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决定不耻下问:“那个……鸣——”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鸣人已经四仰八叉地横尸在地,鼾声打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酣畅淋漓……
——居然睡了……去死吧,吊车尾的!
怒火中烧的佐助少年握紧做标记用的苦无,再接再厉地跑去跟树干较劲,他发誓要在这个万年吊车尾醒过来之前一口气爬到树顶。
功夫不负有心人,反复多次的练习让他逐步迫近顶端。他调整着变粗的呼吸,抹了把脸上的汗和不小心被树枝刮出的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凝聚着查克拉的脚踏上粗壮的树干。
——这一次感觉很好……一定可以到达树顶的!
——集中,集中!
晚风轻轻拂动他的护额,藏蓝色的带子像一对燕子的翅膀翩展翱翔。
佐助少年自我感觉极端良好地一路上升,伞状的树尖近在咫尺,现在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碰到——
“啊——啊——”
计划没有变化快,厄运总是降临在没有准备的人的头上。
一群久违的赤眼乌鸦忽然大叫着从天而降,好死不死地正好在这棵树的树顶上蹲了一排,一齐用那忧郁得让人肝颤的红眼睛注视着他。
“……!!!”
这群不速之客搞得佐助当场大脑当机且重启不能。
“呃——啊啊!”
他没命地大喊一声,腿一软,查克拉顿时乱成一锅粥,整个人就这么头朝下地坠了下去,更糟糕的是,由于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甚至连力所能及的补救措施都没采取……
如果在正常状态下,宇智波佐助这么没形象地从树上掉下去,只有两种情况:A,目击者中了幻术,看到的乃是幻象;B,这个掉下去的佐助其实是鸣人同学用变身术变的。【……】
但现在,货真价实的宇智波佐助千真万确地从树上掉下去了。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这群赤眼乌鸦对佐助少年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
坠落的感觉其实很让人着魔——狂跳的心脏仿佛要移出体外的飘忽感,呼啸的风在耳畔疾驰而过的擦痛感,以及担心着粉身碎骨命悬一线的强烈不安……都会转化成莫大的刺激,令人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敏感亢奋到极致。
佐助飞速下落的视野里,天空正渐渐暗下去——那是数十双乌黑发亮的翅膀遮蔽了绛紫色的晚霞。黑色的鸟扑动着扇翅膀的声音响彻整个森林,现在,他眼前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一双双鲜血般炽烈的眼睛。那些殷红的小圆点正渐渐汇聚到一起,最后变成一双旋动着三勾玉的妖冶红眸。
“……!”
一双温暖的大手用力圈住了他的身体,他被那个人锁在怀里,然后身体猛地一翻,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坠落的感觉亦到此戛然而止。
久违了两年的宇智波鼬,此时正半跪在地上,以一个华丽到让童话里所以的王子都自惭形秽的公主抱,稳稳地将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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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Act39。兄弟重逢(中)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再会,于是放首背景音乐吧口胡~
佐助此时的反应,跟现在抱着他的人当年误打误撞地夺去了他的初吻时的反应惊人地相似——脑系统严重瘫痪且恢复不能。
鼬抱着他,从容而缓慢地站起来,低下头凑近他的脸庞,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鼬所呼出的温热的气息羽毛般轻柔地蹭在他的脸颊上,痒痒的,还微微有点灼烫。那双鲜血一样艳丽的赤眸,以一种无以名状、不可识别的神情定定地凝视着他——其实,即便鼬不使用写轮眼,他也越来越难从鼬的眼神中分辨出鼬的情绪;面对着打开三勾玉写轮眼的鼬,他感到自己更像是面对着一具做工精致的人偶……两年不见,鼬的面瘫功力更上一层楼,这让佐助忽然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最隐秘的心思和情绪,在那双妖红的眸子里都无所遁形……
鼬以很慢的速度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像是黑天鹅绒的帷幕般落下又升起,瞳色由令人心悸的血红转为静谧的漆黑,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欠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看起来像要准备对佐助说点什么。
佐助的心跳彻底乱了套,他有些恐惧而又充满期待地盯着鼬的嘴唇,仿佛是等待着末日审判的到来。
鼬的嘴角不太明显地弯了一下——佐助事后回忆起这个细节,认定自己一定是看走了眼——
“我愚蠢的弟弟啊……”
一句话,让佐助少年那颗七上八下的玻璃心“稀里哗啦”地碎成了一地玻璃碴儿(……)。
——混蛋!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吗?每次见面就这一句话!四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拜此话所赐,佐助少年的脑系统终于奇迹般地重启成功了。
“宇智波鼬!你快放——开我……”
气急败坏地吼出对方的大名,忽然意识到那边厢还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万年吊车尾,佐助不得不忍气吞声——他可不想一嗓子把鸣人吼起来,让本来就自己过不去的鸣人围观如此窘境——而这也导致他把“宇智波鼬”这个名字喊得中气十足,“你快放开我”却因为音量的骤降和语速的不连贯,让人怎么听怎么有一种欲拒还迎,甚至是撒娇耍赖的意味……
“不放。”
鼬回答得言简意赅,斩钉截铁。
“……!”
