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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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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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中铭冷哼了声,错出一步,右腕一翻一撩,竟又向匡秀华右腕脉门截去,这一招出手奇疾而稳,不愧是峨嵋后起之秀。
  匡秀华哈哈一笑,撤剑旋身,让过来招,右手剑又出,一招“生生死死”只见周围一丈之内尽是剑虹。
  这一招“生生死死”实乃名家手法,但见绵绵剑浪指向胡中铭浑身重穴,逼得“云中雁”连连后退。
  胡中铭当初在“落星堡”之时,经常与匡姑娘喂招,从未见过这等凌厉的招术,如今相别时日无多,对方功力竟增进如斯,不禁大为心寒。
  他一向目高过顶,自认在年轻一辈无敌手,自上一次败在小慧性手中,更是日夕苦练,谁知今夜竟被这自认手到擒来丫头,逼退好几步。
  今夜既已闹翻,这梁子算是结定了,如不能将这丫头擒住,在江湖上可能处处受制於“落星堡”矣!
  利害得失在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转,随即一收丹田真气,反手一掣,长剑化作一条蛟龙,直奔匡秀华。
  但见他剑光翻飞,身形飘忽,满场俱是剑光人影。
  匡秀华这时斗得性起,使出乃父绝学剑术“生死剑法”三十二招,此为“铁笔生死判”穷数十年光阴研磨,从“生死笔”中蜕变而来,一招一式莫不含有极大威力。
  匡秀华此时含愤出手,虽然只有七、八成火候,比起先时,竟更为凌厉,此时,她施展开来,只见寒光耀眼生花,月华为之失色。
  胡中铭见一时半刻实无法取胜,遂一声唿哨,宛若龙啸,声达九霄,霎时,从树林、翁仲之后闪出四个劲装大汉,个个脸遮玄巾,渐渐向匡秀华围去。
  匡秀华见景不由一声冷笑道:“胡中铭,你好大胆?看本姑娘不令你身首异处……”
  胡中铭闻言,笑道:“宁可他日身首异处,今夜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姑娘随胡某返回峨嵋!”
  匡秀华闻言,粉脸突然色变,道:“本姑娘不随你前往,又将如何?”
  胡中铭冷冷地道:“那只好恕胡某无礼,硬行请驾了!”
  匡秀华一领手中剑,道:“好,看你有何过人之处,敢口出狂言?”
  语声中,长剑幻起朵朵银花,一招“万花吐蕊”疾取胡中铭胸前九大穴,出手凌厉,狠毒异常。
  胡中铭“嘿!”的一声,剑演峨嵋剑法“庙矢一柱香”只听得一连串兵刃相碰之声,各斜退三步,察看自己手中兵刃。
  双方见自己长剑无损,各又举剑杀在一处,转眼三十招,但见奇招屡出,剑气如虹,活像两条银蛇在夜空中飞舞。
  胡中铭见自己用尽绝招,仍无法将对方擒下,连攻两招,疾退一丈有余,匡秀华正不知“云中雁”何故不败而退,却见胡中铭长剑一探,其余众大汉已围将上来。
  她冷笑道:“嘿!原来你祗有那么点能耐?”
  讲着,左手一领,右手一招“生生死死”轻轻地将四大汉来式化去,接着左手“砰”地闪电般攻去一掌,身形也跟着退后一步。
  只此两招,已显出匡秀华家传绝艺不凡,无论攻守俱配得天衣无缝!
  四大汉“嘿!”的一声,各退一步“唰!唰!唰!”又连攻三招,匡秀华娇声大笑,笑声中一展身形,飞快地绕出对方包围,长剑幻起“八方风雨”疾攻四人。
  眼看四人在三招之内即将伤在匡秀华长剑之下,胡中铭一声轻啸,长剑已疾取匡秀华“玉枕穴”。匡秀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觉得背后有金属破空之声,顾不得攻敌,身形一闪,尤如电光石火般,斜出三尺。
  胡中铭岂肯如她心愿,长剑一领招化“枯树盘根”疾取匡秀华双足,双方对敌,贵在争先。
  何况,匡秀华与胡中铭功力在伯仲之间,一招失着,步步受制!
