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科维尔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罪恶的眼睛眯起，里面泛着慈悲的颜色。“你还不承认你的罪行么，孩子。”
“……您是指尼克和麦克斯先生？”
“是……孩子，你听我说……”
老神父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莱恩忽然抬起头直视他，目光里依旧一点情绪都没有。
紧接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先生，人不是你杀的么。”
“……”
*
寂静的走廊，明亮的玻璃反射着琉璃一般纯洁的光芒，阳光照射进来，在地上割开层层不同的剪影，漂亮得犹如天堂。
“卡罗斯，你还是准备相信他么？”克莱尔开门见山的开口，“我也想相信他。但是事实是，卡罗斯，这些天没有任何人失踪的报告，并且你觉得这个部队里能把人杀死并且……”
“并且不让人任何人发现，是么？”卡罗斯顿了顿，“克莱尔，他只是一个机器人，你觉得他又有什么能力做到人做不到的事。”
克莱尔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对，他只是一个机器人，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不过就是一组数据和零件，甚至和外面的卡车都没有什么区别，好吧，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攻击性不是外面的卡车能比的——最起码卡车不会伤害我们。”
卡罗斯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克莱尔，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克莱尔忽然捂住脸，她的肩膀轻轻颤抖，金色的头发无力地搭在肩头：“我不想的，卡罗斯，我真的无法相信他，从他出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他接近我们是有目的的，就算不是因为现在的事……”
“他救过我，我有这个义务信任他，除非——”
卡罗斯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敲击声！紧接着就是肉体撞击到地面的闷响，然后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像是惊雷一样在他们的耳边炸开。
“救、救命！”
卡罗斯愣在原地！克莱尔快速地冲了过去，然后一脚踹开门！
门上的锁被蛮力踢下，门后的场景让克莱尔倒抽一口冷气。
莱恩站在房间的一头，另外一头却是科维尔神父，他的身下是一地破碎的木板。
神父在地上吃力地动作，克莱尔跑到神父的身边伸出手慢慢把他扶起来，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还一脸平静的莱恩。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莱恩。”
卡罗斯走到门口，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有的，克莱尔小姐。”莱恩慢慢点头，“人是他杀的。”
“你——”
科维尔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瘦弱的身体像是随时都会化成一堆白骨，他手上的十字架慢慢晃动，折射着漂亮的光。
“——你胡说八道！”
“冷静，冷静！”克莱尔按了按神父的肩，然后他转过头神色冰冷地看着卡罗斯，“我想你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么？”科维尔脸上惨白，像是盖着一层死气，“它……”
卡罗斯插着腰，然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给我们一点时间好么。”
克莱尔走出房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在卡罗斯的耳边轻声说：“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等克莱尔搀扶着神父走出去，卡罗斯走到莱恩面前。
青年黑色的头发盖在脸上，全身上下连衣服都没有任何褶皱。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的人类。
“莱恩……”
“先生，你说你相信我的，是吗？”
“……”
“如果我说人是科维尔神父杀的呢？”
莱恩定定地看着卡罗斯，那双温和的棕色眼睛和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卡罗斯低下了头……错开了那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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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K…马特（完）
这是一份用性命偷来的报告。
露西看着面前关于阳伞公司最新研究成果的报告，豆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滚动下来。
可怕。
潜伏在阳伞公司的这几年来，她居然从来都没有发现阳伞公司还藏着这种……这种……东西。
她的目光落到最下面，资料的底端写着一段话。
缺点：无法分析正常人类感情，无法正确表现情绪，无法领会人类感情……
她的目光正扫到这里，忽然间额头上传来一阵莫名的压力，她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却是连转过头的力气都没有。
汗水顺着下巴滚落到地上。
“露西小姐，看够了么？”那是一阵动听的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带着点点的漫不经心的意思，只是那目光却几乎要让露西觉得自己全身都烧灼起来了！
“看够了就还给我吧。”威斯克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扣动了扳机。
血流了一地，女人手上的资料掉落到地上，慢慢被鲜血覆盖住。
威斯克姿态优雅地走上前，然后俯身捡起了资料。
资料的最下方赫然写着。
鉴定结果：一级失败品。
**
“就像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一个失败品。”莱恩低着头说话，“因为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莱恩想了想又嘟囔了一句：“人类真是善变。”
“……不是这个问题，莱恩。”卡罗斯走到门边，他的手微微颤动着，然后搭上了把手，“我晚上再来见你。”
“不用了，先生。”莱恩看着卡罗斯线条流畅的背影，顿了顿，“要是还有人失踪，您还会觉得是我干的么？”
“我——”
“我知道了，先生，无论如何，谢谢您。”莱恩看着卡罗斯，抿了下嘴角。
莱恩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能融入到背景里去，窗户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在地上割开橘黄色的影子。
