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铁苗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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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铁苗神剑-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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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玉琪置身在三个年龄彷佛的女孩子之中。他觉着贞儿虽是聪明伶俐,但却总嫌她过于刁钻,锋芒太露,他对这位儿时的小伴,虽然有着很深的情感,但那仅是属于师门之谊,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处处都牵就着她一点。
  对小琬,以前在泰山“红叶谷”自己曾一度被她俘虏石洞,对她那身奇异的怪服,觉着无比的不顺眼,虽然她对自己深情款款,但自己对她却极为憎恶。贞儿对她尤为嫌恶,傅玉琪对贞儿的这种微妙的心意,自是体会得到,可是不知怎的,自在巫山见她和唐一民相搏之后,对她竟产生出一种同情、怜悯之心,而且慢慢的知道她原来是一个天真无邪,璞玉般的少女,是以将以前对她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对她,傅玉琪虽然心里存着一种怜爱,但在辈份上她是大师兄的孩子,自己在言词,行动之间,便不能不慎重一点,在态度上也就保持着一定的尺度。
  傅玉琪幼遭家变,身负血仇,从小蒙恩师教养成人,长长的岁月,都是在深山茅庐渡过,而且陪伴自己的却更是身带残缺的大师兄,自己有时心中虽有很多事不明白,很多话想要说,但总不愿太困扰他,只有一个人枯坐闷想默虑,是以在性格上便养成了一种沉默寡言内向的个性,像这样的人,原本极易使他走上偏激、冷漠、孤傲的路上去,但他乃是天性仁厚之人,这种环境,却使他更为沉练。
  傅玉琪生性既是如此,所以除了追随“江南醉儒”和他大伯父、三叔、大师兄、或是勤习武功之外,就是一个独坐沉思……不知为什么,在他静坐沉思之时,有时候竟会联想起珊儿来,他总觉得她和他有着相同之处,在身世上,两人都是身负血仇,她现下虽有娘在,但却去向不明,这也正跟自己虽有小慧妹妹,但却无法相聚相见是一般,在性格上,两个人也都是沉默好静,不大爱说笑。
  是以傅玉琪更觉着珊儿可人。说来也是微妙至极,她愈冷静,他就益觉着她凄楚动人。
  傅玉琪是至情之人,他对珊儿这种喜爱,是衷心的、是真挚的,丝毫不涉及邪猥,他只想着能有机会在精神上,能给她一些安慰。
  但他这种心愿,却都苦无表露的机会,不要说在见面时,珊儿还是低着头,不爱说话,就是傅玉琪自己,也是讷讷的无法开口,最后只是木然地望着她,心里头泛起一阵感想而已。
  情动于内,在神态上的表现,多少总有点不同,这情形自然瞒不过刁钻、机伶的贞儿,也使贞儿心里生出一种惘然的滋味。
  转眼间,冬去春来,这一段时日之中,珊儿已经体会出傅玉琪对自己的用心。感怀自己如今已是举目无亲,对他这份感情,无形中便默默接受了。
  春初三月,遍山的苍松,更为苍翠葱郁,那“寒云谷”“白象崖”一带,更是野花处处,绿草如茵,四周充满着浓郁的芬芳……在这花木逢春的季节,年轻人也显得无比的欢悦。于是这四个年轻的人常拖着“江南醉儒”“圣手医隐”“金翅大鹏”和“虬髯神判”满山的跑“圣手医隐”也乐得顺便寻采些奇草异卉。
  这一日清晨,傅玉琪等正做完早课,只见万松梢头一片绚丽朝曦,照得绿油油的松针和草地,翠碧珠闪,一阵和风吹过,几人只觉一阵沁人芳香,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醇醉的舒畅,心中一高兴,琬儿首先提议道:“很早就听说‘红花潭’是黄山一胜,不知你们今天愿不愿意去玩一趟……”
  傅玉琪微微一皱眉头,沉吟了一会,忖道:“‘红花潭’乃是师尊们论剑之所,去了恐怕诸多不便!”心虽这样暗想,却未说出口,只望着琬儿瞧了一眼。
  贞儿近来对琬儿大为好感,这时被她一提,心想:好久没有去过那边了,也该去玩玩才是。便道:“对了,那里想必已是一潭红花了,一定很好玩。”说着,把一对澄澈的秀目,望着傅玉琪。
  傅玉琪缓缓的道:“‘红花潭’有什么好玩……”
  贞儿没等他说完,白了他一眼,嗔道:“‘红花潭’怎么不好玩?”
