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不解。
他与商青君互看一眼,他问:“这话怎讲?”
“父王身边有妖怪!”
殷洪食物一放,大声。
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商容视线回到殷郊身上,想了想:“王子请说。”
“母后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父王说了要厚葬,却又出尔反尔。他竟然说什么要普天同庆,我和洪儿气不过要讨个说法,但是一直见不到父王,后来我们火了,直接闯宫,希望父王给我们一个解释,没想到……”
殷郊说到这,稚气的脸上满是后怕。
“我们看到了一个妖怪!”殷洪激动:“它盘踞着,就在父王的床上。”
商容一惊,想起那桃木剑,急问:“那大王他人呢?”
“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殷郊回忆:“我们那时被吓了一吓,马上就被妖气震飞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那桃木剑法术被破?
老商容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一阵慌乱。
“老丞相。”
商容两父女看殷郊、殷洪又想在自己面前跪下,赶紧一人扶住一个。
殷郊对商容恳求:“老丞相,父王躺在那里,不知道是生是死,那普天同庆说不定也是那妖物耍的,这世上,也只有您还肯收留我俩,郊儿在此向您恳求,求您救救父王,救救父王吧。”
孩子的眼里满是认真和期盼。
商容叹一口气,末了,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商青君的心悬起来了。
这事情复杂。
她就是怕,就是怕她的老父亲心软啊。
商容一起手,让商青君不要说话。
他对两小孩道:“你们先住下,让我……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夜半。
两孩子都睡了。
书房里,商容依旧蹙着眉在那踱来踱去。
“父亲不理这件事不可以吗?”
商青君是担心。
她从小就和老父亲相依为命,万一父亲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姜王后之死,王子太小,无法体会个中因由,自然会有怨气。可是这妖怪之事……”
“妖怪之事不一定是他们乱说。”商容停下脚步,抬眸:“你可记得那桃木剑的事?”
“记得。”商青君点头:“您说有道人说看到有妖气笼罩宫中。”
商青君看商容点头,又说:“然后您又说难怪你觉得大王回宫之后和以前很是不同。”
就在商容又要再点头的时候,商青君淡淡柔柔一笑,问:“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
商容微怔抬头,只听:“大王被妖所掳,朝歌马上动荡,诸侯虎视眈眈,就连他自己最信任的姜桓楚也趁机落井下石,找人猎杀他。涅槃之后,回来的人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
商容在想,那是有理。
商青君看他动摇了,劝他:“父亲,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无法改变什么。大王心里有恨,日后对群臣会更加多疑刁难。您虽贵为三朝的元老,现如今也年事已高,与其引火烧身,不如趁这个时候告老还乡,独善其身,您看,可好?”
商容眉头紧蹙。
他觉得也是有理,刚想点头,突然摔撞进来的管家吓了他们一怔。
————————————————————————————————————————
~~~
作者有话要说:
☆、抓捕~
“好多……”管家惊慌对外面一指:“门口好多的官兵!”
商容和商清君吃了一惊。
措手不及,商容对商清君:“快,叫醒两个孩子,从后门溜出去。”
“诶!”商清君赶紧往外跑。
商容扶起管家:“你随我到前门看看。”
“好。”管家心里没底气,但是他也不是个孬种啊。
他马上就跟上商容,随商容到大门口那去,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往门缝那一指,商容透过门缝,看到晁雷站在熊熊火把中间,商容顿时心惊肉跳。
不开门是不行的。
那样会更显得这心里有鬼。
好歹是朝中叱咤多年的老臣子。
他缓了缓心绪,起手对管家示意一定要镇定,管家点了点头,末了,管家高声:“谁啊?”
晁雷一听有声,马上:“我是晁雷,我找老丞相。”
候了一小会儿,商容这才挂起了一副笑容,亲自把门打开了。
“哟!真的是晁雷晁将军。”
他迎了出来,晁雷一见他亲自出来迎也笑开来了,对他:“老丞相,这么晚打扰了。”
“不打扰。”商容客气说着,也没请晁雷进去。
晁雷见他这般,问他:“老丞相,府上不方便吗?”
“呃?”商容老眼眨了眨,末了,笑道:“我是想请将军进去谈,可是你知道的,我府上就只有老管家和我,还有小女一共三人,你带了这么多的人,全都拿着武器,老夫怕吓着小女……”
“哦~”晁雷马上:“你们都在这里候着。”
“是!”
既然晁雷都这样了,商容不愿意也没办法,他看了那些守候的侍卫,心里没有底气,末了,看晁雷等着了,只好把晁雷迎了进去。
进到待客的地方,商容看晁雷对周围细细打量,心中有些不满,便问:“不知道将军这么晚过来找老夫,为的是什么事?”
“老丞相最近有见过二位王子吗?”
