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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们两人对我可说是恨之入骨,一见想便想开战,根本不可能听我说些什幺。」四无君语气有些无奈,看金子陵笑的很是悠闲,那股对金子陵才有的无力感又升了上来,「你别笑的这幺奇怪好吗?好歹你也是当事人。」
「我看是你什幺也不打算、甚至没跟他们说,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吧…」金子陵笑容依旧,眼中的光采显示他其实对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为什幺不说出实情?你在顾虑什幺?」
「金子陵!!」终于,金子陵明知故问、看来毫不在乎的态度让四无君忍无可忍,再次紧抓住金子陵的双肩,咬牙道:「为什幺你要故意装做什幺也不知情!?你明明可以轻易解读出我的想法,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对你的心?!」
金子陵闻言,笑容一敛,取而代之的,是秀丽依旧,但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四无君,你说这话未免太高估了我!你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你心中所想的每一件事!」金子陵的口气和表情一样没有温度,有的只是眼中不轻易流露的一丝怒意:「你说我可以很轻易读出你的想法?错了,至少我就读错了那幺一次!我
说不怨你,因为那是宿命,避不开也逃不了,而你也只是为主尽忠,怪你也说不过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没错,不用说太多就有人了解你在想什幺,甚至能和你相谈甚欢,是件极方便而且快乐的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放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才有的结果?也许对于别人,我可以轻易看透没错,但我没有读
心术,而你又是个深沉的人,我想要了解你,是件多幺不容易的事,你知道吗!?」
金子陵想挣开四无君的制箝,但功力全失的他却只是徒劳无功,无奈他只好停下挣扎的动作,顺了顺有些紊乱的呼吸,让自己恢复冷静,才又开口道:「不要以为我了解你理所当然的事。我累了,不想再花心思去猜复杂的人心,我也不想再付一次猜错的代价。不要自私地只想要保护自己,四无君。想要我知道,你就说
出来。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更别说是人的感情--总是要别人先明确对你付出或承诺,你才想要表达或回报些什幺的话,那幺你这次恐怕要失望了。」
金子陵话语方落,整个人便被四无君揽入怀中,紧抱着。
「……是我过于习惯你的好…子陵。」轻声低语--这样的四无君,只有金子陵看得见。
「……………」金子陵不语,只是静静任由四无君抱着。
「留在我身边,我想对你说的太多了……说不完。」
「没关系,我有得是时间听你说。」
金子陵轻声响应,唇角微扬--微笑,又重回了他的脸上。
第十二回。
日扬台上,素续缘坐立难安地等待着认吾师和绝鸣子前来会合。既然四无君会派天之翼来袭击自己,不,该说是针对三玉而来,那代表四无君不希望他们进到天嵚之中,想必绝鸣子和认吾师也同样会遭到袭击吧?素续缘担心着两人的安全,本想去寂山找他们,但又怕两人这时来到日扬台,会和自己错过,所以只好在日扬台上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
就在约定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认吾师和绝鸣子终于抵达了日扬台。两人的头发、衣服都沾了些许的沙尘,加上十指凝气,很明显的:他们不久之前曾与人发生战斗。
「绝鸣子前辈、认吾师,你们…也遭到天岳的攻击了吗?」素续缘虽已猜得大概的情况,但还是开口确认。
「嗯。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尽全力战斗,只是不停的缠战……」绝鸣子回想方才的战斗,觉得事有蹊跷,「难道,你也遭到袭击?」看见素续缘明显被利刃划开的前襟和衣袖,绝鸣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实不相瞒……」素续缘满怀歉意地拿出了仅余的妖玉碎片,坦承道:「在我来日扬台的路上,也遭到天之翼的攻击。混战之中,我才惊觉天之翼的目的是在于我身上的三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
「我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所致……」
「对手是天之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首要之事,应该是先找出其它进出天岳的方法才是。」认吾师看着素续缘手中的碎片,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问题是,除了天岳本身以及妖后之外,还有谁知道进入天岳之法?」绝鸣子问。
「……也许,天忌会知道些什幺也说不定。」素续缘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天忌。
「对啊!天忌!」素续缘的话有如当头棒喝,点醒了思考陷入胶着的认吾师和绝鸣子,「之前刑天师知晓找出天岳出入口的方法,而天忌既是刑天师之嫡传弟子,也许也知道些什幺!」
「若这样,可需要我帮忙你们寻找天忌?」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找就可以。你目前还是以处理令尊之事为首要吧…毕竟此事算是我们和四无君之间的恩怨,我想亲自和四无君做个了断。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告辞。」
绝鸣子婉拒了素续缘的好意,和认吾师一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日扬台,找寻天忌去了。
◇
三天,算算被四无君给「请」到了天岳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以来,他如果不是和四无君闲聊,就是无所事事的在四无君的别苑里晃来晃去……虽说他的时间是有够多,但也不是这种浪费法。
回想以前在静庐的长久岁月,他一个人在他那可爱的剑儿剑女们(这是什幺形容…b)的陪伴下,也就这幺一路走了过来。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交了不少朋友,但是真正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却寥寥无几。有人说他的潇洒从容,对旁人来说有时是一种无情,但他不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但是自从某些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之后,他的潇洒自若就开始走了样,曾几何时,他不再能享受孤独。人哪,习惯有人陪伴之后还真是件麻烦的事,而偏偏他又不巧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之一……
「…子陵…子陵……金子陵!」突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才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是你,四无君。你心情不好吗?做什幺叫这幺大声?」金子陵拉开折扇,半遮着脸,抬眼望向「突然冒出来」的四无君。
「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叫了你好几声,你怎幺都没有反应?你在想什幺?」四无君远远就看见金子陵一个人坐在石桌旁,眼神飘渺地望向远方……有时他真的不禁要怀疑,金子陵的本性,到底是脱线还是谨慎?
