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有一个非常优秀的英语老师。”格拉夫的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随即带着小斯内普走向了柜台。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客气高贵的格拉夫先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马尔福,市侩精明,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金矿。
这就是贵族式的虚伪,你不能吹嘘你的伦敦腔有多么的好,那是浮夸、是低级的炫耀、是暴发户的表现。你只需要客气的、适时的解释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优秀的老师,那么你就是一个请得起家庭教师、有涵养、有地位财富的优雅贵族。
格拉夫揉了揉小斯内普的头发,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教导这孩子的发音和谈吐。英国,是一个仅从发音和腔调,就能分辨出这个人的社会阶级的国家。残酷,但也实用。
格拉夫最终决定选择身上的这身衣服,他没有忽略掉刚刚马尔福眼中对这衣服的赞赏之情。
他又选了一件长外套,黑色的,领口、胸前绣有暗纹,同样是古典的潮流。
格拉夫付过账,他带着小斯内普离开了脱凡成衣店。然而他并没有继续行程进入下一家店铺,而是带着小斯内普走进了一处稍稍偏僻点的角落。
他放下小斯内普,然后蹲下身看着他。
“现在我们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了,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巫师,他们还会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们吗?他们会觉得我们奇特么?”
格拉夫看着小斯内普,他没有吭声,但他扭着头,看向周围。
“他们没有,对吧?”
小斯内普低下了头。
格拉夫搂过他,手托起他的脸,强迫他看向周围来去的人群,“他们看向我们的时候,只会说,看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看那位体面的先生。”
格拉夫的呼吸有些困难,他突然觉得他是在误导这个孩子,让他认为只有外在的体面才是自信的源泉。但是……还有别的什么方法么?有的吧,一定有。
“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你比其他的小孩子更聪明,将来也会比他们更优秀。”
小男孩低着头,他猛地抬起眼睛看着格拉夫,“真的么……”
格拉夫被他问得一愣,随即迅速的点头,“你会是最好的。”
小斯内普的嘴抿的紧紧的,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格拉夫用力揉了揉他的头,他的眼睛盯着小斯内普,“走路时不要低着头。”说完,他亲了亲男孩的额头。
他站了起来,拉起小男孩的手,走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
~~~~~~~~~
格拉夫收拾过餐桌,他取出纸笔放在桌上。小斯内普坐在他的对面,安静的呆着。
格拉夫总是觉得这个小子很奇特。小孩子总是坐不住的,他们总想动一动、玩一玩,就算是一块小手绢都能莫名其妙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小斯内普,他的定力总是极强。
格拉夫抱着他,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打开了他对面的电视机。
他总是会忘记这个古董玩意儿,因为节目不好看,因为机器非常的落后,他宁愿整天播放着留声机,也不愿意碰这铁盒子。
摆在客厅里的电视机有些老化了,接触不良还是怎么的,总是跳雪花,格拉夫用力的拍了拍电视机,调整了一下天线,总算好了一点。
格拉夫把它摆在这将近三年了,但打开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如果不是为了给小斯内普找点乐子,估计这台电视机直到报废也不会派上任何用场。
电视里传出声音,里面的人说着没创意的冷笑话,格拉夫翻了个白眼,他把刚刚倒好的热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小斯内普。
但不可否认的,屋子里确实稍稍热闹了一些。
格拉夫取出钢笔,坐在桌子前动笔写信:
老朋友:
再过两三天我会动身去找你,我们很久没见了,你的牙又掉了几颗?
我迫切需要一些专业的建议,我最近惹上了个小麻烦,需要您这位大名鼎鼎的医生帮助。
给我准备好热巧克力吧,冬日旅行可不轻松。
他在信尾落了款:哈迪。
格拉夫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他把信纸折成三折,放进信封里,封好口。他从旁边拿起准备好的邮票沾上胶水粘在信封上。
白色的信封平整的摆在他的面前,他拿起钢笔,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落下了笔。
他把写好的信放在桌上,准备明天一早发出去。
小斯内普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牛奶杯已经空了,当格拉夫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格拉夫,然后迅速的转过了头。
格拉夫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亲了亲小男孩的额头,“过几天我要出门,我会把你托付给……给……我会给你找一个我信得过的地方的。”
黑发的小男孩迅速的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格拉夫抱起小男孩让他站在自己的腿上,他抬着头看着小斯内普:“放心,我不会扔下你。我只是离开几天,到爱丁堡去看看我的老朋友……”格拉夫抱住小男孩柔软的身体,“他很老了,身体很不好……我想去找他再聊聊天。我会给你带回好多爱丁堡的小玩意,比如城堡的模型?”
