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尙小
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
恬淡之幸福的味道
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
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
阿陶先生内心大赞:这么切题!牛人啊!
“好听!”祝英台欢快的鼓起了掌。
马文才唇角微扬,只是看向阿陶先生的视线更冷了分。
“有几下子吗!”秦逸赞道,“陶先生再来一首!”
阿陶先生打了个寒战,求助的看向安珏。而安珏已经被马大才子拉着坐下了。阿陶先生顿时有种弄巧成拙、骑虎难下的感觉。咳了咳想说这几天嗓子不太好,鉴于各种质疑及逼视的视线他只好豁出去的唱了起来。于是乎学堂里出现了大叔唱儿歌的诡异一幕。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的很漂亮
刷了房顶有刷墙刷子飞舞忙
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安珏腹诽:怎么不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众学子显然接受不了如此大的落差。
“这这首歌是告诉大家劳动最光荣,要尊重劳动人民。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必须获得人民的支持国家才能长治久安。”阿陶先生勉强自圆其说。
还能煮粥。安珏腹诽。这个老乡做事也太不着调了。
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祝英台喜欢,如此朗朗上口她直接就哼唱起来。阿陶先生顿时用了勇气,手舞足蹈的与祝英台来了个二重唱。
求表扬,阿陶先生维持着最后的Pose。
“我们还是想学第一首。”马文才很不给面子。利用安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马文才向来是民意代表,所以一时间大家纷纷附和。
阿陶先生的笑脸渐渐变僵、龟裂。
“换首能引起共鸣的会的”安珏以口型道。
阿陶先生精光一闪,顿时腐肉生津,重现活力。在学子们的“声讨”声中激昂的唱了他那个时代风靡一时的羽泉的《奔跑》。
马文才瞥了安珏眼。安珏忙咳了咳,端正坐了坐,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学子们起初不满意,但是觉得还行,抵触情绪就慢慢淡了。尤其是音乐老师被阿陶先生拉入奔跑行列后。祝英台第一个响应,拉着梁山伯颠颠的跑过去。渐渐的更多的学子加入了他们,一时间情绪高涨,奔跑的歌声响彻校园。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
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
安珏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一幕,不亲眼看看,真的无法想象一群书生慢动作奔跑的诡异程度。放心,只会比你想的更搞笑,所以请大家请尽情想象。
总之阿陶先生的这节课就算糊弄过去了。直到午饭时他还深有感触。
安珏心不在焉的安慰:“放心,就是再差也不会有人把你从讲台上赶下去的,这可是古代啊。”
阿陶瞟了瞟马文才,小心的道,“你家那口子别闹事就好。”
“回头我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珏很仗义的道。
怎么不是多关照关照?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阿陶先生畏惧于马文才的目光,还是感激的打了个哈哈。
安珏说话还是很算数的,办事也很有效率,直接转头对马文才道:“陶先生只是不学无术一些,反正不会误人子弟,他没那个能力,所以你也别再为难他了。”
“……”阿陶先生:这真的是为自己说情吗?
只要不伤及安珏马文才也懒得管,警告的看了看阿陶先生后就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对这吃货二人组的来历更多了分疑惑。起因很简单,安珏曾告诉过他对不出“烟锁池塘柳”的下联,而那天跟阿陶先生顺口溜一样对出来了,并且还涉及了“炮”“镇海楼”等陌生的名讳。眼下阿陶先生歌曲另类,也跟安珏神似的时不时的人来疯,更加重了他对二人来历的好奇。总觉得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怀疑归怀疑,马文才却没有深究的打算。反正安珏是他的,无论来自哪里都是他的。只要明白这点就够了。
阿陶先生的课好容易步入了正轨,问题又来了。被无端请去的阿陶先生一头雾水的看着笑容和蔼的白胡子老人,被他盯得一阵发毛。
“先生你可来了!”祝英台见了救星般奔了过去。
“什么个情况?”阿陶先生不解的问道。
“雪娇他爹来逼亲了。呶,就那老头。”祝英台用下巴指了指。
河东狮她爹?阿陶先生好奇的打量了番白胡子老头,忍不住吐槽:这知识分子在古代就这么晚婚晚育啊。
“鼎鼎大名的陶先生来了,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辈就退下了。”说罢秦逸抬脚就走。王献之、梁山伯、祝英台很自觉的跟在他后面。
阿陶先生见他们都走了也很自觉的往外走。
“站住!”白亭叙白先生急忙喝斥住。
几人悻悻的转回身来。王献之赔了个笑脸,“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午饭会有专人送来的。”
“我们学堂伙食还不错,敬请期待!”祝英台也挤着笑脸附和。
“……”白先生。
厚道的梁山伯蹙了蹙眉头,话到嘴边却成了“先生若是吃不惯可以另点。”
秦逸赞许对梁山伯竖了竖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白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别被气得翘辫子。”王献之小声的提醒三人。于是四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乖宝宝样。
白先生见他们收敛了,才稍微缓了口气。
“我是受害者。”阿陶先生见终于能插话忙撇清自己的关系。
白先生见阿陶先生的态度自然知道他也是不愿意娶了。只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砸到手了的残次品,他实在弄不清。不过眼下女儿名声日渐恶劣,他也只能赖住这几个了,好歹这五人要么要名要么有才(财)。于是当下逞了分气势强势的道:“女儿家贵在清白,你们不能不负责任!”
