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的温柔- 第4部分

　　
　　看着少年别扭的表情，唐禹哲轻轻地笑了，把巧克力紧紧地收进手心里。“谢谢。”
　　
　　像是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汪东城微微地别过脸，低声地说。“再不吃就要溶掉了。”
　　
　　闻言，唐禹哲抬头看了看别过脸的少年，然后剥开巧克力的包装，露出了泥巴色的巧克力，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汪东城的体温，已经微微地溶化了。
　　
　　唐禹哲已经过了嘴馋的年纪，然而只有巧克力，一直都喜欢着。似乎潜意识中，巧克力并不是仅仅是巧克力。
　　
　　少年张开嘴，把一小块溶掉的巧克力含进嘴里，眼睛立刻微微地眯了起来。
　　
　　和六年前的那颗巧克力球相比起来，此刻的巧克力明明是更精致的，唐禹哲却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就像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那个特殊的傍晚。
　　
　　他十二岁。他十一岁。他们站在溢满迷迭香香味的花园里。夕阳把两人的脸晒成了红色。
　　
　　他依然是那个别扭的少年。而他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一切都没有发生。重新回到了那个特殊的傍晚。
　　
　　所有难过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
　　
　　汪东城看到了。篮球场上发生的一切。
　　
　　所以才会像傻瓜一样偷偷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假装巧遇。
　　
　　因为那个人，才会逼迫着自己成长，逼迫着自己成为有力量的人，逼迫自己成为冷酷的人。然而，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一切都乱了。他还是会无措。莫名其妙地烦躁。口不对心。
　　
　　都是因为他吗？
　　
　　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少年别扭的走姿落入汪东城的眼里，喉咙里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硬块，让他喘不过气。
　　
　　汪东城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是我，帮我处理一件事。”
　　
　　冷酷的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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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盾牌

　　“听说高一有帮家伙被人修理得很惨耶，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炎亚纶把手放在脑后，转过身，向另外两人征询意见。
　　
　　郑元畅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而汪东城则是面无表情。
　　
　　耸了耸肩，炎亚纶接着说，“无论别人怎么逼问，那些人就是不肯供出是谁做的。”炎亚纶突然转向唐禹哲，“喂，那些人是和你同一个班的吧？”
　　
　　意识到炎亚纶是在跟自己说话，唐禹哲点了点头。
　　
　　的确是他们班的。而且，好像还是那天在篮球场上的那帮人。然而，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似乎。也是从那时起，找他麻烦的人变少了很多。也许，只是巧合？
　　
　　“到底是谁啊？”炎亚纶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调到了汪东城的身上，后者只是继续保持沉默。
　　
　　炎亚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说，就快情人节了吧？”
　　
　　“那又怎么样？”郑元畅眯起了那双独有的丹凤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今年还要不要比谁收到的巧克力多？”炎亚纶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他们都想起了每年的情形。
　　
　　“还要比吗？每年不都是大东收得最多。”说着郑元畅向汪东城瞥了一眼。
　　
　　真搞不懂，女生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汪东城到底有什么好？
　　
　　汪东城却因为他的话，而轻轻地皱起了眉心。
　　
　　一直走在后面的唐禹哲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那个修长的身影。
　　
　　原来，他真的那么受欢迎啊。
　　
　　收到那么多的巧克力，应该可以吃很久吧。
　　
　　有点羡慕唉。
　　
　　在唐禹哲纠结着奇怪的问题时，一群女生从迎面走了过来。
　　
　　一个可爱的女生在其他女生的推挤下，走到了前面。
　　
　　“炎、炎少……”女生涨红了脸。
　　
　　炎亚纶挑了挑眉，“干嘛？”又来了，又来了，麻烦死了。
　　
　　“那个……我、我喜欢你……请你……”
　　
　　“等一下。”炎亚纶不耐烦地打断女生的话，后退了一步，来到了唐禹哲的身边，所有人都疑惑着他的举动。
　　
　　汪东城微微眯起了双眼。
　　
　　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炎亚纶抬起手，勾住了唐禹哲纤细的脖子，下巴搁在唐禹哲的颈侧。
　　
　　“我们家小哲长得都比你好看了，丑、八、怪。”最后那三个字，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于是，唐禹哲看着那个可爱的女生瞬间刹白了脸，红了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其他女生的簇拥下离开了。
　　
　　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炎亚纶的手还搁在他的脖子上，微热的体温传到了他的身上，带着令人难受的灼热。
　　
　　“请您放手。”少年微微地低下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干嘛？借来搭一下又不会怎么样。”炎亚纶说。
　　
　　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肥皂味，和女生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相比起来，炎亚纶更喜欢这样的味道。
　　
　　炎亚纶微笑着，勾着少年的手臂紧了紧，想要更靠近他一点。
　　
　　“放开他。”
　　
　　一只宽厚的手掌捉住了箍住少年脖子的手臂。少年抬起头。
　　
　　一瞬间，四目相对。
　　
　　在那双坚定的眼睛里，少年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那双眼睛里只装着小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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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和解

