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小哥的面包by山土天柱- 第17部分

　　
　　现在，霍秀秀这样当着三叔的面明摆着说出来，而三叔否定的声音一直没有传出来，吴邪有种明明不想相信一件事，却又被人告知，确有其事的绝望感。
　　
　　他看了看天空，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恐怕要来场暴风雨。
　　
　　他扭头看向面前的小哥，不管这里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不管霍玲是谁杀的，他只要跟小哥安安全全回到家就可以了，吴邪心想，所有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外面开始刮起大风来，楼下的声音也不能再传上来，他们的声音好像刚一出口，就被风刮跑了。
　　
　　忽然，吴邪感觉到手腕被人紧紧捏住，他扭头一看，却不小心撞进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小哥！你醒了！”
　　
　　小哥面无表情，但听到吴邪的声音，绷直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却更大，紧紧捏着吴邪，捏得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疼痛直达骨髓里，但吴邪没有挣扎，咬着牙扛着这些疼，笑着看着小哥，好像通过两人接触的地方能明白，小哥不敢放开，是因为他害怕一放开就会放跑了什么一样。
　　
　　其实吴邪很想在这种恰当的时刻来一个深情的拥抱，或者告诉他一些事情。他刚要开口，黑眼镜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小三爷，哑巴，再耽误下去，好戏可就看不到了！”
　　
　　小哥手一抖，松开了吴邪，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拉起吴邪，往黑眼镜的方向走去。
　　
　　吴邪跟在他的后面，心里有点儿不爽，但想到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也没什么好不爽的了。
　　
　　三人很快走出大楼，悄悄多过一干人的视线，摸到楼后面，胖子已经准备了一辆车在前面等他们。
　　
　　小哥和黑眼镜一齐跳上车，吴邪在等上车的那一秒犹豫了一下，然后站在车的外面看着他们说，“你们先走，我要去看看三叔。”
　　
　　黑眼镜笑着说，“小三爷还是跟我们走吧，三爷绝对不会落下风。”
　　
　　小哥坐在车里淡淡地看着他。
　　
　　吴邪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论三叔是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三叔还是他的三叔，他的长辈。
　　
　　他用力把车门关上，大声说，“你们先走，小哥，你回家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就要往吴三省等人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车门在他身后忽然打开，黑眼镜咧着嘴笑得格外有深意，“既然小三爷这么坚决，我们几个也不能看着不管呀，一起吧！”
　　
　　胖子大声嚷着，“小哥，说好了五百万啊！”
　　
　　吴邪看着他们从车里跳下来，小哥是第一个，笑了笑。
　　




