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骥在他们对话之际,斜目一看。
原来“无影女”及衣物均不知去向,心知她早已脱离此地,心中更为大定。
只要是就只他一人,更无须顾虑甚么了。
李翔瞧着长孙骥道:““月魄剑”放於何处,快些说来,如再拖延,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一声娇叱:“恶贼尔敢!”
一阵青烟过处,李翔陡觉一股寒芒直逼面门。
李翔武功何等高强,虽觉寒芒逼脸,但他原式不动,左腕陡伸,一股阴柔劲道随手而出。
一阵金铁之声,场中已落下一劲装少女,正是不知去向的“无影女”。
原来“无影女”经长孙骥以内功疗伤之后,不但寒毒尽去,同时,功力增进不少。
寒毒除时,她人已清醒,心知是在心上人怀中,就懒得起身,那一股男人的气息,是她从未有过之享受,故以闭目不语。
后来,她见长孙骥安然睡去,突然觉得腹中铮觯焱顺に镦骱ㄋ目×骋谎郏醋沓隽帧
她买好食品归来,长孙骥已被李翔制住,她那时芳心大急,但却一筹莫展。
直到李翔欲下毒手之时,她已顾不得许多,飞身直扑下来。
谁知李翔功力高强,她一剑不但未将对方逼离一步,自己玉臂反被震得痠麻。
李翔见是一少女,不由怒道:“丫头你有多大能耐,胆敢螳臂挡车,待老夫先收拾了小子,再收拾你。”
说着,刀光直向长孙骥胸前刺去。
此时“无影女”吓得面无人色,双目紧闭,芳心狂跳不止,一幅血淋淋的场面隐现脑际。
长孙骥嘴角含笑,道:“李翔,你真能取得在下性命么?”
说着,未见他如何动作,食拇两指已紧挟住刀尖。
一声暴响,那支钢刀已折成两条。
长孙骥已伫立在李翔身前不出五尺之处,只见他气定神闲,负手而立,似是先前不曾有过一段凶险似的。
“无影女”一声欢呼,已闪身至长孙骥身畔,轻轻地耳语道:“你没有伤着么?”
关怀之意溢於言表,长孙骥不由一震,道:“姑娘不是已看到在下并无半点受伤么?”
“无影女”道:“谢天谢地,只要你没伤着就好了。”
李翔见长孙骥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用真力将刀震断脱出危机,不由忖道:“看来此子,功力比在凤阳城外又增进了不少。”
遂道:“果然有点门道,但今日不将“月魄剑”所在说出,怕你仍旧无法全身而退。”
长孙骥冷冷地笑道:“今日阁下如不能留下公道,只怕亦难全身而退!”
李翔怒道:“多言无益,还是手下见过高低吧!”
长孙骥心知李翔掌下功夫不弱,不敢大意,右手一挥,摺扇已执在手中。
只见他摸出摺扇摇了摇,倏然站立,气定神闲,儒衫飘飘,哪里像是在临阵对敌?
李翔一见摺扇,如中蛇蠍噬咬了一口,巨目圆睁神光暴射,杀机顿现,怒喝道:“小子,这支摺扇从何而来,快快说来,免得老夫出手开罪故人。”
长孙骥闻言一怔,忖道:“此扇乃一前辈所赠,不知阁下问它作甚?”
李翔心中大惊,但脸色仍旧不改道:“此扇似是一故人之物,少侠可否借阅一番?”
“无影女”在旁急道:“长孙哥哥,千万别上那老鬼的当。”
接着指住李翔道:“好不要脸,听说人家有支宝剑,就要宝剑,现在见人家手中有支扇子,就想谋人扇子,你要不要脸?”
“无影女”话如下滩之水,骂得李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但他是个城府极深沉之人,心知此时不可争一时之气,否则,定难全身而退,遂笑道:“姑娘说得正是,老夫就此退出就是。”
说着,人已凌空而起,一声暴喝道:“姓李的,就想脚底抹油么?”
