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孽缘[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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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孽缘[四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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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益谟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奴才清楚。”

    “派人去取一坛烈酒,越烈越好。”胤禩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吩咐道。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胤禩觉得手上黏腻的感觉没了,手关节处变得僵硬,干巴巴地,如同小时候吃了糖果留在手上,却贪玩没有擦掉,最后在手上结成薄薄的一层,干干的,轻轻拳一下手,就有哗哗的细碎的渣滓掉落的声音。胤禛胸前的血流的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止,胤禛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大夫怎么还没来?高明再去看看!”

    高明如今算是比较清醒的一个,苏培盛一开始在旁边哭得跟什么似的,被胤禩训了一次,就开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来回搓着手踱步,当真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高明再次站起来去看情况,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这样做了十几次了。

    远远地,模模糊糊看到有两人慌慌张张地往前走,前面的走近了才发现是俞益谟派出去的人,后面的是须发皆白的大夫,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俞益谟见了却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大夫走到胤禩面前。

    那大夫看着眼前的情景,周围都是火把,把这一片大地照得亮如白昼,而举着火把的人还都是官兵,就有些害怕,虽然现场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消除,再看看连总督都急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等走到胤禛身边,发现这人竟然还清醒着,不禁有些佩服胤禛的的毅力。

    那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把手搭在胤禛手腕上,捋着胡子,闭着眼睛,一副深思的样子。

    胤禩看着这样温温吞吞的样子就想发火,他确实发火了:“究竟怎么样了?”

    老大夫依旧捋着胡子,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胤禩一眼,复又闭上眼睛。

    若在平时,胤禩估计要立即让人把人拖下去杖责了,只是现在有求于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

    终于,老大夫睁开眼睛,让火把更靠近胤禛一些,仔仔细细看了看胤禛的脸色,为难道:“剑距心脏只有半寸,虽然血已止住,但依旧不容易拔剑,剑若拔出,又有出血的危险,若不能及时止住,即可便危及生命,但若不拔,恐怕活不过十五!”

    这是个选择题,一个风险大,但有可能死得更快,一个是必死无疑,只不过再拖延几天的问题。

    “拔剑有几成把握?”胤禩盯着大夫,认真地看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

    那大夫沉思了片刻,沉声道:“两成!”

    胤禩有些绝望,只有两成,只有两成,他怎能冒这个风险,转头看向俞益谟,眼神近乎哀求:“有没有更好的大夫?”

    俞益谟艰难地摇摇头:“陈大夫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了,听说祖上也曾当过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实在是没时间,我错了,错了……

    我又更新了,虽然字数不多,其实还是很乖的,是不是。

 32拔剑



    “拔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决然的味道。

    然后胤禩觉得自己的手背被轻轻碰了碰,低头看到胤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却还带着不舍,夹杂着温柔,还有遗憾,矛盾复杂的眼神,让胤禩心中一颤。

    胤禩抱着胤禛紧了紧,前胸贴着后背,胤禛的重量此时全部放在胤禩身上,很是心安,想着:若是这辈子就这样死在胤禩怀里,应该也不错。

    胤禩低头,附在胤禛耳边,轻声说道:“你给爷撑住,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胤禛想笑,却变成了咳嗽,实在是没有多大力气了,不想让胤禩为难,转头对大夫道:“拔剑吧!”

    陈大夫净了手,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扎在胤禛左胸伤口周围,然后两边锁骨之下,用一块白布按住伤口,认真道:“老夫拔剑了!这位爷,在剑□之前,你一定要保持清醒。”

    胤禛咬着牙,艰难地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陈大夫又拿了个木棍,让胤禛咬住,才准备拔剑。

    “慢着!酒呢?烈酒拿来了没?”胤禩慌张地看向周围,声音止不住颤抖。

    陈大夫刚要接触剑的手赶紧缩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胤禩。

    高明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烈酒拿上来,以为胤禩怕出事,喝酒壮壮胆子,没想到胤禩向陈大夫要了块白色布条,把酒倒在布条上,看着胤禛道:“你忍一忍,会很疼,你信不信我?”

    胤禛看着胤禩眼神清澈,中间还夹杂着紧张,知道胤禩对这种做法不是很有把握,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胤禛郑重地点点头。

    胤禩深吸了口气,小心把胤禛胸前的衣服撕开,轻轻地擦拭着胤禛的伤口周围,把周围清理干净,白色布条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胤禛一开始还倒吸了口冷气,毕竟用酒精擦拭伤口很痛,但看到胤禩手也跟着颤抖,知道胤禩也担心自己,后面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出声,不过身体僵直,胤禩也知道很痛,动过更加轻,但手还是在颤抖。

    胤禩又换了个布条,颤抖地继续给胤禛擦拭。陈大夫按住胤禩的手,看着胤禩的动作,也知道胤禩想做什么,道:“还是老夫来吧。”

    胤禩也不坚持,把布条给了陈大夫,更加用力抱住胤禛,低头在胤禛耳边道:“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陈大夫又擦拭了两遍,才开始拔刀。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都紧张地看着那大夫的手,胤禩则握住胤禛的手,握得紧紧的,十指相扣。

    胤禛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牙关咬得更紧。

    胤禩看着大夫的手就要碰上剑柄,慌张道:“慢着!”结果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他,尤其是苏培盛,眼神中有些警惕,胤禩此时有些慌乱,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夫遗憾地摇摇头。

    “有没有麻醉剂?”

