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我这么做正是因为我相信你。”艾瑞克最后一句话尘埃落定,头盔也完全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我张着嘴,已无话可说,只剩满心的悲戚怆凉。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还手牵着手,现在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现在知道的有塞巴斯蒂安?肖、艾玛?弗罗斯特……”我将接下来的话打住,“红恶魔”阿扎塞尔还有能制造龙卷风的“激流”此时有没有加入黑王的阵营我现在还不知道。
艾瑞克顺着我的话接下去,“好的,目前艾玛?弗朗斯特的异能我们已经知晓,钻石化和心灵感应。塞巴斯蒂安?肖呢?”)
这段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我从未告诉过艾瑞克,黑王的名字是塞巴斯蒂安?肖。
艾瑞克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头盔的棱角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冷酷的阴影,“不要那么看着我,查尔斯。你让我心疼。”
我几乎要笑了,“……你一直在骗我?第二次?”
“你还知道有一件事上我从未骗过你。”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声音,眼角酸涩,“艾瑞克,你的演技太高超了。”
“查尔斯,我给你了很多机会了。是你一直在骗我。”
心痛过了头反倒变得麻木了,我点了点头,“没错,我一直在骗你。你也在骗我。我们都是骗子。”
“你如果先告诉我真相的话,我说不定也会和你坦白。”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艾瑞克。”
艾瑞克深深地看着我,他明明离我只有咫尺距离,我却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不,还有一个机会。查尔斯,你舍不得我的。”
“你叫我不要杀黑王,那我就不杀。”
“但是作为代替,这回由你来。”
我敛起脸上的表情,掠了一眼地上大概因为失血过多而昏阙过去的黑王,就在他手腕的断口上肌肉组织正在生长修复。
他是个大恶人,他该死。这我知道。可是……
“我拒绝。”我直直地盯着对面那个人,“万磁王。”
艾瑞克微笑了一下,仿佛早就知道会等到这样的答案。
“正是因为我相信你。……一直以来。”
“教授……X。”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_(:з」∠)_
☆、class 42
哗啦。
艾瑞克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年轻而俊美;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极有光泽;找不出一根银丝来。他在看镜中人;镜中人也在看他;发烧的后遗症还在折磨着他的脑袋带来阵阵疼痛;恍惚之间,他竟有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重生的万磁王还是执拗残忍最后被自己的好朋友封印了记忆的犹太孤儿。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记起来一切。
这个一切意义广阔,包括了上辈子的和这辈子的。一向果断决绝的万磁王面对这一摊被搅乱了的局面也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大脑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神的领域;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是因为大脑,而变种人区别于普通人类也是因为大脑。万磁王少年辍学,自然不会明白大脑的奥秘,然而他也明白他会落入目前的境地和前几天“自己”发烧导致大脑病变有关。为何死去的自己会重生在二十多岁的自己身上,这他也说不清。
这是灵魂附体,还是脑电波的转移,人类的灵魂是否只是一段无形的波段?还是记忆的拼凑,他分辨不清,这个“艾瑞克”的记忆一直在干扰着他的判断,真是太烦了。
因为和查尔斯的关系陷入僵局,“艾瑞克”离开,住在一家小旅馆了,因为着凉而发起烧来,又因为耽误了就医而差点一命呜呼。再醒来时,身体里的主人已经换了个样……或许也没有换。谁说的清呢?毕竟不管哪个,都是真正的艾瑞克?兰谢尔。
艾瑞克将身体陷在褪色的旧沙发里,房间里混杂着奇怪的气味,食物残渣的气味、廉价香烟的味道、汗渍味还是他从医院里沾染回来的药味,身体在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朦胧光线下投下奇怪的剪影。他想找一支烟,但所有的烟都挤在烟灰缸里,烟头和烟灰溢出。
艾瑞克起身穿衣去楼下买烟。
“喂,小妞,陪我们玩玩呗。”
巷落的边缘,三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看上去很娇弱的女人。
俗套的情节,万磁王没有泛滥的同情心,艾瑞克也没有,俱是凉薄。
时值深夜,街灯的光线昏黄暧昧,小虫子围绕着灯光飞来飞去,在虹膜上留下线状残影。艾瑞克只是随便掠过一眼,却从憧憧的人影中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
居然是她,艾瑞克大步大步地走过去,装出熟稔的口气对被围在里面的女人说道,“你怎么在这?我等你很久了,快走吧。”
其中一
个男人对他亮出拳头,“小子,滚远点。你以为你是在英雄救美?”
真是愚蠢的人类啊,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是在救谁?艾瑞克想。
“为什么多管闲事?”艾玛?弗罗斯特向艾瑞克投以戒备的眼神。这个男人来得太诡异了。
“我们是同类,不是吗?”