祝英台就委屈了,“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故意的,她自己在我们面前裸奔也怨不得我们。”
梁山伯悄悄的拉了拉祝英台,示意她稍安勿躁。
祝英台不示弱的扯回手,她是女儿身,就是想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况且对雪娇真的没兴趣。
21世纪来的阿陶先生自然明白祝英台饿状况,暗暗顶她。
王献之也不含糊,“我已经订了亲,生死相随,断不会再娶别人的。”
阿陶先生再赞:是个痴情的。
那厢秦逸向来不是省油的灯,事不关己的道:“冤有头债有主,实在要找人负责就找下药的王蓝田吧,实在不行还有丁香的爹,当世名儒,亏不了您女儿。”
“你,你!”白先生颤着手指指着秦逸,血压飙升。
“爹!”雪娇突然闯了进来,义正言辞的道:“女儿除了马公子谁也不嫁!”她听说父亲来了就忙赶了过来。
“你!”白先生不知道该先骂谁了。
“呶,你也看见了。她对我们也没兴趣。”秦逸耸了耸肩,“强扭的瓜不甜。”
“乱点鸳鸯是不道德的!”祝英台附和。
“我们就不掺和你们的家务事了。”阿陶胡乱的抱了抱拳,脚底抹油,撤。
“我们也不打扰了,预祝白先生玩的开心。”王献之恭敬的一揖,带着三人扬长而去。
“你!你!……唉!”白先生指着雪娇,最后无奈的哀叹一声。
雪娇忙赔了个笑脸,内心却疑惑:他们怎么会看不上我?不应该争抢着娶我才对吗?
“话说马文才魅力还真大!”出了门去祝英台不由感慨,小珏子的情敌还真多!
“岂不闻‘谁人不识马文才,读尽诗书也枉然’!枉祝兄还是杭州人。”秦逸打趣道。
“这次的案子真的闹大发了!”阿陶先生摇了摇头,“啧啧,这就叫‘名人效应’!”
王献之不语,眉梢带思。
“幸亏你不帅!”祝英台笑嘻嘻的拍了拍梁山伯,“否则你将来娘子得多大压力啊!”
“……”梁山伯:我到底有多丑?怎么被三番两次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九章
墨竹轩:
“你真的不娶雪美人?”安珏颇感意外的问。
马文才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让你娶你娶吗?”
“不娶!”安珏回答的很干脆。
马文才冷哼,“你都看不上的我更看不上!”
“……你这是在说审美标准在我之上吗?”安珏理着思绪。
“怎么也要在你之上。”比安珏还差的已然入不了马文才的眼。
安珏显然理解错了,狡辩道:“我的审美不一定不如你。”
“自然。”马文才翻开书心不在焉的道。
“……?”安珏:哪一步出了问题?他怎么感觉有点混乱?
“不去窑子接客去,整天跑这来干嘛?”外面马禄赶玩苍蝇一脸厌恶的进来。
“雪娇又来了?”安珏诧异的问。
“除了丁夫人,这书院还有别的女人?”马禄嫌弃的道。
安珏瘪了瘪嘴,“这么锲而不舍,我都要被感动了。”
马禄冷哼一声,“要是这么容易就感动,那少爷现在百八十房夫人都有了!”
“哦?”安珏突然有了大疑问:既然如此那马文才为什么还非娶心有所属的祝英台?比祝英台优秀的女人多得是啊!带着这个问题他看向马文才,“你喜欢什么样的?”
“……”马禄气愤:喜欢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就你这样的!
马文才的反应却比马禄平静的多,言简意赅:“有玉的。”
“哦!”安珏恍然大悟状,继而一眨眼,“谁有?”
“……”马禄咬牙: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气氛忽然有点不大对,安珏一脸无辜的瞅了瞅马文才,条件反射的紧了紧衣服。
马文才合上书,冷笑着看向安珏,“看来有些事情我还没给你说清楚。”
马禄很自觉的关上门出去了。
安珏胆怯的咽了咽唾沫,“有话好说。”
马文才压迫的将胳膊撑在他两边。
安珏怯怯的缩了缩,义愤的道:“我都要被你掰弯了!”