    陈大夫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迷茫地摇摇头:“古时听说华佗曾用过麻醉散,只可惜早已失传。老夫并未听说过麻醉剂!”

    胤禩叹气,若是放到他到过的二十一世纪,肯定有办法的,即使失再多的血,只要有足够的血源,源源不断地输进去,也不会出现这种怕失血而亡的事情发生,只可惜……

    胤禩想了想,低头咬破自己的手腕,赶紧放在胤禛嘴边:“喝下去。”然后又让人准备了些淡盐水,强制胤禛喝下去,既然现在没有静脉补液,那就在胤禛清醒的时候,喝些水下去。(这些是我瞎编的,当时的胤禛肯定喝点水都会触动伤口的。)

    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苏培盛甚至想要阻止,当然他阻止不了,反而胤禛全然相信胤禩,乖乖地按照胤禩的吩咐喝下很多水,最后胤禩深吸了口气,对着大夫道:“你开始拔吧!”

    胤禩说完,闭上了眼睛。

    那大夫深吸了口气,突然用力,把剑发了出来,另一只手迅速用力按住伤口,同时撒上一些早已准备好的止血散。

    胤禛闷哼一声,像是虚脱了一样,倒在胤禩怀里。

    “你怎么样?不要晕过去,给爷醒过来!”胤禩发现怀里的人不妥,焦急地拍打着胤禛的脸颊。

    那大夫看着胸口的血不再冒出,才拿线缝了几针,又搭了搭胤禛的脉搏,道:“已经无事了,也是年轻,这样还能挺过来,过了今晚,若是没有发热,就会好起来的。”

    胤禩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大夫的最后一句话,又有些懵了,若是没有发热,若是没有发热——但若是有发热呢?如今连个风寒都能死人,若是在那二十一世纪就好了,至少可以用抗生素预防一下。

    “好啦,还是先把人放到舒适的地方去吧!”陈大夫站起身,擦了擦手中的血,安慰道。

    本来苏培盛是要过来背胤禛的,可惜被胤禩阻挡住了。

    最后胤禩轻轻抱起胤禛,头也没回地往前大步离去,速度很快,怀中的人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也渐渐消逝,抓着胤禩衣服的手却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

    终于走到客栈,胤禩直奔后院,自己刚刚搬过去的地方,把胤禛轻轻放在床上,像是对待一个搪瓷娃娃,顺便轻手轻脚地帮胤禛拉好被子,顺势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胤禛紧闭着双眼,唇色因为失血变得发白,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有些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剑是为自己挡的,觉得有些愧疚,竟也不忍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新了,夸夸我吧~

    求包养~

 33照顾



    “八爷,还是由奴才来照顾我家主子吧?”苏培盛紧紧跟着胤禩,看着胤禩放下胤禛,才暗暗松了口气,但是看着胤禩这么久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有些着急。

    胤禩抬头,扫了眼屋里的人,最后转到胤禛身上:“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俞总督,你也累坏了,那些刺客还要你来审理,就先去忙吧。苏培盛,你若是不放心,就在外面候着。陈大夫也在隔壁候着吧。”

    胤禩看着苏培盛磨磨蹭蹭地走出去,明显不放心的样子,不耐道:“你这奴才,还怕爷杀了你家主子不成?”

    苏培盛打了个激冷,他心中确实有些担心,不过胤禩这样说出来,倒是心安了,赶紧道:“奴才不敢。”然后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胤禩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这里本是他今日的房间,如今已被胤禛霸占,另外的房间都比不上这一间,毕竟是掌柜的主卧,反正胤禛醒不了的话,他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儿守着。

    胤禛睡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很安静,完全放下了防备,犹如婴儿在妈妈的怀抱中睡得那般满足,手紧紧抓住胤禩的,虽然已经入夏,胤禩还是怕冻着胤禛,用被子把胤禛包的严严实实的,连同自己被抓着的手也盖进去。

    胤禩禁不住抚摸胤禛苍白的脸庞,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做?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我?明明是死对头,即使都是重生的,也没有到为谁去死的地步!可是明明是这么违和的事情,偏偏在他做来完全没有违和的感觉,自己虽然弄不明白,却也能坦然地接受,若说内疚,不能说没有,若说感动,却也没有那么多,竟然有些觉得理所当然。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偏偏只有一点很模糊的印象,当时在脑海中冒出来的‘这大清江山,朕要与你共享!’以及‘速带夫人离开’,究竟是什么意思?胤禛啊,你究竟想让我怎样?你似乎还记得一些东西,一些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脑中闪现的是‘夫人’?为什么那穿着皇后宫装的女子,还有那些场景我觉得如此的熟悉?而且你竟比我还清楚我自己的喜好!

