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瓶邪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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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瓶邪黑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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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猜到他刚才说的话已经被三叔他们听了墙根儿,可被这么直白的一问,一时之间也羞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在吴三省看来,就当他这是默认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吴三省用手指狠狠地点了点他。
吴邪自知理亏,只好挠着头说:“三叔,孰轻孰重我有分寸……他吧,不过就是想借吴家的力来查当年的事。”
“小邪,”吴三省吃惊地看着吴邪,说话的语调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他接近你的目的就他娘的不纯!!老子管他是为了什么!!你在这边巴巴地想跟他好好过,赶明儿他拍拍屁股走了!!老子看你找谁哭去!!!”
吴三省的话很直白,字字掷地有声,可吴邪听了却笑了:“噗……三叔,看不出来,您对感情这玩意儿研究的还挺深入的~”
“滚你娘的!少他妈跟老子贫!”吴三省怒道。
“三叔,我有分寸……”吴邪无奈地笑了笑:“您大侄子从小在您手底下长起来的,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小哥,刚刚其实是想拒绝来着……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那眼神儿我一眼就能看懂。”
吴三省怀疑地看着吴邪,暂时没有表态。
吴邪双手插兜,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三叔,给我点时间,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爷爷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别的话都是胡扯,只有最后这句才说进了吴三省的心坎儿里,当年出事之后他们都只顾着收拾吴家的烂摊子,事情的真相就这样慢慢地被岁月埋没。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换谁也不会放弃……
吴三省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做是默许了吴邪的决定。
“三叔~你要相信你大侄子的魅力~”
“滚蛋!”
“嘿嘿~”
屋外叔侄俩聊得开心,屋里的解雨臣和潘子就一边一个挨着病床对张起灵横眉冷对,只见张起灵在他们硬邦邦的视线下默默地停了快要输完的点滴,都没敢叫护士来换液。
就像吴邪猜的一样,就算吴三省不来,张起灵也不会答应跟吴邪走,因为他已经厌烦了这种欺骗的日子,虽然并不长久,但每天都是煎熬。
吴邪的那一句爱,彻底击碎了张起灵所有不顾一切的决心,他不想用自己的谎言去玷污这个人的心,如果说从前的过错可以当做是无知,那么当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这个人的心意之后,还怎么能再心安理得的利用?
更何况,齐羽带来的消息是:陈皮阿四要他回去。
20年前张启山死了,陈皮阿四悄悄地将张起灵接到陈家,找人教了他一身本事,最后还放他离开,许他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如今陈皮阿四后悔了,他要张起灵回陈家帮忙,顺便一起重建麒会。张起灵做不到忘恩负义,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跟齐羽说:再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张起灵希望有一天能跟吴邪坦诚相对,真心相守,他也相信终会有这么一天,等一切都结束之后……
巧合的是,此时的吴邪也这么想。
“三叔,如今您还得帮我一个忙。”吴邪跟三叔走到空无一人的凉台上,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说。”吴三省靠在凉台的栏杆上点了根烟。
吴邪想了想说:“我还是要带小哥走,离开D城,到陈皮阿四管不着的地方去。”
“理由。”吴三省吐了口烟。
“我跟小花怀疑黑瞎子最近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我想要您放出话去,就说吴家起了内讧,我跟张起灵跑了,到时候,再看看那老狐狸怎么做。”吴邪如是说。
吴三省看了看自己的大侄子,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干嘛不直接跟张起灵挑明了,我们三家联手?”
“三叔,”吴邪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在真相未明之前我们谁都不能信……如果当年的事不是爷爷和张启山的计划,那么这第三个人就太可怕了。”
闻言,吴三省点了点头,笑道:“好吧,那老子就再陪你小兔崽子玩一把!”
“嘿嘿,谢谢三叔。”
张起灵从没想过吴邪会选择将这场骗局继续下去,所以当吴邪在深夜时分偷偷爬起来跟他说要一起去B省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竟愣住了。
张起灵愣愣地看着吴邪,几天前齐羽说过的话就像梦魇一般回荡在他的大脑里:你的吴邪,没你想象的那么天真!
“吴邪,我……唔。”
一个热情又主动的吻堵回了张起灵的拒绝,吴邪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甚至缠住他的舌头逼着他回应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化作不甘,在这场不能完结的骗局里互相撕扯,跳动在胸腔里的心脏被硬生生地攥住,仿佛还有个声音在说:别他妈的爱了!你这个骗子。
最后,吴邪喘着粗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笑着说:“所有的事都只有做过了才知道行不行,不尝试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除非,你说你不爱我。”
不这样不行吗?
