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越前快步上前:“不二前辈!”
“嗯?”栗发蓝眸的前辈微笑着回头,见是他,似乎有点诧异:“怎么了,越前?”不二身边的手冢一起扭头看他,表情一如既往冷冷的。
越前陡然间张口结舌,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张口就问前辈你是天使吗。
“前辈们知道千年之战吗?”他想了想,换了个隐晦的问法,如果不是梦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闻言,手冢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问题颇为奇怪,不过他并未说什么。不二则是惊讶地挑眉,摇了摇头:“听起来很玄妙的样子,”他转向手冢:“呐,手冢你知道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基督神学相关的东西。”手冢冷静地扶了扶眼镜,说道。
不可否认,不二摇头的那一刻,越前有点失望。手冢似乎知道的多一点,但从他简洁冷淡的言辞中明显可以看出他对方面并不感兴趣。
“是吗?”越前低下头,声音低下来。
“你没事吧,越前?”不二见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
“没事,谢谢学长。”越前慢慢地说道,心却凉了下来。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吗?
越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急切地拽住不二的衣袖:“前辈,现在是哪一年?”他的确参加过网球社,但那已经是国中的事了。现在的网球部集训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回到了过去?
“公元XX年。”虽然觉得这个小学弟今天很奇怪,但不二依然微笑着回答。
“公元XX年?”越前喃喃一句,不住地摇头:“不对,不对……”
如果真是公元XX年,那么他现在的确是国中。难道时间真的倒流了?可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是时间倒退,让他回到了国中时期,可那时的网球部并没有手冢、菊丸和乾这三个人。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已经没了看到针孔时的笃定心情,越前发现自己现在完全迷茫了:这边的世界和自己梦里的世界,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的?
拒绝了桃前辈一起去温泉的邀请,越前又一个人来到睡着的那片树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么他就是在这片树林里第一次遇到塞巴斯蒂安。只不过他那时是因为修学旅行来到京都,而不是现在所谓的什么网球部集训。
起伏的峦川上大片大片蓊蓊郁郁的樱树招摇着满枝的黛绿,风声稀疏。落叶铺满凹凸的山路,越前一个人呆呆地站了许久,可是并没有黑衣的执事突然笑着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说:“越前君……”
温和的前辈,温柔的母亲,吊儿郎当的父亲,只有网球和猫咪的平静生活……越前已经开始渐渐习惯这里的一切,毕竟这样的世界才更现实,也许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说不定。虽然手腕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可那边的世界已经逐渐在他脑中淡去。
“越前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塞巴斯蒂安将越前的手腕放回去,为他盖好被子。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红眸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是不难看出他一直在隐忍着自己。
“他的表情很安详。”仁王轻声道。“是梦里的世界太过美好了吗?”
如果现实的经历太过残酷,那么人往往就会潜意识地为自己创造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世界来逃避现实的痛苦。越前并不是意志软弱的孩子,能让他做出这样的逃避,可想而知他在火星天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然而越沉溺于梦里的美好世界,那么他醒来的可能性就越微乎其微。”倚在门口的白石插口道。
“可恶,那个变态乾贞治到底对小越前做了什么?!”别西卜愤愤地一拳打在墙上。经过平定利卫旦叛变一役,他已经将越前完全视为自己的同伴。他很喜欢这个看似高傲别扭,实则温柔体贴的孩子,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般的存在。
“发现越前君的时候,他体内四分之三的血液已经被替换为了培养液。并且在残存的血液里发现了一种可以改变体质的特殊血素,虽然已经及时清除了,但他的身体结构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的逆转。”塞巴斯蒂安静静地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越前。
“贝利亚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啊,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小越前这么痛苦下去?!”别西卜叫了起来。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越前君本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体质构造一旦遭到破坏,仅凭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无法修复的。除非我们能送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否则即使越前君能够凭借自身的意志力醒来,也会因为无法适应体质变异而产生无法预知的后果。”
“也就是说,如果在越前君醒来之前他的身体无法得到有效修复的话,那么醒来后的越前君很可能不再是越前君了,是这个意思吧?!”白石冷静地插口道。
“可以这么说。”塞巴斯蒂安点头。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有别西卜还一脸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他急切地叫道。
“越前君体质已经发生变异,就是说他身上产生了一些未知的异化,就像被丧尸咬伤后的人也会变成丧尸一样……如果无法无法克制这种异化,越前君就会变成怪物。”仁王解释道。
“那怎么办?!”别西卜叫了起来,回答他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各空间之间并不想通,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基本上没有穿越空间的可能。他们不知道越前本身是如何流落到这个世界,又何谈将他送回到自己的世界?
