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事的事()
“你……你莫哭……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莫哭啊……”男孩一见白月苼掉泪,顿时吓坏了,却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在一旁干着急,他慌乱的伸出手去给白月苼擦泪,那泪水滴在手上,滚烫滚烫。
“你别哭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记得他娘说过,一个人的伤心是因为他找不出有比他的故事更让人难过的故事,男孩并肩坐在白月苼身旁,靠在身后的树旁。
白月苼抹着流不完的泪,豆大的泪水从白皙脸庞滚落,落进草丛中隐匿了去。在她心里,的确没有故事比她的故事更悲哀。
她曾亲眼看着爱她的亲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惨死在刀光剑影中。
看着锋利的刀刃从身边擦过,熟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为她而死,她忘不了城外那场箭雨,是那座人骨垒成的墙救了她,在所有人沐浴了血水时,唯她一身白衣轻盈,却用一双无知的眼睛望着这个让她看不懂的世界。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逃亡中有人用最后一口气告诉她,让她跑,跑的越远越好。
那沾满血的脸上五官狰狞,连咽气的时候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都像是要爆裂。
她双腿麻木,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她几乎晕眩。她握着那双冰凉的大手,哭着说要爹娘。
后来是姐姐拉着她逃离了那里,后面来了一群追兵,她们就一路跑,每当她跑不动时,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句话:“跑,跑的越远越好!”
爹娘生死未卜,她知道只有活着才能见到他们,只有跑才能活着。她几次摔倒,几次爬起来,躲躲藏藏,终于躲过了追兵。
男孩不知道白月苼心里想着什么,他酝酿一番,张口讲道:
“我接下来讲的故事,是一个男孩……”
男孩的声音打断白月苼的回忆,白月苼倏地清醒过来,只听男孩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那个男孩儿,他一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爹爹,只有娘亲,娘亲在他小的时候把他藏了起来,但他却偷偷的跑了出来,被镇子上的人看到了。镇子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说他是妖怪。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娘亲就没了曾经平静的日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找上来,家里的东西……也被抢完了……”
男孩讲着讲着,白月苼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她在男孩停顿时问了一句:“然后呢?”
“后来镇子上的孩子也开始欺负男孩,有一次几个孩子将男孩围起来,骂他的娘亲,男孩急了,就拿起一块石头砸死了其中一个男孩。”男孩讲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白月苼听到故事,惊讶的侧了侧眸,当她看到男孩苍白的脸时,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后面的事情。”男孩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后来怎么了吗?”白月苼好奇的问。
“后来……男孩一沾上血就停不下来了……他大开杀戒,杀了好多人。”男孩说这些的时候是笑着的,白月苼看不出那笑有多艰难,只觉得那笑容有些丑。
“男孩一定会被惩罚的对不对?”白月苼幽幽的问道。
“没错,然后那男孩就被抓回去了,他要被镇子上的人处死了。可是他的娘亲来了,他的娘亲来了,她挤开所有人想救男孩,可是那些人推倒了她,那些人的拳头一个个落在她的身上……看到这一幕,男孩不知怎么,突然发狂,他又开始杀人了……后来娘亲来阻止他,恳求他不要再杀人了,可是他……”
男孩的声音略微哽咽,他终于笑不出来了,眼中的那抹晶莹浸了很久。
“这……这真的是个故事吗?咦?你怎么也哭了?”白月苼还以为自己的悲伤会传染,她小心翼翼的去触碰男孩脸上的那抹晶莹,那泪滴突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手指上。
“没事!”男孩突然站了起来,慌忙擦掉眼泪,刚想跑来,却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白月苼瞪着水亮的眸看着男孩把手放在她的脸上,一缕白光覆在那块伤疤:“我会治病……”
男孩说着,白月苼感觉脸上一阵酥软,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已经把手拿来了,他冲白月苼一笑,转身跑开了。
白月苼摸了摸脸上那块伤疤,竟发现它已经不见了。再去寻男孩的身影,一片淡绿的氤氲中,男孩已然不见了踪影,仿佛做了一场梦,就像她娘亲曾经给她讲的那样,梦一醒,花仙子也就离开了。
第8章 鬼女初现()
白月苼晃晃悠悠的回到居住的地方,却看见那扇门紧紧关着,她猜测那个救她的白衣人已经回来了。
于是她便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榻上,双眸微合。香炉中的烟雾徐徐生起,又渐渐消散。
一片血红的朦胧,隐约的出现几张撕裂的脸。那张嘴一张一合,像是一个空洞,似要将她卷进去。
“跑!快跑啊!跑远点!跑啊!”
她在一片血红中摸索着,哭喊着。那些狰狞的脸越发清晰的出现在面前,他们扭曲着,愤怒的吼:
“你不能忘!不能忘!你要永远记着!你还要回来!”