这个对话的套路多少有些耳熟……佐助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跟鼬有过这样的对话。接着,他犹如五雷轰顶般回忆起:这个对话貌似出现在半个月之前,他拿着小樱送的明信片看来看去,忿忿然入睡的那天晚上的梦境里——
『哥哥……啊……你快放——开我……嗯……』
『不放。』
——混蛋!!!!!
佐助少年不敢再往下回忆了,他红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眼,二话不说径直摸向自己的忍具包,旋即悲催地发现忍具包和手里拿着的那只苦无,不知什么时候被鼬卸下并丢弃在地面上,现在,他赤手空拳,只能将所剩无几的查克拉灌在手上,一拳接一拳地捶向鼬的胸口:“放开我……你这混蛋……你快给我放手……宇智波鼬!”
被捶的人眉都不皱一下,看上去毫无痛感可言,倒是佐助那只手先红了起来,他愤恨地咬咬牙。
——该死的,这家伙的胸口为什么这么结实?!
“叫我哥哥,”鼬垂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疾不徐,“否则不放你下来。”
“……!”
佐助肺都快气炸了,他缓了好半天,才抽着嘴角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声“做梦”。
鼬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你,还真是个愚蠢的弟弟啊……”
“住口,你这混蛋……”
——可恶……这家伙还来劲了……!
——愚蠢的弟弟、愚蠢的弟弟……听都听腻了!
——混蛋,绝对要杀了他……绝对!
就在兄弟俩僵持不下的节骨眼儿上,熟睡中的鸣人突然翻了个身,他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梦呓,抬起一只手搭在眼睛慢慢地揉起来。
佐助吓得小脸煞白,情不自禁地往鼬怀中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嘴唇,他眼珠一转瞥向鼬,用威胁的眼神示意对方快放自己下来。
但他的威胁在鼬的面前从来都没什么力度——这一点从小到大始终如此。
果不其然,鼬毫不动摇:“你到底叫不叫?”
“……”
佐助感到一滴冷汗从额头上坠落下来。
——这是形势所迫,迫不得已……
——我才不承认这种家伙是我的哥哥!
——可恶!!!
牙齿在嫩红的唇瓣上留下一排几乎要淌出血来的齿痕,佐助将视线从那张英俊的脸孔上飞速移向对方脖子上的吊饰,他动了动嘴唇,唇隙间只勉勉强强地擦出些模糊的气流,他眨了下眼,微微地抽着气,余光滑向还在揉着眼睛的鸣人,最后牙关一咬心一横——
“哥、哥哥……”
抱着他的人还算信守承诺地一矮身,将他放回地上,他脚一沾地,一直窝在心里的怒意便火烧火燎地飙升起来,灼得他理智全失,他抓起地上的那把苦无,直奔鼬的咽喉而去——
“啊——啊——”
鼬的身体快被那把苦无碰到的时候,幻化成一群扑扇着翅膀四散的乌鸦。
“呵啊——哎,佐助……好多乌鸦啊……”
慢慢撑着地面坐起来的鸣人,一边打呵欠,一边纳闷地仰视着从佐助身旁腾空而起的乌鸦群。
“……”
佐助没理他,挥手将苦无“嗖”一声掷在地上,泄愤般地用力踩了上去。
——该死的乌鸦男!
——你趁早滚得远远的吧!
朱南星探二人组下榻的小旅店里。
鼬放下正在阅读的忍术卷轴,轻轻揉了揉眼眶周围,站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正在调理爱刀鲛肌的鬼鲛,听见倒水的声音,便抬头问道:“鼬桑,对再不斩的观察结果怎么样?”
鼬端着杯子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答道:“很好。”
“……!”
鬼鲛惊讶得差点把鲛肌掉在地上。
认识宇智波鼬四年,他从没听鼬对别人给予过这么高的评价。
——想不到再不斩这么有实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鬼鲛暗暗称奇。
他哪里知道,鼬的乌鸦在寻觅再不斩和白的过程中,碰巧遇上了佐助,于是观察再不斩的活动,就临时变成了观察佐助(……)。
这个随口道出的“很好”,说不定只是鼬此刻的心情写照罢了。
鼬喝过水,又回到灯下阅读卷轴——嘛,至少在鬼鲛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他若是把放在鲛肌上的精力稍微分出来那么一点点放在观察鼬的行为上,就不难发现,鼬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摊开的卷轴,一页都没再往下翻(……)。
——佐助怎么会在波之国……?对,他应该是来出任务的,他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看起来,他是跟鸣人分在一组了,不知另一位队友是不是小樱……
——他们刚刚成为下忍,接到的是C级或D级的任务……这次见面,几乎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他。唉……问他,也不会好好地回答吧。
——这孩子,还是很拼命地在做修行,一点都没有松懈呢……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但怎么还那么瘦……是不是经常任性,不肯好好吃饭?
