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小哥的面包by山土天柱- 第3部分

　　
　　王盟适时地跑出来收拾碗筷，走的时候一边防着流浪汉突然睁眼，一边朝吴邪拼命使眼色，让他跟着到厨房来。
　　
　　吴邪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起走进厨房。
　　
　　王盟一放下碗筷，手都来不及擦，一下扣住吴邪的手腕，眼睛里似乎是雾气一片，看得出来酝酿了很久，他情真意切道，“老板啊，包吃我不反对，包住的话，他，”王盟隔着玻璃朝外面的流浪汉看了一眼，“他住哪儿？”不等吴邪回答，他先自顾自说道，“我这里地方这么狭小，肯定是容不了他的。”
　　
　　吴邪瞪了眼王盟，特鄙视地说，“那是个高人，让他跟你住，还得看人愿意不愿意呢！”
　　
　　王盟切了一声道，“高人？老板，您也不矮。”
　　
　　“去你的。”吴邪推开王盟，重新回到流浪汉身边。
　　
　　那人脸上五花八门，让人看着都觉得疼得慌，可他偏偏又睡得舒服淡然，好像根本是游离在自己身体之外。
　　
　　吴邪轻轻碰了碰他，弯下腰小声喊道，“小哥，醒醒，跟我回家睡吧。”
　　
　　他的声音很小，那人看上去睡得真是太香了，香得吴邪觉得打扰他是一种罪过，所以才用极小的声音喊他，潜意识里是想他醒但又不忍心让他醒。
　　
　　但下一秒，流浪汉就睁开了眼，刚好对上吴邪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吴邪往后退了一步，那眼睛任何时候都亮得惊人，吴邪甚至怀疑他刚刚是不是真在睡觉，为什么一点惺忪的感觉都没有。
　　
　　流浪汉噌地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吴邪连忙停止胡思乱想，还以为他要离开，跟上去紧张地问，“小哥，你要去哪？”
　　
　　流浪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吴邪，说，“睡觉。”
　　
　　“去我家睡吧，顺便洗个澡，你这样一身，也不太方便。”吴邪继续劝他，唯恐这个高人跟所有高人一样，喜欢神龙现首不现尾，一个转身就是后会无期。
　　
　　听了吴邪的话，流浪汉有一瞬间的不理解，随即理所当然道，“是去你家。”
　　
　　吴邪尴尬，好像自己有点想多了。
　　
　　流浪汉一直跟着吴邪回到他家。上楼梯的时候，吴邪还在想，昨晚上是背上来的，今天却变成请上来的一样，果然世事变化无常。
　　
　　沙发上那床被流浪汉睡过的脏兮兮的被子还在，流浪汉看到它的时候，眼睛格外的明亮，连本来慢吞吞的步伐都快了几倍，几乎是迅移着往上贴的。
　　
　　吴邪急忙拦下他，说，“小哥小哥，先去冲一下，冲一下再睡比较舒服。”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
　　
　　但流浪汉脚下像是钉了钉子，就是站在沙发前面一动不动，保准吴邪一放手，他就躺上去了。
　　
　　吴邪无奈，高人就是不一样，拉都拉不动的。于是换拉为拽、推、搡，使出全身力气，跟剧烈运动一样，憋红了吴邪的脸。
　　
　　可流浪汉依旧一动不动。
　　
　　但吴邪也不放弃，所有的小动作都没有效果之后，忽然想到他的体重不算重，于是弯下腰正准备拦腰捆住他，直接扛进浴室得了。
　　
　　可是看到流浪汉身上那套满是污渍的衣服，腰部还有一大团可疑的黄色印记，吴邪又挣扎了，这……真下不去那个手啊！
　　
　　吴邪犹豫不已，忽然，流浪汉动了一□体，低下头看了看吴邪，又外头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要是不按照这小子的话去洗澡的话，恐怕就算睡觉也睡不安稳。
　　
　　于是，他直接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吴邪内心纠结半天，终于咬牙狠心伸出手去，结果却捞了个空，抬头一看，丫已经身在浴室了，还正在摸索着怎么使用浴霸。
　　
　　接着一道水柱从天花板倾注而下，吴邪透过浴室的门看到流浪汉猝不及防，顿时被浇了一头一脸。
　　
