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门”驰去。此际天色已近初更,天空一片暗淡无光,月色被乌云遮去,好像四周佈满了鬼
魅之类的东西。
归梅君打了冷颤道:“长孙哥哥,你怕么?”
长孙骥道:“怕甚么?”
“你不怕鬼?”
“鬼虽然有,但皆阴气集成,怎敢近人?”
归梅君一笑道:“原来你也相信有鬼!”
长孙骥道:“大凡武功高超的人大半皆相信有鬼的存在!”
“为甚么?”
“因为武功一高,是由气进入神化之境,因此皆相信灵性之学。 ”
“难怪我爹也信鬼!”
“正是此种道理!”
归梅君一笑,悄声道:“你看,那边鬼来啦!”
长孙骥抬头看去,果见有一条娇小的人影,缓缓向这边移动,他忙嘘了一声,两人随伏
在一丛乱草之中,那人影渐走渐近,已渐渐可以看出来人的轮廓。
长孙骥悄悄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她!”
来人正是白天那红衣的少女,归梅君心上说不出有种酸溜溜的味道。
长孙骥待那少女走近悄悄叫了声:“姑娘!”
红衣少女吃惊的叫了声:“谁!”
长孙骥立起身形道:“是我!”
“长孙少侠?”
“正是!”
“你是去探“百花门”?”
“正是,姑娘何以得知?”
“我不过是这样猜想,幸好我想得未错!”
长孙骥道:“姑娘此话是何用意?”
红衣少女幽幽一叹道:““百花门”今晚防守严密,到处佈满了秘密机关,小奴恐少侠
去冒险,故而前来看看!”
长孙骥又是一阵感动道:“谢谢姑娘关怀!”
“少侠是一个人么?”
“尚有归姑娘与我同行!”
归梅君此时才从深草中站起来,并未说话!
红衣少女又是一叹道:“小奴之意,姑娘请别误会。”
归梅君冷冷一哼道:“我误会你做甚么?”
红衣少女道:“小奴身世悽惨,想请少侠与姑娘加以援手,并非有他意在内!”
长孙骥道:“姑娘如有用我之处,在下万死不辞!”
红衣少女一叹道:“少侠言重了!”
归梅君冷冷一哼道:“你当真没有别意么?”
红衣少女道:“小奴此心对天可表!”
“如此也许我们能相处得好些!”
红衣少女又道:“两位如要探“百花门”就请随我来吧。”
长孙骥道:“姑娘,你尚未说出你的姓氏!”
“小奴姓侯!”她边讲之间,娇躯已转了向,向“百花门”飘去。
长孙骥与归梅君两人,随后跟上,三人一前两后,向“百花门”
急驰,不过一刻工夫,已到了西边二十丈开外。
红衣少女嘘了一声,悄声道:“我们从秘门进去!”她边讲之间,已向一块大石走去,
这大石约有二丈方圆,四周滑嫩异常。
红衣少女用手轻轻在上面一按,那大石之中,突然开个三丈之方圆的门户来。
她用手一指道:“我们从这里下去!”讲着娇躯已当先钻入。
两人随后走进,但闻啪的一声,红衣少女已打亮了火摺子。
长孙骥留神看去,看他们所经之处是一道长长的地道,一条石阶斜斜的伸入地内。他们
走了数十阶左右,下面逐渐平坦,竟是一条地底隧道,高约数尺,宽有一丈左右,两边全是
大石砌成;想是当年筑此隧道之时,费了不少心血。
三人又是一阵急走,隧道尽头处,竟是一间石室,这石室广六、七丈,形成八角,这角
上开有一个圆形小门。
红衣少女道:“这奇门八道的总枢钮,就在这里,你们看看每个门上的大字,就知道哪
门可走,何门不可走!”
归梅君借着火摺光亮,仰首看去,见每门上皆有一个大字,用指功刻成八字,生丧景杜,
惊死休开八字。
长孙骥道:“如今我们应该走哪一门而入?”