——他们现在是住在民宅还是旅店?佐助这是第一次出境执行任务吧?换了环境能不能睡得着?
——……
不得不说,宇智波家的大少爷,或许生来就是个注定要替人操心的人。他一边回味着与自家小弟愉快而仓促的幽会……啊不,是会面,一边乐此不疲地担忧起佐助的衣食住行来,想来想去,他又不淡定了,遂丢下手里的卷轴,走进院子摸黑寻觅起乌鸦来(……)。
造桥专家达兹纳的家中。
晚饭在佐助的超强低气压笼罩下沉闷地结束了。
饭后,鸣人被屋子里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氛搞得异常郁闷,发泄似的大嚷着“我要去通宵(修行)”,不顾卡卡西的阻拦,一溜烟儿跑没了影。佐助也紧了紧护额,挂好了忍具包,摆出一副要包宿(修行)的架势,头也不回地追随鸣人而去。
卡卡西老师顿时感到自己鸭梨巨大无比,他回头看看小樱,有点可怜地问:“小樱……你不会也去赶夜场(修行)吧?”
小樱摇摇头,从忍具包里摸出那本命途多舛的写真集,在卡卡西面前晃过:“**上的修行是有极限的,精神上的磨砺却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卡卡西老师,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吧。”
说着,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嚓”的一声上了锁。
现在,卡卡西老师的鸭梨都可以凑成一大筐拿去赶集了……
鸣人和佐助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分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佐助回到之前练习爬树的地方,站在自己失足摔下的那棵大树下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慢吞吞地拽出一把苦无,运起查克拉来。
“可恶……可恶的鼬!”
他骂骂咧咧地踩着树干往上走,一不留神查克拉的量又用过了头,树干“嗤”的一声被灼出一个脚印大小的坑来。
一只赤眼乌鸦从黑漆漆的枝叶间探出半个脑袋,又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
佐助的包宿计划事实上只完成了30%左右——毕竟白天的练习已经耗掉了他大部分的查克拉。疲劳困倦的像是一张网,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他的手软得快要握不住做标记的苦无……
——先……休息一下吧……
他靠着树干坐下来,困意立即拖着他的意识坠向一片静谧的黑暗中。
他就这样睡着了,靠着树干的脑袋渐渐地向一侧歪了下去,那个方向偏偏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但他的头并没有磕在石头上,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撑起了他头,肩膀的另一侧栖息着一只赤眼的乌鸦。
鼬解开火云袍,动作极其轻柔地抱过他揽进怀里——这个动作已经很多年没有机会对他做了,却并未因此而显出丝毫的生疏,鼬用袍子小心地包裹住他的身体,矮了矮身,让他的头尽可能舒服地枕上自己的肩窝。
做完这些,鼬如释重负地勾了勾嘴角,眯起的眼睛里有着不动声色而又深沉隽永的温柔。
……
也许是身体完全透支的缘故,这一夜,佐助睡得格外香甜,头脑中那些杂乱的思绪,亦全部归于宁静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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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Act40。兄弟重逢(下)
和暖的晨曦透过树叶间疏密不均的缝隙,在靠着树干酣睡的少年身上留下斑驳的光晕,一只觅食的麻雀倏然降落在他的肩头上,东张西望了一阵,仿佛并未搜寻到可口的食物,只得叽叽喳喳地吵嚷着,扑棱棱飞走。麻雀翅膀的羽毛擦在少年带着轻微擦伤的面孔上,惹得他不适地蹙了蹙眉。
“唔……”
他用手背蹭了蹭眼角,不甚清醒地睁开眼睛,视线四下游移。
——天已经亮了……我本打算彻夜修行的……
——奇怪……靠着树干睡了一宿,为何脊背丝毫感不到疼痛酸麻?
他尝试着伸展了一下手脚,昨日过度修行时的疲倦已然一扫而光。
事实上,这一晚他睡得相当舒服,那感觉不比在家里睡着自己的床差到哪去……或许,甚至比自己的床还要舒服些?
那是……很温暖,很怀念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
还残留在身体上的奇异感觉让沉睡在记忆深处的细节苏醒过来。
他想起那个曾经紧致地包裹着他,让他安心的体温;他想起那双被数不清的苦无和手里剑磨出薄茧,永远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的手;他想起那个将脸贴上去,就会听到有力心跳声的胸膛……
——……
——我……昨天太过劳累了……
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他用力甩了两下头,强迫自己将头脑里荒谬的想法快速赶走。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总之,先去找那个吊车尾的吧……
他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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