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史达林探员。”他着重在“探员”这个词上，仿佛是在嘲讽，态度又极其平淡。
“好吧，莱克特医生，如果你坚持的话。”克拉丽丝知道今天是没法让汉尼拔点头的，这个食人魔当年能把FBI耍得团团转，绝对不是随便可以说服的。
但无论希尔还是克劳福都不会轻易放弃，她一定还会来第二次。
“我指的不是FBI，史达林探员，廉价的鞋子，假名牌的包，还有……嗯，劣质的香水。拙劣地模仿着大城市的女性，可是你没法掩饰自己来自乡村某个小地方的事实。我说的对吗，克拉丽丝？”汉尼拔的表情有着不可一世地高傲，似乎这才是他隐藏在人皮背后的真实。
克拉丽丝看着对方，手里将包微微抓紧，仿佛泄漏了些许不安。
“城市并不合适你，哪怕你很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但是狼和羊的本质是不同的，就像你今天被Jack利用来对付我一样。他还奢望着在失去威尔之后，靠着我来给他解决职业难关。告诉我，史达林探员，在你年幼的时候，你是否缺失了父亲的角色，而渴望着如同山一般稳重的男性来指导你的生活，比如克劳福探员。你又是否被毛手毛脚的男生逼迫到谷仓的一角，从而更加渴望另一种生活，截然，不同的，生活？”汉尼拔慢条斯理地说完，看着情绪被他刺激得处于失控边缘的探员。
“回去吧，史达林探员，回去告诉你的鸟爸爸，凡事都有代价。我等待着他提供给我的条件，希望他能给得出惊喜。”汉尼拔默默的笑了，“而你，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不得不说，如果我们相识在很多年前，我会更加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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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么说的？”克劳福问道。
克拉丽丝点了点头，就算她不说实话，奇尔顿医生那里也有百分百还原的录音。
“你怎么想的，克拉丽丝？”Jack锐利的眼神盯着年轻的女实习生。
“我觉得莱克特医生似乎有意向同意和我们合作，我看过他在那里的条件，似乎奇尔顿医生并不乐意让他好过。”克拉丽丝婉转道。
“上次我们和他合作，他差点让牙仙杀了威尔，奇尔顿这么做是为了警告他。”Jack不以为然，某种程度上，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亲手掐死汉尼拔。
尤其想到他对自己和自己的妻子下属做了什么之后。如果有的选，他更情愿汉尼拔烂死在奇尔顿的精神病医院监狱里，而不是借助分析案件而过得安适舒坦。
他坐在办公椅上思考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办法，议员的女儿已经失踪了两天多了，水牛杀人的频率谁也确定不了，只知道他会让被害人饿几天之后就杀死剥皮。现在上级一直盯着他，如果议员的女儿真的死了，他也就彻底完了。
这是他唯一将功抵罪的机会，哪怕赌一把也值得。即便汉尼拔欺骗他们，也没有什么大损失，正常的搜救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给他准备一份假档案，告诉他如果抓到水牛杀手我们就能让他彻底摆脱奇尔顿。”Jack有些疲倦地说道。
克拉丽丝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
“就这么做吧。”Jack没有告诉克拉丽丝的是，不是他故意去骗汉尼拔，而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权力安排汉尼拔转狱，和他交易了。
这是一场赌博，而他别无选择。
“好的，长官。”克拉丽丝垂下了眼眸，从办公室里离开。
在这个紧张关头，为了避免一丁点的嫌疑，她现在不能联系希尔，当然也不能把汉尼拔的话转达给他，克劳福以为这些话是对他说的？事实上，这话是对希尔说的。
克拉丽丝默默在心中叹气，看来自己还是失败了，在莱克特医生看到她走进来时估计就已经确定了她是谁派来的，那句问题只是在试探希尔的态度而已。
总结起来也就三点：第一、他不会拒绝希尔的好意，而且他很期待希尔给他的惊喜；第二、他知道威尔的事情了，对此他不是太高兴；第三、他觉得自己的本质不是狼，和他们并不是一路的，而他欣赏她。并希望她到时候能够退出去。