张起灵很想这样问,可惜这个问题其实是多余的,答案就在两人心中,不言自明。
B省远离D城,是个老九门鞭长莫及的地方,解雨臣给了吴邪一辆路虎和一些现金,天不亮两人便上路了。
张起灵身上有伤不能久坐,于是开车的重担便落在了吴邪一个人身上,又要赶路又不能太颠,还得防止自己疲劳驾驶出事,结果走走停停,直到一个星期后,他们才进入B省的边界。
而此时,张起灵的伤已经恶化了。
后腰上的枪伤发炎化脓,整个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吴邪开着路虎满世界找医院,却只在B省边界的小村子里找到了一个赤脚医生。
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灌下去,吴邪蹲在农村的土炕边上都准备给张起灵办后事了,结果这人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而且还不是回光返照。
“饿……”
这是张起灵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碰巧被刚进屋的农家大婶儿听见了,她便乐呵呵地说:“好呀好呀,知道饿就是有命活!”
吴邪听了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大婶儿给张起灵熬了一锅小米粥,又切了一碟自家腌的酱黄瓜,吴邪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着,边吹还边说:“这粥看着就好喝,你多吃点,等你体力恢复一些了,我带你去城里的医院。”
“吴邪,我们到哪儿了?”张起灵虚弱地靠在床头,背后的棉被因为常年不洗而变得硬邦邦的,有一角硌着他腰上的伤,有些疼。
“我们已经到B省了,你安心养伤吧。”吴邪将温度刚好的粥喂给张起灵,心中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前一个城市多停留一下。
张起灵喝着粥,看到吴邪眼下的乌青,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说:“我们多休息几天吧,到了城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没关系,到时候给你找个护工,你就安心养伤。我去找房子,然后恐怕还要找个工作,小花其实没给我多少现金。”吴邪夹了一小块黄瓜给他。
看着眼前的吴邪,张起灵不禁想起了昏迷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吴邪还是儿时模样,张起灵却已经长大成人,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只有吴邪在对着他笑,可当他迫不及待地想去靠近的时候,吴邪又哭了……
小小的吴邪就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流着眼泪,不曾如记忆当中那般撕心裂肺,却让人蓦地心疼起来。
他伸出手,带着万分小心想要拭去吴邪脸上的泪水,却在咫尺之间停滞不前,仿佛永远也碰不到。
噩梦惊醒的时候,张起灵耳边回响着当年张启山说过的话,可惜直到现在,他才算真的懂了。
那年,吴邪被他爷爷接走的时候,张启山说:冬天的太阳的确很暖,却是一年里离我们最远的时候,可就算离得不远又怎样?我们注定够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人评论啊………………

☆、第十五章 冤家


二十三年前,吴家在D城的第一家拍卖行开张了,老九门的人都收到了吴老狗发出去的邀请函,而张起灵也是在跟着义父参加剪彩仪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吴邪。
张起灵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不好,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他坐在义父的桑塔纳里看着窗外的剪彩仪式,总觉得空气中流动着些许压抑的气息,即便不远处的鞭炮震天、锣鼓齐鸣,也遮不住几个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很准。
看多了暗藏在和善之下的算计,满眼灰暗之间,偶然的惊鸿一瞥,年仅5岁的张起灵便被不远处一个软软糯糯的粉团儿给吸引了。
他看上去不过两三岁的年纪,肉乎乎的小手正费力地剥着一只棒棒糖,粉嫩的嘴唇儿上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小小的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两只毛球儿。
这是哪家的小孩儿?怎么没跟大人在一起?一个人出来不会有危险吗?
小起灵的脑袋里第一次冒出了这样多的问号,他也第一次有了想要亲近一个人的欲望。
看了看锁死的车门,张起灵攀着只开了一条缝隙的车窗站在座位上,然后在车门上的烟灰缸里捡了一只烟卷头儿放在中指和拇指之间夹好,最后将手伸出窗外,用力一弹,烟卷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粉团儿的脑门儿,并印上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啊!”
粉团儿惊叫一声,然后嘟着嘴四处寻找戏弄他的坏蛋,最后,一对儿亮晶晶的眼睛锁定在不远处的黑色小轿车上,隔着透明的玻璃,他找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哥哥是你打我嘛?”粉团儿凑近轿车,仰着小脸儿问道。
“我帮你。”小起灵隔着车窗指了指粉团儿手里的棒棒糖。
粉团儿低头看了看棒棒糖,仿佛是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好久才抬头一笑,说:“嘿嘿~我才不上当呐!万一你拿进去吃了,我就没有了~”
“……我不吃。”
“切~谁信啊!不然你出来啊~”
“出不去。”
“哼,那你一定是骗子……不然怎么会被关起来?”
“骗棒棒糖?”
“棒棒糖可好吃呢!”
“是吗。”
“你没吃过……?”
“没。”
“诶!?”
两个孩子就这样隔着玻璃窗一问一答地讨论着棒棒糖的甜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地散了些,温暖的阳光悄悄地照耀在张起灵小小的身子上,他趴在窗子上,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最后,小吴邪因为看他被“关”起来很可怜,所以就主动将棒棒糖送给了他(其实是实在打不开了),还很有礼貌地对他说:“小哥哥,你以后出来了要到我家做客哦~”
而潜台词则是:来的时候记得买个新的棒棒糖还我。
这一刻,小起灵很开心,他觉得吴邪就像个小天使一样替他打开了头顶的乌云,然后整个世界就亮了起来。与人亲近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温暖,即便是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张起灵也忘不了当年的感觉……
时间重新回到二十三年后,张起灵和吴邪借宿在B省边界的一个小村子里,收留他们的是个姓赵的赤脚医生,在当地算得上小有名气,在他的调理下,张起灵的伤日渐好转。
又喝下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吴邪皱着眉接过张起灵的碗,忍不住问:“苦吧?”