　　“汪东城！”感觉到捉住自己的手指渐渐地收紧，炎亚纶微微地提高了声调。
　　
　　“放手。”汪东城只是重复着那两个字。
　　
　　“你——”炎亚纶咬着牙。
　　
　　两人僵持着，肃杀的空气在四周弥漫开来。就像回到了那个为了那个当靶的少年而僵持的下午。
　　
　　“你们两人，不要这样！”郑元畅想要把两人拉开，却只是无能为力。
　　
　　围观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而四人成为了台风的中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咦，那个跛子……”
　　
　　“跛子的争夺战吗？”
　　
　　“跛子……”
　　
　　汪东城低下头，然后看见少年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晃神间，汪东城捉住炎亚纶手臂的手指松了开来。就像生锈的机械，隐约中，汪东城似乎听到了什么崩塌的声音。
　　
　　最终，汪东城先放开了那只手。
　　
　　少年带着愕然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在控诉着什么。
　　
　　“咳……没事了。”郑元畅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炎亚纶放开了搭在唐禹哲肩膀上的手，摸了摸鼻子，看了汪东城一眼。“大东……”
　　
　　然而，汪东城却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孤傲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唐禹哲不自觉地跟着向前走了一步，犹豫，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却不知那样的举动落入了另外两个少年的眼中。
　　
　　###
　　
　　他还是放手了。
　　
　　因为那个人并不是属于他的。
　　
　　汪东城抬起手臂，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因为，那个人总是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听着那些人的话，他突然就害怕了。
　　
　　到底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在六年后的今天，他却最先放开了手？
　　
　　六年，有什么改变了吗？
　　
　　渐渐收紧右手，指甲陷入手心，鲜红的血液从中渗透出来。看着那刺眼的红色，汪东城竟然带着疯狂的快感。
　　
　　他欠他的，他会还。
　　
　　###
　　
　　“喂，你们两个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我们哪有赌气啊？”炎亚纶把罐装咖啡递给汪东城，露出无辜的微笑。“是不是，大东？”
　　
　　每次两人吵架，炎亚纶都会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因为他还不能够为了谁而跟汪东城撕破脸。他还没有那样的勇气。
　　
　　汪东城抬头，然后看见了那个站在炎亚纶后面的人。那个人正看着他们。
　　
　　迟疑了一下，汪东城还是接过炎亚纶递过来的咖啡。
　　
　　“对了，今天是情人节吧。”炎亚纶说。
　　
　　“这个不用你提醒吧？”郑元畅摇了摇手中的心型巧克力。
　　
　　“可是经过前天的事情之后，送我的巧克力一定会变少的。”炎亚纶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唐禹哲。
　　
　　唐禹哲停下了抄笔记的动作，疑惑地看着炎亚纶。
　　
　　同时还有汪东城。
　　
　　炎亚纶最终得出结论，“所以，你应该补尝我吧。”
　　
　　唐禹哲正想反驳，郑元畅接着说。“那我也要，我也要唐唐送的巧克力。”
　　
　　连元少爷也这么说了。唐禹哲有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可是男生耶，男生也要送巧克力给男生吗？有这么多可爱的女生给他们送巧克力，他们还要他的干嘛？
　　
　　然后，他听到郑元畅唤起了那个人的名字。
　　
　　“大东，你要不要啊？唐唐送的巧克力哦。”
　　
　　唐禹哲微微抬起头，然后看见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眼神。
　　
　　因为那个眼神短暂性失聪，所以唐禹哲没有听到郑元畅小声的嘀咕。
　　
　　“……什么啊？又在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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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丢弃

