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惨白的、丑陋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
“……啊,原来……原来您还在。”男人嘶哑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费尔奇只是嘟囔了一句,然后就转过了身,“我的伊丽莎白,咱们走。”
格拉夫猛的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他挥动魔杖,点亮了它,然后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锁好了教室的门,快步离开了。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抱怨。一向善于自省的哈迪·格拉夫,竟然在抱怨!
他怀念着童年的西弗,怀念他的温顺和可爱,虽然他并没有将这抱怨说出口,但他确实是在那样想。他在想,如果西弗和小时候一样,如果他能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如果……他在抱怨。而这不公平,对西弗来说。
格拉夫看了看表,走向礼堂,他想那里应该还在供应晚餐。
他走进礼堂,这时候人已经不怎么多了。格拉夫走到教室席上,斯拉格霍恩教授还在吃饭。两个人点头致意,格拉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两个孩子恐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长辈们。”斯拉格霍恩教授小声说道。
“什么?”格拉夫应了一声。
“哦,我是说,”斯拉格霍恩指了指前面学生们,“西弗勒斯和伊万斯小姐。”
格拉夫敲了敲他面前的杯子,里面顿时装满了热腾腾的咖啡,他朝斯拉格霍恩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他发现这个中年老家伙似乎很热衷于撮合学生们的感情,或是——热衷于撮合西弗和莉莉·伊万斯。
“您认为伊万斯小姐怎么样?”为了避免冷场,格拉夫问道。
“不错的姑娘。对理想有热情,快活、认真。”斯拉格霍恩喝了一口南瓜汁,“别怪我这个老人家爱管闲事,只是他们俩是我的爱徒,两个最出色的得意门生。如果他们两个情投意合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笑了笑,又小声的嘟囔道:“只可惜伊万斯小姐是麻瓜出身……真是可惜了她的才华。”
格拉夫低头切着牛排,他的眉毛挑了挑,不明白血统和才华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谈论西弗,格拉夫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更可惜的是,我们无法支配他们的感情。”格拉夫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心不在焉的笑容。
他们并没有再说话,直到格拉夫把整个盘子里的牛排都切成了小块之后,他听见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圣诞节准备的如何了?”斯拉格霍恩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圣诞晚宴?我认为那种小……”
“不。”斯拉格霍恩侧过头靠近他,小声的说道:“别被圣诞节冲昏了头。圣诞节之后,就该是校长对你的评估了。别忘了你手里还有最重要的五年级和七年级们。”
格拉夫小心的看了看不远处空着的邓布利多校长的座位,“多谢提醒。但……评估什么?教学质量,还是什么,更侧重于什么?”
“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黑魔法防御课一向是烫手山芋,一年一换,所以我想,你大概没接受过任何培训,或是场外指导。那么,要想让你的职工档案安全过关,只需要牢记住一点——让自己忙起来。”
格拉夫扬起眉毛,了然的点点头,“这可让我有点紧张了。”
“那是最好,”斯拉格霍恩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审视的意味,“把你的眉头皱起来,皱得越紧越好。”
“就像这样?”格拉夫扭过头看着斯拉格霍恩,严肃而深沉。
“PERFECT!”
格拉夫低下头,对着自己的盘子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事实上他的压力并不是很大,就像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不会有人对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一年一换,谁会关注一个即将离职的人呢。
但是格拉夫很认真的思考了关于斯拉格霍恩的话,虽然他会离职,但他希望那是在西弗毕业之后。也就是说,他必须再挺过两年。而这两年之中,他不能让邓布利多找到他的茬把他轰走。
至于什么黑魔王的诅咒,格拉夫撇了撇嘴,让它玩蛋去吧。能咒死他最好,把他的不老不死咒没了才算本事。
讲课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你有足够的知识,张得开嘴就够了,比如我们的宾斯教授。虽然他的课被学生们评为最无聊的催眠课。
讲课容易,那么如何讲好一堂课,那就是学问了。但无论你的学识或是口才如何,作为教授,首先要做到的是什么?仪容仪表?错。是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所以无论我们对吉德罗·洛哈特抱着怎样的看法,都得承认在这一点上,毫无疑问的,他做到了。
“今天我们来聊天有意思的,放下你们的魔杖吧,今天我们上纯理论课。”格拉夫放下了抱在怀里的书籍和资料,“比如,咱们来谈谈童年的梦想,或是……未来的婚姻?”
