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激怒的受伤的豹子!
难道他还希望自己成为唯一者吗?这世上总有人会是另一个人的不可或缺和不可替代啊!他又算什么呢?他觉得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从来不动心便不会痛苦,便不会生嗔痴怨。而他的日子,却永远在你希望和绝望之间挣扎。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主人既然不愿见我,又何必勉强,既然见了我,为何,为何又不愿意现身?”会死吗?死了也要问。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瑟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屏风内的人的回答。他下意识的收缩毛孔,不让自己出汗出的过于狼狈。
他曾经等待过,因为〃惟一者〃本是痴情的造影,一旦痴情消退,就不再成其〃惟一者〃了。他相信这样一种说法:情感什么的,十分之九是由本人自己造成的,十分之一才靠那被 爱的对象制造的。那份感情本就有着太多的理想化力量,幻想成了琴的完美不可或缺的因素 。而琴就像一个完美的影像,而自己则是根据这个影像塑造出的实体。
屏风内始终没有传来回答,瑟再次俯身请罪:“属下,逾越了。”
“进来。”
瑟的身体微微的抖了一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在隐隐发热,心脏变的滚烫滚烫,好像在热水里泡过,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热度。
无幻想的感情太平淡,甚至完全不会让人产生迷恋,自然也不会心生怜惜,而基于幻想的感情又是那样的水月镜花。而他就是一个真实,他知道这一种真实它能不断地激起幻想,他几乎可以判定,他的主人,在他心里神一般的主人,靠不过是一种能不断地激起幻想、又可以不断地幻想被幻想改造的真实,靠着他来慰藉,了解饥渴。
每每想到这里,瑟就会产生一种厌恶自己,厌弃世界的冲动。
光洁的大理石的桌面,圆形的,雕刻精细,足够宽大。瑟看了一眼,主动脱下了衣服,一件一件,从宽大的拖地的外袍,到修长的中衣,再到雪白的小衣。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一丝不苟,谨慎而生动,像是一场演绎了无数遍的无声戏剧。他没有说话,洁白如玉,完美无瑕的身体暴漏在空气中,微微的冷,他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身体清瘦,并不符合健美的标准,一双腿又直又长却显得过于纤细,腰身挺拔却是肌肤柔软,找不出明显的肌肉形状,他的功夫并不精湛,只是有一个足够机灵的脑子,在战斗中倒也没有吃过亏。可现在,他一度怀疑当日派遣他截杀的那两个人,其实根本就是让自己去送死!为什么是自己?还有云王,云王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还跟陌生的男子一起?
自己竟然能还有闲心去关注别人?自嘲般开解自己,瑟抿了抿唇,尽量去除掉脑海里的这个念头,自己不会就是那样的一文不值,可以毫不怜惜,无动于衷的牺牲掉的吧?身体的温度又有些下降了,他有点想要抱住肩膀把自己缩成一团。可是,他低垂着的眼眸里映入了一双脚。j□j的脚。他知道主人走近了,于是视线低低不敢抬起,却把肩背挺的直一点,再直一点。
他看到了雪白的裙裾长长的落在地上,宽大的罩袍被抛开,同样是一片雪白,行动间只有一瞬,露出了一截笔直健美的小腿,线条流畅而极富有生命力。然而他的衣服自始至终都是裹在身上上的!与对他的要求相反,瑟发现主人是极端不喜欢过多的暴漏自己的,即便是在床上,他也知道每次他都没有脱完过衣服,往往他完事之后,眼睛被蒙着的瑟能明白的感知到他迅速的裹上衣服。想到这里瑟的眼睛微微的发亮。
瑟一直有种奇特的想法,主上的作为是放荡的,却要求他们必须得贞洁,不管是身体还是头脑,琴,仅仅是那样的程度,就………………
放荡和贞洁各有各的魅力,但更有魅力的是二者的混合:放荡者的贞洁,或贞洁者的放荡。 他偶尔会想象公然越出了一步的琴,面对那个女子时是什么样的一个模样。而他从未见过,从未敢抬眼看过的主上又是如何一个模样。
通过视线低处仅仅一线的视角,他看到主上围绕着他转了一圈,他只看到了拖地的长长的雪白的衣摆,还有垂在身后的墨长的头发,全身都罩着,连指尖都没有漏出来。
这样的动作,近似于调情了吧?瑟的胸膛挺起又落下,深深的呼吸。
调情之妙,在于情似有似无,若真若假,在有无真假之间。太有太真,认真地爱了起来,或全无全假,一点儿不动情,都不会有调情的兴致。调情是双方认可的意淫,以戏谑的方式表 白了也宣泄了对于对方的爱慕或j□j。
瑟想的太多了,以至于他做了一件往日绝没有勇气做,绝对不容许做的事情。
瑟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当那张从未敢正眼看过的那张脸映入眼帘的刹那,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每跟汗毛都战栗起来。
☆、61
叶孤城和独孤默都是高傲的人。同样的高傲和自负使得许多手段他们不屑于用。正如同这样一种说法,君子和小人对垒,吃亏的人一定是君子,所以未免让眼拙之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们是好说话的主,冷如冰霜的叶孤城自然不算是,可总是在淡笑的独孤默实在看上去很好相处。尽管如此,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容忍自以为聪明得志的人猎狗狺狺环绕与四周。他们果断离开了,任凭城主在背后做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依依惜别。
