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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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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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虚打量了他们一阵,扬鬚哈哈大笑道:“久未把晤三位,却一见面又是疾言厉色,不似对待老友之道,有道是酒醉心不醉谁想你们“华山三醉”酒醉心也醉,试想“落星堡”与贵派向称和睦,又无利害冲突,我姜虚为何要对贵派门下妄施毒手?”
  这老者竟冷冷说道:“那么你为何来此?”
  姜虚闻言不由神情激愤,亦反唇相讥道:“那么三位又为何来此?”
  这老者向两同伴望了一眼,道:“看来,胡中铭说的不错“落星堡”要想独霸武林,到处妄施毒手。“
  此语方落,匡秀华娇叱一声,擘剑出鞘,人已??云掠电而前,戟指骂道:“姑娘认得你了,你就是“华山三醉”的老大,醉后不认亲生父母的鲁公甲,胡中铭在何处?唤他出来说话。”
  鲁公甲闻言本已红醉的脸,益自加浓,眼内神光一迸,大喝一声,提袖拂出,劲风潮涌,重逾山岳,往匡秀华身前挤压而去。
  匡秀华娇笑了声,莲足一顿,穿空而起,身剑一抖,震起数点寒星,凌空刺击鲁公甲“百会”“三枕”“风府”三处致命死穴。
  出势电疾,眨眼即至,中立老者大喝道:“丫头居心狠毒,你是找死。”
  说时已推出一掌,巨飚强猛推向匡秀华凌空下扑的身形。
  匡秀华家学渊源,艺业不凡,闻声警觉,掌风未袭体时,已自“鱼雁出水”身躯往上一提,飘落七尺以内,迅快无俦猛攻之剑,指向后发掌的老者。
  这时鲁公甲已返身扑来,两袖飞扬“鬼牙掌”姜虚已是按捺不住,身如电闪,那只奇门兵刃“鬼牙掌”飞出一招“指天划地”迳向鲁公甲胸后划去,口中大喝道:““华山三醉”也是成名人物,一不辨明是非,又联手合殴女流后辈,无耻已极。”
  姜虚在“落星堡”身居内三堂之首,功力火候均达超绝神化地步,这一出手雷厉电闪,玄诡无伦。
  鲁公甲气愤匡秀华当面揭穿其短,欲一击而毙,大袖拂出之际,蓦觉劲风锐利袭向胸后,慌不迭地撤招挫身,往左一挪。
  哪知“鬼牙掌”飞快绝伦,饶是鲁公甲闪避得快,那支穿出的鬼牙却划开鲁公甲后胸袍衫五寸裂口。
  另外一边匡秀华攻出五剑,这剑式却是其父技压武林之“生死笔”蜕化而来,玄诡沉厉,那老者一时被攻得手忙脚乱,左闪右挪才让了开来。
  鲁公甲羞愤无地,白鬚怒张,大喝道:“华山门下非你屠戮还有何人?”
  姜虚冷冷说道:“另有其人。”
  “是谁?”
  ““大同一怪”。”
  此言一出“华山三醉”面色由醺红突变苍白,互望了一眼,鲁公甲又大喝道:““大同一怪”经我掌门人“六指仙姥”一摆“风雷八方”一招“乌炁掌”震成脏腑糜烂重伤,就算不死,也是废物一个,他哪有能力屠戮华山弟子,你这话骗得了谁?”余音未了,鲁公甲突闻身后远处传来一阴森森的语声:“未必。”
  “华山三醉”大吃一惊,蓦然转身四顾,凝目一瞧。
  只见一株半凋的丹枫之下,巍巍立着一个学究打扮的老人,面色阴沉,双眸子透出湛湛寒芒,嘴角犹噙着一丝冷笑未歛。 在“大同一怪”右肩之上尚立着一只金睛苍鹰,神态鸷猛,顾盼自雄,铁灰色毛羽油光水亮,两只金睛一瞬不瞬凝望着“华山三醉” 。那不是“大同一怪”湛无尘是谁?