好极了，看来老师的计划不会有大变动了。
克拉丽丝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拿着印着FBI徽章的杯子倒了一杯难喝极了的咖啡，一边给自己的咖啡里加奶一边开始准备“忽悠”汉尼拔的材料。
话说，克劳福真的觉得这种东西能糊弄住莱克特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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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奇尔顿医生。”一个轻松悦耳的声音在奇尔顿耳边响起。
他本能地吓了一跳，连手里的车钥匙都掉在地上，这简直就是噩梦！上次有人这么和他招招呼还是很多年前，然后他被吉迪恩抓走开膛破肚，差点没交代在那里！
奇尔顿转过头，看到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男人，还是个熟人。
“希尔诺拉兹？”他眯了眯眼睛。
“很多年不曾见面了，老朋友。”希尔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我记得我们不是很熟。”奇尔顿又皱了皱眉毛。
希尔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不会官僚的那一套，那让我们长话短说，别再兜圈子套近乎了。你打算亲自去找议员，然后告诉她克劳福探员联手一个实习生，打算欺骗汉尼拔莱克特，冒着把她女儿害死的风险是吗？”
“你是怎么……不，你！”奇尔顿闭上嘴，脸部在微微抽动。
他确实是去告状的，汉尼拔被关在他的地盘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他的财产！凭什么克劳福用他的财产破案？既讨好了议员又获得了名声，而自己仍旧是个小小的精神病院院长？这可不公平！他为了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案子失去了自己的一个内脏器官，而克劳福付出了什么？威尔格雷汉姆吗？笑话！
“克劳福派你来的？”奇尔顿干巴巴地问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揭露他违规操作，他明知道这是违背规则的，还是拿那女孩的生命冒险。”
希尔侧头，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克劳福知道你的打算后，会派我来拦住你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有证据，但是议员不会相信一个精神病院院长，她只会相信FBI的警力，如果被分配到的负责人还是克劳福那一类的，你觉得还有你的事吗？”希尔抬眉，略带嘲讽地说道：“FBI的官僚风格，你很清楚这点。”
奇尔顿涨红了脸，手里攥着车钥匙，紧盯着他。
大约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看着希尔说道：“很好，很好，可是为什么？你要是想对付克劳福，恐怕早就对付了不是吗？”
希尔扬起嘴角，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奇尔顿医生，自我到BAU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排挤我，这点我想你也有耳闻，但是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就像你说的，我早可以对付他。事实上，他需要有人为他破案，而我也乐意在BAU上班给他添堵，倒也相安无事。如果就这么退休了，大概我们还会偶尔见个面吃顿饭。”
然后，他慢慢收敛了笑容，说道：“任何事都有代价。在他这么对待了威尔之后，难道他还想靠汉尼拔做他铺路的石砖，让他可以继续做他主管的？我要他付出代价！”
“问题是你怎么确定议员会启用你？”奇尔顿不放心地问道。
希尔笑道：“我在FBI也有自己的人脉，好歹我也是老探员了，以前的名声也并不低。”
奇尔顿思考了一会儿，希尔也不逼他，只是在一边耐心地等待。