  尚幸匡秀华家学渊博,先时,曾与胡中铭多次喂招,心知峨嵋剑路,忙不迭使出“燕青十八滚”险险躲过。
  胡中铭制住先机,连攻出三剑,匡秀华咬紧牙根,使出四招七式,才将对方三剑封住,虽然她将对方剑势封住,但,也已香汗淋漓,只有防守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还算她临危不乱,以一敌五,又支持了一盏茶光阴,这一盏茶光阴之内,她左臂被玄巾遮面大汉之兵刃开了一个两寸多长之口子,虽经她自封穴道,鲜血仍旧染得整条手臂。
  幸而,胡中铭仅欲活擒,不然,再有个匡秀华也一缕芳魂,早游极乐,眼看再有个三招五式,匡秀华即要被胡中铭制住,如此次匡秀华再落在胡中铭手里,贞节勘忧。
  匡秀华心知落在对方手里生不如死,横了心,出手均是拚命招式,作与敌同亡之打算。
  但她此时已是绝了末路,力不从心了。
  胡中铭冷笑了一声,道:“莫怪愚兄无礼了!”
  说着,内力灌注剑身,一声:“撤手!”
  一缕寒光破空而起,胡中铭乘虚而入,左手两指如箭,疾点匡秀华“晕麻”穴,匡秀华此时双目一闭,两颗豆大泪珠滚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胡中铭双指点近匡秀华之时,蓦地空中一声刺耳清啸……
  啸声如龙吟虎啸,震人心絃,胡中铭猛然手中一震,左手脉门已被来人扣住。
  变生俄顷,尚幸胡中铭并非弱手,右手剑一振,一招“孔雀开屏”迎面而起,来人旨在抢救匡秀华,亦顾不得伤敌,右手一松已与匡秀华并排而立。
  胡中铭疾退数步,一看!
  站在匡秀华身旁的竟有三人之多,一个是秀逸不群的少年,一是小和尚,一是商贾打扮的中年。
  三人正是白云飞、小慧性、陈宽仁。
  此时,小和尚慧性扮个鬼脸,道:“我道是谁那样威风,五人联手对付一位女孩子,原来是手下败将!”
  胡中铭见三人突然出现,心知今日难逃公道,又何况情敌当面,怎不分外眼红?
  此时,也顾不得小慧性讽言冷语,脸如寒霜般,向着白云飞,道:
  “阁下谅是匡府娇客,人称”飞龙剑客“白云飞!”
  白云飞冷冷地道:“正是在下!”
  胡中铭冷笑道:“胡某风闻”飞龙剑客“手下无百合之辈,今日得遇高人,何幸之如,来!且战百合,再决胜败如何?”
  白云飞未答话,小慧性抢着讲道:“胡中铭,你是瞎子吃汤圆,何必出大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种与佛爷战三十回合!”
  胡中铭在峨嵋年轻一辈之间,无人能出其右,今后峨嵋掌门非己莫属,少年得志,自诩天下年轻一辈中已无敌手。
  一生之中仅败在小慧性“百步神拳”之下,认为平生奇耻大辱,今日仇人见面,又被讽言冷语相浸。
  虽知目前力非小慧性之敌,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岂可自弱师门名望。
  遂道:“只要划下道来,胡某莫不舍命相陪。”
  小慧性笑道:“今夜难得遇上高明,不妨三阵决胜负,如何?”
  胡中铭嘿嘿冷笑道:“胡某莫不舍命相陪!”
  小慧性合十当胸,一声佛号,道:“好,第一阵轻功,第二阵拳脚,第三阵剑法,三阵你能赢二阵,今日梁子一笔勾消,不然,只好将你留下,送上峨嵋了!”
  胡中铭闻言,略一盘算,道:“三阵不妨分为三次输赢。”
  小慧性道:“不妨先讲明三阵如何输赢。”
  胡中铭道:“第一阵胡某若败,留下听凭处决,反之,你三人中一人得为胡某办一件事;第二阵若败,江湖中再无”云中雁“这一号,幸能胜得一招半式,你小和尚今世不得再入江湖;第三阵胡某落败,留下人头,若胜,只求匡小姐随胡某前往峨嵋成婚。”
  小慧性闻言,一、二两条尚敢做主,第三条事关匡秀华一生幸福,实难自专,因此目光射在白云飞脸上。
  因白云飞仍是匡秀华未婚夫婿。
  谁知此时,匡秀华已耐不住,娇喝道:“胡中铭,若异想本姑娘随你前往峨嵋,今生休想?第三阵你若胜得白哥哥手中剑,本姑娘项上人头予你!”