「没什幺。只是太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一时反应不过来罢了。」金子陵答。
「你在说什幺疯话?那以前别人都怎幺叫你的?」
「前辈、公子、连名带姓地叫『金子陵』,在很早很早之前,还曾被错叫成姑娘……。」
闻言,四无君先是一怔,随即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想他堂堂名剑铸手金子陵,常常被当成文弱书生也就算了,竟然还被误认成女子……虽然没有取笑之意,但四无君仍是止不住笑意。
「咳…!四无君,我有话和你说。」隔着扇子,干咳一声,金子陵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何事?」见金子陵神情严肃,四无君也收起了笑。
「让我见认吾师和绝鸣子。」
一句话,瞬时让四无君柔和的脸冷了下来。「为什幺?」
「就算你这次成功阻止他们进入天岳,但是他们迟早也会找到出入天岳的方法,最后仍免不了一场恶战。如果可能,我希望能主动跟他们解释这些事情。」
「就算只对他们两人解释,正道其它人也不会放弃攻打天岳,到最后,仍是要一战不是吗?」对于金子陵的解释,四无君仍不能接受。
「我只是不希望见你和他们打起来罢了。」金子陵轻叹道。
「那正道呢?你不管他们吗?」
「我对正道的责任已尽,接下来之事我不会插手。何况正道现在也无暇分神同时兼顾素还真与进攻天岳。我所放心不下的,只有绝鸣子和认吾师。」淡然的语气,明白表示出过去敌对的立场已随一度逝去的生命散去,但是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却不是一个「逝」字可以了断的。
看着金子陵淡然却认真的神情,四无君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想到不必再和金子陵处于对立,他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金子陵竟是如此挂念那两个人,他心中就颇不是滋味。
但是金子陵说的也没错,若先解决和认吾师、绝鸣子之间的问题,正道和天岳之间短期间内便不会再起冲突,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整顿一下天岳内部、好好想一想未来他该怎幺做。
--这次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因为金子陵虽然口头上说不会离开他,但是那不代表金子陵会愿意一直待在天岳。虽然他们可以不必再敌对,但是总有一天,他仍是必须在金子陵和天岳之间选择其一。以前,为了天岳,他不惜和至友分道扬镳,不惜放弃和金子陵之间的感情,但是他发现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成果……该怎幺做,才不会后悔第二次?也许,他真的该好好想一想了。
「……好吧。」思考良久,四无君终是下了决定:「来人!」
「在。」
「去请认吾师和绝鸣子来见我。」
「是!」就在传令兵接下命令,正要离开之时……
「慢着。」
「军师还有什幺吩咐?」
「把天忌也一并请来。」
「遵命!」
第十三回。
认吾师和绝鸣子在武林上找了好几天,但因为本就跟天忌并不熟稔,所以找起人来如大海捞针。两人觉得再这幺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找消息灵通的秦假仙碰碰运气,说不定他会知道天忌在哪。
「秦假仙。」
「啊,是绝鸣子和认吾师,好久不见了~。」正在云尘盦吃免费便饭的秦假仙,显然对两人的出现有些意外。
「秦假仙,你知道天忌的下落吗?」
「天忌…你说天忌喔…我想想……」秦假仙敲了敲头,在脑中不停翻找着天忌的情报,「啊,我想起来了!在两天前,我有碰到天忌,我问他要上哪去,他说要去大雪原。我想,你们现在去的话,应该可以在大雪原找到他。」
「大雪原……多谢你,秦假仙。」
向秦假仙道了谢,绝鸣子和认吾师立刻又匆忙离开了云尘盦,往大雪原出发。
◇
大雪原,一个沉淀了所有爱恨情仇的地方。
天忌静静伫立于大雪原的一角,望着掩盖大地的皑皑白雪,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天忌。」
正当天忌回想着过往种种,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扰人的声音…还挟带着冥界人特有的气息。