最后，奇尔顿也笑了起来，点点头道：“那我就提前预祝你顶替克劳福成为新的BAU主管，以及，合作愉快，诺拉兹探员。”
希尔扬起嘴角，应景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估计快结束了，嗯，争取五章内搞定
第71章 沉默的羔羊（三）
克劳福被撤职，甚至都不被允许留在BAU里，也难怪议员发飙。在他犯下牙仙案件里这么大的错误后，他还妄想用违规的手段营救她女儿来翻盘？那是她唯一的宝贝！不是他杰克克劳福的赌资！
议员也质疑过希尔的资历，但是在看到对方无可挑剔的简历和功勋，又听过几位FBI高层的评价后，她最终还是认同了希尔，但是提出要亲自见一见汉尼拔。
于是，在奇尔顿的陪同下，汉尼拔被从精神病院监狱转移到了这里。他被安放在一辆小推车上，戴着面具，穿着束缚衣，野兽般的褐色眼眸仍旧让议员看了胆寒。
奇尔顿略带讨好地跟在一边，而希尔穿着正装站在另一边，看着多年不见的爱人慢慢朝自己靠近，这么多年来，因为要避免被人看出端倪，他甚至都不能探监，连过问一声都不行。
他知道奇尔顿一定会折磨他，一方面是报复，另一方面是为了“科学研究”。
可是，他也知道汉尼拔不屑于此，而且完全能应付的过来。
【汉尼，汉尼……即便我知道奇尔顿不能拿你怎么样，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所承受的痛苦不会让我痛苦，尤其是我只能通过猜测来想象你会经历的。】
汉尼拔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场的熟人，但是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希尔身上，眼神只是短短交汇了一秒就移开了，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久未见面的熟人而已。
议员走了上去，神情依旧高傲，却不能掩饰失去女儿的母亲那种憔悴忧虑。
她当然爱自己的女儿，可是她也爱自己的权势地位，水牛杀手不仅夺走了她的女儿，还在全美人们面前扇了她一巴掌，她必须憔悴，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
理所当然，汉尼拔看出来议员真情中掺杂的假意，并予以刺激。
当时，应汉尼拔的要求，他的口罩被拿了下来，此刻看着议员微笑着说道：“告诉我，你是用母乳喂养吗？＇出自电影台词＇”
被激怒的议员忍不住扇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让奇尔顿听了都脖子一缩。
汉尼拔的头被打到了一边，暗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他仍旧很快恢复了绅士般的彬彬有礼，脸上一点被触怒的表情都没有。
“把他带回去，让他烂死在牢里！”议员吼道。
汉尼拔慢悠悠地问道：“我有他的名字，你想听听吗？”
议员顿住了脚步，汉尼拔把假消息说完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希尔知道他在挑衅，就像是狮子面对入侵者时露出的玩味。
“很久不见，诺拉兹探员。”希尔走过去的时候，汉尼拔突然说道。
希尔停了下来，奇尔顿还跟在议员身后在说什么，而汉尼拔两边都是押送的警员，他们看着希尔，似乎在等他说完，毕竟他现在是FBI方面的案件负责人。
【汉尼，我的爱人。】
“确实很久不见，莱克特医生。”希尔点点头，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冷漠。
褐色的眼眸中带着一抹笑意，汉尼拔低沉的声音带着讽刺般说道：“看来你终于发现挤掉克劳福才是你晋升的唯一出路了？”
奇尔顿说完话，往这里走过来。
【汉尼，你还真是老样子，克拉丽丝果然没有骗过你，不过谁能轻易骗过你呢？】
“莱克特医生还是考虑下自己比较好，毕竟相比于克劳福探员，由我来负责不是更好？”希尔依旧冷漠地回答，奇尔顿闻言看了眼他们。
“的确。”汉尼拔意味深长地说道。
奇尔顿似乎很不喜欢对方的这种眼神，吩咐快将他带离这里，送到临时监狱里去。警员立刻抬起推车架，打算把人退走，而口罩也带了回去。
【汉尼，我的汉尼，一切都要结束了。】
希尔转过头来，对着奇尔顿笑道：“相信我，这件事一定会圆满结束的。”