格拉夫看见有几个人趴下了,蔫耷耷的准备要睡了。
“童年的梦想总是会伴随我们的一生,无论我们能否将它实现。”格拉夫低着头,放任学生们松散的课堂纪律,“有一个人,他为了他的理想奉献了一生。我们都知道他,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一位伟人。但今天,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堂下几个麻瓜种出身的学生有气无力的接茬说道。
“错。是毁灭伟人的形象。”
班上几个不着调的学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曾有一个人,他立下了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并为此组建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骑着战马横扫德国。这支铁骑被称为——圣徒。”
格拉夫撑着桌面,看着班里的学生们,他的目光扫过了西弗,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去好像足有一星期没睡过觉了似的。但他仍然笔直的坐在座位上,尤其是在格拉夫看向他的时候。
“有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是为了什么而被组建的?”
一个斯莱特林学生举起了手,他站了起来,“据说是为了三件圣器。格林德沃认为这三件圣器能带给他无穷的力量……”
“斯莱特林加两分。那么有没有人知道,这三件圣器是什么?”格拉夫站在讲台上看着所有的学生们都注视着他,他脸上带着笑,得意的卖着关子,“没人知道么……好吧,格拉夫加两分。”他拿起了一本书,“就是为了这个。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来给你们传递危险情报的。”
众人嚎:“WHATTHEFUCKISTHAT?!”
“注意你们的绅士风度!很显然,这是我们小时候的枕边故事《沙翁彼豆故事集》。”格拉夫翻开了书,“夏日的一个夜晚,格林德沃的奶奶手里捧着一本《沙翁彼豆故事集》,用缓慢的语调给他讲述着三兄弟的故事。幼年的格林德沃相信着奶奶的故事,认为佩佛利尔三兄弟的传奇故事是真的,死亡三圣器确实存在。小格林德沃立志寻找三圣器,就是老魔杖、还魂石,还有隐形衣。所以他将他的军队命名为‘圣徒’,从此披甲上阵,为我们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探险故事——寻宝总动员。”
格拉夫的视线略过讲台下的学生们,在詹姆斯·波特的脸上略微停留了两秒钟。
“哦……”学生们开始哀嚎,“别再说了!我们的心碎了……”
格拉夫落井下石:“那么咱们来猜猜,格林德沃是几岁时梦想着争霸的?五岁,还是六岁?”
抵御黑色恐惧的最佳方法,就是——击溃我们心中的恐惧。
隐瞒只会给事实蒙上神秘感,恐惧就会叠加。那么何不试试讽刺和挖苦,再适当来点笑料?
“听说黑魔王会给食死徒们烙印上印记?”格拉夫站在课桌旁,单手撑着桌面,靠在讲台上。
教室里静了下来,在黑魔头肆虐的年月里,没人敢随意发表言论。
一个斯莱特林男孩看了看周围,“……好像是的。”
“斯莱特林再加两分!”
“嘿!”——这是来自格兰芬多的抗议。
格拉夫换上了严肃而深沉的表情,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对此我表示非常担忧,通过我查阅的资料来看,这种烙印的原型属于是——婚姻契约。”
“……”大片乌鸦从学生们头顶飞过。
“它曾经盛行于千年之前,妻子的忠诚被视为最重要的,所以婚姻契约一旦缔结,则不允许离婚、与他人通奸,或是背叛伴侣。”格拉夫接着说道,“总会有那么一天,黑魔头会被送上法庭,为他的重婚罪蹲上一辈子阿兹卡班。”
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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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程结束了,格拉夫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整理作业,吃晚餐,然后回到办公室,并且不必再出门去有求必应屋。因为西弗请了假,推掉了最近几个晚上的魔咒训练。
格拉夫回到了办公室,他刚刚用完晚餐,酒足饭饱。他点亮了办公室里的灯,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准备批改学生作业。
他从柜子里取出作业,直起身来,然后,他愣住了。
他对面的空白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牌子:请勿打扰。
格拉夫放下了作业,朝工作间走去。但他停下了,他悬着的手垂了下去。
“托托。”
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的面前,“托托为您服务。”
格拉夫看了一眼工作室的门,“去帮我看看西弗是不是在工作室里面,记得不要让他发现你。”
这一次托托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朝着格拉夫指着的工作间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是的,斯内普先生正在使用工作室熬制魔药。”
“好了,我没事情吩咐你了。”
托托朝着格拉夫的背影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取出作业,开始批改。
“叩叩”,格拉夫敲了敲门,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但门上那个“请勿打扰”的小牌子仍然没有被摘下来。
“西弗?”他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推开了门,“西弗。”
“怎么?”少年的动作一顿,他没有扭头去看格拉夫,而是继续躬着身正在切割水仙的根茎。他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视线更清晰一些。
格拉夫皱着眉头看着他,这孩子似乎是下了课就呆在这里,足有五个钟头了。他心里有些恼火,但还是走了过去。
就算是让步吧,就算是他先向西弗妥协。格拉夫看着他,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落在了西弗的肩膀上。格拉夫两手稍稍用了些力,捏着他的肩膀,“别忙了,该休息了。”
处理魔药是个相当精细的活,不需要费脑筋,却不能走神。因为格拉夫的打扰,他已经切错一刀了。他揉了揉鼻梁,心情有些烦躁。但是考虑到格拉夫正在给他按摩……少年微微动了动肩膀,决定原谅他一次。
他把切错了尺寸的水仙根茎放在了旁边的小盒子里,以备用于磨成粉末制作其它药剂。
“现在已经凌晨了,去睡觉吧。”格拉夫伸手拿走了西弗手里的小刀,“明天早上还要晨练,还要上课,你这是打算拼命么?”
