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老就是甘草。”小楚马上接口“这都不知道!”
庞邶望不甘的瞅了他一眼“哼。”
“那么先生,大将军是去了前面的‘大’字,那么这国老府是?”曦玥一丝不苟的问道。
“就是后面加了‘家’和将军府的‘府’对应,一前一后,一减字,一加字;相互呼应了。”这个邶望看出了端倪。
“邶望,挺聪明的嘛!正是如此。”公孙策点头,夸耀。
这回轮到庞邶望对小楚得意了。
曦玥看看对联,又看看公孙策“其实也可以是琥珀玉竹将军府啊;因为先生就好像玉竹又像漂亮的琥珀;正好也住在将军府嘛!”
“卿明,漂亮一词多用于女子。”公孙策就是责怪曦玥,也是柔声“不可乱用。”
“可我觉得先生比二娘都漂亮。”庞邶望也发表了自己的言论“不,是比我娘都漂亮。”
“都说了,别乱用;你倒还敢说。”公孙策指间转动毛笔,转了用笔尾轻打了庞邶望。
其实庞邶望跟着飞云骑习武,有些身手了;可偏偏每次公孙策的扇子、戒尺、毛笔啊都还是招呼到他额头和手心;他都怀疑公孙策其实是不出世的高手。
“先生,你好偏心;先说的又不是我。”他又为曦玥背了黑锅,冤啊。
“你可以告诉你爹。”小楚嘲他大少爷的身份,但他知道邶望从不在外人面前说公孙策半个字坏话;更不允许别人说;至于公子有什么可以让人说的,他还没搞懂;什么父子一个样?!怎么就一样了?!是长的一样还是性子一样?其实他觉得吧,不是太一样的!
庞邶望哼起小脸“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有什么事情就找先生;那以后长大了你还能找先生不成!我啊,以后要和爹一样;做大宋的名将!不,做个比爹更出色的名将。”
“有志气,不愧是我庞统的儿子。”有人推门进来,那雪白的貂毛和狐毛大氅还是威风凛凛,蟠龙的图形昭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爹。”邶望爬起身,就朝他跑去;不管他在外人面前多么骄傲,在庞统面前邶望就是个孩子。
“王爷。”公孙策和小楚起身。
曦玥也起身,却没有说话。
深秋的开封已经很冷了,飞云骑替他们关上门。
庞统抱起儿子“你又重了。”
“嘿嘿。”邶望贼笑“先生这里的饭菜太好吃了嘛。”公孙策有自己的江南厨子。
庞统放下他,小楚倒了公孙策新沏的茶端上去。
公孙策摸摸眉毛:自从教导邶望开始,这个庞统似乎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不过人家是为了看儿子,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过小楚,你这小子胳膊肘也太往外了吧;那个茶我刚沏的。
“就快入冬了;明天有最后一场秋闱,我带你们一起去吧。”庞统看着三个小子,手里端上了一口热茶,沁入心脾:公孙策这里的茶就是好喝。
“好啊。”邶望是最高兴的;比起书写诗词,他更喜欢跨弓射箭。
曦玥却站在一边不语。
公孙策走过去,蹲下身抱住他“让他们去吧,我和曦玥就留在屋子里看书。”
“啊,你还没看够啊。”邶望一听就大呼小叫“曦玥,一起去吧;你再看下去就真的变成书呆子了。”
“这叫博览百家,什么书呆子。”公孙策一个弹功打在邶望额头“曦玥很用功的。”
邶望捂住痛处“爹,你说先生是不是不出世的高手啊;怎么每次都能打到我!”
“自己本事烂怎么不说。”庞统喝着茶“现在知道了吧,以后加紧练功。”
邶望苦着脸:反正他爹不亲、先生不爱!
