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工作到中午，吃了午饭，又忙了会儿，等到下午两点半，唐且和雍容说了一声，去温越的办公室报道。
他是踩着点的敲了温越办公室的门，这还是唐且第一次去温越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里面两张桌子，靠门的那一张是温越的，另一张桌子的老师没有来，程建文也没有来，不知道这孩子是来迟了，还是不打算来了。
“报告！”
“进来。”
唐且进去时打量了一下，一张桌子靠在墙角，在前面一点摆着温越的桌子，门对着的就是窗口，窗台上摆着几盆长势可观的多肉。办公桌对着的墙摆了两个档案柜，里面放置着各种文件夹和档案袋。墙上还有些什么优秀班集体的锦旗之类的。
“唐且来了啊。”温越一开始在用电脑，看唐且来了，先把文件夹给关了。“辛苦你了，放假还要让你过来整理文件，程建文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就你一个人。”
“没事。”
“我们也正好接着这个机会聊一聊，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没聊过呢。”
今天温越把唐且叫过来也就是为了整理学生的档案，包括入党申请书之类的，两个人一边整理，一边就聊了起来，主要还是温越问，唐且答。
“你是哪里人？”
“h市的。”
“那离这里不是很远，怎么不回家呀？”
“家里没人，回去也没意思，不如就在学校呆着。”
“家里没人？你父母工作很忙吧？”
“挺忙的。”
“父母做什么的？”
“我跟我爸很多年不联系了，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妈是开服装店的。”唐且委婉的形容了一下张芸的生意。
“不联系？你们家是……”
温越问的很委婉，唐且回答的倒是很坦然：“他们在我小时候就离异了。”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他的每一任班主任（都是女的）在听到了唐且的家庭情况时，都会对他表达出额外的关怀，就算是批评都会温柔一点，生怕自己再给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心头增加一丝阴霾。
唐且对这种善意的特殊对待已经习惯了。
不管他不认为温越会因为这个对唐且多加照顾。
果不其然，温越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说：“你妈妈也不容易。”意思颇有劝解唐且理解一下张芸。
唐且自然是回答：“我明白的。”
这个话题就被温越搁下了，他又问了一些关于班上的问题，唐且也如实回答了，这些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他不说其他同学也是会说的。
档案的东西很乱很负责，他们俩一直整理到六点钟才弄好。
温越看时间花了这么长，也挺不好意思，于是提出请唐且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老师，我等下还有点事。”
“哦……我听梁浩然说过，你现在在打工对吧？”
唐且打工的事情也没瞒着室友，梁浩然是学习委员几乎天天来办公室，温越知道也不奇怪。
“嗯。”
“在哪里打工？安全吗？”
唐且沉默了一番，说：“在一家很安全，福利很好，专员专供的餐饮店上班。”
“那跟同事相处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他同事一个长着六只手，一个是来自地狱，一个是力大如牛的暴走萝莉，老板刚坑了他两百年的债务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
第22章红糖炖凤凰蛋10
此时隔壁的老师站到门口问：“温老师，你这儿还有没有回形针？”
“有的。”温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盒回形针，隔壁的老师走进来一边拿一边和他闲聊：“谢谢了啊，对了，你听说没有英语专业有个男生出事儿了。”
“英语专业的？大一新生？”
英语和中文两个专业都是在语言学院内，温越也在英语系教过外国文学史，所以也认识几个班的学生。
“不是新生，是大二的，好像是2班的……叫郭成来着。”
“大二的确有个叫郭成的。”温越神情凝重，“我曾经就教过一个，王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温越表情认真起来，王老师也不好胡说，含含糊糊说了一些，“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崩溃了，现在碰到人都说有鬼。有室友去帮他，结果还被他给抓了。”
“现在他在哪儿？”
“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就在第一人民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是高斯市一所比较好的医院，最关键的是这家医院在里x大并不远。
“学校怎么说？”
“这个……”王老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低着头做事的唐且，自己上前一步凑到温越跟前，压低嗓音说：“领导说马上就要评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在联系家长准备私了，不过那个学生家里好像很有背景，现在正在找背景呢。”
唐且知道这个时候他就该默默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他一直尽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只听两个老师嘀嘀咕咕一阵后，他听见温越说：“唐且，那你不是说要打工吗，快去吧，别迟到了。”
“好，老师再见。”既然辅导员都这么说了，唐且自然也很上道，麻利的收拾东西转身就走。