“白石君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吧,”仁王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当初是怎么来的?”
白石摊手,“我也不知道。外出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完全是看机遇吗?他的话无疑又给众人添了一丝阴影。
“也不是没有办法——”清冷的声音打破凝重的空气。
“陛下!”所有人一起回头,手冢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2 Brothers兄弟
“陛下,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塞巴斯蒂安快步走过去。
“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手冢沉声道。
“不二怎么样?”仁王问道。
“还未醒。”手冢简洁地答道,看向别西卜:“我记得你还有任务未完成吧。”
“切,”别西卜一点都不想走,但手冢的眼神实在太慑人,由不得他不走。悄悄对手冢扮了个鬼脸,悻悻然离去。
“我去看看不二。”白石站直身体,并没有招呼手冢的意思,转身就走。
“等等,我也去。”仁王忙闪了出去。明白手冢无疑是想和塞巴斯蒂安单独谈。
屋里只剩下手冢、塞巴斯蒂安和没有意识的越前。
“陛下说的方法是?”塞巴斯蒂安首先开口。
“越前龙雅。”手冢只说了四个字,然后简短地解释道:“如无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龙马的哥哥。”
塞巴斯蒂安沉吟了片刻:“越前君此前的确跟我说过在地狱见过一个叫做龙雅自称是他哥哥的恶魔使,我并未曾听说过地狱有过此人;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向陛下您求证。”
“啊,是你在人界时候的事。”手冢点头:“虽然觉得他举动有异,但是因为是利卫旦举荐到地狱的,也没有太留心,是我疏忽了。”
“那他现在…?”塞巴斯蒂安眼神冷了冷,立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平和。
“利卫旦自杀之后这个人就从地狱里消失了。”手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利卫旦无疑受到了米迦勒的唆使,但是米迦勒的能力我清楚,他驱遣不了龙雅。”
“那么说那个越前龙雅的背后,极有可能是上帝在支持着。”
手冢打断他:“这个姑且不论,关键是怎么找到这个越前龙雅。”
塞巴斯蒂安皱眉,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陛下想让我怎么做?”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联系到龙雅,必须从越前入手。”手冢顿了顿:“是将越前的‘本我’唤醒的时候了——作为日光之神的真正的越前龙马。”
塞巴斯蒂安没有说话。
“贝利亚,唯有作为越前的契约使的你,可以利用契约的力量唤起其潜意识。”手冢不是没看到他微变的脸色,但是仍然说道:“‘唤醒’越前,这是命令。”
塞巴斯蒂安仍旧沉默,低垂了眼睛,有暗涩的东西在红眸中闪动。
手冢不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要唤醒越前的“本我”吗。
塞巴斯蒂安在越前床边坐下,红眸静静地看着他仿若是睡着了一般沉静安静的容颜,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样的感觉。
不能联系到越前龙雅的话,那么越前就会死。但是一旦越前的‘本我’觉醒,那么那时候的越前还会是越前吗?或者换句话说,作为日神的越前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去,塞巴斯蒂安闭上眼睛。用牙褪掉执事的白色手套,露出有契约图案的右手,轻轻覆盖住越前紧闭的双眼。白光泛起,一瞬间,却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沉下去。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网球场上,桃前辈和菊丸前辈的练习赛热火朝天。
“英二前辈,我要上了哦!”这是桃前辈健气的声音。
“ho~ho~”菊丸前辈挥挥球拍。
越前坐在球场边的一棵树下半眯着金色的眼睛,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Ponta,火红色的球拍放在身旁。
“果然是乘凉的好地方呐。”头顶想起略带笑意的声音,越前抬头,看到不二微笑的脸。
不二在他身边坐下。
“不二前辈没有比赛吗?”
“有啊,不过已经完了哦。”不二微笑着眯起眼睛,悠然地抬头望天。“还是那么强呢,手冢。”
“不如说练习赛前辈你根本就没认真吧,真难为那个手冢部长居然忍了你三年这么散漫下去。”越前一抬手,将空了的汽水罐准确地投入前方的垃圾箱,轻蔑地说道。
不二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说起来,越前你这么偷懒不怕被手冢罚吗?”不二笑的施施然。
“说什么偷懒,前辈不也是?!”越前反驳道。
“我跟越前不一样啊,”不二笑了,眯起的蓝眼睛看着白色的日光:“你是青学的未来,手冢选定的下一任‘支柱’,你的存在就像阳光一般,璀璨而耀眼——大家都在期待着你呢。”
越前本来已经站起来打算走了,但是听到这一句也不禁回头去看他,一瞬间,不知为何觉得面前的不二学长的面容有点模糊。
“日光?”越前抬头,看着头顶白色的太阳,太过强烈的光芒直刺进眼底,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才不会是那种一点都不温柔的东西呢。”越前揉了揉刺痛的双眼,转身离去。
心底却无端地痛起来,仿佛想要流泪的感觉。越前挥了挥手,似乎想要驱散那种莫名其妙的低落感。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在手里,打算洗洗脸。却听见树丛后面传来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全身震悚,仿佛每个细胞都在记录着这一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前拨开树丛,不管不顾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穿过树林,视野豁然开朗:一群创白衣服的人正在练习射箭。
奇怪,弓道部的道场是在这里吗?