红衣少女道:“这生、景、杜、开四门,皆可以入。”
她边讲之间,娇躯已从景门飘入。长孙骥与归梅君随后跟上,入门之后,又是一隧道,
不过这隧道比先前的要宽多,两壁间全是用大理石砌成,极为讲究,地面之上,纤尘不染,
三人走了一阵,那地道已向上斜去。
红衣少女道:“前面已快到出口处,出去之后,我不能再为你们引路,不过你们记着个
原则,不管在任何环境,左三步,右三步,却无阻碍。 ”
长孙骥道:“难道“百花门”的机关,就是这样简单么?”
红衣少女一笑道:“你知道了是如此简单,不知道可就麻烦了!”
归梅君甚是不服,冷冷一哼道:“不知道也没有甚么了不起!”
红衣少女轻轻一叹道:“姑娘,小奴对你是有口难言!”
长孙骥道:“总之姑娘的盛情,在下永铭在心。”
红衣少女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叹。
归梅君只是冷冷一哼,三人又走了十丈左右,已到达出道口。
红衣少女用手在壁上轻轻一按,上面一块石板,已轻轻掀起了,露出一个二尺大小的四
方孔来,红衣少女当先穿出,跟着长孙骥与归梅君两人,也穿了出来。
红衣少女又是一叹道:“少侠与姑娘小心,恕不奉陪了!”她讲着将地道盖上,娇躯已
向左飘去,瞬息之间,已隐浮於一丛花木之中,不见踪 影。
归梅君冷冷一哼道:“长孙哥哥,这丫头神秘得很,我们不能尽信她!”
长孙骥道:“我看她一片好意,梅妹不可太过多疑!”
归梅君又是一声冷哼,虽然未讲出口,但内心甚是不服。
此际一声板子响,右侧走出两个更夫。
长孙骥赶紧一拉归梅君,向右急跨三步,恰好隐於一块大石之后,两个更夫亦已走过,
前面一个道:“门主也太过小心了,二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在“百花门”撒过野,如今谁吃
了熊胆,敢在老虎头上动土。”
后面一人道:“老二,你讲话小声点,别给门主听见了,当心摘了你的瓢儿!”
前面那人一笑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兄弟是自己人,所以我才这样说的。”
两人边走边进!
长孙骥拾起了两颗小石子,运用震脉十三指功夫,连环打出,顿时点中了两人的穴道,
两个更夫身形一软,摊在地面,已是口不能言,虽然心中有数,只落得两眼乱翻,说不出话
来。
长孙骥这才打出一阵掌风,将灯笼打熄,人也跟着与归梅君同时跃出,用手在右边更夫
的上身一拍,那更夫已哎叫出了声!
长孙骥一晃“月魄剑”道:“别叫,叫就宰掉你。”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
第九十二章 中元之约
更夫悄声道:“爷爷饶命!”
长孙骥道:“我问你几句话,答对了便饶你命,答不对小心你的瓢儿!”
更夫打抖的道:“爷爷请说。 ”
长孙骥冷笑一下道:“你们门主在甚么地方?”
“小的不知道……”
“你说不说?”长孙骥一晃宝剑,便向他脖子上抹去!
更夫急道:“爷爷!我说……”
“快!”
“在东面的绘春楼上!”
“绘春楼在甚么地方?”
“过了前面那道矮墙,向右转,有一带柳林之中,便是绘春楼的所在。”
长孙骥一反手间,点了他的哑穴,这才与归梅君,向前面矮墙行去。
过了矮墙,果见右侧有一带柳林,深夜之中,隐约看到垂柳千丝,随风摇曳不停。
长孙骥再一看清路径,竟是崎岖不平,她想起了红衣女郎之言,身形滑着左边跨了三步,
又转向右边,跨了三步,如此左左右右,两人身形甚速,不一会工夫,便已到柳林之边。
归梅君向里一看,见这柳林约有数亩大小林边荒漫荆,乱成一片,林中却是楼台隐隐,
炤烛辉煌;她忙道:“长孙哥哥,我看这条道路有些奇怪?”