她挣扎着,在一片血红中磕磕碰碰,终于找到了一片光明,她立马冲了过去。可这一冲,就差点冲下了悬崖,她连忙收住脚步,喘着气,心有余悸的往悬崖下往了一眼。
可突然,悬崖下出现了爹爹和娘亲的脸,他们伸着手,痛苦的叫着:“苼儿,苼儿……快拉我们上去……”
“爹爹!娘亲!”终于再见到爹娘,白月苼震惊下,想都没想的弯下腰伸出手去。
可就在她要碰到爹娘的手时,悬崖下竟出现一群带血的胳膊,那些冰凉的胳膊一巴掌抓住她,她吓得尖叫一声。
“哈哈哈,好妹妹,你怎么还不下去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猛的扭过头,竟发现那个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正拿着一把刀像她挥舞过来。
“啊——”
白月苼尖叫一声惊醒,从漆黑中坐起身。她的脸上被汗水打湿,头发贴在脸上。窗外传来雨声,下雨了,山谷中多雨。
白月苼跳下床,可没想到她的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摔倒在地上。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头发垂落遮住了脸,蜷缩起来无声的痛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山谷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淌着雨水穿梭在其中。
白月苼去了那棵树前,本以为会在树前看到避雨的男孩,可她去了那什么都没看到,雨水快要将那棵树冲垮了,因为雨太大了,她几乎什么的看不到了,雨水打在身上她都能感受到那些重量。
也许就是因为她在树下睡着了所以做了一场梦,白月苼在那棵树下站了好久才抬起脚离开那里,眼泪混杂着雨水,糊了她一脸。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白月苼一步一步往回走,雨水冲洗着她的头发遮挡了她整个脸,她的步子越来越沉。
突然,白月苼感觉一阵晕眩,她的手连忙扶住身边的树,以免摔倒。
倏地,她惊觉到那棵树动了一下,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她上下打量着那棵树,才想起来这棵树正是今天遇到的那棵桃花树。
白月苼还想再走进一步去看个仔细,那棵树却突然又动了,一根藤蔓变软,伸下来直直的穿透了白月苼的胸口。
“嗯——”白月苼闷哼一声,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绿色的光,随后又转化为一种白色刺眼的光芒。
顿时,山谷中出现大朵大朵紫色云雷,盘旋在山谷上方。
房间内的白衣男子突然睁开双眼,望向门外,白皙的手指肚轻摩着青花瓷杯,几个长老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安排好学院的学生们,我去通报掌门。”
白衣男子说完,便转身来到白月苼房间前。他猛的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那些云雷盘旋在山谷上方已经三个时辰了,谷外已经天亮了,可谷中却还漆黑一片,只是那云雷偶尔打在一个地方,就将山谷照亮几分。
“大长老!谷中一个地方出现高温!”那个在桃花园中衣衫褴褛的老者蹒跚上前,手中握着一串佛珠。
“什么地方?”白衣男子询问。
“正是老夫的桃花园啊!”
“桃花园……”白衣男子剑眉轻蹙,食指摩擦着光洁的下巴,“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要靠近那里!”
“这……是……”众人齐声应道,虽然奇怪,却不多问。
就在此时,魔族南门府邸中……
“主子!”清秀如书生模样的男子双手推向前弯腰行了个礼,南门破连忙扶住他:
“不用行礼,江生,你今日这么早来是有何要事?”
“主子,魔王那边有了消息,说有表小姐的下落了!”
“什么?人在哪?”南门破激动的说,又怕吵到睡着正香的孩子们,于是压低了声音。
“昨夜济世谷传来奇异景象,大师说这是鬼女觉醒,已经派了一些探子前往济世谷,成功混入了济世门。有探子打听到前不久济世门大长老曾带回一个和表小姐年龄相仿的女孩,那女孩曾被追杀,所以属下猜测那很有可能就是表小姐。”江生如实回答。
“济世门?怎么会在那里……”南门破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里缓慢的渡来渡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问道,“江生,你潜伏在鬼门关有没有打听到他们为何要寻找鬼女?”
“这……主子,这属下并没有打听到,只是属下认为鬼女现世,独具命格,天下必定会争夺……”
“唉……也是……”南门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江生……这几年委屈你了……”
“主子!”江生立马单膝跪地,“主子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属下这条命就是主子的!属下甘愿潜伏在鬼门关!”