他走到门边，看着守在门口瞪着他的男人，慢慢说。
“我想见一见K…马特小姐，可以么？”
男人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却赫然看到莱恩朝着他伸出手指，那手指之间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黑色的枪口朝着他张开嘴。
“你……你……”
“听着，先生。”莱恩的手悬在空气里，没有一点波动，“我想见K…马特小姐，现在。”
“好好！你别动！我这就去找她！”
男人忙不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楼下走去，莱恩却没有回房，他站在走廊的楼梯上看着楼下一排排的漆黑色座椅。
速战速决。
“天！上帝！”刚刚被莱恩威胁的金色头发男人闯进克莱尔他们的房间，正在交谈的几个人错愕地看着他。
“苏克雷，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不是应该看着莱恩么。”
“他拿枪指着我！上帝！他说他要见K…马特小姐。”
“开什么玩笑！他哪里来的枪……”克莱尔这句话还没说完，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闭上了嘴巴。
卡罗斯在她的身后捏紧了拳头。
“那么你还要坚持你的观点么，卡罗斯。”克莱尔冷着脸看着身后高大强壮的男人，“关于莱恩的问题。”
“我想，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卡罗斯看着克莱尔，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像是刀刻出来的一般。
“事情不是莱恩干的，听着，克莱尔，这和我相不相信他没有关系。”
“至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K…马特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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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从走廊上下来，他的眼，深黑，泛着冰冷的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无机质的金属。
“莱恩……”
楼下有人，看到莱恩的瞬间脸上露出了错愕夹杂着惊恐的表情。
“你下楼来做什么？”
“做什么？”莱恩动了动腿，“找K…马特小姐，您知道她在哪里么？”
“她……在房间……哦不，我是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喂喂喂！！”
他的话音刚落莱恩就忽然转过身朝着K…马特的房间走去，男人连着几步跟上来，可是他还没有走到楼梯的接口就忽然听到了一阵响亮的枪响！
莱恩眯着眼睛看着他，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个一厘米左右的黑洞，一颗金属子弹镶嵌在那里，还透着森冷的热气。
“走到这里，不要再跟上来了，先生。”莱恩抬了一下下巴，然后快速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就在莱恩转过身跑开的瞬间，一楼的大门被打开，克莱尔和卡罗斯两个人形色匆匆地走进来，一抬头就到站在角落的萨姆。
当然，还有他脚前的小洞。
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萨姆，你有没有看到莱恩？”
“莱恩？当然……他现在应该在K…马特的房间里，但是问题他怎么会下楼，我是说——”
“好了。”克莱尔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上去，卡罗斯。”
“……”
“无论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卡罗斯捏了一下拳头。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更加昏暗一点，墙壁像是没有清洗干净一般泛着陈旧的脏色。卡罗斯和克莱尔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寂静到窒息。
K…马特的房间和神父的只有一墙之隔，克莱尔将手上的枪慢慢上膛，清脆的咔哒声响起在空气里。
然后她快速转身，一脚踹开门！然后整个身体紧贴墙壁，卡罗斯站在门口，握着枪的手一丝抖动都没有。
扑面而来的却是一阵让人反胃的臭味，那种熟悉的恶心的味道让卡罗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克莱尔也发现了不对劲，然而在她刚刚走到卡罗斯身边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那声音……
卧室里很干净，K…马特的配枪还放在床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少了一个人。
“她在哪？！”
克莱尔朝着后面走了一步，然后她忽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慢慢靠近洗手间，也就是在她动作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后传出了清晰的木板敲击瓷砖的声音。
卡罗斯一脚把门踹开！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就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
那是一个丧尸，全身被绑在椅子上，嘴巴里还塞着毛巾，她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女性，她的乳。房可怜地下垂着，裸、露的身体挂满了伤口甚至还有不停蠕动的虫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卡罗斯扣动了扳机，子弹从丧尸的头部笔直穿过。
“冷静，卡罗斯！冷静……”克莱尔走上前拍了拍卡罗斯的肩膀，“现在，出去，去找莱恩——”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惊呼！
“你们在做什么！！！”神父冲进来，在看到丧尸的瞬间脸上血色全无，“你们居然——杀了丽萨！”
“你们——”
“神父你在说什么，到底……”
“我在说，你们都死定了！”科维尔转过头看他们，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遥控器。
“ALL OF US。”
**
“所以说，克莱尔小姐，现在你想起来了么？”
莱恩和K…马特双双坐在房间里，灯光暧昧，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定格着一张男人的图片。男人穿着军装，脸上的表情肃穆，只是那一双绿色眼睛，迷人、深邃且温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克莱尔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点，毕竟我不太想要对你动手动脚。”
“……”