出声的竟是“长安三雄”李翔回首冷冷地道:“凭你杨春能留得住老夫?今生休想!”
杨春闻言也不打话,双臂陡伸,打出一股排山倒海之劲力袭向李翔。
李翔哈哈大笑,右袖一抛,借力使力,人已凌空三丈有余,随着飞起之身形道:“杨春,谢谢你送老夫一掌之力。”
声落,人已落在十丈之外,消失在密林之外。
长孙骥突然想起,这不是那叛徒么?
他身形刚起,却被“无影女”一把拉住,道:“人都走了,还追他作甚?”
只这短短的延搁,李翔怕不已出了数里之外去了!
长孙骥无可奈何地看了“无影女”一眼,道:“他乃是那叛徒啊!”
“无影女”茫然道:“谁的叛徒?为甚么不早说呢?真是的!”
长孙骥不禁笑道:“我也是才想起的呀!”
“无影女”笑道:“既然知道了,还怕他跑得了?以后见面再找他算账好了!”
此时,四周的人墙已渐渐逼进长孙骥二人。
危机亦一步步地接近他们,倏然一声暴喝道:“各位围住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众人闻言俱停下步来,其中有一圆脸老者越众而出,面向长孙骥道:“近闻少侠巧得”月魄剑“未知江湖所传是否属实?”
长孙骥定睛凝视着那圆脸老者,只见他——
圆脸银髯,皮肤白里透红,太阳穴鼓起高高地,分明是个内外兼修之士。
他忙抱拳道:“在下与老丈并无一面之缘,未知动问此事何故?”
圆脸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卜英,江湖人称“追魂判”是也,只因传言少侠巧得“月魄剑”想那千古神兵,惟有德者居之,倘少侠功力不足,不但不能保住神物,只怕连小命也得赔上,故老朽认为神剑若为少侠所得,不如交老朽代为保管,老朽也不为难与你,同时,也给少侠一点好处。”
说来说去,绕了一个大圈,原来“追魂判”卜英也是看上了“月魄剑”。
长孙骥对江湖一切均甚陌生,对“追魂判”之名尚是初次听到。
在场诸人及“无影女”可就不同了。
“无影女”对江湖各门各派,耳熟能详,尤其武林中难惹人物,更是牢记在心。
一听此老即是武林中人畏之如虎的“追魂判”怎不令她心惊?
慢说“无影女”思前想后,且说长孙骥见“追魂判”说了一大堆,原来是在打那支“月魄剑”的心思,笑道:“老大自信能保得住那支千古神兵么?”
“追魂判”卜英哈哈大笑道:“想老夫名震江湖,九大门派对老夫尚且礼让三分,谁人胆敢虎嘴拔鬚?”
“追魂判”语声刚落,蓦然一声冷笑掠空而过。
卜英闻声色变,怒喝道:“何方小辈,怎不显身相见?”
长孙骥冷冷道:“人走了,老丈发怒有何用处?”
只听数十丈外一声冷笑道:“卜英大言不惭,竟不如一小辈,你这副老脸该放何处?”
卜英闻言,红色的圆脸陡然变成紫酱色,未见作势人已拔空而起,喝道:“有种的,不妨留下!”
远处哈哈之声不绝!
片刻之后声已出於数里之外。
卜英见人已去远,又落在长孙骥身前道:“少侠对老夫之言,如能相信,老夫定有好处与你,不然,在场诸人,你自信能全身而退?”
长孙骥打量四周,除“长安三雄”伫立原地未动外,其余诸人均已兵刃在握,长孙骥心知今日绝难善罢。
遂哈哈大笑道:“江湖中有条不成文之章则,胜者为王,在下看来,你我不如手下见过高低,老丈只要能胜得在下“月魄剑”自当双手奉上。”
“追魂判”闻言暗暗心喜,但却不显形於色,遂道:“此言乃少侠亲口所说,莫怪老夫以大欺小。”
长孙骥笑道:“武学不分先后,达者为师,老丈尽可动手,勿须顾虑。”
“追魂判”笑道:“老夫与人动手,向例不先动手。”
长孙骥道:“在下与人动手,向不先行出手,尤其老年人,不然,江湖定说在下以少欺老。”
“追魂判”卜英忖道:“小子是你找死,可怨不得老夫。”遂笑道:“既是少侠如此谦让,老夫只好破例了!”