小楚见状,递过去一个药包“拿去吧,这里头装着最能去淤血的药材。”其实小楚见邶望跟着飞云骑练武经常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淤痕;便向公子求了药材,自己做了个药包。
邶望接过,有些怀疑“这有用吗?”睨眼。
“这里面是生在南蛮之地一种名为三七的药物,最是去淤定痛;它形似人参,在这里很难种植;我用温泉水才活了不过五株;被小楚强求去一株,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是给你用了。”公孙策的茶被别人了喝了,只能喝小楚那杯“若不要就还我。”
“要,我当然要!”邶望还是第一次从小楚手里接过礼物,更何况这是公孙先生种的药材,能不好嘛!嘻笑“多谢了。”还以为他就会跟他过不去,没想到他也挺关心他的吧!美滋滋的塞入怀里。
曦玥羡慕又眼馋的看向小楚,那小白兔的委屈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没有吗?!
小楚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只能拿出了公孙策新做给他的蜜饯。
曦玥这才喜笑颜开,也美滋滋收下了。
公孙策温文笑着看三个孩子;却发现自己被盯住了。
庞统目光炯炯:我也要——礼物!
谁和你很熟吗?公孙策把头撇到一边:也不想自己多大了,富可敌国的人还好意思问他这个穷教书的要礼物!谁认识你!
2010/10/8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
时间匆匆流逝,不知不觉公孙策来到王府也有些日子了;其他一切都好说,他也并非要求挑剔无常之人,而且如今吃穿用度都已不是能用好字来形容的。
只是——
公孙策最近愁的就是用膳之事了,因为三个娃一定会留下。庞邶望说怕他一个人吃太孤独了;实际上吃的最凶的就是他了。
曦玥呢,用小白兔的眼神怨念瞅着你们吃饭的时候;你好意思不给他吃?!
至于小楚,连庞邶望都能在这里大吃大喝;他怎能不在呢;说什么他都是公子贴身小厮!
而庞统更不用说了,院子、厨子都是他的;他想吃谁敢说不行呢!且这位王爷说我也就这个时候得空,能和儿子聚聚,一起吃顿饭。好了,你好意思不让他父子团聚嘛!?更何况论厚脸皮,估计世上无人比得过他庞统了;自己几次暗示、明说请他们父子移去夫人那里用膳;这位王爷连眼都不抬,就扔了二个字‘累了’!
累了,就是代表他不想走动了!所以,每次吃饭都是人多多的。
他不是愁人多,还是愁菜多!
小楚为了防止邶望吃光菜,肯定是首先最好的给他挑出来;庞邶望呢,存心和小楚作对似的;也肯定会将他认为好的菜夹给公孙策;还搅和说‘怎么,只能你给先生夹菜啊’;还说小楚没眼光,挑的菜都不好。
然后曦玥就不好意思了,他也不能冷落自己的先生吧!不过他还好,只是夹一个菜到他碗里;但是一定会用小白兔的目光盯着你把它吃完。
庞统嘛,多喜欢热闹、找他麻烦的人;每次肯定就是挑最大的一块夹在他碗里,用那欠扁笑容说“我总不能不如孩子,是吧!”
所以每次吃饭,公孙策面前菜碟里总是堆的跟小山似的。
“我说公孙先生,你可是最浪费的。”庞统伸筷子到他碟子里“每次都留这么多;亏你读了那么圣贤书,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你都不知道了。”
公孙策真不愿搭理他,将碟子推向他“那就请王爷代劳吧。”这样个吃法,非把他吃胖了不可。
“先生,你吃的可真少;和曦玥小鸡啄米似的。”庞邶望坐在爹身边,一个劲猛嚼。
“是啊。”公孙策轻叹一声“明天啊还是曦玥和我、小楚三人搁这一起啄米;您二位呢就去五夫人那里用膳,邶望啊,你很长时间没回去和你娘一起用膳了吧;顺道把你爹也带过去就行了。”
庞邶望一阵哽噎,忙喝口汤;吞咽了半天“先生,不带你这样的;你明显就是偏心,说是用膳;说不定趁我不在,你就又教他们二个新文章了;我不回去,我都打算睡这里了!”庞邶望每次都在背书中差过他们二个,所以一直认为是公孙策给他们二人单独授课的。
“不行,你每日半夜三更就要起身去练功,我家公子浅眠的很,半夜醒了就不睡了!还想不想让我家公子休息了。”小楚坚决反对到底!