  “华山三醉”惊得面无人色,他们知“大同一怪”当年找上华山三清宫与掌门“六指仙姥”生死搏斗时,三醉在场亲眼目睹。
  “大同一怪”功力超绝,武学诡异。
  如非他单独闯上华山,连环搏斗之下,使“大同一怪”真力疲累,才由“六指仙姥”出手,战至千合以外“六指仙姥”用险招取胜,如今二度出世,功力又当较往昔更为增进,由不得惊悸变色。
  湛无尘阴恻恻地一声怪笑,冷冷说道:“想不到吧,我这老怪物还没有死?六指老妇还担心我这老怪物不死,派遣数批弟子,到大同石窟寻觅老怪物屍体,却不料我这老怪物藏在一农村子,做了十年学究先生,孔孟仁义,子曰诗云,经此一来,竟将我暴戾之气一平,往昔杀人不眨眼,如今杀剁也不忍下手了。”
  说着,哈哈而笑,神情得意之极。鲁公甲道:“湛无尘,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着手指向树梢人首,冷笑道:“华山门下这些六阳魁首不是你杀是谁?”
  “大同一怪”望也不望,眨眨眼笑道:“你们三个醉鬼,每日只知灌黄汤,连自己人窝内造反却不知道,纵然我与六指老妇仇如海深,我也非要找她当面清结旧账不可,哪能向这些无能后辈下手?告诉你们吧。”说着,双眸冷电暴射,大喝道:“杀死你们华山弟子的,就是你们华山的人六指老妇的师弟“阿罗尊者”。”
  “华山三醉”惊愕不已,鲁公甲竟似不信,诧疑道:“阿罗师兄平日虽与掌门不睦,末必就生心内叛,对他并无好处,掌门返转地岂能全命?”
  “大同一怪”哈哈大笑道:“你自不信还有甚么话说?我再透露一点,你那掌门六指老妇不该妄想五陵墓隧内之“玉虚秘笈”并知“栖霞老人”知墓隧星躔方位藏图真迹,赶赴江南……”
  说时望了姜虚、匡秀华一眼,接着说道:“被他探出迎江寺塔中藏有一柄“月魄古剑”及一颗“天龙骊珠”此珠有定风之能,可进入五陵墓隧避姜太公望设下七绝罡风之厄,不料晚去一步,被“三阴秀才”霍天奎捷足先登,霍天奎还未到手,黄雀在后,为一复姓长孙名骥之少年得去。六指老妇追觅不得,舍而求其次,迳去“栖霞老人”竹璇山庄,为竹璇迷阵困住,纵然得出,也经不起“栖霞老人”“天炁三掌”之下,阿罗贼秃一闻此讯,就赶返华山,生心拦取掌门之位,你道六指老妇还会活命返转么?“
  说罢一阵震天大笑,肩上金睛苍鹰为之跳跃不止,鲁公甲七分相信是实,尚有三分犹恐不真,面露惘疑之色?问道:“这事你由何而知?”
  “大同一怪”大笑道:“说你们这三醉鬼,整天烂醉如泥,放着正事一点不管,我这老怪物就在百里外一处农村,每日与穿犊鼻裤小儿打交道,我说六指老妇防远不防近,不知我这老怪物就在华山脚下。
  昨日正在酒肆沽酒时,无巧不巧撞见阿罗贼秃与身穿八卦锦衣的牛鼻子在酒肆中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我老怪物好奇心切,迳入内面隐坐一旁偷听,却被闻悉一切,如何诱杀无比毒计,这不关我老怪物的事,你们去查明吧,我也要回江南“玉虚秘笈”千古绝学,我这老怪物也有点见猎心喜咧。”说时,即欲转身入林而去。
  鲁公甲急唤道:“湛老师请留步,鲁某尚有话请问。”
  “大同一怪”徐徐说道:“所知的尽情吐出,恕我老怪物无能为力了。”
  鲁公甲赧然一笑道:“请问湛老师,如今”阿罗尊者“人去何处?”
  “大同一怪”瞪目说道:“谁知道?除了华山上清宫还有何处?”
  突闻林中密荫处起了极冷峭之声道:“湛无尘,你也不嫌嘴皮子累?”