晁雷突然单刀直入,这让商容微微一怔。
商容的警觉心提起来了。
“将军为什么这样问?”
晁雷看商容一脸的提防,笑了。
“哦,没什么,您知道的,两位王子年幼,待过的地方就只有宫里,我们兄弟俩在想他们出了宫还能去哪?一想吧,只记得他们以前曾经到过您这、国师府和比干王爷府里。”
商容脸上缓下来了。
晁雷看着,继续说:“您是知道的,国师府早就已经没人了。剩下的他们认识路的就只有您这和比干王爷府,比干王爷那晁霆去问,所以您这我来问问。”
商容点头了。
他能够理解。
他回应他,说:“老夫也想他们来找啊,可惜,没见过。”
晁雷又一笑。
刚想说些什么,末了,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骚动。
两人一下皆往外面看去了。
三个人被推了进来,商容和晁雷看了皆是一愣。
“老丞相。”
晁雷的笑容一敛,一下变得非常严肃。
他眉头紧紧地簇着,看回到商容身上:“你不是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么?”
两王子被逮着,拼命挣扎,商清君和商容对看了一眼,无话可说。
晁雷手一挥,冲进来的侍卫一下把商容控制住了。
商清君一惊,想要护自己的老父亲,被推摔地上,商容看晁雷眼露杀气,对两王子拔剑,他一下疾呼:“慢!”
晁雷的动作一顿。
“你干什么?!”
“大王有令,抓到两位王子,杀之!”
“不,不!你想清楚,他们是大王仅有的两个儿子,你把他们杀了,你就不怕大王到时候反悔,你万劫不复吗?”
的确。
晁雷犹豫了。
他看向了商容,末了,想了想,对侍卫们说:“带走。”
商容和商清君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是马上,商清君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们做什么?”
她的老父亲也被一同挟了去,她惊惶追出门去抓扯那些侍卫:“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被粗鲁地一推,商清君摔在了地上。
老管家赶紧来扶。
走在前面的晁雷看她这般激动,只道:“两位王子年幼,竟敢闯宫弑君,这里面如无他人教唆,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商清君她们一听,都慌了。
“你胡说什么!”殷郊怒叫:“我们哪有弑君!”
“对!你胡说!”殷洪激动挣扎:“我们没有弑君,我们没有弑君!”
“不!”商清君看老父亲被抓走,竭斯底里:“不~~~”
“冤枉啊!”她追出去:“我父亲没有教唆,他只是收留了他们,他是冤枉的!”
拉扯,她被推撞在门外石阶上。
管家跑去扶她,发现她已经昏厥,额头上已经出血。
管家一把年纪,也不知道该顾被抓走的,还是该顾已经晕倒的,他给晁雷下跪,他求晁雷放过商容这一家,晁雷冷冷看了他一眼,上了马,手一挥,率众离开。
“小姐,小姐。”
管家哭啊。
他手忙脚乱,末了,跌坐在了石阶上。
他就不明白。
不就是救了两个娃娃吗?
怎么就变成了教唆弑君的主谋,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呢。
晨曦,深宫里。
狐宝看着摘星楼下新造的池子,一脸的兴奋。
“大叔,你看,你看。”
他指着没水的池子里蜿蜒着的一大堆蛇、蝎、毒虫,像小孩新得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好开心:“你看,快看。”
帝辛就坐在玉栏边,看着那一堆让人毛骨悚然的毒物,脸上是木然的。
狐宝自顾自兴奋,抬头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瞬地,很失落。
很快,他便是恼怒。
本来他跟帝辛之间好好的。
一直都是好好的。
却因为回来了,因为压力,因为这里的人和事,变成现在这样。
他火大,他想找东西发泄,他好想烧光这一切,突然……
“大王。”
有一个侍卫快步来到帝辛面前跪下拱手。
狐宝一怔。
只听:“两位王子找到了,晁雷将军带同他们还有商容丞相在偏殿求见。”
找到了?
竟能这么快,狐宝挺意外。
反正无聊不是?
狐宝狭长美目瞥帝辛那木然的脸一眼,嘴角淡淡一扯。
“去,就说我们一会儿就到。”
侍卫愣了一愣,但是对上狐宝双眼,心中一惊,马上:“是!”
————————————————————————————————————————
~~~
作者有话要说:
☆、血溅~
偏殿上,黄飞虎和比干都在。
两人看着两位王子,一个心里忐忑,一个心急如焚。
“晁雷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商容丞相只不过是收留了两位王子,怎么就成了弑君的主谋了呢?”