格拉夫抬起头看着小男孩,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轻轻晃了晃小男孩,“好么?”
小斯内普低着头看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格拉夫轻轻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头靠在小斯内普的身上,长久的沉默着。
敲门声打破了沉默,格拉夫仿佛猛地惊醒一般,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是晚上7点43分。
格拉夫放下小斯内普,他起身走到门前,他没有立刻开门。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并有一个男声响起:“有人在家吗?”
“请问您是谁?”
“我是安东尼·布雷恩,先生,我的父亲是本森·布雷恩。”
格拉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请进,”格拉夫将客人让进来,“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年轻人提着行李箱,他把箱子放下后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见到您。”
格拉夫和他握了握手。
“这是父亲让我交给您的信,”他弯腰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封信,递到了格拉夫的手中,“他说,也许您会乐意把您的故事告诉老朋友的儿子。”
“哦。”格拉夫看了看信封,上面是老布雷恩的笔迹。他把信放在桌上,盖在了他之前写的信上面。“请里面坐。”
格拉夫给年轻人倒了一杯咖啡,指着坐在男人对面的小男孩说道:“这是我的养子。”
安东尼·布雷恩朝小男孩笑了笑,“我这次来,是继续父亲和您的合约。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解约。”
“我和你父亲的合同上可并没有说这是世袭制的。”格拉夫笑了笑,坐在了小斯内普的身边。
安东尼·布雷恩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父亲认为出于朋友之间的感情,他认为我应该……并且父亲说,他说我可能会听到一生中最离奇有趣的故事。”
格拉夫笑了起来,“你的父亲还没有放弃把我从妄想症中解救出来么?”他看着对面的男人,“你父亲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
“不,先生。”安东尼·布雷恩郑重地说道,“您该相信我父亲的职业道德。”
格拉夫仿佛突然泄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是啊,那个老家伙一直很古板……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父亲吧?”
安东尼·布雷恩的表情有些别扭,但他笑了笑,“我父亲交待过,无论您怎样说,我都不能生气。”
“你父亲真是个好人。”
气氛变得沉默尴尬,格拉夫好像陷入了回忆。挂钟突然响了起来,“当当”的声音就像是教堂里的钟声。
“你是学什么的,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
“是的,我仍然在求学,这次是……您知道,我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年轻人笑了笑,“所以我真心期待您的故事,能见一见父亲十几年一直没能攻克的病人。”
“事实上是十三年,十三年他都没能治好我,恐怕……我也没能让他相信我。”
安东尼·布雷恩看着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认真地打量了两遍对面的格拉夫先生,“您……父亲说您是位德国人,我父亲从没去过德国的,对吧?”
格拉夫笑着看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是的,他没去过。”
“那么您从小就移居英国了?”
“不。”
安东尼·布雷恩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他的上身微微向前倾,“那么您……”
“我三十六岁那年到了英国。”
安东尼·布雷恩的表情变了,他似乎很想笑,这无疑是他听到过的最荒唐的笑话。
然而当他看到格拉夫脸上认真的表情时,他的脸微微的扭曲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不可能!您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岁……”他的话突然顿住了,“我父亲他说,他说……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治疗您……不、不可能!”
格拉夫微笑着看着他,“是啊,也许我有幻想症。你和你的父亲反应一样,他急于否认着,认为这一切不可能……”他的笑容变得勉强,“而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证明时间之神已离我而去,直到……”
直到等来了他生命终结的消息。
伯爵的往事2(正文君)
小斯内普一个人坐在旁边,电视机对他的吸引力没有了,他困惑地看着格拉夫,和他对面的男人。他们的嘴巴在动,可他却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
小斯内普伸手抓住了格拉夫垂在沙发上的手。
“太神奇了……”
布雷恩先生看着小男孩的反应,不可置信的惊叹着。
格拉夫抱起了身边的小斯内普,让小男孩呆在他的怀里,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担心这种隔离人声音的防窃听咒会给小斯内普造成恐惧感,却又不得不阻止他听见他们的谈话。
他不希望,不希望让小斯内普知道他的养父其实是个怪物……
“您、您曾在父亲面前使用过……唔,这种能力吗?”
