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超闻言,哈哈大笑道:“老夫自与……呵,丫头,快进去换件衣服,与童堂主入城请众位贵客来堡。”
匡秀华“唔”了一声,已闪入后堂。
匡超望着匡秀华背影笑道:““落星堡”能有长孙骥与白云飞掌理,老夫大可封刀归隐了。”
姜虚闻言一怔,道:“堡主何出此言?”
“铁笔生死判”略一沉思道:“老夫自与五妹因一时之愤引起五兄妹各奔一方之后,实恐五陵秘笈落恶魔之手,故以,广收亡命之徒,以壮声势;人多难免良莠不齐,倒行逆施之事,自属难免,以成千手所指之势;自长孙骥来投之后,老夫实欲振作一番,故将“缕花金牌”相付,代我巡视各方,都只望他能深得“栖霞老人”喜爱,传其奇门术算,得入太公望隧道,探明究竟,随后老夫将大丫头终身之事办好,即行归隐,不管堡务,谁知世事难料?大丫头与“洱海渔隐”门下结了缘,长孙骥反娶了二丫头!既是五妹尚有香火之情“落星堡”改做何名均可,姜贤弟,你可知长孙骥何时得返?“
姜虚道:“长孙少侠蓼心洲事毕,定可回返!”
“铁笔生死判”点点头道:“余丽裳“拂花鬼指”虽是震惊武林之学,仍不如乃师叔“阴阳怪叟”但望勿惹出那魔头来。”
他怎知连“阴阳怪叟”也败在长孙骥手下?
一当值帮众入内禀道:“禀堡主,顷接巢湖分舵,飞鸽传书称,蓼心洲一夜之间被一双少年男女挑了“余仙子”及“阴阳怪叟”均遭败北。”
匡超与姜虚闻报内心又喜又惊。
喜的是蓼心洲挑了“落星堡”少一强敌,惊的是那一双男女是谁?
匡超向姜虚问道:“那一双男女可是长孙骥等?”
姜虚略一沉思,忖道:“长孙骥当夜乃单独前往,并无随伴,看来那女的定是二小姐暗中随去。”
遂道:“当夜仅长孙少侠个人前往,那女的谅是二小姐心中怀恨,暗里潜踪而去。”
匡超尚未开口,一堡众入内报道:““八卦门”与峨嵋派一行百数十人於凌晨撤离咸阳,向江南急驱!”
“铁笔生死判”及“鬼牙毒掌”姜虚闻报俱是一怔。
匡超双眉一皱道:““八卦门”绝非无故撤离咸阳,你可传命西梁分舵,查明事实,飞鸽报与老夫知道。”
那帮众躬身答道:“遵命!”
迨“铁笔生死判”交代完毕,又行一帮礼,啣命而去。
“铁笔生死判”匡超回首向姜虚道:““八卦门”既是劳师动众不远千里而来“阴阳女”除想并吞本堡之外,更欲取得前贤秘笈独霸武林,如今不战而退,姜贤弟可曾猜出其意?”
“鬼牙掌”答道:“依小弟之见,西梁山定有非常之故发生,致使“阴阳女”回师救援,照当今武林大势来看,除本堡之外,仅有武林三老及天南奇人能与之一争胜负,若“阴阳女”师尊八卦道人常驻西梁,只怕“洱海渔隐”亦非敌手,惟有“栖霞老人”“灵鸷生”“雪谷鹰叟”武林之圣三人之力尚可争那一日之长,如小弟猜想不差,必是武林三老与“八卦门”结下梁子。但“栖霞老人”廿年来不问武林是非“灵鸷生”更是野鹤闲云,只有“雪谷鹰叟”衣钵传人鄂氏兄妹独霸皖、鄂、苏三省,隐然黑白两道盟主,莫非——“八卦门”在皖、鄂、苏三省之内惹下此人?”
匡超闻言,微微一笑道:“真乃是英雄所见略同,以愚兄之见“八卦门”定与鄂氏兄妹结下梁子,但“阴阳女”一代怪傑,明知武林三老难惹,然何与彼等结怨?实令人难解!”
