客人。”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想要给自己找一个不杀樊若冰的理由。
可是这时候的樊若冰,哪里知道樊将军的一片苦心?她一直都知道,爹是个刚正不阿的将军。在军营就算两个哥哥做错事,也一样会受到惩罚。如今的问题是那不经打的奶娘,竟然就这样死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地上躺着了那具尸体,是不是死在自己的鞭子之下。从未有过的惶恐,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韩管家带着馨予他们走了进来。欧阳天本能的想要去拉她起来,却被馨予给制止了,小声的附在他耳边:“如果我是你,在这个时候就不会火上浇油,让若冰罪加一等。”说完神情自若的向莲姨的尸体走了过去,“樊将军,不知道若冰妹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让她跪在这里,看样子,还挨了打。”
“是馨予啊,我真的是老了,你问问看她自己干的好事!才小小的年纪,居然狠到把人给活活打死。这样的女儿留着何用?”言语之中生气是生气,可是生气之余还有那么点不舍。试问一个视如己出,呵护备至的女儿就算做错了事情,他有怎么忍心真的要她的命?这点私心想必,也是人人都会有的。
馨予含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樊若冰,又看了看莲姨的尸体,最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回头,镇定的看着樊将军:“樊将军,不知道能不能听馨予说几句,相信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要的就是她的这句话,樊将军本就觉得事有蹊跷,这回馨予或许能够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但说无妨,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孽障是怎样把莲儿活活打死的。”
馨予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多谢樊将军肯听馨予说话,若是馨予没有看错,这位将军口中的莲儿,未必是死在若冰妹妹的鞭打之下。大家请看,她的嘴唇发紫,脖颈间有条细细的勒痕,若冰我问你,你有没有用绳子勒过她?”
听到这个,樊若冰一个劲的摇头,脸上挂着的泪水被甩掉了不少:“没有!爹爹明察,女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更没有用绳子勒过她。”
馨予含笑的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来,镇定的看着樊将军:“不知道馨予可不可以使用银针,试试这死者身上有没有中毒?”听到这个,樊将军的脑袋一阵发懵,谈到用毒,他夫人那可是一等一的用毒高手。赶忙紧咬着牙关,狠狠的握紧拳头,看着馨予:“你尽管试,如果验出来莲儿真的中了毒,本将军一定将此事彻查到底,还死者一个公道!”
听到这样的答案,馨予的心里,大致有了底,微笑的弯下身子,在死者身上,不同的地方试针。结果让她更加的充满了信心,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身旁跪着的樊若冰扶了起来。“馨予!让她个忤逆不孝的畜生跪着!”樊将军的一句话,吓得樊若冰又原封不动的跪了回去,馨予正要阻止,却被小丫头给拦住了:“馨予姐姐,我还是跪着吧,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死在我的手里,我都打过她。我跪着,爹也能少生点气。”
看到她的委屈,馨予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事实上这样的场合也实在不宜多说什么。“既然若冰要跪着,那馨予也就不阻拦了。不过将军请看,这几根针,分别是从喉咙,四肢以及胃部试过的。每根银针都呈现出黑色,所以馨予敢保证,这位死者真正的死因是慢性中毒。而且每一次所下的剂量都不是很大,原本不应该这么早就毒发的。”说到这里,不得不停顿了一下。
事实上她是希望有人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然而欧阳天这会急于想要让樊若冰那丫头没事,也刚好应了她的心理。“她这样早毒发,是因为师妹昨晚的一顿鞭子,再加上她淋了一夜的雨,才会使得她体内的毒素提前爆发出来。”
第五十八章 凤凰涅盘的打()
樊若冰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爹,一脸委屈的样子,“爹,你听他们说的,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死不是女儿直接造成的。就算女儿不打她,她也会死,爹现在关键的是,居然有人敢在樊府下,毒。。。”
听到这个,韩管家和樊将军的脸色都变了,“住嘴!你个不孝的畜生!不管她是不是死于有人下,毒!都跟你有脱不了的关系!管家!让他们给我打!打到她知道错为止,打到她知道自己什么叫礼义廉耻,打到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报应!”说这话的时候,樊将军的眼里有着些许的落寞,有些许的心疼,而有的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韩管家楞在原地,看了一眼樊若冰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免心中有些害怕。要知道,那慢/性/毒/药是夫人给的,却是自己亲手下到她饭菜之中的。说来自己也是凶,手。又怎么敢让所有的罪过,都由娇身冠养的大小姐来承担。左右为难之际,白狐站了出来,像是看出了端倪。缓缓的走到韩管家面前,眼睛却看着樊将军,“本来你们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徒弟。做师父的当然有权利,帮她找出真凶。”
怎奈樊将军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冷冷的看着韩管家,“你是聋了吗?还是要我亲自动手!不管人是不是她动手打,死的,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后果!给我打,她用什么打莲儿的,就用什么打她。打到她知道错了为止,我要为樊府的下人,好好的出了这口怨气!”
这会的樊若冰也倔强,咬着牙狠狠的看着樊将军,“好!狗奴才!今天本小姐就给你们这个机会!来啊!打我啊!看我会不会眨眼!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的女儿,挨了这顿打,全当还了你们十三年的养育之恩!就算不幸被你们打。死了。女儿也不会认错!是你们改变了我的一生,死在你们手上,不亏!”