“那曦玥为何就可以。”邶望一指在旁边啄米的曦玥。
“曦玥睡的很好,连身都不翻;当然可以喽。”小楚为了公子不怕得罪任何权贵“而且他只是有二天晚了,才睡下的,又不是天天;公子也没说错,你天天都在这里,该回去瞧瞧你娘了!你是娘在身边都不知珍惜,我们想见娘来都不能呢。”说起来,小楚有些心酸。
曦玥也停止了啄米,低下了头。
邶望知道自己把气氛弄坏了,也默声不想了。
庞统瞅了一眼儿子“明天啊,也去不了;不是说好要带你们去秋闱的嘛!估计晚上会闹的更欢一点,束竹,还是一起去吧;冬季天冷,他们也不好到哪里去;就趁现在了。”
“不去,太冷。”刚才似乎听见庞统喊他束竹了吗?!
王爷,和你很熟吗?!只不过教导了你儿子,顺道你在这里喝了几杯茶,吃了几顿饭;别弄你我关系很铁似的!
“先生,那件貂毛大氅不是很暖和。”庞邶望又开口了“要不然,叫我爹把他的大氅借给你;我娘就说过爹的大氅最暖和了。”他最怕麻烦,所以也不会什么父王、母妃的喊;叫爹娘,多亲切啊。
“那还是让你娘去吧。”公孙策顺口一句,无心回他。,
庞邶望也脱口,啃着鸡腿“先生,你还吃我娘的醋啊!其实是我娘吃你的醋才对,爹的书房里挂的画像也是画着你,还每天一下朝就过来你这里,然后陪你一起用膳!我想啊二娘和我娘肯定嫉妒死你了,只不过是我爹治家有方,她们才不敢争风吃醋……”死小子边啃鸡腿边有口无心的喃着,一点都没有看见公孙策那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完全转黑。
“叭!”
那是汤碗掷桌有声。
小楚和曦玥绝对相信,材质致密坚硬的紫檀桌上已经有了碗底的凹痕了。
重重的一下敲的庞邶望手里的鸡腿都颤了三下;这小子这才住口,看看有些僵持的气氛;公孙策的位置已经空了“唉?先生呢?”
曦玥不语,指指卧房那扇被紧紧关上的门,幽幽一句“邶望,我会亲自给你烧纸钱的。”
不是吧!
他感觉不妙,很不妙;曦玥连死字都不说了,直接给他烧纸了。看向小楚。
小楚无力扶额,无限同情的看了庞邶望一眼“我和曦玥一起给你烧,每年清明和中元。”
“爹~~~!”庞邶望手上的鸡腿掉了“我什么都没干!”
★ ★ ★ ★
不知是不是因为院内引入了温泉所以地脉温度略高;听庞福说院内的青竹竟然可以一年四季长青,到了如今这个深秋,果然这里的竹子的确还是葱绿的;其实公孙策对这种违反时节的东西多少有些保留自己真实的看法。只是能在此刻见到这般的葱绿心情也算好。
他刚享受过温泉了,无睡意,身体上的温度还有些高;中衣的领子微微随性的敞着,在月光下白瓷般肌肤似乎都透明了,黑发散下披在翠色大氅上,目光醺然了一层月光,嘴角微微上扬着。
其实屋内不冷,可小楚怕他贪一时凉意,回屋前还是给他披上了那件翠色大氅。
站在微开的窗前,稍许有些秋凉,夜空高挂的月圆了又缺了一角。
时间挺快的,他竟然已经来了快三个月了;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在无声无息间流逝,让人回神时候才惊觉原来已经年华逝去,再也追不回了。
“既然畏寒,怎么还敢站在风口。”窗外远处似乎有人。
公孙策没有料到此刻自己的院内居然还有人,就算是飞云骑也不会打扰他;而且听那声音,他就脑海里就浮出那张俊美不羁的脸庞“你怎么还没走。”
虽然庞邶望是说的有口无心,但公孙策依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别扭,口吻难免不佳。
庞统轻笑了一下“你还没答应一起去秋闱。”
“不去!”公孙策的发被风吹拂起来,转身之际,大氅自肩头滑落,风吹起发,露出了流线圆弧的优美后颈随手关窗。
庞统目光深幽“那倒是,先生是文弱书生,就算骑得了马,也拉不开弓。”
“激将法,没用!”公孙策的力道用了大了些,那窗子反弹开了;露出了他清矍朗俊的削瘦身姿。
隔着窗前的青竹,庞统目光凛缩,后幽幽轻叹“既然先生不去,那我就不带三个孩子去了;也顾不过来。”
公孙策知道孩子们很期待的,就是最安静的曦玥都偷偷看了他几次;若知道不能去了庞邶望还不闹翻了天“将军怎能言而无信。”你都答应他们的了。
“就引用公子曾说过的一句话。”庞统转身背对,双手后负;悠然踏步而去“交给别人不放心!”