“我又说错什么了么，小姐？”
“……听着，莱恩，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不会和你计较现在发生的事，OK？”
“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他了么？”莱恩不死心地开口，“他是你的唯一的哥哥，克里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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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选择
“我希望最好合作一点，克莱尔小姐，毕竟我们现在有共同的利益。”
K…马特被绑在椅子上，只有一张嘴能自由活动，她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抱歉，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利益一致的东西。”
“有的，小姐，我不想伤害你，而你也不想死，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够了，莱恩，我不知道什么见鬼的克里斯，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保证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K…马特小姐，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
“去你他、妈的！莱恩，你觉得你在把我绑成这样以后我还会有什么话好说，我当初就和卡罗斯说过，你——”
“不要提先生的名字。”莱恩顿了顿，“现在是我和你的事情，和他无关。”
“你以为……在地下室就没有人会找的到我们了么……”说到这里K…马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你还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莱恩慢慢地在K…马特的面前蹲下，他的身体遮住了液晶显示屏，“小姐，现在我想他们大概是顾及不到你了。”
黑色的地下室，潮湿腐烂的空气，像是生脓一般，鼓动耳膜。
*
“科维尔神父，你在说什么，你……”克莱尔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们怎么，怎么敢杀了她！”神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近乎失控的癫狂，他手上的红色遥控器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巨大的圈。
“她……”“丽萨，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神父，我们，我想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在找莱恩和K…马特，你……”
“见鬼！真是见鬼！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居然……杀了我丽萨！”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卡罗斯忽然捏紧了拳头！他从角落里走出来，半张脸上布满阴影：“科维尔，尼克他们在哪里……！”
“尼克？你是说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么，哈哈！上帝会感谢他的，你真的要去找到，就在隔壁！说不定还能找到一堆骨头！”科维尔像是完全疯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他们还真是美味不是么，我的小丽萨吃的很开心……真的……”说着说着他忽然就眼睛发红，掉下泪来，“你们，这群恶魔……”
“你居然用尼克他们喂丧尸！你真的是……太恶心了！”卡罗斯手上青筋暴起！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一拳的力道足够让面前这个人脑浆崩裂……！
“呵呵，我让你们进来，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这是最简单的交换，不是么……冷静，孩子，现在把枪从我的头上移开！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科维尔不紧不慢地说，“听说过遥控炸弹么，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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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克莱尔小姐，我没有心思和你耗下去。”莱恩直起身，“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说，还是不说。”
K…马特瞪着他：“我向上帝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K…马特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莱恩站在她面前，手上的刀片却是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大腿里！
那结合的地方流出鲜血，顺着K…马特的小腿慢慢地滴落到地上。
“请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莱恩转了转眼睛，那深黑色的无机质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般，“我需要的，只是一点配合。”
“我真的……不……”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克里斯先生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他在离开之前，告诉你他要去什么地方了么。”
“莱恩……”K…马特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脸上血色全无，“相信我……卡罗斯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他一直都是……嘶！”
“我不想听这些，克莱尔小姐，您知道的，我没有多少时间。”莱恩缓缓地把刀从K…马特的大腿里抽出来，女人又是一阵痉挛！
“我讨厌液体，也知道被食物插、入身体的感觉很不好受，我所需要的只是你的一点配合。”
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地面上，溅开一颗一颗的血花。
“即使您现在不说，我还是有办法。您知道的吧，这里。”莱恩的手指向上，他的皮肤冰冷像是生铁，摸上来的瞬间让K…马特狠狠一颤，“人的脑袋里，有块地方，是专门储存记忆的，大概是……”莱恩慢慢朝着里面按了按，“这里，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