不光是学生放假，大部分老师也都早早结束工作回去了，唐且一路上路过的办公室只有几个是开着门的，整个走廊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学校教务楼修建的比较压抑，办公室紧密的连在一起，这导致走廊长且窄，采光也很差，常年走廊都亮着灯。
唐且从教务楼出来，看见一个食堂的熟客从楼前路过。对方在唐且看到她的同时也看见了唐且。
这个熟客就是来店里曾经点过红糖炖凤凰蛋的美丽少女。
唐且还没动作，对方先停下脚步，朝唐且点点头：“你好。”
“你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二食堂的工作人员吧？”
“是的。”
“上次也忘记和你打招呼了，真不好意思，你好，我叫虞泠泠。”
“我是唐且。”
“唐且，唐且……”虞泠泠在嘴里重复了几遍唐且的声音，她粲然一笑，可爱的小酒窝又浮现在两颊，显得俏皮清纯，“名字很特别呢，有什么意义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从小到大其实也有很多人问他名字的来意，唐且都不怎么愿意说。
名字是那个从他童年早早离开的父亲给的。
张芸曾经很坦白的跟唐且说，原本是打算让唐且改姓张的，但是觉得张且这个名字简直不是一般的难听，而且张姓是个大姓，丢到人群里，连个响儿都听不见，而唐好歹有些心意，有这么一个不是那么普通的名字也方便做事。
另外最关键的事，该是谁儿子就是谁儿子，改不改姓氏就那么回事，张芸原话是：“你小子自己也有脑子，挂着什么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也清楚，我何必再让你改个名字膈应你自己呢？”
至于当初他爸为什么要给唐且取名一个且字，他当然是不知道了，说实话，他现在连他爸全名叫什么也不怎么记得了。
他和张芸离异之后，便离开了高斯市，至今也没有回来过，更没和唐且见过面。
虞泠泠见唐且一脸不愿意说的表情，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她满怀歉意：“真不好意思，我不该多问的。”
“没什么。”
“我之所以叫虞泠泠呢，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下起了雨，我爸抱着刚出生的我，听见了外面泠泠的雨声，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虞泠泠笑弯了眼，“看你去的方向，你这是要去食堂吗？”
“嗯，去上班。”
“我刚好要去那里吃饭，一起走吧。”
两个人一边往食堂走，路过的男生不少都被虞泠泠的美貌所吸引，投向唐且的目光充满了嫉妒或者佩服，要说唐且长得也不丑，但是和虞泠泠那惊为天人的美貌相比，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虞泠泠对众人的注目已经十分的熟悉，能够做到熟视无睹，而唐且则是不断地催眠自己，视路人为无物。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食堂，雍容热情的欢迎语再度响起：“欢迎光临！”
“咦，唐且你来了？”
“嗯。”
雍容看这情况还以为是唐且招揽客人来了，他给唐且投去了一个赞叹的目光，“客人今天要吃点什么呢？”
虞泠泠想了想，“嗯……那就水煮娃娃菜吧。”
这还是唐且在店里打工一来，听过客人点的最正常的菜。
“五块。”
雍容开过票后吩咐唐且，“唐且你帮客人去端一下。”
“好的。”
食堂做菜的速度基本就跟眨眼速度持平，等他唐且走到窗口，一个白瓷的日式汤碗已经摆好，散发着袅袅热气。
唐且朝碗里一看，差点把脸杵在里面。
原本他以为水煮娃娃菜里的娃娃菜就是平常吃的那种嫩一点的小白菜，等看到了，他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在第二食堂除了自己会吃正常蔬菜，还有谁会吃呢……
汤碗里除了浓汤之外，还有几片形似大白菜叶，但是茎部却能够活动，配合着嵌在叶子中的脉络，整片菜叶就像是有生命的人形生物，唐且还能听见细微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十分像动物。
他们泡在汤里，不住的扭动身体，似乎是想爬出汤碗，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无论怎么扭动，身子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唐且强装镇定的将汤碗端到桌子上，“您的水煮娃娃菜。”
“谢谢。”虞泠泠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娃娃菜送入口中，只听咔嚓一声，娃娃菜被拦腰折断，唐且看虞泠泠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却觉得有些反胃。
吃完一片，虞泠泠开心的跟雍容说：“老板，你们家的菜味道还是那么好。”
“客气客气。”雍容身形一闪，坐到了虞泠泠身边，“听说昨天学校疯了一个学生？”
虞泠泠听了耸耸肩，没什么其他反应，继续吃着菜。
雍容一直盯着虞泠泠，见她没反应又道：“听说那个男生是英语专业的，你以前是英语专业的吧？”
“哦，是吗？”虞泠泠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不解：“我现在已经转专业了呀，老板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雍容笑的人畜无害，但是让人看了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只是觉得也许是你认识的人呢。”
“英语专业的人也不少，那学生我不见得会认识。”虞泠泠表现的很冷淡。
“是这样吗？”