“你这孩子,快快起来!”南门破连忙扶江生起来,看着江生鉴定的眼神,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江生的肩。
第9章 深谷奇观()
济世谷的上方,天雷滚滚,黑云攒动。桃花园里的气温升高如火炉,那里的灵植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焚烧过后,全部枯栽下去。
桃花园深处那抹刺眼的白光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灵气,膨胀的灵气将园子里的灵植全部包裹,行成一个光球。刹那间,天雷一道道的劈了下来,正好劈在光球上。
紧接着,天雷又一道道劈下来,光球外早已狼藉一片,可光球里却散发着新的生机。
济世门里的学院门全都炸开了锅,他们躲在各自的厢房里向外张望,看着头顶一片云雷,心底猜测莫不是有人在济世谷中渡劫,才引来的这番奇观。
可是看到天雷只往一个地方时,他们又转念猜测,莫非是济世谷中有宝物或者灵植现世,才引出灵气汇聚。
“赶紧回去!回去!回去!”三长老拿着手中拂尘开始赶人,那些学院们一见到这老头子,都“砰砰砰”的关上了门,一个个跑的没了影。
“唉……”三长老听着刺耳的关门声,一抚长白胡,无奈的望着天空,“这都一天了,何时这天才放晴?”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阴暗的天空隐约透来光,桃花园的地方天雷也停了下来,谷顶的云雷突然向两边散开,济世谷放晴了。
长老摸着白胡子,一脸惊诧道:“怪哉!怪哉!”
议事厅前,几个长老坐在一起正商量着如何对付这件事,外面突然来报云雷已经散开,几位长老纷纷走出去,一片耀眼的阳光打进来,刺的众人的眼睛睁不开。
“去派人到桃花园看看。”白衣男子突然开口。
“是,老夫去就好!”衣衫褴褛的老者连连应道,小跑着去了他那宝似的花园。
众人本打算一同跟着他去,却被白衣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白衣男子扫了众人一眼:“去做你们的事。”
几个长老相视一眼,随后纷纷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桃花园中出现令人惊诧的一幕,原本百花衰败的景象竟突然间如苏醒一般,被天雷洗礼过的桃花园原本是荒芜的景象,可此时竟慢慢的重新恢复了生机,那些花草缓缓的站直了身姿,散发出淡绿色的色泽。
“奇怪啊奇怪!”衣衫褴褛的老者见自己的花园并没有想象中变得衰败,反而灵气更旺,他欣喜的同时也略觉疑惑,“这些灵草居然可以抵抗住天雷,莫非是我这桃花园灵气太充足的缘故?”
突然,他眼睛赫然瞪大,身体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定格在原地。良久,他抬起感觉不到存在的粗糙的双手揉了揉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口中喃喃:“不见了……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白衣男子跟过来,环视了一眼花园,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
老者的手颤颤巍巍的身向前方:“那里……那里的桃花树不见了!”
“桃花树?”听他这么一提,白衣男子才有些印象,“是济世谷传说中的那棵桃花树?”
“对!就是那棵树!快……快跟我来!”老者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朝着一个地方奔去,白衣男子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百树枯萎的地方。
“这是……”从来不知道济世谷还有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白衣男子略有思索。
“不……这里……这里原本有上百棵桃花树啊……”老者大惊失色,上百株桃花树,是桃花园灵气充沛的源头,“可为何……一夜间竟全部枯萎?”
“你是说,这里是一夜之间才变成这样的?”
“正是啊!”老者如枯树枝的手抚摸着萎缩的桃树,似像缅怀逝去的老友,“这里的桃花树……陪了我也有五百个年头了……这么一走,还有些舍不得。不过我也无法阻止,如果不是它们心甘情愿,它们是不会把全部的灵气无私奉献……”
“你是说他们是甘愿枯萎的?”白衣男子惊讶的再次询问。
老者摇了摇头,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那佝偻的背更弯了些,走路的步子似又缓了些。
硕大的济世谷中,突然有一股强劲的力量波动,白衣男子同老者神色一凛,谁都没有开口便同时脚下生风,朝着那源头渡去。
就在那株消失的千年古树下,女孩肌肤如雪,面若桃花,她双眸闭合,额上一粒花苞若隐若现。
她的右手腕处一条绿色的经脉像是要撑破她的皮肤,蜿蜒的扭曲在她的手臂上,在白衣男子二人惊愕的目光下,那条经脉逐渐停下,随后慢慢缩小,变成了一片绿色藤条状的花纹印在她的手臂上。
“这……”老者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没有看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犯难的瞧了瞧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此时凝重的模样像是知道什么,又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沉思片刻,弯腰抱起女孩,对身后的老者说:
“隐瞒这里桃花树的消息,封住这里,不许有人进来。”
第10章 将军之死()
白月苼整整昏迷了三天,她不记得三天里发生的事情,隐约中她看到了床纱上的印花,嗅到了香炉中的熏香。
“你醒了吗?”白月苼听到一个极好听的女声在叫她,她努力睁开眼睛,可睁开眼睛的瞬间却对上一片黑暗。
“你醒了吗?”那好听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那片黑暗也在白月苼慌乱中逐渐淡了。白月苼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变了。
她回到了白府,回到了她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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