“没有。”
布雷恩先生看着他,他的手放在扶手上,微微发着抖,“如果您能在他的面前用上……哪怕只有一次,他就绝对会相信了……”
格拉夫坐直,欠起身拍了拍他的手,“你在发抖。”
“咳……”布雷恩似乎被呛了一下,他连忙摆了摆手,“我没什么。”
“我当然不在乎你有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这样会把气氛搞僵。”格拉夫笑了笑,坐回到沙发上,“要来杯热巧克力么?”
“……如果方便的话。”
“不方便,”格拉夫换了个姿势抱着小斯内普,“向左走,穿过那道门,就是厨房。那里有之前煮完的热牛奶。”
布雷恩瞪着眼睛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请原谅我刚刚的失态,先生。”
格拉夫没有答话,只是微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布雷恩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三杯牛奶,“很抱歉这么晚了前来打扰。牛奶可能不怎么热了。”
“很好。”格拉夫把牛奶递给小斯内普,他自己也拿了一杯握在手里。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年纪么?”
“如果你想继续合同成为我的心理医生,就不能太理会‘冒昧’这个词。”格拉夫喝了一口牛奶,“我今年……大概七十多岁了吧。”
布雷恩再度咳嗽了起来。
“恕我……呃,我努力把专业词汇换成普通白话和您谈论,这没问题吧?”
“非常好。”
布雷恩看着格拉夫,“从刚刚您的言谈和表现来看,我认为您绝对正常,没有过激,也没有消沉抑郁。并且从您刚刚……露的那一手来看,我想妄想症,似乎不存于您的身上。”
格拉夫扬起了眉头,他撇了撇嘴,“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找心理医生的真正目的,那个妄想症根本就是你父亲强加上去的。”
布雷恩点了点头,表示他在认真听。
“我可以肯定自己足够理智,我很正常……但是……我、我只是,需要说些什么。”
“是倾诉?”
“也许不止……”格拉夫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为情,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想找个人说说话,说我的经历,说我的过往,哪怕别人当我疯了也好。我并不想和巫师谈,我想找一个和巫师界完全无关的人,哪怕他什么都听不懂。这就是当年我找上你父亲的原因。”
布雷恩皱了皱眉头,“既然您说到这个巫师界,那么我可以认为……有特殊能力的人不止您一个,并且有巫师的圈子?那么,您为什么不……”
“因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毫无准备的到了这里,成为了哈迪·格拉夫。而我原本的世界,并没有巫师,我当时和你一样,只是普通人。”
格拉夫把小斯内普手里的空杯子放在桌上,他垂着眼睛看着小斯内普的黑色头发,“在我二十六岁那年,我突然进入了这个世界,然后……成为了一个名叫哈迪·格拉夫的男婴。而最可悲的是……我发现时间,永远的,停滞在了哈迪·格拉夫的二十六岁这一年。”
他不知道对面的布雷恩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完全没有兴趣抬头去看,也许他现在的表情和他父亲当年一样。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听见了布雷恩的声音,“那么……您、您是……吸血鬼?”
格拉夫吐了口气,“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起码,我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神抛弃了……”
“为什么说是抛弃,也许这正是神对您的眷顾,”布雷恩说道,“拥有永生,永远年轻,这是很多人的梦想。”
“可那却不是我的!”格拉夫提高了音量快速的回答道。
“抱歉……”格拉夫努力平复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每次想到这我就会难以自控。”
布雷恩试图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听到这我也难以自控。”
“呵,”格拉夫抱着小斯内普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如果无尽的时间真的是神的眷顾,那么……它无疑是最残酷的恩赐。”
“我的家族是德国的格拉夫家族,世代享有声望,富可敌国。而我,是家族的次子,我几乎继承了家族一半的财产。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用宝石把你淹没。”格拉夫笑了起来,“我的兄长,他叫赫尔穆特,他从小照顾我,几乎可以说是我的半个父亲……可我却已经有三十年没见过他了……”
格拉夫自顾自的说着话,他对面的布雷恩,只是不断的点着头,没有丝毫打断他的意思。
“我不敢面对他……”格拉夫深深吸了口气,“当我还拥有青春时,他却已经垂垂老矣。他甚至还打算把我培养成格拉夫家族的顶梁柱,唯一受到梅林眷顾的圣者……多么可笑!”
格拉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怀里的小斯内普有些惊慌的看着他,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格拉夫的前襟。
格拉夫看着怀里的小男孩,他的手覆在他的头上,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他半长的黑发。
“你知道为什么我什么我会收养他么……”他注视着小男孩,他的喉咙传来些微压抑的痛感,“因为他和我一样……”
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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