姜虚将余茶一口饮乾,道:“此事定与长孙少侠有关。”
匡超猛然拍掌道:“贤弟果真料事如神,想那“月魄剑”乃在迎江寺被长孙骥所得“八卦门”欲取“玉虚秘笈”必先得“骊珠”方能进入隧道,谅系“八卦门”在皖省之内犯了鄂氏,致引起这场相拚,但望“阴阳女”能败在鄂氏手下,本堡当能保住隧道,不为他人所得。”
此刻,童湘、慧性、陈宽仁、匡秀华及白云飞已走进大厅。
“铁笔生死判”自白云飞一踏进厅内,便瞧出白云飞玉面朱唇长身鸢立,与长孙骥可说是一时瑜亮,心中暗道:“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白云飞与陈宽仁此时已趋前,一揖至地,道:“晚辈白云飞、陈宽仁拜见匡堡主。”
匡超还了一礼。
慧性亦上前一声佛号道:“小僧慧性合十。”
“铁笔生死判”已知慧性人小辈份大,乃系少林当今掌门师弟,忙伸手拦住小和尚,并向白云飞道:“少侠免礼!”
回首又向慧性道:“慧明长老与老朽曾有数面之缘,小禅师勿须多礼,掌门师兄可好?”
慧性合十当胸道:“师兄託堡主鸿福,康健如昔。”
“铁笔生死判”回首向白云飞道:“令师天南奇人,匡某心仪已久,只是缘悭一面,小女与你订下终身之好,已成一家,他日盼能商请令师来堡小住。”
白云飞忙肃容道:“晚辈回转洱海之时,定为前辈促请恩师北上。”
匡超看了匡秀华一眼,又凝视着白云飞,见他们真是一对璧人,不由老怀大慰,笑向白云飞道:“你远来劳顿,可随华儿去宾舍歇宿吧!老夫明晨为你等行那文定之喜。”
白云飞自是满心欢喜,垂手恭谨答道:“晚辈遵命。”
当下匡姑娘眉开眼笑,更含着些微羞意,领着白云飞双双走出。
匡超笑向姜虚道:“你一路风霜,定已疲乏,可请小禅师、陈少侠入内安歇,明日尚有你忙的了。”
接着又向童湘道:“传令堡众明晨在宾舍与我官人相见。”
这消息一传出去,堡众个个喜上眉梢!
且说长孙骥、吕文及西门奇等三人,何消片刻,即已回转客栈,三人越墙入内,长孙骥别过吕文师兄弟,回到厢房,一直惦着吕文所说的:“我等本奉命前往巢湖,现因正点已赴咸阳……”
武当乃名门正派,难道亦如孔二先生所言,犯了“贪”字不成?
“贪”些甚么?
长孙骥却无法知道。
长孙骥见天已发白,只略为打坐,一身疲乏俱除。
门外已响起敲门之声。
门开处,吕文师兄弟已伫立门外。
长孙骥定目注视他们,只见——
二人长相不但英俊潇洒,文诌诌的令人感觉得和蔼可亲,且满脸正气。
吕文一见长孙骥,忙躬身道:“时已不早,黄兄可曾准备妥当?”
长孙骥笑道:“小弟身无长物,随时均可动身。”
此时,店小二正由门前经过,长孙骥取出白银一块,迳与店小二道:“店家,除房钱之外,余为小账!”
店小二哈着腰道:“客官房金已由两位少爷付过了!”
长孙骥瞧了吕文等一眼,也不再说甚么,三人出得客栈,向北而去。
沿途路上,只见各路英雄、怪杰、黑白两道人物均有,北上南下,穿梭不停!
三十里路下来,长孙骥眼尖,见远远之处,有一拨人马浩浩荡荡不下百余人而来。
内中道人佔去大半,其余均是虬肌宽背之武林人物。
其中最令长孙骥注目的莫过其中竟杂着胡中铭。
吕文虽然年轻,但江湖上也跑了两三年,一见对面来人,忙向长孙骥使一眼色,闪入路旁林中。
长孙骥虽心中纳闷,但知必有缘故,随即跟入林内。
就只那短短之间,那一拨人马,已逼近十丈,只听一个年老之声道:“分明见着三人迎面而来,竟突然不见!”
另一个声音道:“你我赶路为要,理那闲事作甚?”
声落,那拨人马已过数十丈,长孙骥望着吕文道:“吕兄避开他们,不知何故?”