　　吴邪看着觉得挺好笑，然后就笑出来了，谁料，他的嘴角刚弯好弧度，小哥的眼神就从浴室里飘出来，用一种吴邪说不出来的眼神看着他，有点冷还有点热。
　　
　　吴邪的笑脸立马僵在了嘴边，想继续笑被那人那么看着也不好意思再笑，想恢复原状又显得太白痴了。
　　
　　吴邪呆了一会儿，忽然看到那人头顶上似乎有雾气飘过，一下大惊，立即冲进浴室把他拉出来，一摸他的头，果然是热水。
　　
　　吴邪顺手拉了条毛巾盖到他头上，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担心地问道，“小哥，烫着没有？”
　　
　　流浪汉把吴邪的手从自己头上拿掉，然后自己慢慢擦起来，声音低低地从毛巾里传出来，“没有。”
　　
　　他的脸上之前沾着泥土，还有各种伤口，有的伤口上正贴着创可贴，刚刚经过热水那么一淋，泥土去了大半，创可贴也卷着边，无意露出脖子上一点皙白的皮肤，还有些发红。虽然依旧五花八门，但意外的，这样看上去他有点类似于一种荒郊野外颓然的好看。
　　
　　吴邪不自觉就想起了一些漂亮的女明星，然后看着他的脸开始下意识和那些他比较中意的明星做对比，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搓着手扭头去调热水，不敢再看流浪汉。
　　
　　等水温差不多时，吴邪收回手，说，“小哥，你先洗着，我去给你找衣服，你先将就穿我的，等有空了，再去买。”
　　
　　然后低着头飞快地退出浴室。
　　
　　流浪汉洗完澡出来时，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脸没恢复之外，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一套灰格子睡衣愣是给他穿出了金丝战衣的感觉。吴邪越发断定这人就是高人中的高人。
　　
　　流浪汉却没想那么多，一出来就在沙发上躺下去。吴邪本来在看电视，一看他过来了，让都让不及，立即站起来，还给他抱了套干净的被子出来。
　　
　　流浪汉什么也没表示，对这些似乎根本都不在意，被子一下来，立即闭着眼睡了。
　　




☆、第　6　章

　　王盟傍晚时分看见自家老板和一帅哥出现在餐馆，然后还听到老板喊那人“小哥”的时候，下巴差点啪叽一声掉地上摔碎了。
　　
　　他怎么都没法相信这个英气逼人的人竟然是之前那个邋遢的流浪汉。一直躲在吴邪身后打量他，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最后揪住吴邪，拖到厨房里悄悄问，“真是那乞丐？”
　　
　　“别乞丐乞丐的！多难听，早告诉过你那是高人。”吴邪扯开他的手，嫌弃地扫了扫自己被抓皱的衣袖。
　　
　　“我的天呀，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老板的衣服被他这么随便一穿，竟然真把衣服的味儿穿出来了。”
　　
　　“哎哎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穿的时候是糟蹋这衣服了是吗！”吴邪瞪他。
　　
　　“没，我的意思是老板穿更有型有范儿！”王盟立即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道。
　　
　　“去你的。”吴邪懒得理他，看了眼餐馆四周，除了一对情侣在吃着外面带进来的烧烤，一个人都没有，他问，“今天还这么冷清啊？”
　　
　　王盟在他身后翻白眼，“您这不都看见了吗。”
　　
　　吴邪叹口气，摇摇头，虽然他没想要赚什么大钱，但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也不行啊，每个月还要缴房租水电费呢。又瞟了眼外面正在仰头看天花板的小哥，心里更愁了，这又多了一张嘴要养活呢。
　　
　　“给我和小哥整点吃的出来。”
　　
　　吴邪对王盟说完就从厨房出来，坐到小哥对面，和他一起看天花板，他不知道小哥这时候想的是什么，但自己想的一定是这个月可能要入不敷出了，该想点什么对策。
　　
　　吴邪胡乱想着的时候，总觉得后背发烫。他回头一看，刚好看到那对小情侣中的女孩子一边咬着奶茶吸管一边眼睛往这里瞟。
　　
　　吴邪心里乐呵，二十多年了，总算有个妹子扛不住自己的魅力，敢当着男朋友的面就乱抛媚眼了。