庞统,卑鄙!
竟然利用孩子逼他就范!可恶!
2010/10/10
秋闱,严格意义上是狩猎的;虽然太祖登基后重文轻武之风盛行,但一个国家又怎能没有武将呢;所以就有春秋双闱。
但庞统掌权后,闱猎的意义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除了原本需要的骑射之术,他增加了一个环节——对手!
没有普通士兵参加,最差也是副将、参将;人马分成互对手的二组,他们共同的猎物是已经选定的一只雄性黑熊;他们一方面要提防对手的袭扰,想法设法压制对手,不然他们抢得先机;另一方面又要和聪明的黑熊周旋。
其实黑熊并如人们想像中那么蠢笨,相反这种动物不管力量还是智慧在猛兽里都是算高段的;特别是此刻,为了能得在冬眠活下来,黑熊想尽一切办法拼命的补充体重;所以这个季节的黑熊是最健壮更是最狡猾的,更是易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不管哪一方都面临着二方的威胁,想要获得最后胜利;人与熊要比力量、斗智慧;人与人也要如此,甚至需要兵戎相见。因为胜利者自然是美酒佳肴、赏赐无数;但失败者只有军棍伺候。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庞统是那么厌恶失败的人;他手下的将士或许性情各异,但对胜利的渴望和追求也是相当坚定和执着的。
公孙策从未见过盔甲在身的庞统;如今见着身穿重甲的庞统,难免多看了几眼:厚重的黑色战甲覆盖住了身体,威武的虎头正好护住中丹田;其实丹田并非如外人所想只有脐下,而是分了上中下部分。印堂穴为上,膻中穴为中,脐下三寸关元穴则是下丹田。
而庞统的战甲,也在这三个位置的一圈增加了装饰纹理;护住了命脉;增加了战场上活命的机会。
战甲虽然重,但也要能够活动自如;因为在莫测的战场上,许一个动作不能到位就可能被敌人趁机夺去了性命;灵活性也是一付好盔甲的必要条件;他这套就是如此,虽然厚重,让可以令他行动自如,丝毫没有负累之感。
除了看似装饰实在是增加盔甲厚度的地方,全套盔甲再无多余装饰;黑色黯沉中散发着浑厚危险、睥睨天下的雄壮霸气!
这般的庞统是他未见过的!
虽常说将军百战死,就将他是如何血战沙场、保家卫国;还是真是只耳闻未得见。
如今就站在面前,公孙策心中的佩服深浓起来;虽现下不是战时,但依昔可想当年他是如何镇守边关、连连胜战的英雄豪迈;浓黑剑眉下一双鹰眸不知识破敌人多少阴谋战阵,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杀人的武器,将多少敌国将领斩杀阵前;那黑色的战靴之上也定然曾被泥泞血水浸湿。
他一边看一边想;似乎感觉到了周边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嗯?”收神,抬眸。
怎么没人说话,反倒都他们都瞅着他?!
乃至他抱在怀里的曦玥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小楚轻咳一声,打破了那氤氲的气氛。
“哇,先生,就连我娘都不带这么毫不遮掩的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我爹从头看到脚;一边看还一边笑的这么风情!”庞邶望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主,那目光——太缠昧了(缠绵暧昧!)。
“道德经。”公孙策转开了目光“五天。”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用惩罚庞邶望糊弄掩盖起来。
“唉?!”庞邶望立刻跳脚“五天背道德经?我才读了半本。”有些地方连意思都没有搞懂唉!
“三天!”公孙策凉凉一句,抱着曦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