  傅玉琪怔了怔,道:“师妹,那‘红花潭’乃是师父们论道说剑所在,我们未禀明师叔,还是不去那里的好。”
  贞儿一扭头,娇哼了一声道:“你不去就不去,又何苦抬出师父来吓我呢?”
  傅玉琪叹了口气道:“师妹……”
  贞儿不等他说话,双手把耳朵一堵,道:“算了,算了,我不要听……”
  傅玉琪望着这位刁钻顽皮的小师妹,黯然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珊儿看着贞儿这般跟傅玉琪捣乱,心中不免有点不忍,又怕贞儿真的翻脸,弄得僵局,更为不美,咬了咬嘴唇,走到贞儿跟前,低低的说道:“姊姊快不要气,琪师哥是跟我们说着玩的。”
  说着幽幽地把眼光转向傅玉琪,道:“琪师哥,你快领路带我们去‘红花潭’去玩…。”
  贞儿见珊儿如此一说,倏的放下双手,冷冷的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跟我说着玩呢?
  哼!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谁要他领路。”
  珊儿被她一抢白,心里自是不好受,把头低得更低,紧抿住小嘴,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傅玉琪心中已是不乐意,但一看珊儿神情,心道:“她全是为了自己,才受了贞儿的抢白。如若自己不依她的话做,那就更叫她难过了。”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脸上强作笑容,走到贞儿面前,笑道:“珊师妹说的不错,我真是跟你闹着玩的,想那‘红花潭’乃是我们小时候常去的所在,就是师父知道,也不至于会怪我们。走,我们俩走在前带路,她们两人还都没有去过呢……”
  贞儿一听傅玉琪左一句我们,右一句我们,说得心中大为高兴,正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却嘟嘴说道:“哼,我们说去,你偏不去,你珊妹一说去,你就不怕师父了……”
  傅玉琪唉了一声,道:“师妹,你怎么总是这般孩子脾气呢?专爱跟人胡扯。”
  贞儿道:“我不去了,要去,你们去吧!”
  琬儿心地最为纯洁,她哪里知道贞儿是在故意跟傅玉琪发娇嗔,她听她这一说,只道她真的不去,忙拉着贞儿,道:“你怎好不去呢?四个人去,自然比三个人好玩,走,要去一起去,你要不去,我们也都不去了。”
  贞儿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转眼一看珊儿低着头木木的呆立在一旁,神情似很痛苦,心里彷佛轻松了不少,也就不忍心再说下去,绽唇微微一笑,一把牵住琬儿的手,对傅玉琪道:
  “好,去就去吧!”她翻了翻一双大大的圆眼,又道:“我们两人一对,你们两人一对,看谁先到红花谷口?”望着傅玉琪做了个鬼脸,也不待傅玉琪说话,一转身,拖着琬儿就跑。
  傅玉琪回身见珊儿正木木的呆立在那儿,跑过去,柔声地说:“唉!贞师妹就是这个脾气,你,你……”他“你”了半天,却不好说下去。
  珊儿低低的道:“你们去玩吧!我回去了。”
  傅玉琪道:“你不去反而不好,就再委曲一趟吧…唉!都是我不好,竟要你也受这大委屈。”
  珊儿轻轻的摇摇头,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委屈……”她微微抬头一望,道:“我们也走吧,她们已去远了。”
  傅玉琪心里一阵感触,只觉得她这份温柔与容忍,实在难得,不觉痴痴地望着她,同时,心中生出了一种既怅惘,又愧疚的感觉。
  珊儿半晌未见傅玉琪答话,不由抬眼一望,二人目光正好互相接触,傅玉琪情不自禁地,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妹……”忽见珊儿脸一红,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忙的改口道:
  “师妹,咱们赶快走吧!”