这时,弓道部的部长扭头看到了呆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越前,突然笑了:“你也要试一试吗?”说着,不待他答应,便将手里的弓递给他。
那个部长有一头和他一样的墨绿色头发,眯着眼睛笑的样子慵懒而邪魅,却又优雅高贵如同古希腊的神祗。
越前愣愣地接过,拉弓,一箭射出,九环。
“呵,就这点水准吗?”那人凑近他,笑容变得危险起来:“为什么总不见长进呢,我亲爱的弟弟?”
微凉的气息在耳际缭绕不去,越前猛然抬头,空间开始变得扭曲。
“这样就让你满足了吗?”轻蔑的笑声从上方传来。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浮在前方半空中的男子。
“满足?”越前摇了摇头,抬高了声音:“这就是我的生活轨迹……”
“生活轨迹?”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抱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
然而他突然又不笑了,非但不笑,面色凛冽如寒冬不化的雪,问题也尖锐的象冰棱一样直刺进越前心底:“你是谁?又是谁给了你这样的生活轨迹?”
越前一下愣住了,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我是谁?青学的“支柱”越前龙马?脑中稍纵即逝片段又是什么?
我到底是谁?
越前痛苦地抱着头倒在地上。手腕突然剧烈地疼起来,越前一抬手,发现一条细细的管子顺着血脉插进去,鲜红的刺目的血液顺着管子不断流下来。仿佛突然间自己就直直地站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箱中,周围有无数蚯蚓似的血吸虫蠕动着,血液渐渐被吸干……
“啊——”越前惊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的少了点,这两天实在太忙了… …
☆、Extra Chapter Gone with the
从黄金的战车上下来,龙马随手将手里的弓扔在一旁。
身上只披着白纱金发曲卷的少女们随即围上来,帮他脱下盔甲。她们是服侍众神的女妖。顺手摘掉头上的月桂冠冕递给一旁的女妖,俊魅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疲态。说实话,巡视了一天,他感觉有点累了。
当初向父亲索要司日之职真的是正确的吗?龙马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西沉进大海的落日。很久以前,这个问题就不可抑制地占据了他的脑子。
“殿下,沐浴的时间到了。”
捧着水瓶的女妖将瓶中洁净的泉水倒在他身上,水珠顺着光洁的肌肤滑下去,龙马甩了甩头发,踏入弥漫着淡淡水雾的池中,然后就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任女妖们帮他擦拭身体。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水波晃动,有人来到他身旁。
“怎么了,脸色不怎么好啊?”那人含笑的声音近在耳畔,伴着微凉的感觉。
“没什么。”龙马淡淡地偏过头,躲过那过于暧昧的气息。
“还是那么冷淡呢。”那人佯装抱怨,抬手屏退了走上前来要服侍他的女妖:“我可是你哥哥呢。”
龙马睁开眼睛,看到一旁同样发色懒懒地靠着池壁的兄长。
“只是有点累了。”
“这种话,父亲大人可不爱听哦。”龙雅将手背于脑后,笑的不知有几分真实。
龙马不置一词,重新闭上眼睛。
良久,两人之间都没有再交谈。身旁水花波动。
“要走了吗?”龙马并未睁开眼睛,缓缓问道。
“嘛,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咱们那位好色的老爹又看上了一位美女,可惜凶悍的继母大人不允许,还把那可怜的姑娘变成了一只母牛,并且派百眼巨人牢牢看管,我的任务就是替老爹解决掉看守巨人,救美人于水火。”
“呵,还真是了不起的任务。”龙马讥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看守巨人,给他唱首歌吗?”
“不,唱歌方面我可比不上亲爱的弟弟你,”龙雅一本正经回头一笑:“事实上,我打算给他讲个故事。”
“呐,龙雅——”龙马突然唤住他。
“嗯?”龙雅止住脚步。
“我们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龙马低声道。虽然生之为神,却任由欲望主宰,完全凭借自己的情感喜恶解决问题,喜欢的就抢过来,随意地争夺、占为己有……一切都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