“当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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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希尔的计划，汉尼拔会在这里停留一晚，第二天送去新的监狱，就像合约上说明的那样。议员的女儿将被FBI连夜行动给救出来，而希尔也会因为功劳被提升为BAU主管，而奇尔顿则逞心如意地出名。
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
希尔看着准备好的队伍，暗自笑了起来。他们抓不到比尔，而汉尼拔却能够逃脱，谁在乎呢？反正他是不会在乎的，因为他打算好和汉尼拔一起离开。
通缉也好，一辈子被追捕也好。
像他这样的疯子，会帮助食人魔的变态探员，早就该被通缉了，总是掩藏着自己的真面目，披着这张人皮也不是件高兴的事情，时间长了，他开始忘记自己是人还是野兽……
他们会共享一段时间的蜜月，汉尼拔有很多地方想去走走，而自己也是。欧洲的意大利充满了文艺气息和历史的沉淀，古城罗马、水上威尼斯、阳光海岸的那不勒斯，他们尽可以在那里喝着地窖葡萄酒，他拉着小提琴，也许因为许久不能碰过而显得生疏，而汉尼拔会更乐意写生，拜访博物馆和图书馆，查阅那里最古老的书籍和历史。
他们或许能去一趟中国，他第一世出生的祖国，再听一听那熟悉的乡音，再看一看记忆中逐渐模糊的肤色。汉尼拔没有去过中国，他会说几句日文却不会说中文，自己可以带着他走访这个神奇的东方国度，告诉他独属于中华的瑰丽与雄浑。
一边被追捕通缉一边亡命天涯，听起来倒是挺像部超烂的好莱坞电影。他们甚至可以尽情地做//爱，只要汉尼拔愿意，不过想必他这些年在奇尔顿的监狱里禁欲禁够了。
不过，像汉尼拔这样的人，经过一段时间后，他必然会厌倦，想要过一个人的生活和自由。那也无所谓，他们可以暂时分开，各过各的的生活，偶尔给对方寄去贺卡和明信片，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活得挺不错的。
如果汉尼拔愿意，他们可以过个三五年见一次面，亲吻着彼此的嘴角和脖子，在争斗中跌落到床上，被床单纠缠在一起，可是他们不会在乎，难得一次的狂欢……管别的去死！
就这么分分合合地满世界地逛着，直到知晓他们的人都逐渐老去，直到有一天他先死或者自己先去了，很多时间也收不到对方写着几行字的明信片。
汉尼拔不会为他殉情，就像自己也不会为汉尼拔殉情一样。他们只会将所有的信件收好放进盒子里不再打开，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待到死亡的那一天，把这盒子当作遗物一同带走。即便后人有幸看到这些信件，谁会相信他们是两个亡命的连环杀手？
这些事情，每一个情节、每一个画面都在他脑海中预演了很多遍。在汉尼拔被关押的这许多孤独折磨的日子里，他一遍遍地核对着越狱计划，也同时一遍遍想着日后的事情。
这是他三世以来，能奢求到的最好的结局。而他悉心布局，狠心出手，一切做到尽善尽美，无非都是为了他所想到的那些将来。
希尔慢慢将手上的烟捻掉，准备跟着队伍做直升飞机出发，他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突击行动不能没有他跟着指挥。
在他们突击“水牛杀手”的同时，汉尼拔会在查理的帮助下越狱。
而克拉丽丝陪在克劳福身边以防万一，也方便撇清她的关系。而比尔他让弗朗西斯处理掉，等到他和汉尼拔碰面后，弗朗西斯科会被抛出去吸引FBI的注意力，给他们充分的时间逃亡国外，从此再也不会回来。
一切都经过周密的部署，花费了他无数的心血和筹谋。
绝对不会有问题，除非——
“老师，快走，威尔格雷汉姆醒了。”在突击水牛杀手失败后，希尔接到了来自克拉丽丝从公共电话亭打出来的电话。
“汉尼拔已经出来了。”希尔已经收到了查理的短信，他们将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克劳福已经联系上层了，一旦他们得到消息。”克拉丽丝焦急道。
希尔看了看附近因为没有救出人质而低落的突击队，沉默地走到人少的地方，自然地脱掉FBI防弹背心，然后拐向一边的警车。
“我知道了，克拉丽丝，谢谢你，你自己千万小心，别让克劳福抓到你联络我的把柄。”希尔发动了警车，开着车往一条路开去，离开时，他看到有高级探员接到了电话，脸色开始变化，他微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