“我们只要左走三步,右走三步,想亦无甚妨碍。 ”
“可是这当中无路可寻,那左右之数,也定不可靠。”
“依你说呢?”
“我们且向四周寻寻看!”
长孙骥道:“这样也好!”
两人循着柳林之边,寻了一周,果见南面有一条小径,蜿蜒内伸,他们便沿着这条小径,
行入柳林之内,依照左三步右三步的度数,走了数十丈,竟无半点异处,此际突传阵流泉之
声。
归梅君道:“长孙哥哥,前面有一道小河阻路!”
长孙骥抬头看去,果见有一道小河,约四丈宽阔,那流水由上流而下,来势甚急。
遂道:“这溪流是从山崖上流下,河面不宽,如以我们的轻功,定可渡过,只恐对岸有
暗哨埋伏,那就麻烦了。”
归梅君道:“长孙哥哥,我先过去看看!”
长孙骥一把拉住道:“不成!你的轻功尚不如我,怎可冒此奇险,还是我先过去。”
他语声刚了,人已破空儿起,向对岸飞去。
这四、五丈河面,以他的轻功,不过是眨眼间,便已跃过,脚刚落地之时,突觉一阵浮
动,身形向下沉去。
他大吃一惊,急运飞云十八式,身形凭空上窜起七、八丈高下,落在一株垂柳之上,再
向适才落脚处看去,已成了一个火坑,坑中不断冒出熊熊的火燄。
他想!
“如果刚才稍缓一下,必被烧得屍骨无存。”
他看了一下归梅君,用手向柳树上指一指,意思叫她落在柳树之上,却无妨碍。
两人在柳树上稍停一下,向那楼房看去,见那楼台只有五丈高下,四周同样的围着一道
矮墙,墙头上平滑之极,全是用大理石造成,墙外遍植各种山花,经楼中射出的灯光一照,
异常美丽。
长孙骥估计那矮墙只有七尺高下,离自己立身的柳数,约八丈左右,他估计以自己轻功,
当可凌空渡过,落向那矮墙,忙用眼光向归梅君示意。
归梅君微一点头,两人正欲纵之际,忽见矮墙之下,人影一闪,一个身高五尺左右的中
年汉子,在灯光一瞥之下,已伏在矮墙暗处,不过片刻之间,已腾身而起,向矮墙内落去。
长孙骥心想:“看这人的神情,绝不是“百花门”中的人。”
忙悄声道:“梅妹!今晚有引路的人物侵入。”
归梅君道:“我已看见啦,我们跟着他去。”
两人身形二次腾起,落向矮墙之内,他们身形刚定,原先那人早已飞起身形,向二楼的
窗口落去。
他身形将至窗口之际,突然双手一伸,扣住窗口的边沿,伸头向里探视。
长孙骥悄声道:“我们不动,看他做甚么?”
他正说之间,忽见南面又有一条黑影,一掠而入。
他借着一瞬的灯光看去,见此人是个六十开外的老者,灰袍大袖,背上插着一支长剑。
那老者刚一探身间,猛见窗上的那汉子,却是一愕,显然他们两人不是一道路来的!
长孙骥心想:“这“百花门”不知惹下了多少仇敌,引得这许多人来打他们的主意。”
他在想间,忽见二层楼窗“吱”的一声开了,有人一声娇笑道:“何处贵客光临敝门?