  白云飞闻言,不由侧首望着匡秀华,脸上含着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神色。
  此时,胡中铭长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半晌,道:“胡某能得华妹人头,当见弃青灯以了残生。”
  匡秀华闻言,不由暗暗叹口气,忖道:“胡中铭对己一向百依百顺,可说是癡情得可以,但爱情并非勉强得来的呀?就像自己一心一意想与长孙骥终生结伴,快意江湖,谁知天不从人愿,竟神差鬼使地嫁与白云飞?”
  思念至此,不由望了胡中铭一眼,月光下——
  他仍旧潇洒如往昔,只是有某种气质令人难生好感,爱,自然更是谈不上了!
  此时,胡中铭亦注视着匡秀华。
  二人目光一接,匡秀华在胡中铭眼中看到一种无法形容之情意,不由俯首无言……
  “飞龙剑客”白云飞目睹二人神情,不由暗幸自己能独佔花魁。
  遂上前一步道:“胡兄豪气,令人心服,白某在第三阵上,如不能胜得一招半式,亦愿献上一颗六阳魁首!”
  匡秀华不由感动得杏目含泪,轻呼道:“白哥哥!”
  胡中铭见景更是妒火中烧,不由忖道:“自己对华妹,可说是费尽心血,千方百计以博芳心,谁知将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
  小慧性双肩一抬,道:“胡中铭,别耗着,第一场如何比法,快道其详,本佛爷可没闲情?”
  “不好!”匡秀华陡然惊呼。
  众人随着匡秀华目光望去,只见——
  “落星堡”内,火光冲天,照耀有如白昼,隐约之间,还听到喊杀之声。
  众少侠均是久经江湖之人,见景自然知道“落星堡”内必有非常之变。
  匡秀华突然一声娇喝道:“好贼子,姑奶奶今夜与你拚了!”
  娇喝声中,长剑已疾如飘风般直取胡中铭胸前诸大穴。
  匡秀华含愤出手,功力不可轻视,剑未到,一缕冷风已袭向胡中铭。
  “云中雁”也不敢大意,双足疾点,闪出剑幕之外,怒喝道:“既是你等不守诺言,胡某可顾不得许多了!”
  此时“飞龙剑客”反手一振,长剑已在握。
  一招“力挑华山”将二人隔开,道:“华妹,暂且停,莫被人加以口舌。”
  匡秀华此时已双目发赤,哪肯听白云飞之言,长剑一领,道:“你别管。”
  但,她已接战数十合,内力消耗甚钜。
  何况,她本非白云飞敌手,故,连使三招剑式,仍无法越雷池一步。
  白云飞笑道:“华妹,有甚么深仇大恨,三阵过后,再打也不迟,何必急在一时?”
  匡秀华气得双目发赤,粉脸铁青,道:“白哥哥,你真不知?”
  众人还是莫名其妙,连小慧性那样小聪明之人,亦堕入五里雾中?
  白云飞笑道:“小兄愚笨,华妹,何不说明?”
  匡秀华紧咬玉唇,道:“胡中铭无耻,竟引那邪魔外道潜入”落星堡“……”
  “住口!”胡中铭怒极,暴喝道:“胡某顶天立地好汉,岂肯作此不耻之事,华妹,焉何含血喷人?”
  众人听匡秀华一说明是甚么事,但,听胡中铭之言,又糊涂了?
  正在此时,蓦地,四处嗖嗖跃来数人。
  为首正是“鬼牙掌”姜虚,手执着一桿红色小旗,高叫道:“大小姐,速即回堡,众少侠亦请回堡施以援手。”
  接着“啊”了一声道:“胡少侠亦在此地,正好不过,何不同往堡内一行?”
  胡中铭亦抱拳道:“胡某羞入”落星堡“姜堂主多担待一二。”
  姜虚笑道:“好说,好说,胡少侠既不愿淌这浑水,请即离开为上。”
  胡中铭正好借此台阶,道:“如此,胡某歉陪!”
  说着,向四玄巾蒙面大汉喝道:“走!”