    胤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总归睡得不踏实,心中总想着胤禛的伤势,是以在半醒半睡中,发觉手上的温度很高,手像是放在火上烤,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虽然没有火烧的感觉,但还是能感到很热,在梦中猛然惊醒,才意识到热源是胤禛,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探了探胤禛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瞬间心凉了半截,慌慌张张地起来,想去隔壁房间找陈大夫。

    刚刚打开门,就碰到苏培盛要往里面冲,看到胤禩出来,急忙问:“八爷,可是我家主子……?”

    胤禩胡乱地点点头,也不搭理苏培盛,直接去陈大夫下榻的房间,门敲得咚咚响,没多大会儿,陈大夫就来开门,穿戴的很整齐,显然是做了随时待命的准备。

    看到大夫开了门,胤禩一把拉住陈大夫,就往前走,边走边焦急地说:“四哥发热了,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开个方子。”

    陈大夫颤颤巍巍地跟着胤禩往前走,差点被带了个趔趄,听完胤禩的话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情况不太好,到胤禛房间的时候,苏培盛已经开始哭起来了。

    胤禩听着苏培盛的声音,觉得烦躁的厉害,向前踱了两步,呵斥道:“哭什么,你家主子还在呢!”

    苏培盛脸色本来就不好,又被胤禩呵斥,吓得面如土色,低声抽泣道:“万一我家主子有个三……”

    苏培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禩打断:“住口!四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最后一句话近似呢喃,不知道是在安慰苏培盛还是在安慰自己。

    陈大夫此时已经把好脉,思量了半天,才开了方子,交给苏培盛,示意苏培盛去抓药,又对着胤禩道:“这位爷的伤本就严重,如今又有病邪入体,恐怕不好处理。老夫开的方子相对比较猛烈,用与不用,还要你们拿主意。不过关键是能够把热度降下来。”

    说完,又叹了口气,摇摇头,缓缓走了出去。

    “八爷?”苏培盛哀求地看着胤禩,等着胤禩拿主意。

    胤禩咬咬牙:“去抓药吧。”

    现在已是半夜,客栈后院却灯火通明,俞益谟也已经起来,守在旁边。

    “去拿些冰块来,还有烈酒。”

    高明赶紧依照胤禩的吩咐跑出去,俞益谟沉思,难怪传言说四阿哥和八阿哥是死对头,四阿哥生命垂危之际,八阿哥竟然还想着喝酒!但转念又想到拔剑之前的那坛烈酒,又觉得自己小人了一把。

    冰块和烈酒很快就拿了上来,胤禩把冰块放在胤禛的腋窝之下,又不停地用烈酒擦拭胤禛的身子,苏培盛在旁边看得干着急,明明应该他来照顾他家主子的,如今八爷竟然不假他人之手,完全亲力亲为,也不知道做得是对是错,从来没有见过谁发烧,用烈酒擦身子的,甚是闻所未闻,可偏偏现在八爷最大,他一个小小的奴才,不敢说什么,生怕他家主子就这样毁在八爷手中,可偏偏不敢做什么,只能干着急。

    高明则完全信任自家主子,看着苏培盛焦急地样子,很是鄙视。

    苏培盛没办法,只能出去把那陈大夫找回来。

    陈大夫咋一进门,就问道刺鼻的酒味,顿时脸就黑了下来,他身为大夫,自然以救人为己任,对于权贵,虽然也忌讳,却在关键时候还是以人命为重,知道能不把总督大人放在眼里的人物肯定是大人物,所以对胤禛的伤势分外谨慎,对胤禩也是恭恭敬敬地,但这次胤禩所做的事情,确实超出他的忍受范围,在病人房里有那么浓烈的酒味,作为一个大夫,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这里弄得都是酒味?病人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喝酒?”待陈大夫看到屋里的情景,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酒坛是开着的,但是并没有人喝酒,反倒是胤禩一手拿着大碗,一手拿着毛巾帮着胤禛擦拭,“不对不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个病人,你怎么……”

    胤禩抬头淡淡地扫了眼苏培盛,吓得苏培盛脖子一缩,却又转瞬变得很是倔强,强撑着与胤禩对峙,虽然心中还是毛毛的。

    胤禩看着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再看看陈大夫,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复低下头继续擦拭,平静的语气响起:“我自有我的道理,定然不会让自己的亲兄弟在我手里有事。”

    这话听在苏培盛耳中,总觉得很是悲凉,明明没有说很么,说得很正常的话,却偏偏带着悲哀的味道,很是萧索、凄凉,仿佛是历尽沧桑后的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酒精降温时不用的,现在物理降温的话基本上是敷冰块或者冷毛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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