　　
　　不过随即，吴邪就意识到不对了，小情侣离开的时候，女孩的眼神一直停在小哥的身上，这也就算了，最后出门的时候竟然还瞪了眼吴邪！
　　
　　感情是嫌弃他挡住了她看小哥！吴邪有点失落，看了看小哥，悄悄把自己和他比。小哥现在脸上的彩还没完全消下去，但光是看个轮廓，吴邪就觉得自己可以去面壁了——这压根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晚上餐馆还是没什么人，偶尔进来一两个汉子，先看眼菜单，再看眼吴邪和睡着的小哥，什么都不说转身就出去了，搞得好像这餐馆就一黑店。
　　
　　直到接近十点，快关店门的时候，突然一窝蜂钻进来几个女孩儿，一看就是附近大学里面的清纯学生妹。
　　
　　其中有一个居然是刚刚出现的小情侣之一。吴邪愣了一下，这大晚上的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青春靓丽的美妞们，心花怒放，立即腆着张笑脸迎上去问，“美女们要吃些什么？”
　　
　　女孩们坐在小哥的隔壁桌，其中一个看上去温婉大方的姑娘对吴邪说，“一人一碗白菜猪肉小馄饨，小份儿的，谢谢！”
　　
　　吴邪笑得嘴都歪到耳根了，“好嘞！稍等！”
　　
　　馄饨出来的很快，王盟一份份地端出来，吴邪在旁边搭把手，把六份馄饨摆到女孩子们面前。期间王盟不满，朝吴邪使眼色道，“他不是服务员么？怎么还要老板亲自动手。这个服务员真不够格。”
　　
　　女孩子们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聊着聊着还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馄饨从热气腾腾放到冰凉，从嚼性十足放到烂成一滩泥，谁都没有用勺子勾出一个来尝尝。
　　
　　吴邪明显能发现她们聊天的过程中一直往小哥这边瞄，瞄一瞄又回去继续她们的娱乐八卦。
　　
　　一直到十一点也没见她们要离开的意思，吴邪心里郁闷，她们这是明摆着把这里当聊天场所来着，而且是还有免费帅哥看的聊天场所。
　　
　　小哥从吃过晚饭就一直看天花板，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依着墙壁睡着了。也亏得他睡得着，在这群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吴邪心想。
　　
　　他刚想完没多久，小哥就挪了挪脖子，好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那边一个女孩子看到后，突然爆发出尖叫，“啊！他醒了醒了醒了！”
　　
　　这声音尖锐得，吴邪一个没站稳差点从柜台倒下去。小哥也被这尖叫声吵醒了，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吴邪站得离自己有点远眉头皱了下，又看到那群闹腾的姑娘们，眉头皱得更紧了。
　　
　　女孩子们还没意识到，看到小哥彻底醒了过来，一个个兴奋地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各种惊呼声不绝于耳。
　　
　　吴邪看到小哥不太高兴的样子，打了个呵欠走出来，拦住这群女孩，陪着笑说，“不好意思啊各位美女，我们店要打烊了，明天再来好不好？”
　　
　　女孩们眼神居高临下地在吴邪身上溜了一圈回到小哥身上，接着依依不舍地互相说道，“很晚了，学校要关门了，回吧。”
　　
　　吴邪亲自把她们送到门口，目送她们离开，虔诚地像是亲自送走一拨瘟神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邪发现，小哥的伤恢复得很快，没几天一张脸完全摆脱了创可贴，连疤痕都没怎么留下。同时吴邪也发现，随着小哥创可贴完全的去除，他家餐馆客流量与日俱增。
　　
　　这当然拜小哥所赐，要不是小哥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再加上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贵族气质，哪里能吸引那么多客人来吃饭。
　　