晁雷看了看忿恨瞪着自己的商容,轻笑一声,问比干:“人人都知道两位王子意图弑君,人人都怕被牵连躲得远远的,可他为什么就不怕,还把两位王子窝藏在他府里。”
“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比干恼怒。
末了,黄飞虎心烦手一挥,两个擒住商容的侍卫一下放开了手。
晁雷微怔。
他看黄飞虎示意他过去,他看了比干和商容一眼,走了过去。
在角落处,黄飞虎低声:“你这是怎么了?想立功想疯了?”
“不是啊,我就是想……”
“想什么?”黄飞虎气恼瞪了他,小声:“你以为孩子小就一定有人主使?你还想拖商容下水?这件事不明摆着简单么?就是两位王子耍横!到时候大王一问,两位王子一口直接说没有的事,你得罪商容,你收得了场吗?”
晁雷一愣,末了,看向商容他们,想了想,也是。
他只是怀疑啊。
两孩子在他家里被发现,要说商容脱不了干系,最多也就是包庇罪。
商容是三朝的元老,又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包庇什么的,这能算得了什么。
晁雷闹了个没趣,不说话了。
他向商容对不住一拱手,比干一声冷呵,忽闻侍卫通报,大家转身看去,帝辛到了。
帝辛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
大家微怔,末了,面面相觑。
“这……”
很面熟啊。
比干想了半天,而后看向了商容,商容想了又想,这人……
“妖怪!”
两王子大叫让商容一怔。
末了,晁雷忽来的一句更是让大家错愕。
“这不是苏娘娘么?”
年轻如他,眼神如炬,一眼就认出来了。
大家一下皆看向他了。
他确定是苏妲己没错,一时间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猛一想,苏妲己不是个女子吗?
他猛地一愣。
大家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们难以置信。
比干打量着狐宝,低声:“怎么可能?!”
高挑,俊秀。
一双眸子是黑色的,却潜藏着妖异,瞥了众人一眼。
帝辛在宝座上坐下。
看两王子挣扎,竟一点情绪都没有。
直接就:“拖出去,斩!”
比干他们又一愣。
两王子被抓退下去。
商容惊惶上前:“不可,大王!不可啊!”
大王看到一身狼狈不堪的商容,竟没能认出来,问:“你是何人?”
他们又一愣。
末了,商容无措了一把,赶紧抹掉脸污,整理头发,老朽身躯鞠了一鞠:“……臣商容,臣是商容啊。”
帝辛看着,眉头一簇,突然地,又怒:“混账!你堂堂一国丞相,前来见我,朝服不穿,怎么如此一副狼狈模样?”
晁雷一听,慌了。
比干和黄飞虎一听,觉得帝辛不对劲了。
商容一拱手,却没说,只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这说来话长,帝辛听了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
听两位王子一直在那“妖怪!妖怪!”地叫,帝辛狠心一摆手,商容看那些侍卫要把人拖走,他一下跪下了,激动:“不可!大王,不可啊!”
这一跪,引发大家都跪下了。
帝辛看着,火起来了,暴躁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王,这可都是与您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您的亲生孩儿,是殷商未来的皇储啊。”
“照你这么说,皇储想要弑君,取而代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狐宝突然插嘴。
商容一顿,怒目相向。
末了,他对帝辛道:“大王,请听臣一言。”
“我不想听。”
“大王。”比干急了。
他对帝辛恳求:“商容丞相为官多年,忠心耿耿,受群臣敬仰,求大王且听他一言,臣等不甚感铭。”
“那好,说吧。”
“大王。”
“自大王被妖所掳,朝中混乱,异心四起。大王回宫之后,多疑猜忌,杀戮大开,竟毫无巩固之意。三纲尽绝,人心惶惶,祸害一生啊。大王,望大王以成汤尧舜为敬,修行仁义,整治朝纲,则天下幸甚,万民幸甚啊。”
“够了!”
帝辛越听越火,厉声一喝。
狐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一双狭长美目阴冷冷地眈到了商容脸上。
那种狠让人不寒而栗。
嘴角轻微且讽刺地一提,狐宝一脸“看吧”似的瞥帝辛一眼,想着自己的帝辛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些只会指责他的人执着地回到这里,他声音淡淡:“要大王修行仁义,那你就是说大王他不仁不义啰?”
大家一愣。
黄飞虎一拱手,想帮话,不想商容已经火大了,怒:“我一片丹心,日月可鉴,用不着你在这里搬弄是非!苏妲己,自你进宫以后,祸事不断,你明明就是个男儿身,竟侍君于后宫,还干涉朝政,你祸乱三纲,你才是那个罪……”
“混账!”
帝辛打断,怒恼:“商容,本王身是一国之主,怎能容你评判羞辱!你现在竟然还辱骂后宫,你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大家一下慌了。
“大王……”
“来人啊!”
侍卫马上上前。
比干和黄飞虎一下更见惊慌了,黄飞虎大声:“大王!商容丞相心系社稷,用词重了,也是无心之失,求大王念他是三朝的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