　　最终，他还是买了三份巧克力。
　　
　　因为钱不够，只能在杂货店买最便宜的那种巧克力。
　　
　　然而，在把它们送给郑元畅和炎亚纶的时候，郑元畅微笑着跟他说了“谢谢”，而炎亚纶虽然嘴里说着，“我就免为其难收下吧”，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很开心。
　　
　　只剩下最后一份了。
　　
　　唐禹哲打开塑料袋，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那块巧克力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干嘛要买多一份？
　　
　　想起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眼神，唐禹哲咬了咬下唇。
　　
　　倒不如自己吃了它。
　　
　　可是。
　　
　　捉住塑料袋的手指渐渐收紧。
　　
　　自己吃过他给的巧克力，也很应该请他吃一次的。就算他丢掉也好。唐禹哲这么对自己说。
　　
　　在唐禹哲就要把手里的塑料袋扯坏的时候，汪东城就那样唐突地出现在唐禹哲的视线里。
　　
　　唐禹哲正要跟上去，却在看见一个紧跟着出现的女生之后，闪身躲在围墙的后面。
　　
　　唐禹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只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
　　
　　心狂跳起来，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偷听别人说话的，然而心里却非常地在意。
　　
　　微微地探出身，然后看到那个女生手里拿着什么，正要递给汪东城。
　　
　　唐禹哲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那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心型巧克力。很多可爱的红心印在盒子上，红色的丝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如果是自己收到这样的巧克力，一定会高兴得疯掉吧？
　　
　　站在女生对面的汪东城却似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讨厌甜食。”
　　
　　原来他讨厌甜食啊……
　　
　　唐禹哲不自觉地捏了捏手里的巧克力。
　　
　　女生却依然不死心，咬了咬唇，依然保持着捧着巧克力的动作。“请你收下它，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女生把巧克力塞到了汪东城的手中，转身就跑开了。
　　
　　由于女生的动作太突然，唐禹哲来不及把身体缩回去，就那样和女生打了个照面。
　　
　　女生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透明的液体，因为唐禹哲的出现而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却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唐禹哲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汪东城转身随手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丢到了身侧的垃圾筒里。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就像丢掉一张纸屑那么简单。
　　
　　是啊。对他来说，那样的东西只是垃圾而已。
　　
　　直到那个修长的背影消失不见，唐禹哲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那样，机械地摆动着，来到了那个垃圾筒面前。静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了进去，把那盒精美的巧克力捡了起来。
　　
　　近看，那盒巧克力更加精致。
　　
　　然而，却还是被那个人当作垃圾丢掉了。
　　
　　唐禹哲把塑料袋里的巧克力掏了出来，把它和女生的巧克力放在一起，明显的对比，一眼就能看出孰优孰劣。
　　
　　就算唐禹哲非常喜欢巧克力，可是如今却一点把它们吃掉的欲望都没有。
　　
　　唐禹哲就那样把它们放在一起，也许直到它们溶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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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东，这是唐唐送给我们的巧克力哦，你的呢？”郑元畅向汪东城摇了摇手里的块状巧克力。
　　
　　他决定了，要把这个做成标本。
　　
　　炎亚纶摆弄着手里的块状巧克力。“可是有很多女生送他更好的耶——大东哪会在意这样的东西啊？”
　　
　　闻言，汪东城沉默地瞪了他一眼。
　　
　　炎亚纶立刻尴尬地转过脸。
　　
　　的确，是有很多女生送他更好的，但是他都拒绝了。在以前，他会若无其事地收下，即使最后也只会放在冰箱里直到过期，管家把它们丢掉。
　　
　　然而，现在他却在期侍着什么。
　　
　　“啊——唐唐回来啦。”郑元畅突然响起的声音引起了汪东城的注意。
　　
　　“喂——你把巧克力给大东了吗？”炎亚纶搞不懂汪东城那一眼的意思，只好直接问唐禹哲。
　　
　　汪东城把目光锁定在少年的身上，专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唐禹哲暗暗地握紧手里的塑料袋，微微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嗯……我只买了两份。”
　　
　　伴随着少年说出口的话，整个房间被尴尬的空气填满了。
　　
　　“那样的东西，我不需要。”汪东城冷硬的声音把空气刺出了一个洞。
　　
　　所以。这就是他期待以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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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迷迭香

　　情人节就那样过去了。
　　
　　那份没有送出去的巧克力和女生那份被丢弃的巧克力放在了一起，一直放在唐禹哲抽屉的角落里，渐渐地溶化。
　　
　　一切都似乎都没有改变。那个人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他依然只是众人眼中的跛子。
　　
　　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两人的交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唐禹哲蹲在花圃旁给植物除着草，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突然，响起了一把清脆的女声。
　　
　　“那是什么花？”
　　
　　着实把唐禹哲吓了一跳，转过头，有点熟悉的脸孔。
　　
　　记忆中蓄满了透明的液体漂亮的大眼睛和眼前充满好奇的眼睛相重合。竟然是那天给汪东城送巧克力的女生。那双眼睛给唐禹哲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像。是因为他觉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