“那就弯吧。”马文才重重的吻了上去。
“嗯~”
丁老先生最后在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压力下给他的学生宰相大人写了信。所以结案时把罪责几乎全推到了王蓝田身上,丁香只是闭门思过。蓝家毕竟是望族,在朝廷中也有些关系,但最后也散尽家产才勉强将王蓝田保了下来。
丁香一出县衙就被各种菜叶子臭鸡蛋砸了个呼天抢地。爱一个人没错,谁都有情动时,但不应该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自己。
王蓝田则是在家里人的护送下悄然回太原。他已经被尼山书院开除了,杭州已然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尼山书院出了这档子事,一时间各种质疑纷至沓来。不少出身富贵的学子以中秋佳节将至被家里接了回去。这其中包括王献之、秦逸及祝英台。只是他们都清楚,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的字我回家后会寄给你。寄到书院还是太守府?”王献之辞别安珏,有些不舍。
安珏看向马文才。
“太守府吧。”马文才直截了当的道。他已经收到了数封马太守催他回去的家书。
“好吧。保重!”王献之对众人抱了抱拳,留恋的看了看安珏就跟秦逸一起离开了。
送走了王献之,迎来了哭哭啼啼的祝英台。
“我不走。案子还没结呢,我可是目击证人!”祝英台怒视着祝员外派来的人,紧拉着安珏的手不放。
“证人有我一个就够了。”梁山伯叹了口气,“英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是最舍不得祝英台的一个。
“不过是各自回家,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安珏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宽慰道。虽然不忍离别他却暗舒了口气:马文才与梁祝的纠葛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祝英台是女儿身,若是嫁了人岂是说出来就出来的。而回家八成会被提亲。所以她啜泣着就是不撒手。
马文才不悦的看着安珏被祝英台握住的手,施压的看了看安珏。
安珏了然的。拍了拍祝英台的手,“回家去吧。我回去后一定常去看你!”
“你不要骗我。”祝英台不是很确定,小心的道。
“骗你我就变成蝴蝶,永不超生!”安珏指天发誓。
祝英台被他逗笑了,“怎么老跟蝴蝶有仇。那你一定要尽快去看我!每月都去!”
“没问题!”安珏答应的痛快,反正祝英台家也在祝家庄离的不太远。
祝英台稍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梁山伯,刚要开口遇见他悲恸深情的目光,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了。
“英弟保重。”梁山伯抱了抱拳,决然的转回身去。
祝英台心一痛,眼角滑落一行泪,嘴角却翘了起来。她哭着笑:“我怎么那么傻?明明一直就在身边,触手可得!”扬起手,沙哑的对梁山伯大喊,“山伯兄,我有个同胞妹妹,你一定要来提亲!”
梁山伯蓦地驻足。
“答应吧,包你不吃亏!”安珏拍了拍梁山伯催促道。
梁山伯犹豫了番还是转身微笑着对祝英台点了点头。
祝英台笑靥满盈,涕泗横流。
总算进入剧情了,安珏暗舒了口气,也不枉他把自己全赔了进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祝英台一步三回首留恋的踏上车去。梁山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眼睛里浓重的不舍瞒不了任何人。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因为祝英台的离开气氛低沉。安珏提不起精神,梁山伯也告辞回了百花苑。
“少爷,白亭叙请您过去一叙。”马禄不情不愿的把话传了过来。
马文才稍一蹙眉还是打算过去一趟。索性一次说清了,省的以后百般纠缠。转头命令的对安珏道:“你自己先回墨竹轩,我一会儿就回去。”
安珏没应声,沉默的往墨竹轩走去。不知为什么,他的情绪比祝英台一走更低落了。
马文才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在意安珏,却没有只跟他一人相伴一生的觉悟。
推开虚掩的朱门,安珏静默的立在墨竹轩的门口。这个地方怕是不久也要离开了。怀着几分留恋他慢慢的移步查看,目光流连中每一步竟都是马文才的影子。第一次他真切的意识到马文才对于他的分量,从什么时候起悄然的将马文才装进了心里?
安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白先生没占到马文才太多时间。马文才懒得跟他客套,几句不轻不重、不冷不热的话不但陈了情达了意,还将白先生逼进了死胡同。
“爹~”雪娇撒娇,希望白先生为她再做争取。
“明天回家吧,咱们在这里再待下去就被人笑话了。”白先生叹了口气。
“爹!”雪娇焦急道。
“把心收回来吧。”白先生知道真的没戏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当凤凰时人家都看不上。
马文才摇着玉扇悠然的回到墨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