格拉夫穿着睡衣,他已经睡了一觉了,要不是他起夜,恐怕西弗会一直呆到第二天早晨!格拉夫的心情很糟,他开始有些后悔这四天的冷战,更后悔没有早些到霍格沃茨来了,天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不用你管。”西弗没有抬头,他整理着已经切好的水仙根,“你去睡觉吧。”
格拉夫眉头紧锁,“你这是在玩命!”他瞪着西弗,“我不明白,我们什么都不缺,你不必这么拼命!”
“我需要钱。”
格拉夫愣住了,呆愣愣的看着西弗。
一间小小的杂物储藏室,连个窗户都没有,四面墙堆满了东西,天花板上的灯明晃晃的亮着,照得人直晃眼。小小的屋子里除了两个人的说话声之外,安静得要命。这大半夜的,给他钱他都不想呆上一时半刻。
格拉夫恼怒地看着西弗,他真的不明白,那个小时候怕黑,怕一个人呆着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了一点点的钱自虐一样的工作着。
“西弗——”格拉夫耐着性子说,“别忙了,喝杯牛奶去休息吧……”
“那都是你的……”
西弗低着头整理着桌面,他拢着手把桌子上零散的水仙根茎聚在一起收好。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的地步,却堵住了格拉夫还没出口的话。
西弗沉默的拿出一袋未处理的水仙根,打开了袋子,“那些都是你的,不是我的。而我需要钱,给你一……”
撕扯包装袋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格外的刺耳,格拉夫的身体微微的发着颤,他一把推开了少年,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他毫不犹豫的、愤恨的掀起了架在桌子上的钳锅!里面热腾腾的药水哗的一声撒了满地,发出“嗤嗤”的响声。
西弗撞到了身后的货架,有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被撞落了下来,砸在西弗的头上、身上。少年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惨白,有些呆愣的看着格拉夫。
格拉夫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深深地吸气,努力告诉自己该平静下来。
可他该死的平静不下来!
原来他付出了那么多,这个小子却一直分得清清楚楚!你的,我的,一清二楚,没有丁点的拖泥带水!
“这是我的东西——”格拉夫轻声的说道,拉长着尾音,像是嘲讽一样,然而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带着些颤音,“随便我怎样!”他伸手一挥,手打在桌子边缘,发出一声清晰的撞击声,挥落了西弗一直辛苦切好的根茎。
格拉夫的手指迅速变得红肿起来,水仙根掉在地上,溶进了洒在地上的药汁里,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
“出去……”格拉夫的嗓音有些沙哑,他没有看着西弗,侧着头指着门口,“出去!滚出去!”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扯住了西弗的衣服,拉扯推搡着他,格拉夫抑制不住的吼道:“给我滚!”
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格拉夫倒在沙发里,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
他付出了十年的感情,全都打了水漂,给了一头白眼狼。一头永远永远也喂不熟的狼!
他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不在乎,但那句“那都是你的”,却像一把刀一样,捅进了他的心窝子里。
门外的少年看着紧闭的门,漆黑的楼廊里,他孤零零的站着。
头上传来潮湿的粘稠感,他抬手抹了一把,沉默的转身离去了。他摸着黑,没有用荧光闪烁,他的魔杖落在了工作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虐了……请大家轻拍。下一章,下一章会圣诞节,圣诞节有舞会,还会有KISS……噗~
所以来留言吧!给我动力吧!让我尽快码出下一章吧!!!——
头一回没写完正文就先写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被夸奖的感觉很好呀!
我们应该来讨论点正常的东西,和文章相关的,比如斯内普夫妇。
我认为斯内普夫妇是一对非常具有时代特色的夫妻。一个认命的妻子,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丈夫。
很多人,包括我,都在恨着他们两个。恨他们不争,恨他们无情。
但是我发现,他们才是整本书中最真实的写照。他们的角色和故事没有经过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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