吕文一怔道:“黄兄难道不知他们是谁?”
长孙骥脸孔一热,尚幸被易容药遮住,未被吕文等看出,但也呐呐无言。
吕文见长孙骥不语,以为他出言引起对方不满,忙接道:“黄兄请恕小弟出言无状!”
长孙骥忙道:“吕兄何出此言,小弟初履江湖,武林各派均甚陌生,尚祈有以教我,俾开茅塞。”
吕文忖道:“看他武功不弱,因何对这崛起江湖之“八卦门”及峨嵋派均不知?”
遂道:“来者乃“八卦门”及峨嵋派中人“八卦门”崛起江湖不及三年,实力遍达十三省,该门平时无事生非,排除异己,如非他帮中之人,或遭凌辱,或被杀害,家师曾言,因时机未到,不与正面冲突,故以暂避其锋。”
长孙骥心中一动,道:“吕兄此行,可为了“八卦门”?”
西门奇一旁接道:“我等乃为“神剑手”长孙骥而来。”
长孙骥闻言不由一怔,忖道:“我何时又称为“神剑手”莫非同名同姓不成?”
遂笑道:“想那“神剑手”长孙骥定是位前辈英雄。”
吕文笑道:“说来惭愧“神剑手”比小弟等尚年轻。”
长孙骥又是一怔道:“此人年纪轻轻胆敢自称“神剑手”小弟不才,他日定要他扇下称臣。”
吕文闻言虽是满心欢喜,但他乃名门之徒,且为人正直,怕长孙骥他日遇到“神剑手”若非敌手,岂不是自己多言所害?
遂道:“黄兄武功令小弟等心折,但那“神剑手”亦非弱者,曾力挫“阴阳怪叟”一夜之间独闯蓼心洲,使“余仙子”解散门徒,退隐青山,故以江南道北称为“神剑手”。”
长孙骥听来听去,才知说的竟是自己,遂笑道:“一夜之间能使“余仙子”归隐,武功当保不弱,但称之神剑,仍有不当!”
吕文笑道:“只因他身怀“月魄剑”故称。”
长孙骥笑道:“吕兄与“神剑手”有旧?”
西门奇接道:“我等与长孙骥缘悭一面。”
长孙骥闻言暗暗发笑,本想自认长孙骥,但回心一想,还是不认的好,遂道:“那么两位前往巢湖何故?”
西门奇接道:“只因“月魄剑”与五陵墓隧有着相当关连,若被邪魔外道取得“玉虚秘笈”学得其中武功,那将是武林之祸,恩师心悬“月魄剑”得主,故以,命小弟等务必查明得主系何门何派。”
长孙骥问道:“西门兄谅已查明长孙骥系何门何派了?”
西门奇面色一红道:“说来惭愧,小弟等沿途探听结果,仅知长孙骥武功迹近峨嵋,并与“落星堡”甚有关连,又与七星帮渊源不浅,实令人不明他何以与那水火不相容之南北两大帮会均有关连!”
长孙骥虽投身“落星堡”并被“笑面罗刹”招为爱婿,但他对这两帮会何以不能相容,仍未能清楚。
不过,他聪明过人,略一沉思,认为其中必因地盘关系,互不相容,但他却不明白西门奇、吕文何以晓得自己赶赴“落星堡”?
遂道:“西门兄又怎知长孙骥已赴“落星堡”?”
西门奇道:“原先江湖传言“月魄剑”得主必赴巢湖,故三山五帲Ш诎琢降溃环种缫辜埠に镦髟谵ば闹抟幌窒兰>腿缟窳悖撞患玻糜善咝前锸窒麓μ降茫に镦饕颉卑素悦拧按笈寺砬址浮奥湫潜ぁ币崖聿煌L惚枷蛳萄簟!
长孙骥闻言,不禁忖道:“江湖上消息可真灵通。”
遂道:“但不知先时“八卦门”又何故匆匆南下?”