  声落人已跨出林荫,只见一面像狞恶,肥头矮身和尚,及一八卦彩衣老道,顶挽高髻,髻下散发披肩,颊上显出深刻纹理,双目冷电炯炯,木然而立。
  虽然此刻还是丽日长空,秋风生啸,但大白天见此两人神情,有若鬼魅幽灵,也似有点不寒而栗。
  “华山三醉”一见“阿罗尊者”神情激动,颔下白发戟扬,同声大喝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人,还不束手就戮?”说着,三掌倏地打出,呼啸如潮地向“阿罗尊者”攻去。
  “华山三醉”存心把“阿罗尊者”一击而毙,均展出十二成功力。
  哪知“阿罗尊者”身旁的高髻道人怪笑腾出,一掌电飞拂出。
  只听一声大震,掌力相接,震起气流漩荡,狂飚涌飞,但见“华山三醉”被这道人发出罡气,震得往后连连倒退。
  三醉定住后,面色灰白,忽闻哇的一声,张口喷出腥红鲜血,身形又复摇摇欲坠……
  第十五章 客栈疑云 真假莫辨 放鹤惊艳 爱念丛生
  且说“华山三醉”被一顶挽高髻,髻下散发披肩的八卦彩衣老道掌发玄门罡气,震得连连退后。
  然而三醉身形定住后,面色灰白,蓦感胸头气血逆翻,一口真气压制不下,忽然同时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腥红鲜血来,身形又复摇摇欲坠,显然内伤受得不轻。
  却闻高髻道人二次怪笑又起,随即一掌再度电飞而出,这一掌若能打上“华山三醉”重伤之余,眼看就要丧生在玄门罡气之下……
  只见气流漩涌中,轰地一声大震,高髻道人被震退一步,目露惊容。
  “大同一怪”湛无尘哈哈大笑声中,飞向高髻老道身前落下道:“人家自己窝内造反,要你这不事清修的牛鼻子插进一脚做甚么?我这老怪物虽然与六指老妇结有夙怨,也瞧得不顺眼,你这玄门罡气尚未练到家,要替人多管闲事还差得太远,赶紧夹起尾巴滚回西梁山,再练个十年八年再说。”
  高髻八卦彩衣老道经“大同一怪”湛无尘一顿数说,那木然森冷的表情仍是未改,等湛无尘话音一落,立时吐出冰冷无比的声音道:“施主就是“大同一怪”湛无尘么?”
  “大同一怪”哈地一笑,手指着鼻尖道:“我不是“大同一怪”还会有人假冒不成?”
  高髻道人一言不发,双眸半闭半合,一袭宽大八卦彩衣在秋阳西风中飘荡起舞,湛无尘知这牛鼻子暗中蓄气,待要全力出击,不由微微一笑,目光转处“华山三醉”正在调息。
  “阿罗尊者”眼光闪烁,面上阴晴不定。
  湛无尘是何等人物?已瞧出“阿罗尊者”心意,他欲待八卦高髻老道罡气一出时,同时攻向“华山三醉”令自己无所防护,暗中肩头一耸,金睛苍鹰立时咕咕低鸣了两声。
  这一动作使得姜虚与匡秀华两人莫名其妙?但知必有用意。
  高髻道人冰寒如霜的脸色上,此时已涌上一阵红晕,宛若玫瑰。
  湛无尘陡然眼内迸射精光,心中大惊道:“不好!这牛鼻子尚练得太阳罡:q,幸亏尚未能运用由心,否则我这老怪物岂不要灼成飞灰?先发制人,后发受制於人……”心念一定,电闪出手,两指迅若星飞戳向道人的“天突穴”上。
  道人眼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太阳罡炁尚未佈满周天“大同一怪”却猝然发动,知心意被他识破;低哼一声,身如飞矢地平平飘后五丈。
  他还想竟其全功,哪知“大同一怪”这一发动,便如附骨之蛆般追扑向前,肩上金睛苍鹰亦突然离肩飞扑“阿罗尊者”。
  这一着,逼得高髻老道连连飘后,东闪西挪,不敢还击“大同一怪”。
  太阳罡炁难发难收,在未能佈署周天时,勉强发出,固然湛无尘难挡一击,然而自己亦须走火入魔,挺而走险,为人家的事,本犯不着,老道生性阴沉,略一思忖利害得失后突然反身电飞掠去无踪……
  突然一声嘷惨声起,只见那只金睛苍鹰振翅噗噗飞回“大同一怪”肩头,一只钢爪抓住一团血球,鸣了两声,铁喙一啄吞了进去。
  “阿罗尊者”一目已失,殷红血液涔涔溢出,痛得几乎发昏,狂吼了一声道:“湛无尘,佛爷与你誓不两立!”转身一跃,隐入密林丛杳去。
  “大同一怪”湛无尘目送着两人身形消失后,微微叹息一声,他奇怪自己何以前后判若两人?