  贞儿因有琬儿在旁一路问东道西,是以走的不快,不大工夫,傅玉琪二人,便已赶上。
  四人走了一阵,贞儿忽然停住脚步,用手向山边一指,高兴的嚷道:“你们看,好大的桃子……”说着,竟乐得跳了起来。
  几人顺着贞儿手一瞧,果见杂树之中,夹着两棵桃树,只因此地向阳,气候早暖,是以桃子已结了实。
  贞儿高兴的对傅玉琪道:“琪师哥,这大的桃子,一定很甜,你赶快上去摘几个下来。”
  傅玉琪道:“咱们不是要到‘红花潭’去吗?怎样又要吃桃子了呢?”
  贞儿嘟着小嘴道:“到‘红花潭’就不能吃桃子吗?”
  傅玉琪知是又得罪了她,忙陪笑道:“谁说不能吃桃子呢?只是到‘红花潭’来去要很多时辰,如果这一路再耽误,怕师叔他们要念着咱们了。”
  贞儿哼了一声,道:“你就会拿师父长辈来压人……”
  傅玉琪宅心忠厚,本就不善词辩,听她这一说,想解说也说不出来,望着她发了发怔,道:“好,我去摘好了。”正待移步爬树,贞儿已抢前一步,跃到那桃树跟前,道:“我又不是不会爬树,我自己摘好了。”轻环两臂,小脚一顿,几个猱身,便上了树。
  傅玉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贞儿爬树的身形,脑中不由掠过一些往事,记起自己被师父带上黄山之时,那时候贞儿的武功已很有基础,平时两人在一起玩,贞儿就能跳跳蹦蹦的追着捉蝴蝶,追小鸟,当时,傅玉琪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不会武功,不会跳,竟要女孩子来,捉东西给自己玩,所以为了这缘故,自己曾有好多天,处处躲着她,不肯和她见面。
  这段往事,已过去得很久远了,只要想起来,依然是历历如在目前,这时,看到贞儿这爬树的身形,不免又触景生情,他觉得往日无猜无忌的小侣伴,如今为何竟变得如此刁钻呢…□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正当他在发怔,贞儿忽的在树娇声叫道:“喂,接住……”只见她一只手,忙个不停,摘了桃子就朝琬儿抛下,皓腕连连挥舞,琬儿已捧了一堆在怀里,望着桃子憨笑不已,一边接一边笑道:“好了,好了,你要再丢,我就拿不下了。”
  贞儿说了声:“真笨!”树枝一动,人已像穿林春燕,斜地直飞而下,脚落实地之后,由琬儿怀中取过两只桃子,给珊儿,双眼却瞧着傅玉琪,冷冷的嘲道:“我知道琪师哥是不吃的。”转脸对琬儿道:“走吧,赶快走,前面就要进谷了。”黛眉一扬,嘴里咬了口桃子,一手拖着琬儿,向前走去。
  珊儿低着头,把两只桃子,分了一只给傅玉琪,他无可奈何地接在手里,两人互望了一眼,随后跟去。
  走了一阵,转过一处谷道,眼前陡觉一片绚丽灿烂,扑面一股沁人肺腑的芬郁花香,原来已进了“红花潭”再抬头张望,但见四面山壁之上,长满红花,彷佛已被花海所困,潭面上也是浮满了点点红花,只有那突出水面的三块大山石,上面结着点点苍苔,这三块绿色,夹在红色之中,更显得碧翠。
  贞儿素来要强,她虽然亲见琬儿力败“东岳散人”明知她武功超过自己,但还是好胜心强,存心要试试她的轻功,这时她心想,这地方我是来过,这种“登萍虚渡”自信也具有几成火候,倒要看看你如何?