吕文接道:“要知此事不难,此去不远已是“花家堡”堡主花龙人称“地灵星”天下大小各事,他瞭如指掌,与小弟等有同门之谊,到时在“花家堡”一查定知分晓。”
长孙骥心悬白云飞等安危,故不再多言,紧随吕文、西门奇身后。
吕文见官道上行人已少,又见长孙骥一摇三摆地随在身后,遂与西门奇一打眼色,各自将轻功展到极限。
三十里路程,何消一顿饭时间“花家堡”已经在望。
吕文与西门奇回首一瞧,长孙骥仍旧是一摇三摆地紧跟在身后。
此时,吕文与西门奇才心服得五体投地。
瞬眼之间,三人已到“花家堡”前。
门丁见是吕文与西门奇,忙三步变成两步,往内飞奔禀报。
片刻工夫,就听得门内传出一苍老而洪亮的笑声,长孙骥定眼一瞧,只见一银鬚闪烁老者,含笑同着一中年走来。
吕文与西门奇一见那老者,忙上前道:“师兄近来可好?”
那老者笑道:“愚兄身体粗安,恩师福体安康否?”
吕文、西门奇肃容道:“恩师康健如昔。”
跟着就向长孙骥道:“黄兄,这位就是小弟等大师兄“花家堡”堡主花龙。”
接着又向花龙道:“大师兄,这位是黄英雄,曾在途中义助小弟等击退“五台一魔”皮羽虎。”
长孙骥与花龙两人互道幸会,寒喧数句,那中年亦上前向吕文、西门奇两位师叔及长孙骥问过就领前带路,向堡内走去。
一路上堡丁见吕文与西门奇走进,齐都面有喜色,恭立施礼!
四人踏入大厅,坐定,早有小廝上前敬茶。
吕文又将如何与“五台一魔”皮羽虎结怨,幸蒙长孙骥拔刀相助一节又详述一遍,花龙不由仔细地瞧了长孙骥一眼。
怎的,他也看不出长孙骥身怀高绝武学,只道他因与皮羽虎有点渊源,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此时,早有堡丁送上酒食。
众人正在痛饮之时,长孙骥骤然双眉微皱,蓦然微风飘然,接着人影一晃,一条身影疾若流星,轻如若絮,恰落入厅内。
来人的身法好快,除长孙骥之外,诸人猝不及防,迨见人影晃动,才知有异,均不约而同一起长身,右手护胸,察看来人。
“地灵星”花龙,虽非一方雄主,但敢在“花家堡”高来高去的人物可真是少见,何况,有生客长孙骥在座?
花龙修养再好,也泛起怒火,放眼望去,看看到底是甚等人物?
哪知尚未看清来人面貌,却听得一阵哈哈大笑。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呀!你们可真痛快,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在此饮酒,可知对头顷刻就到了么?”
这时众人已看清来人庐山真面目,竟是一位满头蓬发,身穿百衲大褂,脚登草芒,腰悬大酒葫芦的老丐。
“地灵星”花龙闻言脸色一变,待看清来人之后,道:“老哥哥何来消息?”
原来来人正是乞帮老帮主“酒侠”萧鹿。
他以为花龙尚蒙在鼓里,不由哈哈笑道:“难为你这“地灵星”连自己的事,尚且不明,怎能瞭解江湖上之事?我看你该改为地愚星才对。”
“地灵星”也不为逆,笑道:“管它地灵也好,地愚也好,老哥哥不远千里道信而来,小弟总是感激在心,来!来!来!先饮上三杯再谈未迟!”
那老帮主萧鹿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抓起酒壶,嘴对嘴,先来个壶底朝天。
“地灵星”花龙待“酒侠”萧鹿放下酒壶,道:“难为老哥哥千里而来,待小弟引介黄少侠。”
接着说道:“这位黄清少侠,这位乞帮帮主“酒侠”萧鹿。”
说着,举杯大笑道:“来!来!来!我们且开怀畅饮,稍舒愁肠,忧急反而误事,有甚事有老哥哥在,还怕甚么?”
“酒侠”萧鹿突然大笑道:“我老哥哥跟你去充充数可以,只是你那对头太厉害,只怕我这老不死仍旧无能为兄化解此危机!”
长孙骥闻言一怔,忖道:“不知“地灵星”对头人是谁?连乞帮帮主尚且接不下来。”
“地灵星”苦笑一声,执起酒壶,在众人面前酌了一满杯酒,道:“老哥哥说得不错,对头人太厉害,依花某看法,萧兄此来,於事亦无所补,花某只能看自己造化了。”
长孙骥少年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