说着,右手虚虚印出一掌,看似无力,竟是大手印手法。
长孙骥料不到“追魂判”掌力如此雄厚,看去似是缓慢,实是快若飘风。
长孙骥待掌风迫体,足踩乾位“六爻掠云步”随意而动,一晃就脱出掌风之外。
“追魂判”卜英见一掌无功,手法一变,改印为抓,疾向长孙骥左肩抓去。
这一手暗含大鹰爪力,如被抓中,怕不筋断骨碎?
眼看长孙骥即将伤在一抓之下,未见他有何动作,已在一丝之差下,脱出爪风。
“追魂判”卜英微微一怔,忖道:“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鬼飘风”的身法?”
可笑他不知“六爻掠云步”竟认为是“鬼飘风”身法。
“追魂判”卜英成名江湖数十年,如今连使两招,均被长孙骥闪过,老脸微红忖道:“今日若不能制住此子,不但“月魄剑”无法到手,只怕往日的一点英名亦将付诸流水了!”
忖着,不由杀心陡起。
双掌一变,只见满场均是掌影,将长孙骥罩住。
在“追魂判”来说,定似为这一招要不能将长孙骥废於掌下,最低也可将他印上一掌,争回颜面。
谁知事实与所想相违,眼看两掌均已打实,只见长孙骥一闪,又脱出掌风之外。
“追魂判”卜英心中大惊,双掌一停,喝道:“少侠因何不肯还手?”
长孙骥笑道:“在下念老丈成名不易,故以不曾出手,如今,既是胜负不分,老丈何不就此收手?”
此时,如无诸人在场“追魂判”可能就此停手,再找机会,但先时话说得太满,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就此罢手?
这也许就是武林中人宁折不弯的拗性吧?
何况,长孙骥一直就未动过手,虽然他步法神奇,但年纪轻轻地,哪会有深湛武学?如若以真才实学动手过招,怕不三招两式就将他收拾下。
但他没有想到,长孙骥身法,步法既是如此神奇,定是受过高人传授,掌法拳法难道没有玄奥之处?
“追魂判”卜英虽然自信之心甚强,但他也不敢大意,遂笑道:“少侠之言虽然有理,但今日相遇总算有缘,老夫若不能亲见绝学,岂不错过机缘?”
长孙骥闻言,心知若不令其心服,不知要缠到何时方休?
心中一动,笑道:“如此,不妨三招为限。”
“追魂判”卜英一怔道:“不知少侠三招之限,如何解释?”
长孙骥笑道:“三招之内,在下如不能取胜,即为败论。”
此言一出,不但“追魂判”暗暗骂道:“小子好狂!”
就是在场诸人,及远远伫立之“长安三雄”均为长孙骥之大言而色变。
“无影女”更是大惊失色,急闪身长孙骥跟前道:“长孙哥……”
长孙骥笑道:“姑娘且请一旁静观,在下自有制胜之道。”
“无影女”刚退出场外。
场中二人均已动手“追魂判”卜英出手仍是西方绝学“大手印”手法,但见每掌推出看似缓慢,实寓慢而实快。
长孙骥亦踩“六爻掠云步”似左实右,在掌风中穿插。
此时,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在旁高声喊道:“第一招!”接着:“第二招!”紧接着:“第三招!”
“无影女”的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口,双手紧张得微微见汗。
就在第三招之声刚落,只见——
场中人影乍合又离,一声长嘷,一条高大的身影随着嘷叫声电射而出,瞬眼之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诸人举目一瞧,只见长孙骥端立在场中,右手抓着一节破袖。
在场诸人均是武林健者,虽没看清长孙骥如何取胜,但听“追魂判”一声长嘷,已知他受伤不轻。
此间,众人均自忖并无“追魂判”那般身手,自然不敢再找长孙骥。
半刻之间走得只剩下“长安三雄”及“无影女”怔在场外,望着长孙骥。
长孙骥见诸人已走“长安三雄”仍在,不由冷冷地说道:“三位兄台留此,不知尚有何见教?”