“还好。”张起灵咳了一声,然后拉了拉被角。
“我说你能不能别硬抗了?咱进城吧?”吴邪又一次问道。
“再等等。”张起灵摇了摇头。
“……拿你没辙!”吴邪气哼哼地拿着药碗出了屋。
他们已经在这小农家院里住了五天了,吴邪每天都会跟张起灵提起进城的事,可张起灵每次都说要再等等。
土炕头上的小日历已经翻到了2月13,再过一天就是人家说的情人节,张起灵不知道这个节日的来历和习俗,只是在黑瞎子的口里听说过,然后觉得过这个节的时候,应该要和吴邪在一起。
吴邪走到厨房将碗洗了放好,然后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去哪,心里堵着一口气回到屋还是个吵,倒不如出门走走,虽说是荒山野岭,但好在空气不错。
打定主意,吴邪连招呼也没打就出了门,噔噔噔地走出一里地才觉得有些后悔,万一那人伤口疼了,后背痒了,渴了,饿了,或者……想解手了,要怎么办呢?
出来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万一那混球胡思乱想地以为自己出事了,再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出来找,天气这么冷……
吴邪一边走一边乱想,脚下的步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出神,连对面走过的人也没发现,就这么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啊!”
“哎哟我c……”
吴邪捂着被撞疼的脑门刚想骂,抬头一看那人他还认识,于是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又给吞了回去。
“是大柱啊,你这是去哪了?”
这人是赵大叔家的邻居,叫李大柱,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有些穷,但人很好。
“嘿嘿,小吴哥啊,俺……俺出来遛遛,嘿嘿,遛遛~”说着,大柱将藏在背后的手又缩了缩,却恰巧被吴邪看到。
那是一枝腊梅,鲜艳的梅红零落的开在蜿蜒的枝条上,漂亮得很。
大柱二十好几了还没娶媳妇儿,吴邪只当他正在追哪家的姑娘,于是打算逗逗他。
“哟,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呀?还背着我?”
吴邪作势要去抢,大柱连忙后退两步,胳膊架在胸前傻笑道:“诶别抢别抢,嘿嘿,就是山里的干树枝子,不好看,不好看的……”
“干树枝子你还这么宝贝?糊弄鬼呐?”吴邪假装生气,冲着大柱一瞪眼。
大柱见吴邪生气了,赶忙把手里的梅花拿出来给他看,嘴里跟着说:“你别生气啊小吴哥,你看,这不是干树枝子嘛~”
“哼,”吴邪装模作样的接过梅花看了两眼,眼睛一眯,狡黠地问道:“说吧,这花要送谁啊?”
“啊?这个……嘿嘿。”大柱一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隔壁村的彩云说,赶明儿就是外国人过的那什么……情人节!对,情人节,要俺送她礼物……可是俺家穷,送不起别的,这不一大早就上山摘了这支梅。嘿嘿,她喜欢。”
大柱边说边回忆着自己跟彩云的那些小甜蜜,完全没注意到吴邪其实根本没怎么听他说话,而是暗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情人节?对啊,明儿就是了。难道那家伙不想走是因为这个?靠……不会这么有情调吧?
吴邪捏着那支梅花暗暗想着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多大可能,大柱喊了他几声都没反应,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说:“小吴哥,你想啥呢?”
“啊?哦……没事,祝你成功,早日把彩云娶回来~”吴邪笑道。
“嘿嘿,俺也是这么想的~”大柱傻乎乎地笑着。
吴邪看着憨憨傻傻的大柱突然有些羡慕,假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在吴家,而是变成某个小村子里的一个农夫,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每天都跟那个人相守在同一片蓝天下,过着最平淡的生活。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拥有一个大果园,
我愿放下所有追求做个农夫去种田,
每一个早晨我耕耘在绿野田园,
每一个黄昏我守望在乡间的麦田。
……
如果那个时候我依然牵着他的手,
我们会幸福地坐上树枝头。
可惜现实生活是,当吴邪走回赵家的时候,张起灵正扶着门框往外走,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被寒风吹得嘴唇发白。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吴邪三步两步走过去,想把人扶进屋。
张起灵半倚在吴邪身上,微拧着眉问:“你去哪了?出事了么?”
“……没。”
张起灵越是担心吴邪就越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虽然藏在这种小山村里日子有些清苦,却也比城里那种急速的生活节奏要恬淡很多。
“小哥,”吴邪低着头把人扶进屋躺好,又仔细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不想进城,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张起灵在门口的时候被冻得不轻,就算已经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身上却还在发抖,说话也有些发颤:“进了城,你就要忙起来了……我想你多休息一下。”
吴邪抬眼看了看炕头的日历,一声不吭地脱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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