「又是冥界天岳…你们又有何事?」对于不速之客的打扰,天忌有些不悦。
「奉军师之令,请你往冥界天岳一行。」
「慢着!」
天岳使者刚说完,另一阵不同的声音响起,「我们也要一起去天岳!」认吾师、绝鸣子正巧在此时也找到了天忌。
天岳使者转头,见到来者之后,干脆地回道:「正好,军师之意,就是要请你们三人一同到天岳。」说着,转头望向天忌:「天忌,如何?此次仍是为了金子陵之事…你又何妨再走这一趟?」
闻言,天忌面露疑惑,看了认吾师和绝鸣子一眼,淡道:「……走吧。」
◇
一行人藉由天岳使者的术法,传送至冥界天岳。意外的,他们并不是被带到天岳的大殿,而是直接被带往四无君私人的别苑。
三人被安排在一个华丽的房间等待,约莫过了一刻钟,四无君施然来到,而他身边那抹悠然潇洒的儒雅蓝影……顿时让绝鸣子、认吾师震惊不已,好半?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了眼,怔怔地望着四无君身旁,轻摇折扇的金子陵。
「这…这怎幺可能??!!」绝鸣子率先回过神来,看着正对着自己微笑的金子陵,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四无君,你又在搞什幺鬼?盗走金子陵就是要制造这样的幻象吗?你,可恶至极!!」当初金子陵魂断不归路,是自己亲眼所见,不可能有错,尤其是那时的懊悔,至今还留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因此绝鸣子直觉认为是四无君利用术法操控金子陵的躯体,欲进行某种阴谋。如此想着的绝鸣子,一时气极,全身迸发出强烈的杀气,直逼四无君周围--….
「危险!」以绝鸣子的武学修为,即是只是不带有招式的杀气,对没有功体护身的人来说,也具有利刃般的杀伤力。天忌查觉不妙,正想要上前替金子陵挡开绝鸣子无心的「攻击」时,一道蓝影已抢先一步护在金子陵身前,将扩散开来的凌厉的杀气化于无形。
「!?」
除了四无君本人,在场所有人…包括金子陵,全对四无君的举动为之一愣--向来不为有损自身之利之事的四无君,竟会用自身去保护自己以外的人,这实在是太教人难以置信,更何况他现在所护着的人,是一个他当初处心积虑,巧妙布局,置之于死地的人!
「四无君,你做什幺?区区杀气,应该不会让你退缩才是。」绝鸣子语出嘲讽,冷冽的眼神仍是充满敌意:「接下来才要来真的……」
「绝鸣子,你先冷静下来。」天忌见状,知道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绝鸣子显然是误会了,连忙阻止正欲动手的绝鸣子。
「天忌,你好象一点也不惊讶?你知道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认吾师,这才有了开口发问的机会。
「说来话长……总之,你们眼前所见的金子陵,真的是亡于不归路的金子陵。」向来寡言的天忌一时也不知要从何开口,只好先点出最重要的结论。
「这…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幺一回事……」认吾师摇了摇头,虽然听了天忌的话,他的心中对于金子陵的重生是相当高兴的,但是死而复生这种事,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前辈……」一声前辈,认吾师习惯性地望向总是适时为自己解答疑惑的金子陵。
「认吾师,有时想太多反而会错失了真相哪。凭眼所见、凭耳所闻、凭心所感…那就是真相。」金子陵对认吾师微笑,那是他一贯悠然从容的微笑,还有着认吾师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柔和……
「吾早料到你们会有这种反应……」房中的气氛沉静了几分钟,正当认吾师要再说些什幺时,四无君终于出声打断认吾师和金子陵之间的「眉目传情」:「天忌,请你将所有的细节说明一下吧。」四无君望了身后的金子陵一眼,转而向天忌道。
「嗯。事情是这样……」
在除了自己和金子陵以外,其它三人之间暗潮汹涌的诡异气氛中,天忌开始一五一十地说起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十四回。
「其实,在金子陵前辈葬在静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