  心随念转,想到这里,便道:“那潭面三块山石,乃是师祖谈剑的地方,咱们也到那上面去玩玩。”接着又道:“可惜,只有三块,要是有四块多好。”说着把眼光盼顾了傅玉琪和珊儿,盈盈笑道:“对了,你们两人正好坐一块……”
  琬儿天真无邪,她不知贞儿的话中含意,走到珊儿面前道:“我们两人坐一块好了。”
  贞儿嗔道:“哼,你……就不怕琪师哥不高兴吗?”微微的一笑,抛了手中桃核,双足一点,人已凌空跃去,到了潭心,轻轻一踏浮花,一落一起,再一扭身,人已到了石上。
  这种身法,以她年龄修为来说,实是不大容易之事。
  珊儿在轻功上,造诣火候尚浅,自不敢轻易横越水潭,低着头楞了一楞,琬儿已看出她心事,拖着她手道:“我们已经分好,我们二人坐一块,那我们两人就一道过去好了。”
  琬儿也没有等珊儿点头,一把挽住她手臂,随手又整了整披散垂肩的秀发,轻轻笑了一声,对贞儿道:“我们来了。”也未见她提劲作势,人随声起,已拖着珊儿向那潭心跃去。
  珊儿被琬儿拖着,身不由己的离地凌空,她心中暗念,琬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即令轻功再高,也难携带着自己越渡清潭,这时虽已被她带起,心里还怕她力不能胜,是以还打算尽自己的一点轻功修为,再藉琬儿的力量,渡潭过去。可是琬儿身法,动作太快,一时间,自己竟无法控制得住,用不上劲来。
  这时已至潭心,珊儿一用不上劲,身子不免往下一落,脚已快沾到水面,不由心里一骇,怕拖累了琬儿失足。
  就在她惊恐之时,琬儿真也往下一落,但她却藉这一落之势,右臂向上疾伸,双腿一弯,一长腰,下落的身子陡的又往上一窜,硬拔起六尺多高,忽的一个旋身,斜地疾向右侧山石落去。
  珊儿被琬儿带得,如腾云一般,待她惊觉过来,人已落在山石之上。
  傅玉琪见她们已都跃上山石,在这种情势之下,也只得讪讪一笑,长身箭步,展出师门轻功修为,足点浮花,捷如惊鸿,人已到了潭心石上。
  贞儿在上面,有说有笑,指手画脚的说了一阵,傅玉琪转脸望去,却见珊儿正仰着头看着正前方的山壁在出神。
  傅玉琪不知她是发现了什么,也不惊动于她,依着她的眼神,转头看去,原来在对面石壁上的一片红色的绚丽的花海之中,正有一朵洁白的山花,在随风摇曳,这花朵并不大,也不过月季花大小,但这一点白色,生在满山红色之中,就更显得皎皎脱俗,就宛似火海白莲一般。
  他看了一阵,不觉也是看得有点发呆,这时他心中忽然觉得珊儿今天确实受了委屈,被这刁钻古怪的贞儿奚落,揶揄了一顿,他心中好生不忍,想安慰她,不要说,自己说不出话来,就是会说,眼下也无法倾诉,这时看她盯着那朵白色花在呆呆的出神,知她定然是异常喜欢于它,心想,如果自己把这朵花采下来给她,或可使她受了委屈的心头,多少得到一些安慰。
  想到此处,傅玉琪轻轻地咳了一声,转脸道:“你看这朵花很可爱吗?”
  珊儿正在看的出神,但听傅玉琪这一句,就彷佛是灵犀相通一般,缓缓的转过头来,款款地望了他一眼,淡淡的抿嘴微笑。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这种动作却给了傅玉琪很大的暗示,也给了他莫大的喜悦,他望了贞儿一眼,剑眉轩动了一下,猛的晃肩长身,跃纵间,足点浮花,直向山壁上跃去。
  这一跃之势,迅如惊雷,贞儿、珊儿、琬儿想叫都未来得及。
  傅玉琪脚落实地之后,连自己也觉着适才这一跃之势,不知哪里来的这等快速,比自己平日的功力,似要高出许多,其实他是当局者迷,这其中道理,说穿了也极其简单,这完全是因为他一心一意的喜欢珊儿,在珊儿这一瞥之下,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力量,是以这一跃的快速,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他跃到山壁之下,仰头一看,只见臂面陡平,因为壁石削立,所以在底下仰望上去,但见红红绿绿一片,那白花却被这片红绿掩没。
  傅玉琪站在山壁下,测度了一下地势,提吸一口真元之气,两臂一张,身子已凌空拔起,探手抓住花藤的枝干,手足互交,一阵升揉,人已上去六七丈高,俯首下视,竟已不见平地,脚下是红云一般的花朵,再瞥眼“红花潭”测了一下方向,又再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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