“我怀疑那城主身上吊着一块假玉璜就是想把我们的视线往那个神秘人身上引。”独孤默冷笑道:“想借我们之手除去强敌,他未免聪明的过头了点。”
独孤默自然很想见见那个海上的神秘高手,可这不代表他会容忍某些聪明人刚好利用自己做了他的剑!他虽然不知道前世的叶孤城和平南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这些勾当却让他深恶痛绝!所以,他决定做一些事情,这个人主动现身来找自己的。
现在是正午,正午的太阳照在海面上,照出水淋淋一片白光,有着灼伤眼睛的热度,让人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
海龟岛是南海上一座其貌不扬的小岛。岛上有一方不大的势力,这方势力归属于宋老三,一个排的上号,但却没什么超卓名声的中年人。此刻宋老三正正襟危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他喜欢正午的毒日头,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活力,每一根汗毛都在起劲的生长。当然,这也让他付出了代价,他身体黑的像酱油,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跟礁石要融为了一体。
嘭—哗啦…………一大波海水砸在了礁石上,飞珠碎玉,宋老三伸出手摸了一把脸,然后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壶,畅饮一大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就在这时,他的虬龙般的眉毛猛的一抖,禁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看花眼了吗?方才,那海水中骇然竟似有对锐利的眼神闪了一闪,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海神?住在海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点这样的敬畏,他从来没见过那样锐利含量么有震慑力的的眼睛!等到第二个浪头卷起、落下,这双眼神已离岸近了三丈,面容身姿隐约可见。
宋老三豁然起身,好似屁股被蝎子蛰了一下子。
怎么会?在这无垠的大海上,在波涛汹涌之间,竟然有个人踏浪而来?无根无据,悠忽闪现,好似从海底钻出来的一样!
他用手挡在额头上,极力睁大了眼睛。他看清楚了,这个人有着乌墨一样的长发,没有扎成发髻,也没有带着发冠,松松的披在身后,一声黑布衣服,黑的像岸边的礁石,但他的身体却极为轻灵,行动极为迅疾。而且,以宋老三的眼力,他看的出来,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动作做出时,身体的各个部分都配合的极为巧妙,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多消耗掉一分力气,他的身体并不十分健壮,稍显高瘦,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是长虹贯日,无可比拟。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兵刃,宋老三在看向那双眼睛的一刹那,却感到有两柄利剑破空而来,如同实质般,让自己的眼球为之一痛,他没有剑,但他那整个人却就如同一把气运浑厚龙吟悠长的宝剑!
毫无预兆的,宋老三一退五丈,再次给那人拉开了距离,紧接着双手抱拳,往前一送,蕴含内力中气十足的开口:“敢问英雄是何妨神圣?”
哗…………又是一朵巨浪撒在了沙滩上,空气中还浮荡着微微的湿气,在浪花落地的时候,一条人影也紧跟着落了地。
独孤默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做什么那么紧张?”
是啊,自己在害怕什么?宋老三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事后他方才明白,那种情绪,叫做敬畏!如同一只兔子对着一只老虎,一只麻雀对着一只苍鹰。
宋老三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答言,却听那人又问话了,“听闻你是这座岛上武功最为高强的一个。”
“见笑,不敢当。”宋老三尽力挺起胸膛,调整自己的状态。独孤默心里有些失望,这境界跟当日凌霄派的古掌门差的太远了。
宋老三一生与人争杀不知凡几,更不知有多少人丧生在他这对铁爪子之下,但此刻他手掌触及这双冰冷坚硬的兵刃,指尖竟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这更非他这般上位之人应有现象。宋老三振奋起精神,心里却在纳闷:“好没来由!
独孤默扭头四顾,看到一截粗黑的木头,应该是船的桅杆,被海水冲到了岸上,他随手一挥,那段木头就如同被一跟无形的绳子扯着一样,飞到了他的手里。
在他把那段木头抓到手里的一刹那,宋老三面色一冷,双手一放一收,再次摆出十字架起手式,手腕上赫然多了一双黑漆漆的铁爪。他明显感觉到,只是一段枯木,但握在他手里的时候却像是一把吹毛既断的宝剑一样!