何不进入一谈?”声音如黄莺出谷,甜美之极。
长孙骥随声看去,那窗口人影一闪,爬在窗户上的那中年汉子,亦已跃入窗内,跟着啪
的一声,那窗门也随之关上了。
归梅君悄声道:“长孙哥哥,他们是自己人啊。”
长孙骥道:“别嚷!且看他们的动静。 ”
语声未了,那后来的六十多岁的老者,已闪身入院,身形未停,也跟着向窗口上跃去。
那老者身法奇快,仅眨眼之间,已抓住窗口,此际窗门突然打了开来,老者身如落马般
的急向下坠,跟着啪的一声大响,一条人影,急坠地面。
长孙骥看去,见坠地那人,正是中年汉子,此际已七孔流血而死,不由心中一惊,暗道:
“这女人也够得上心狠手辣的了。”
他念头刚转,那老者已跑到中年汉子身边,用手将他翻了个身,眉头一皱,鼻孔中发出
一声冷哼。
突一挥手间,已抽出背上的长剑,一道银弧,映着灯光生辉,想是柄宝刀。
老者长剑一出手之间,已仰首叫道:“仇媚娘,你好神气啊!”
此际听得楼内有人一声娇笑道:“可是哪位贵客降临,何不上楼来坐?”
老者一声豪笑道:“老朽已看过你的手段了,我们的一笔账,你下楼算吧!”
那女子娇笑道:“我正春意方浓,没工夫陪你过招。”
老者又是一笑道:“哟!难不成你嫌我老了!”
“对不起,我尚不知你是谁?”
“你下来就知道啦!”
那女子笑道:“你等一等,等我结束战场,穿了衣服再跟你算账!”
老者又是一声豪笑,真的在下面横剑等候。
归梅君悄声道:“长孙哥哥,这女人不要脸!”
长孙骥道:“邪魔外道有几个是好东西!”
老者突然又是一声大笑道:“小兄弟说得没错,邪魔外道有几个好东西!”
长孙骥猛的一愕,他的讲话声音虽小,却仍是被别人听得清清楚楚。
此际“百花婆婆”又是一声娇笑道:“哟!你们来的,尚不止一个人?”
老者叫道:“只是冲你来的,只有老朽一人。”
“不管是哪儿来的人,都是我“百花门”座上佳宾,小奴一律得招待。”
“百花婆婆”语声才了,人已从楼窗中跃出,落於地面,又是一笑道:“怎么只有一个
人,尚有一位呢?”
老者一笑道:“别人的事我不管,我们且来清理自己的账!”
“甚么账你说啊!”
“当年老夫练那纯阳归元功之时,你何故假作护法,暗中下药,使我春情勃动,功亏一
篑?”
“百花婆婆”一声媚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情理,月下花前,春风一度,只听说女人
吃了亏,没听说男人上了当,这笔风流账,应该我来算你才对。”
归梅君仔细看去,见那“百花婆婆”看年纪也只不过二十来岁,柳眉凤眼,美丽动人,
只是眼梢上带着几分荡气。
着一身大红衣衫,鲜艳夺目。
此际听那老者道:“此事是你主谋,而且尚坏去了老朽的纯阳归元功,怎能不找你算
账?”
“百花婆婆”一声媚笑道:“你练成了纯阳归元功又当如何?”
老者道:“我可以独霸天下,称雄武林,而取得天下第一的名号。”
“取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又怎样呢?”
“那时可以掌武林权柄,江湖称尊。”
“百花婆婆”又是一声娇笑道:“那是你自己在梦想,当今之世,高手层出不穷,不要
说你练成了纯阳归元功,就是比纯阳归元功再厉害十倍的功夫,也无法放尊武林,独霸天
下。”
老者冷冷一哼道:“那也不见得?”
“百花婆婆”一笑道:“你今天既来算账,不妨我们就走上百招,看看究竟谁行谁不
行?”她语声才了,娇躯一晃,已向对方打出一掌。
老者一飘身间,已让了开去叫道:“抽出你的兵刃来!”
“百花婆婆”仇媚娘笑道:“就凭你这老不死,也配着我用兵刃么?”
玉手微挥,又打出两掌。
老者又是一让叫道:“你再不亮兵刃,可别怪我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