艾玛仿佛是出神般盯着他几秒,方才恍然大悟,“你也是变种人。”
“刚才你是想杀了那几个人类吧?”
“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艾瑞克退后一步,转身,“再见。”
“站住,艾瑞克?兰谢尔!”艾玛?弗罗斯特大喊道。
艾瑞克停下脚步,“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艾玛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没地方住。”
“收留你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嘿,先生,我们这可不能招女支。”旅馆的老板看到艾瑞克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不满地说道。
“你才是女支女呢!”艾玛瞪着眼睛大骂。
艾瑞克拉住她,“钱。”
艾玛嘟囔起来,“我有钱还跟着你?”
艾瑞克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揉成一团糟的纸币,找出几张来放在柜台上,有钱开道,老板当然放行。
艾瑞克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一个意识在告诉他,离开,X教授是你的宿敌,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块?这应当是最明智的决定。可是一想到要离开他就觉得烦躁。
黑暗中,一个柔软的躯体钻进他的怀里。
万磁王当然不可能不近女色,事实上,艾瑞克?兰谢尔的调情技术可不止一般的程度,他有过不少露水姻缘的女人,其中大多对他恋恋不忘,也有过几个时间长一些的女人。和她们上床不过是为了发泄谷欠望,男人嘛。他从来都没对那个女人留情过。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就那么一回儿事儿。
怀里的女人有着火辣的身材,像是蛇一般在他身上扭来扭曲,柔弱无骨,浓郁的玫瑰香水味钻进他的鼻子里。
艾瑞克却在这么香艳的时候心猿意马起来,他记起了另一个夜晚,床头的灯光线暧昧,纤细的少年在自己身下无力支持,雪白的肌肤上遍布或红或紫的吻痕,被情谷欠染上了诱人的粉色,叫人忍不住尝了再尝,栗色的卷发沾着汗水黏在额边,蓝色的眼睛泛着水光,仿佛就要哭起来,他侧过脸,微微张着嘴喘息呻吟,越是可怜就越是让人想要狠
狠欺负一番。
光是回忆这些画面,艾瑞克就发现自己硬了。
“呵呵……”女人的娇小让艾瑞克回过神来,他终于反应过来,怀里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人。他猛地把人推开。
“啊!”艾玛尖叫起来。
“我收留你可不是用来上床的。”
“那你要干什么?”
“陪我演几场戏。”
——
我仿佛可以听见这九年的时光在我耳边坍塌的声音,或许它一直都摇摇欲坠,或许他们说的一直都是对的,我就是个伪善者。我一直在骗艾瑞克,曾经,以及现在。我在骗他,他也在骗我,我们相互欺骗,还自作聪明地以为瞒住了对方,由此竟然也建立起了奇怪的平衡来。谁也没想到这个脆弱的平衡竟然可以保持那么多年。
但它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恐惧、悲伤、承认、羞惭、愧疚、愤怒汇成一把利箭刺入我的胸膛,这份灭顶般的疼痛在提醒着我一切已经无挽回的余地了。
此刻的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变种人,我知道自己的超能力已不对艾瑞克起作用,所以我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我大步冲上去,用我的拳头狠狠地击中了艾瑞克。
“别动!”艾瑞克大叫着,却不是对我,而是对艾玛。
我再无顾忌,随心所欲施展拳脚,绝没有半分手下留情,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和人这样动过手,更别提是对艾瑞克了。
“混蛋!混蛋!混蛋!”我一边揍他一边喊着,可怜我一直以来从不讲脏话,这时也说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发现心中的愤懑。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为什么我为你作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却还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打你,你却不还手?
艾瑞克这时像傻了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我揍得脸上都青了却吭都没吭一声,我又狠狠给了他左脸一拳,打得他偏过头去,“为什么不还手啊?!”
艾瑞克偏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阴郁地皱着眉毛,忽然推了我一把,我没有想到他还真的那么“听话”地反击,这下就被他推得摔坐在了地上。
我狠狠地瞪着他。
艾瑞克:“这样够了吗?”
“不够。”
我说着就要站起来继续开打,艾瑞克猛地抓住我的拳头把我的手扭过来,将我整个人翻过去按
倒在地上,骑在我的腰上,“你还要怎么样?”