“雍老板，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虞泠泠抿着嘴，表情很不好看，“有话不如直说。”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当年我们在x大签订的公约而已。”雍容客客气气的，“大家都在这里混日子，万一弄出点事，把驱魔人招来，对大家都不好，你说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老板你想多了。”虞泠泠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我也算是这里的老人，这些道理都是懂得。”
“懂归懂……”雍容眼中闪过一抹犀利之光。“能不能做到又要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的。”
“听说驱魔协会那边已经在向x大渗入了，连莱顿都知道要收敛，你这么聪明，没道理不明白该怎么做。”说完雍容伸了一个懒腰，“真是的，一不小心又跟客人说了这么多，您可别介意。”他慢悠悠的站起来，转身往柜台走。
“没关系。”虞泠泠拿起筷子又重新吃菜，只是吃饭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唐且听了他们两个这打哑谜似的对话，虽然不明白意思，但是也知道两个人聊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雍容接了个电话，和唐且说要出去接人。
他走了之后，店里就只有他和虞泠泠两个人。
虞泠泠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菜，唐且擦完桌子后顺便把柜台也擦了一遍，他看见柜台的角落里堆着厚厚的一叠《故事会》，要说雍容还真是喜欢看《故事会》啊。
柜台收拾完之后，唐且回头看见虞泠泠已经吃完了，低着头是似乎在发呆，唐且走近一点看见她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请问，这碗还用吗？”他问。
听到声音，虞泠泠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不用了。”
“那我收走了。”唐且伸手准备去拿碗。
他手刚碰到碗，虞泠泠却突然搭住了他的手腕，“唐且，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怎么了？”
虞泠泠轻声地问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呢？”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唐且却是察觉到了危机感。
。。。
第23章红糖炖凤凰蛋11
唐且还没有回答，虞泠泠又补了一句：“我想听实话。”
“实话就是男人的确是视觉动物，长相好看的确会有一定的好感加分，但不是所有人都只看脸的。”
“真的？”虞泠泠眯起了眼，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呢？”
“那些我不在意。”
“真的吗？”
“嗯。”唐且用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他虞泠泠抓着他的手：“可以让我把碗收起来吗。”
“你觉得我好看吗？”
“很漂亮。”
“那你喜欢吗？”
这么直截了当的话语让唐且怎么接？“这个……”
虞泠泠追问：“你不喜欢？”
“……”唐且向来不会哄女孩子，现在看虞泠泠这架势大有不听到你的回答不收手的意思。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眼见着虞泠泠因为等不到回答可能要暴走，唐且才深刻明白了为何食堂的客人是不存在正常的。而且和虞泠泠这么接触一会儿，唐且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非常像顾樊樊？
“你……”唐且猛然抬起头，虞泠泠冲他眨眨眼。
“我怎么了？”
从虞泠泠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与顾樊樊的相同点，她们都很美，但是是两者不同风格的美。
“你怎么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虞泠泠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外表不同，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有话题却那么的相似，唐且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摊开，所以他摇摇头。“没什么？”
“你说谎。”虞泠泠身子越过桌子，探了过来，“你明明有问题想问我，问吧。”她的鼻子几乎要贴到唐且的鼻子。“我不会生气的哟。”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相信这种话，说是不会生气，最后难保不会暴跳如雷。“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女生比较像。”
“女生？比较像？”虞泠泠脸色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哦，是吗，是谁呢？还有长得和我很像的女孩子样。”
“不是外表像，是感觉像。”唐且紧紧盯着虞泠泠的眼睛。虞泠泠有没有闪躲，与他对视着，等着唐且接下来的话。“你知道顾樊樊嘛？”
唐且觉得自己的预感应该是对的，顾樊樊和虞泠泠二者之间一定会有什么联系，出乎他意料的，虞泠泠在听到顾樊樊这个名字时，表现出来的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没否认，只是问：“你觉得我和顾樊樊很像？”
“说你们像并不是指你们长得像，而是说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很像。”唐且注视着虞泠泠：“你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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