  人已笔直而起,半空中一摺腰,三五起落已消失在密林中。
  小慧性喝道:“胡中铭,你走得了今天,可走不了明日,哪儿碰头,哪儿算!”
  远远传来胡中铭声音,道:“胡某随时领教。”
  声落,人已在数里之外,轻功的确是不凡。
  姜虚道:“令尊为你婚事,已数日无眠,今夜与愚叔谈起长孙少侠之事,突然闻报粮仓失火。”
  说到此续道:“堡主认为火烛不小心,谁知连续有三起之多,故命愚叔来请众少侠略助一臂之力。”
  远处……
  “噹!噹!噹!……”
  连续钟敲十三响,姜虚默数之下,倏然色变,道:“我等快赶,有强敌压境。”
  要知“落星堡”建堡以来,曾立钟声传境警号:一响在东,二响在西,三响在南,四响在北。
  五响外三堂派高手接应。
  六响外三堂全力接应。
  七响内三堂派高手接应。
  八响内三堂全力接应。
  九响堡主亲临。
  十响全堡御敌。
  十一响命阻敌。
  十二响勿令逃脱一人。
  十三响乃全堡却敌,抱破釜沉舟之心。
  这十三响建堡而来,从未使过,最严重仅敲过九响。
  十三响乃惊天动地之举,怎不令姜虚这般老江湖为之色变?
  姜虚首先展起轻功,身形电闪般向前奔去,众少侠怕弱了自己师门威望,各展所长直奔……
  姜虚施展轻功,身形如风一般直往“落星堡”前进,越过护城河,突然身后风声飒然,不由大惊,左掌护胸转身蓄势。
  飙!飙!飙!三条人影,在他转身之时,已越前进堡。
  十丈之内有一条苗条身影,姜虚极目望去,那身影竟是匡秀华,其他三少侠已失去踪影。
  匡秀华喊道:“姜叔叔,发现了甚么?”
  姜虚此时已明白,先前三条身影,竟是白云飞……
  以此老在江湖混到“鬼牙掌”实非易事,内、外、轻三功,均有相当造就。
  谁知,他轻功展其极急,竟被三后生小辈,赶到前头,不由使他兴起“老了,老了……”的感觉。
  匡秀华已到了他身前,道:“姜叔叔!”
  姜虚此时才被那娇呼呼之声惊醒,忙道:“甚么事也没有,我们还是快赶进去吧!”
  匡秀华怎知对面的老人已兴起秋叶,辰星之感呢?
  二人进入堡内,见演武场上一片混战,刀光剑影,相互廝杀,拳来脚去,虎虎生风。
  原来前来犯堡之人,乃是华山派六指老妇师弟“阿罗尊者” 只因“八卦门”倾巢而出,突然接得密报,知那鄂氏兄妹及卅年前名满江湖之“驼龙”伏雄前来拜山。
  “阴阳女”并非怕那鄂氏兄妹,只是他们背后的人物难惹,何况“落星堡”亦非一时半刻可以取得下的,所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即传见“阿罗尊者”如此这般密谈了一顿饭时光。
  “阿罗尊者”啣命领着一班亡命之徒,掀然而去。
  “阴阳女”传命,不分昼夜赶回西梁山,半途中,复命“云中雁”
  胡中铭,潜返咸阳接应“阿罗尊者”。“阴阳女”便急急忙忙赶回西梁山对付鄂氏兄妹不提。
  且说,鄂氏兄妹与同“驼龙”伏雄眼见长孙骥失足落入深壑,三人俱都伤痛其英年不伪。
  尤其是鄂逸兰内心更是难过之极。
  眼看心上人失足跌落无底深壑,从此阴阳永隔,幽冥路遥远,怎不令她肝肠寸断?
  尚幸“驼龙”伏雄从旁千般解说,方忍住悲痛之情。
  三人左近找一山洞暂住一宵。
  第二天,鱼肚刚显,鄂逸兰即催着“驼龙”伏雄道:“伏大叔,天已明亮,你快带姪女下壑去吧!”
  “驼龙”伏雄一怔,道:“下壑?”
  鄂逸兰斩钉截铁地道:“正是!”
  “驼龙”伏雄圆睁双眼望着鄂逸兰道:“小姐,你乃千金之体,岂可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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