这个人只是平平无奇的站着,没有泄露出丝毫杀意,宋老三却是明白了他的来意,随即猛的一咬舌尖让自己从他那无懈可击的气机覆盖中挣脱出来,长啸一声,身形忽动,竟然是要率先发难!但见他黑色的身形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飞速旋转,两只手抓一在前一在后,交错相递,变幻莫测,并且极其在狡猾的在移步换形中用脚尖撩起了海滩上的细沙,顿时以独孤默为中心,方圆两丈的范围就像被龙卷风卷起了一阵小型的沙尘暴。
独孤默的身形就被淹没在这一片黄沙里,模模糊糊,瞧不清晰。
刺啦………一道白光闪过,白光亮起的刹那,可以看得到乌黑的铁爪的边缘。竟然是宋老三先发动了攻击!他长年在这严酷的海岛上摸爬滚打,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他很清楚自己进攻时力度是多少,该留多少防护,空门在那里,又该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
独孤默眼中带笑轻轻抬起了手中的木头,速度极慢,手势极沉重,好像举着一块势重千斤的铁石!
轰!一声不算大的响声暴起在沙尘暴的中心,围绕包裹二人的细沙被一股强劲的气流送着一道黄龙一样飞了出去,而这道飞沙黄龙中混合着宋老三的身影,他也跌了出去!宋老三面色煞白,两眼怒睁,惊愕莫名,怎么可能?除了那个人,除了他,谁还能只需一招便让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宋老三正浑浑噩噩的飞出去,却没想到这时又有一道气流送了过来,轻轻的托住了自己,他这才清醒过来,立即鹞子翻身调整身形,踉跄两步站在地上,看着独孤默,脸色阵白阵红,眼中神色既惊叹又奇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独孤默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块,信手扔在了一边。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宋老三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虽然不清楚方才那根木头是如何妙之又妙的截上了自己的手腕,但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方才若不是这人手下留情,那自己的一对肉掌就永远离开自己了,于是俯身拱拳:“阁下好修为!好胸襟!”
独孤默微微一笑,问道:“就在前方三百里处,鲸鱼岛,可有个长空十字剑,叫裴元生的”
宋老三点点头,问道:“阁下可是要去找他切磋?”
独孤默笑问他:“你以为如何?”
宋老三摇头:“阁下修为远高于我等,那个裴元生虽稍胜于我,但与阁下相比却好比萤火和月光,阁下若是要找对手突破的话,就不必白跑了。”
“哦”独孤默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战而不杀,胜而不辱,谓之征服!对独孤默来讲夺取人命是很容易的事,可他却不是个会轻易下杀手的人,他不会夺取人的性命,却能让人在思想上肃然起敬,现在的宋老三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就像喝酒一样,你老是喝一些质量不高的酒,那遇到了真的烈酒,就会很容易醉倒了,虽然有些贬低自己,但我宋老三一向实话实说,直言快语,你老是跟我们过招,那遇到了真的高手说不定就会落败!”
“有道理!”独孤默抚掌,转而面上又现懊恼神色:“我说了喜欢喝酒的人往往都不会太笨的,他还偏偏不相信!”
他是谁?宋老三兀自纳闷这人的思想怎么转换的这么快,却见那人朗笑一声道:“谢你提醒,我是该找一个高手,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宋老三刚一开口,却又闭上,很明显把溜出了喉咙的话又吞咽了回去,他所幸昂起头来咕咚咕咚灌了一壶酒,“我想说,但我不能说!”
独孤默倒没有显得太惊讶,只是微微点头:“他会杀了你?”
“其实我知道有这么个人,杀人不用第二招,可是没有人见的到他的真面目,只是每年都会有使者出面罢了。只听说海滩上的沙子能蔓延到哪里,他的耳目就能安插到哪里,南海上的水有多深,他的功力就有多深。”
杀人不用第二招?独孤默心里觉得好笑有惊讶,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天山童姥?倒不知他有没有搞出生死符,豹胎易经丸等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我依然不能说,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耳目,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南海岛屿上有势力,指不定我昨夜怀里抱着的美人前天还是他的洗脚丫鬟,话说到这里,阁下肯定明白了!”宋老三抹掉嘴边的酒液,眼中的神情极为忌惮。
独孤默笑着转身,“越来越有意思了!谢你的直言快语!”
他没发现,宋老三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着怪物一样,怎么会?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把找死当成找乐子,还兴致勃勃玩的开心的?
大海上的潮水一波波的送过来,拍上了海滩,有逆流着退回去。这个人很明显是轻松自在的走回去的,没有用上轻功,沙滩上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足迹。宋老三仔细看了半晌,眼睛圆睁如铜铃,他赫然发现这个人留下的脚印,每一个中间的距离都是一尺七寸!好像用标尺量出来的一样!
☆、62
风雨亭。一间小小的亭子。四柱乌黑,油漆斑驳,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头。一个白衣人和一个黑衣人做在那里,白衣人身姿端庄眉目清朗,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留露出的都是飘逸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