　　人一多店里就忙，吴邪也曾指望小哥帮把手，毕竟是招来当服务员的，总不能搞得跟老板一样。王盟一直为这埋怨。
　　
　　小哥也曾端过一两次盘子，第一回是给两个小姑娘摆碗筷，被人家小姑娘抓着非要合照，眼看着小哥随时可能会做出什么禽兽事来，吴邪赶忙出来打救火，硬生生把小哥从狼爪里拖了出来。第二次吴邪不敢让他给姑娘服务了，于是让他把一个红烧带鱼送到四个汉子面前时，汉子腾地一脸怒火地站起来，指着小哥鼻子大骂，“你TM给老子摆了副死了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
　　
　　吴邪吓一跳，立即飘过来，拉开小哥，连连朝几个人道歉道，“新来的，没经验，见谅啊见谅哥几个！”
　　
　　小哥站在他背后脸色阴沉，气压骤然降低。
　　
　　吴邪连忙把小哥拉到厨房里，藏好，一边抚着他的胸给他消气一边给他讲道理摆事实，“顾客是上帝，小哥，我们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
　　
　　小哥什么话都没有，王盟在灶台前挥汗如雨，还不忘插话道，“老板，他不会开口的，闷地跟什么似的，你说他这样像啥？”
　　
　　吴邪偷偷想这小哥一直安静要死，话少得可怜，闷得要命，嘿嘿笑道，“一闷油瓶子。”
　　
　　王盟把锅铲一扔朝吴邪亮了个大拇指说，“老板，您真有才，忒形象了！”
　　
　　吴邪被夸得飘飘然，看了眼小哥，说，“确实形象。”
　　
　　小哥的脸更黑了。
　　
　　至此，吴邪就没敢再让他做端茶送水这种服务人的行当。
　　




☆、第　7　章

　　小哥的伤彻底好的时候已经是两个礼拜后。吴邪餐馆的生意随着小哥的伤好也慢慢变得好起来。
　　
　　吴邪也不用小哥端盘子了，亲自上阵，他虽然并不格外追求金钱，但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有钱赚的时候，嘴巴差点咧到天上去。
　　
　　餐馆里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忙得吴邪脚不沾地，大部分人都是隔壁大学的学生，他们过来点一样东西，然后就坐在座位上不吃也不离开，只聊天，偶尔看一眼站在柜台的小哥。
　　
　　也有人拿着相机来拍照，小哥就站在柜台后面一动不动，闪光灯啪啪啪闪着，一点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吴邪的店面不大，才几十个平米，顾客们不吃就这么占着座位也不是办法，特别是后面有人再进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没空位置了。
　　
　　吴邪对那些占着座位不吃饭的家伙们格外不爽。后来发现她们相比于店里的美食，好像对小哥更感兴趣之后，灵机一动，把小哥拽到门口，当迎宾先生，还在他身前立一个小红牌，上写：今日特价菜：×××××。
　　
　　特价菜每天一换，说是特价菜，当然不可能，菜单故意拔高了几块钱，然后再在小哥胸前的牌子上故意写原价。反正那么多人都是来看小哥的，谁还在意那价格。
　　
　　这样的话，在店里赖着不走的人看不见小哥，也觉得再坐下去没什么意思，就会自动自发地离开了。
　　
　　吴邪乐滋滋地数钱数到手抽筋。
　　
　　又几天之后，吴邪发现这个办法也不怎么好用。虽然给店里带来不少收益，可是夏天临近，气温越来越高，小哥尽职地站在门口，大太阳晒在他身上，吴邪有点看不下去。
　　
　　吴邪又想办法，在门口装了个大大的遮阳伞，给他当太阳，又见他这么一直站着很累人，于是就给他搬了个板凳让他坐下来。
　　
　　小哥本人对这些倒是无所谓，站着的时候仰头看天空，坐着的时候就靠在椅背上睡觉。
　　
　　时常有人举着单反在小哥对面的水果摊那里给他拍照。
　　
　　小哥对于自己莫名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线压根没什么反应。
　　
　　他每天完成着吴邪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想法。吴邪把那些想法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