“我还要怎么样?我什么时候怎么你了?万磁王先生。你有本事就打我,打死我好了,正好少一个劲敌不是吗?再不济也把我打成残废吧!坐轮椅怎么样?”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说出这么尖刻的话来。
“查尔斯,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我挣扎不开,伏在灰尘里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凉凉地回答,“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艾瑞克没有再回答。
他松手了。
一切尘埃落定。
黑王趁着我和艾瑞克扭打的时候逃走了,红恶魔救走了他,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和艾瑞克摊牌决裂最后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局,真是好笑。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只剩两个。
回到家的起初我只觉得仿佛不真实一般,似乎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触了,等到回过神来才深刻地感觉到遭人背叛的疼痛,火辣辣的割伤,却只能独自咽下。
有那么几个不清醒的时候,我想找到艾瑞克告诉他,告诉他没关系,我们重修旧好,还同以前一般。我从未想过我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以为只是路上有被水冲蚀的水洼,只要跨过去就好了。
那是整个人恍惚置身于一片寒白之中,不见五指,杂乱的情绪如同湍急的风暴将我卷入其中,我已什么都看不清了。痛楚如同绵延的海浪打来。
我到底是该明白的。
——我失去艾瑞克了。
这时,隔着门传来孩子的哭声。
暴雨骤降。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_(:з」∠)_
☆、class 43
一九六二年。
美国和苏联之间的冷战仍在继续;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一山不容二虎;这个世界的两个超级大国也绝不可能和谐共处。
就在猪湾事件之后;古巴和美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美方认为古巴是苏联在西半球扩张的跳板;因为对其施行敌视政策。一九六一年五月;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宣布古巴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美古关系越发紧张;而另一方面,苏联则成为了古巴的后盾;甚至答应向古巴提供军事援助。
八月三十一日,美侦察机发现古巴开始安装苏联的防空导弹。
九月四日,白宫正式发表了一纸声明肯定了报纸所披露的有关苏联对古巴军事援助。
……
时值多事之秋,不仅在国际上美利坚麻烦不断,就是国内也在骚动——自从一九五五年罗莎夫人拒绝在蒙哥马利公车上给白人让座开始,国内黑人掀起的民权运动浪潮就愈演愈烈。
后世闻名的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和其他人一同建立了南方基督领袖会议。带领着弱势群体的黑人向政府征求合法利益。
——
内达华州,拉斯维加斯。
地狱火俱乐部外,停着一辆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车子,两个中情局人员正坐在里面观察情况,他们有任务在身。两人一男一女,未免因为执行任务过程太过无聊,男人瞎扯着一些话题来吸引注意力,时不时地用望远镜观察……街道上的美女们。
这时,他的美女同事莫拉似乎发现了情况,“那是亨得利上校?”
“那个北约佬?”
“是的。”
意大利大使和洛克希德公司总裁也相继出现,傻子都看得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关他什么事呢?拉文想着,和那几个男人比起来,俱乐部门口粉墨登场的比基尼美女更有吸引力多了。
莫拉脱下外套,穿着一身性感内衣混进了俱乐部。她十分机敏地发现了机关,并且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所要的资料。但不止这些——
在书柜和墙之间的缝隙里,她看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场景:能制造旋风的男人、全身血红“啵”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的男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很阴险的男人,最后这个人好像是前面那两人的首领。
他们威胁了亨得利上校。逼迫亨得利上校答应向土耳其部署导弹。
然而可惜的是,中情局长官并不接受莫拉所谓的“惊人”发现,并且怀疑她是嗑药了。世界上哪有什么制造
旋风的人啊。而亨得利上校在地狱火俱乐部一事也被否定,因为亨得利就坐在他身旁,振振有词地赞同导弹部署,一副誓不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不罢休的态度。天知道半天前他还是坚决的反对者。
拉文耸了耸肩,他已经开始考虑宵夜吃什么了,“那现在怎么办?”
莫拉坚定地回答:“去找一个基因学专家。”
“叩叩。”车窗被敲击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弯身在他们窗前,带着礼貌的微笑,莫拉看到他的嘴型——我们可以谈谈吗?
这算怎么一回事?
这时两个中情局的精英发现这个神秘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伸出了纤细好看的手指轻轻点在车窗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女人的手指就在他们的眼前变成了……钻石,她轻轻一划,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圈,然后一推,被切割下来的玻璃块掉落下来。
男人的声音终于传了进去,“我想,现在你们应该愿意和我们谈谈了吧?”
莫拉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吓得都忘记了呼吸,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男人的蓝色眼珠带着仅仅浮于表面的笑意,“也许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位优秀的基因学研究者。”
——
咔哒。
我从试衣间走出来,对着落地镜整理礼服,这是一件以白色和银色为主调的礼服,剪裁优雅,细节精致,可是我自己给自己打结总是打不好,店主只得上前帮忙,我保持着仰着下巴的姿势,无聊地盯着镜子看。
这时,我忽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