听了她说这样的话。莫说樊将军心里有多难受,就连欧阳天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这丫头骨子里透着的倔强,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若是不死。便能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若是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这样的心理不是飞蛾扑火。倒像是涅槃重生。这会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樊若冰,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留给他的路,一条是让这丫头承担自己过去的错,一条则是带着她一起离开这。
就在这时。韩管家无奈的拿来了绳子,看着地上跪着的樊若冰。“小姐,是老爷的吩咐,您看!”
樊若冰看着他手中的绳子,转头给她爹磕了几个响头,“爹,感谢你们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就此拜别!从今往后,我樊若冰和这将军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爹保重!”说完缓缓的转身,一步步,一步步的走向外面的木头架子面前,咬牙看着韩管家,“来吧!下手重一点,别让本小姐感觉你们没吃饭!那位给奶娘下,毒的,给本小姐听好了,若是我今天侥幸不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出来,杀了你!”
如此的樊若冰是所有人都不曾见到过的,眼神之中的豁达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韩管家拿着绳子的手在颤抖,可现在骑虎难下,若是站出来告诉樊将军,自己就是那个下,毒,之人,自己死了没什么,可是乡下的一大家子人该如何生活下去?想到这里,他只能在心里面,跟樊若冰说了声对不起,只可惜她根本听不到。
看着他们把樊若冰绑,在架子上,欧阳天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白狐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却也无能为力。自古以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就算心中有再多不忍,那丫头都该为自己的事情承担后果,这是属于她的宿命,也是属于欧阳天的宿命。
“将军,不知道馨予能不能说两句?馨予站出来不是为了替若冰求情,事实上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是若冰没有杀,人,之心,而莲姨的死因严格意义上讲是中,毒,所以若冰罪不至死。”馨予的话等于是在给樊若冰,铺一条生路,怎奈人家不领情,扯着嗓子在那喊,“馨予姐姐!不用替我求情!今天我横竖是个死,就算不被他们打,死,也逃不过我娘的魔爪,今天就让我死在这里,要让我认错,那是做梦!”
这话说的馨予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是嬉皮笑脸,若无其事,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主。怎么这会却偏偏要找死?就算那些下人看在樊将军的面子上,手下稍稍的留情一点,也保不齐不会有人趁机报复。如此一来她的小命,还保得住吗。出于这样的担心,疑惑的看了一眼樊将军,“馨予!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这样血腥的场面,你还是不要看的好。白狐,你还是带馨予下去吧!”
“是!樊将军!不过你最好留那丫头一条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言语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情面可讲,却也如了馨予和欧阳天的心愿,留她一命。樊将军没有做声,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事实上他也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给自己一个理由,给若冰那丫头一条活路。
白狐拉着馨予,退出了大厅,走到门口的时候,见欧阳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是希望亲眼目睹她被打,还是准备带她离开?若是你心里真的有她,这顿打就该让她受!”
这样的道理欧阳天又怎么会不知道?可当他看到,樊若冰被人,绑,在柱子上,眼里流露着从未有过的倔强时,他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步子。最终是看到鞭子打在她身上,心中有太多的不忍,才逼着自己离开。离开的脚步相当的沉重,白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忍不住在想,老天真的是不公平,让这两个孩子各自承受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痛苦。若是归根结底非得说是谁的错,大概只能归结到造化弄人了。馨予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拽了拽他的手,“别担心,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不是吗?”
见到她如此的体贴、温柔,白狐多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永远的不放手。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趁人之危,若冰的心结在于她的过去,而馨予的也是一样,之所以忘记,是因为樊府在她的心里,是割舍不下的痛。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本能的排斥那段记忆,这样的她不完整。
想到这里,艰难的停下了脚步,慎重其事的凝望着她迷人的眼眸,“馨予,如果我告诉你,你曾经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你会不会想要去找他?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问,只需要告诉我答案。”
语气中的温柔让欧阳天都有些招架不住,无奈的走过去拍了下白狐的肩膀,“不打扰你,这样的场合我在不合适,你们继续!”说完便走了,没有给他丝毫回应的机会。事实上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这点白狐清楚的很,所以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将目光转移到馨予身上等待着她,神圣的宣判。
馨予犹豫了,自从来了樊府,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那样的熟悉。心中一直有疑问,却不想真正的去触及,原因很简单,过去的事情便以成为了历史,就算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或许自己记忆深处有自己惦记的,深爱着的人,只是如今话从白狐的口中问了出来,她的心里有些隐隐的痛。
委屈的抬眼看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疑问,终于放开了他的手,缓步向前面走了过去,白狐则跟在她身后。感受着手里空了的失落,“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我原本就是这樊府中的人。几经生死又回到了这里。不能不说,这是上天的安排。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却真实的存在,这一点我能够深深的感觉到。但如果他真的同样爱我,不会因为我的失忆,而不来找我。那么原因就只会有两个,第一他觉得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你,所以他放手。还有一个,或许更加接近答案,就是他没有胆量给我一份稳定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