“长安三雄”老大遂上前抱拳道:“在下三人风闻长孙少侠武学盖世,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瞻仰风采,今日一见,更甚闻名,未知,少侠肯下处杨某否?”
长孙骥见人家是闻名而来,忙陪下笑脸道:“在下一愚之得,焉敢当得起兄台夸奖?想“长安三雄”名震中原,小弟早有交结之心,惟不敢请耳。”
杨春闻言大喜道:“少侠何出此言,今日相识实杨某三生之幸。”
遂回头道:“二弟、三弟,快上前见过长孙少侠。”
数人互报了姓名,原来“长安三雄”老大杨春,老二杨秀,老三杨雄,均出自太极门门下。
“长安三雄”闻说“无影女”乃“栖霞老人”爱孙,更是喜不自胜。
数人立谈片刻“长安三雄”订下后会之日,即别过长孙骥与“无影女”迳回长安不提。
再说,长孙骥与“无影女”回到店中之时,只剩下“笑面罗刹”
母女、孔二先生及“仙枴姥姥” 。姜虚及诸少侠,已赶往“落星堡”阎小凤见长孙骥与“无影女”并肩入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事落在孔二先生眼内,不禁暗暗忖道:“这对小儿女将来不知如何收场?”
“笑面罗刹”见长孙骥归来,就问其经过。
长孙骥遂一五一十诉说一遍,只瞒疗伤一节。
因为他入门之时,也看出阎小凤脸色不对,但,他问心无愧,故也不说出,但心中却有了一种厌恶之心。
就为今日一念之差,后来又生出不少事故,此时不提也罢!
“笑面罗刹”闻言长孙骥一掌震飞“追魂判”一节,不由惊喜参半。
只因“追魂判”在江湖是有名难惹人物,今日虽然胜了他一掌,将来不知会发生些甚么。
但“笑面罗刹”心知此事忧也无益,若说出来,徒乱人意,故以,隐住不说,谁知将来长孙骥险些丧生在“追魂判”暗算之手。
孔二先生此时,从身旁取出一纸交与长孙骥。
长孙骥接过一看,只见姜虚在留言中说道:“现在“八卦门”西梁会同峨嵋徒众,进袭“落星堡”盼见字,速回援助为要。”
长孙骥看罢,向“笑面罗刹”道:“娘,小婿意欲即刻赶往“落星堡”未知娘有何指教?”
“笑面罗刹”道:“忙不在一朝,明日动身亦不为晚,你自己身体亦须休息才对。”
长孙骥道:“救兵如救火,小婿意欲即刻动身。”
“笑面罗刹”略一停思,遂手解下“月魄剑”付予与长孙骥道:“但望你一路小心身体为要。”
长孙骥道:“小婿自当紧记在心。”
阎小凤上前一步道:“长孙哥哥,我同你一道去。”
长孙骥笑道:“凤妹,救兵如救火,愚兄先行一步,你可同娘一道随后前往就是。”
阎小凤小嘴一翘道:“我不!”
“笑面罗刹”道:“小凤不可缠住长孙哥哥,你可同孔伯伯前往。”
阎小凤道:“娘不去么?”
“笑面罗刹”笑道:“娘即刻就回返帮中,如何能随你等前往?”
长孙骥向众人道声再见,只见他肩不动,身形已消失店门之外。
长孙骥经过一阵奔驰,时已入晚,到了一小镇上,遂走入客店,道:“店家,住店!”
店小二忙笑脸上前道:“本店是老字号,上等房间,我这就带您去。”
吃过晚饭,长孙骥就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已入梦乡。
夜半,四周空寂,陡然,有夜行人衣袂轻飘之声传来。
长孙骥闻声知警,一翻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