☆、第　37　章

　　四个人雄纠纠气昂昂朝大楼正面走去，那边互相叫骂声还在不停传来，只是断在了风里，他们听不清他们究竟在争论什么。
　　
　　天气很给面子的乌云大作，好像在预示着即将爆发的一场战争。
　　
　　四个人出现在现场的时候，吴三省和霍老太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霍老太，眼睛一直看着小哥，情绪看上去很激动，浑身颤抖着几乎站立不住，霍秀秀扶着她。
　　
　　在霍秀秀的搀扶下，她慢慢向小哥走去，最终站定，用带着些哽咽的声音说，“当家的，你果然不会丢下我们。”
　　
　　听到她的话，吴邪脸色变得很奇怪，他不解地看着小哥，后者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眼睛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前方。
　　
　　霍老太显然不觉得他的态度无理傲慢，身体忽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激动不已，“当家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霍氏立即把吴老狗门下的叛徒杀个干净！”
　　
　　她说地咬牙切齿，好像有格外大的深仇大恨，说完还瞥了一眼吴邪，吴邪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他扭头看着小哥，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吴邪以为会跟之前一样，小哥不会给出任何反应，因为他坚信，这一切小哥根本就是个局外人，或者说从他忘记后开始，就是个局外人。
　　
　　可接下来，小哥突然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那声音再一次像天外的魔咒，吴邪忽然有点晕眩。
　　
　　他说，“杀，一个都不要剩！”
　　
　　听到小哥的波澜不惊的声音，霍老太显得兴奋异常，伸手一挥，大声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遇到吴三省的人，不要手下留情！”
　　
　　而吴邪呆在当前，总觉得这话不是小哥说的，或者说，现在身边这个人不是小哥。这样的回答，不就是回应了就是霍老太口里的当家？！也就是说，他承认了他跟霍老太才是一伙的人？！还是说，小哥真的要回到自己的圈子里？
　　
　　吴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小哥，他嘴里的杀，就是要杀他的三叔吗？
　　
　　而那一个都不要剩是指什么？是三叔那一方的人都要死吗？那自己呢？自己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应该算哪一方？肯定不是霍老太那边，那该属哪一边？如果是三叔那一方，是不是也属于一个都不要剩的里面？
　　
　　吴邪觉得自己要晕了，果然他就应该早早滚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么深的水，他淌不进，更拔不出。
　　
　　正在他胡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身边的黑眼镜忽然笑嘻嘻地走到吴邪身前，面朝小哥，鞠了一躬，吊儿郎当半开玩笑地说，“领命，哑巴！”
　　
　　吴邪还以为黑眼镜真的在开玩笑，他有点头疼，推了他一下，说，“黑瞎子，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你没看到现在情况……”他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震惊地看着黑眼镜，又看了看小哥，忽然想起黑眼镜那句听命于人……
　　
　　所以说，黑眼镜其实……听的是小哥的命令？！
　　
　　吴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适应，他明明记得黑眼镜是三叔的人啊，小哥……小哥，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吴邪忽然意识到这点，然后，他又意识到，是不是今天过后，小哥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而不是跟他回家。
　　
　　其实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吴邪瞟了眼身边的小哥，有些人注定就不是一路的，两个人从一开始相遇就是个意外，吴邪这么认为，就算不是意外，是人为安排的，但他也更愿意相信这是个意外，他不想破坏小哥在他那心目中留下来的与世无争的感觉。
　　
　　黑眼镜已经手持双枪冲了出去，吴三省领着一伙人东躲西藏，偶尔蹿出来，一枪直接扫向霍老太那边的人。
　　
　　子弹击在水泥板上，溅起火花，吴邪挡了挡眼，他连一根棍子都没带，更别说在这场火拼中起到什么作用。
　　
　　枪林弹雨都是不长眼的，胖子拽着他躲到一堵矮墙后面，吴邪直到在矮墙后面坐下来，整个人还是处在混沌当中，胖子见不得他这副傻样，一拳头砸到他的嘴角，吴邪被揍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沙堆里。
　　
　　胖子赶紧扶起他，肥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担心地问，“小天真，你怎么了？傻了？”
　　
　　吴邪眨了眨眼睛，终于清醒过来，捶了一下胖子，骂道，“你才傻了！用那么大的力气，疼死我了！”他说着就揉自己的下巴，结果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扭头四处一看，小哥居然不在！
　　
　　吴邪呆了下，抓着胖子的胳膊焦急地问，“小哥呢？”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矮墙外面努了努嘴说，“那儿呢！”
　　
　　吴邪立即爬上矮墙，刚伸出脑袋，胖子立即扑过来把他拉下来，刚好一颗子弹擦着墙头飞过，胖子怒骂，“你找死啊！”
　　
　　吴邪继续往外面瞄，视线到处寻找小哥的身影。
　　
　　小哥没看到，倒是看到了黑眼镜，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手里的枪一直瞄准的都是三叔的人。
　　
　　吴邪心寒了半截，小哥真的是霍老太那边的人，跟三叔是敌对的。
　　
　　还没等他替吴三省捏一把汗，另一边忽然传来极其惨厉的尖叫声，吴邪扭向另一边，只见一截断墙里，小哥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刃上的鲜血慢慢流下来，流到他的手背上。他的面前是一具已经没有了头的躯体，正缓缓往地上倒去。
　　
　　吴邪一下捂住了自己要尖叫出声的嘴。
　　
　　胖子显然也看见了，在吴邪身后啧了一声感慨，“这霍老太家的人死的真惨，小哥下手真黑！”
　　
　　吴邪一愣，“小哥刚杀的是霍老太的人？不是三叔的人？”
　　
　　胖子嘲笑道，“你眼神怎么那么不好使，没看他们穿的都是装逼的西装吗？再看看你三叔的人，穿的跟一群流氓一样，这随便一看，就能区分开！”
　　
　　听了胖子的话，吴邪果真去仔细辨别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还真在理。
　　
　　可这下，吴邪又搞不懂了，怎么黑眼镜对付三叔，小哥又跑去对付霍老太呢？
　　
　　难道……吴邪又呆了一下，其实小哥根本就不站在任何人一边？
　　