  “华山三醉”这时已调息均匀,飞步上前拱手道:“湛老师,蒙以德报怨施救,永铭五内,我等先行赶返华山,再去金陵栖霞山相助掌门,湛老师义薄云天,敝派没齿不忘。”
  湛无尘微笑道:“我这老怪物自与孩童日夕为伍,孔孟仁义,诗云子曰,常挂齿边,先前还当它儿戏,藉做护符,后来不觉沉浸其中,深感儒学伟大,暴戾之气也渐渐於兹消失,醉老叟们,你们不要谢我这老怪物,只要以后行事应天顺人,本着恕道就够了。”
  “华山三醉”一脸赧然,唯唯应诺,同施一揖,疾转身形如飞离去。
  这时,湛无尘望着“鬼牙掌”姜虚笑道:“如今五陵墓隧内藏有“玉虚秘笈”之事人尽皆知,群欲攘有,怎么姜老师还好整以暇离开“落星堡”难道“落星堡”已有万全防护么?”
  姜虚笑道:“不瞒湛老师,这五陵墓隧藏珍传言,以在下臆测,本属虚无缥缈,奈江湖声息相闻,以讹传讹,竟将它当做一回真事,敝堡主匡超二十年来曾三次私探墓隧,意在探明有无其事?非敢妄生贪念,只以墓隧按周天躔度而设,迷踪幻杂,不果而废,大概姜太公望设下疑阵,是为保全帝王遗体,并无甚么秘笈等物在内,故敝堡处之泰然。”
  湛无尘眉头一掀,道:“那么匡老儿为何遣长孙骥往栖霞山?”
  这一问题使姜虚不禁怔住!
  匡秀华已接口笑道:“那不过是”栖霞老人“在举世中最知道五陵墓隧中之秘蕴,他又精擅星宿躔度方位之学,所以派长孙骥去,家父此举实是明智,老前辈不可多疑,不知老前辈瞧见了长孙骥没有?“
  湛无尘望了匡秀华一眼,笑道:“我老怪物怎么会见着他?看样子,长孙骥必是姑娘心目中爱侣吧?”
  匡秀华不由玉颊绯红,然而心头舒畅无比。
  湛无尘继又正色向姜虚道:“姜老师,湛无尘并非当年的湛无尘,贪嗔妄欲,一概抛弃,倘若参与其事,也不过是好奇而已,不过,江湖传言,墓隧藏珍之事除了匡堡主外,就数姜老师知情,此行江南,恐怕姜老师不得片刻安宁咧,还得当心一、二,老朽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身形已飘出去七、八丈外,眨眼,便即无踪。
  枫叶漫空,满天逐红,西风萧索,秋阳已是傍山,两人均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返转利通客栈,随意索用一点饮食后,在暮雾深浓中登骑驰去。
  五日后,姜虚与匡秀华已自抵达徐州,连日来日夜兼程,餐风露宿,姜虚还不要紧,但可把姑娘累坏了,一进店房,姑娘就倒在榻上舒畅筋骨。
  “鬼牙掌”姜虚坐在榻侧案旁,案上一盏油灯显得有点昏黄,几味小菜,一壶云竹叶青,轻酌浅嚐,但他眉眼中深藏着不安。
  途中五日来,连续发觉有数批可疑人物蹑在其后?等他一发觉以后,即又神龙一现瞬即无踪,再来对他们亦有不利企图;他深感惶惑,苦思其理,但又不得其解?
  匡秀华皓腕枕首,星眸半闭,直似解脱束缚一般,浑身舒畅无比。
  姑娘感觉姜虚闷声咀嚼,不发一语,与日来行迳大不相同?平时有说有笑,旅途一点均未觉得枯寂,她知姜虚有沉重的心事,她想问,可又懒得开口,她不愿牺牲这片刻所得之恬适,索兴侧着娇躯紧闭双眸,西风吹振窗纸沙沙声,节奏有韵,不禁如入梦境。
  不知多少时候,姑娘耳听得窗外有人弹纸,轻轻低语:“姜老师!”
  她睁开一线眼帘,却见姜虚似乎一怔!回首望了自己一眼,恐自己听见神情。
  姜虚蹑着脚步,凑近窗口低问了声:“谁?”
  “是我……”窗外应了声道:“唐环。”
  姜虚哦了声道:“唐老师,姜虚就来。”说时,蹑着脚步启门,又虚掩着门户。
  匡秀华对姜虚这鬼鬼祟祟举动不觉心疑?这唐环似乎在何处听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不禁振身离榻,学着姜虚模样蹑出门外。
  闪身簷下,即瞥见姜虚与一瘦长汉子在一株树下低声谈话,厚厚的云层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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