☆、第　38　章

　　现场一片混乱，小哥像浴血焚身的修罗，所到之处，必定让霍老太的人身首异处。
　　
　　相对于吴邪的目瞪口呆来说，霍老太几乎是完全崩溃的样子，脸上的绝望，吴邪不小心看到，都觉得是世界末日一样。
　　
　　她好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躲在一个油桶身后，在子弹胡乱飞舞的状况中，居然频频想站起来，或许是因为霍秀秀一直拽着她，才得以防止她真的做出冒头这种傻事。但她大声质问的声音自风中传来，“你……你到底是不是张老大的后人！”
　　
　　吴邪知道，这是在问小哥。他一直追在霍老太手下的身后，那些人见到小哥好像见到鬼了一样，明明手里都有枪，但见到他的瞬间全都忘了做反抗，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逃跑。
　　
　　吴邪的视线一直在小哥和黑眼镜之间转换，黑眼镜动作灵活，自己躲在暗处，专门对付吴三省那边落单的人。
　　
　　而小哥则专门追着霍老太的人不放，他的身手更加灵活，总是能在子弹到达他身边的前一秒，灵巧地躲开。吴邪却因此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小哥在连续追杀了几个人之后，吴邪才发现，他并不是每个人都杀，好几个他明明有机会一刀毙命，却根本连看都没看，直接让他们逃了。
　　
　　霍老太看着自己的人和吴三省的火拼在一起，又看着时不时死在小哥手里的人，痛心疾首。所有这些人，哪个不是她的心腹，她早就不在黑道上混，这些人基本上是跟着她退出道上的，哪一个不是比左右手还亲的人。
　　
　　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这里，霍老太满眼通红，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狰狞恐怖，她准备好了对付吴三省，却没想到她一直以为的当家的忽然之间像变了个人。
　　
　　吴三省相比霍老太，应付要自如得多，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对付霍老太的打算，也没有对小哥和黑眼镜掉以轻心，现在这个状态刚好够他发挥。
　　
　　吴邪早就找不到吴三省的踪迹，四处看也没看到，大风掀起一阵沙尘，呛得吴邪眼泪直流。
　　
　　战斗却不会因为风大而停下来。
　　
　　吴邪眯起眼，又去寻找小哥的身影，他移动的速度也很快，在楼层里上下跳跃，一直追寻着那些人的步伐，吴邪不太明白，小哥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杀着霍老太的那群手下。
　　
　　也没等他想明白，突然之间，他发现大风里除了子弹飞速而过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警报声。声音十分隐约。吴邪觉得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可是，随着风的骤停，那警报声越来越明显。
　　
　　接着，除了他，其他人好像也听见了，一瞬间，默契一样，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武器，朝外面望了望。
　　
　　环境突然下来，警车的鸣笛声更加清晰起来，大家都愣了，是谁报的警？
　　
　　不等大家互相怀疑，三楼突然摔下来一具无头尸体，吴邪仰起脖子一看，小哥正站在窗口，面朝窗户向远处看着。
　　
　　他站的那么显眼，不是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么？几乎同一时刻，有人朝窗户放了一枪，枪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空旷。
　　
　　吴邪大叫，“小哥！躲开！”
　　
　　他不知道他的声音有没有传到小哥耳朵里，或者就算传到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吴邪看到他朝自己这个方向转过身体，视线似乎是落在自己身上，但灰尘太大，吴邪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吴邪觉得他根本就是在找死，因为他根本没躲。
　　
　　他就这么和小哥，隔着三层楼高的距离互相对望，一秒钟，却有一世纪那么长。他蹲在矮墙后面，抬着头，身上沾着很多泥土，脸上也是灰扑扑的，狼狈不堪；小哥全身上下几乎被血浸透了，也许是他自己的血或者更多的是别人的血，他手里的刀身上也全是血，他就像是一个斩杀了万人的将军一样，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俯瞰着楼下所有人。
　　
　　这么一瞬间，吴邪突然知道了自己和小哥的距离。
　　
　　子弹还在破空飞行，小哥的身体忽然一颤，接着往后倒去。吴邪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倒下去的除了小哥，还有自己一颗火红的跳动的心。
　　
　　同一时间，吴三省的暴怒声传过来，“他妈的！谁放的枪？”
　　
　　没有人敢出声。
　　
　　吴邪什么都不看不想，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窗户边上的那个人，那个人从倒下去还没站起来呢，吴邪在等他站起来。
　　
　　胖子突然过来拽他，可他一动不动，牢牢盯着那个窗户。
　　
　　不远处的警车声音越来越清晰，胖子急了，说，“天真，我们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已经惊动了警察！”
　　
　　吴邪还是一动不动，胖子忽然发现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愣了一下，一把揪起吴邪，啪啪在他脸上甩了两巴掌，紧张地问，“天真！你中邪了？”
　　
　　这两巴掌彻底打醒了吴邪，他僵硬地转过头，盯着胖子的脸，眼睛里死灰一片。
　　
　　胖子呆了一下，晃了晃他，“真中邪了？”
　　
　　吴邪缓缓摇头，接着猛地大力推开胖子，奋不顾身地冲出去。
　　
　　胖子被他推地一个趔趄，再站稳时，吴邪已经冲出去了，他大惊，正要跟上去，周围的警报声陡然靠近，接着一个扩音器的声音传过来，“统统不要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抗拒从严！”
　　
　　可吴邪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声音，还在不要命的狂奔，他所有的念头就是要见到那个人，必须要见到，他就这么不经意成了全场的目标。
　　
　　霎时，更加激烈的枪声传出来，枪声很整齐，吴邪以前看警匪大战的电影的时候，听到这种枪声，一般都是从警察那边传出来的，在现实里听到，完全没有那种震撼的感觉。
　　
　　也许是知道这枪都是对着自己的，吴邪想，如果是对着别人的，那一定非常壮观。
　　
　　他几乎能听到身后子弹飞来划破气流的声音，那东西打在身上一定非常痛，吴邪只想着在被打中之前看一眼小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再看一眼啊，可显然他太天真了，子弹的速度远远超出他预计的速度。
　　
　　当第一枚子弹击中他的肩膀上时，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把他的身体带着往前倾去，他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