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陪你饮酒的人已经不在了。”叶孤城语气淡淡,独孤默有些扫兴:“这个时候,你却想着别人?”
“我………”叶孤城张口欲答,却不料独孤默忽然探过身来吻上了他的唇,随即又松了开来,看着他微微怔住的样子,叶孤城,你就装吧,明明这么聪敏的一个人,你会不懂不明白?
叶孤城皱眉过来扶他:“独孤,你该去歇息了。”
“好啊,歇息。”独孤有些气愤,你能淡定到什么时候?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来拦住叶孤城的脖子,一手轻轻抚上叶孤城的面颊:“那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孤城微微扭头试图避开他的手,可是那人却没骨头似的硬是黏了过来。
独孤默嘴角微挑,勾起一丝坏坏的笑:“独拥佳人一夜!”
“噗通!”叶孤城果断松开了手,独孤默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地上,可是这人落地的瞬间便一手支头,曲腿侧卧,硬是整出了一副豪爽不羁的态度:“你在害羞?还是说你想逃避?因为自己所谓的信条“剑道无情,有情既伤?””
叶孤城不答,却明显有点神思不属,他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来要扶他起来,独孤默却趁机反手一把拿住他的右腕一手扯住他的衣领,同时出脚横盘其双腿,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顺畅无比,倒好像提前准备过好几次一样,叶孤城微微讶异,因为他自己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带到了怀里,还是说这个人又精进了那么多?
独孤默感受着怀中人瘦硬的脊背微微皱了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孤城却是莫名的有些紧张,忍不住去看周遭的环境,梨花院落容容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静夜无声,树林矮矮,疏影错落,似乎突然会冒出来一个人一样,又好像黑夜里有无数只眼睛在偷窥…………
独孤默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忽然笑道:“你以为我要跟你野合?”
叶孤城浑身一僵,迅速使力一掌推开独孤默,独孤默早有准备,顺势跃开,两人双双站定,摆脱了暧昧的姿势,两人却仍然有点脱离状态,一个冷面,看不出情绪,一个微笑挂脸,掩藏下所有情绪。
最终独孤默轻咳了一下迈步离去,叶孤城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半晌轻叹:“果然是个什么都不会太在乎的人呢。”
独孤默回到了房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搔头又摔枕头,终于有些愤恨,这个年代为什么安眠药这一类的东西。他忍不住再次披衣坐起,呆呆的坐了半晌,大大的啐了一口,心里有点鄙视自己。他问叶孤城要个答案会怎样?不就有两种结果嘛,要么答应,要么被拒绝,要是答应了你自然好透了,对了,他还欠自己一对“有滋有味”呢!额,还要出海呢!而且除了清心寡欲,冷面冷情,剩下的每个方面,从外表到内在,怎么看都是个好男人。如果被拒绝了嘛,独孤默像所有被恋爱问题困扰的青年人一样有点患得患失,那岂不是现在半朋友,半对手的关系也维持不了了?那,算了算了,这种钝刀子一样,不上不下,不酸不甜,不温不火的关系算是怎么回事?况且他独孤默怎么会被拒绝呢?他使劲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样畏畏缩缩,没出手就思退,算什么大丈夫?
独孤默拿下注意之后,打算去找让他彻夜难眠的祸首。
叶孤城收剑回屋,褪下衣衫,将自己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轻柔的水波缓缓荡漾,周身的疲乏顿时削减大半。雾气袅袅升腾,模糊了白玉般的面颊。
原本闭眼休息的人忽然微微抬了下眼皮,极轻极快的脚步声飞速靠近,几乎是在脚步声传入自己耳中的同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叶孤城!”
是独孤默的声音。
叶孤城看了一眼沙漏,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但想到天色刚黑的那个吻,便猜测这人向来是想起什么做什么,有一出是一出,没心没肺的,也不多做考虑,也不想他大半夜的在门口等,便应道:“独孤何事?”
独孤默却没想那么多,听叶孤城声音清明可知他已经清醒,便立即推开了房门。
叶孤城微微一愣,迅速扯了屏风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转了出来。
墨黑的长发瀑布般洒落下来,被水汽打湿时候便显得更黑更亮,愈发显得面色洁白,衣袍很宽松,叶孤城本是极为注意着装礼仪的,可独孤默这次闯进来的过于突然,他根本来不及穿好衣服,衣宽带褪,露出小片洁白的胸膛,行动间,下摆处白皙紧致的小腿也隐约可见,他想要举手束发,宽大的衣袖便滑落到臂弯间,小臂一览无余,叶孤城一时间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
独孤默却有些愣神,有些呆滞,忽然开口却是问道:“你怎么这会儿洗澡?”
天下有条文规定叶孤城不许在这个时候沐浴的吗?叶孤城微妙的觉得自己被得罪了。但他却无法跟独孤默计较:“我去练了会儿剑。”
“这么晚了练剑?”独孤默看着换下来的衣服和放在一旁的剑。但随即有些得意,也有些庆幸,这个人不像外表显现的那么平静嘛,看来彻夜难眠的可不止他一个。
“独孤此来何事?”叶孤城很明显回避了他的问题。
“一件很重要的事。”独孤默一改往日嬉笑悠然的姿态,变得严肃起来,叶孤城也不由的神经一紧:“我喜欢一个人,可我不知道那个人喜不喜欢我,怎么办?”
叶孤城微微一怔,面色变了,但随即又笑了,连独孤默都看出来他笑的很牵强,“是莫枯吧?你去问他好了,他绝不会不依的。”
独孤默摇头轻轻叹气,忽然一步踏过来,紧紧抱住他,附耳细语:“那个人是你呀。”
叶孤城的身体又一瞬间的僵直,但很快放松下来,直立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来回抱他,两人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一起,很近很近,近的几乎能听到血管里血液的流动。独孤默不依不饶的将热气呼进他的耳朵:“告诉我你的答案。”
叶孤城轻笑一声,轻轻吻过去,极轻极快,然而独孤默却抱着他腰的手却缓缓向上按住了他的头,不断的加深这个吻,伸出舌头分开了他的牙齿,不断的深入再深入,直到叶孤城终于有点透不过气的推搡,试图分开两人。
“这么快就不行了?”独孤默语音调笑,口音里有点小得意,叶孤城轻轻皱眉,面颊晕红的喘息,两人的嘴唇都红亮如丹。
更深露重,锦被铺红待人卧。
叶孤城皱眉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感觉有点不适,“为什么是我?”
独孤默黑沉如一汪深潭的眸子微微染上了点笑意:“因为现在的你,从头到脚,不管怎么看都像在发出邀请嘛。”
叶孤城宽大的衣袍在两人的推拉中早已松散的不成样子,圆润的肩头早已露了出来,卧床的时候,宽大的下摆也翻到了上面去,露出了笔直紧长的腿部。独孤默伸手放下帘子,拉起了锦被,将两具健美的男性躯体盖上。
“可能会有点痛。”
叶孤城眉宇间有些痛苦。独孤默轻笑,将一个吻印上去:“不过,接下来会很爽。”
☆、39
白水镇里有个面摊子,卖面的装潢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帘,炊具也是很一般的炊具,食具也很简单,大竹筷子,大粗瓷碗,但他的生意很兴旺,每天都会看到一大群人端着大老碗蹲在路边吸溜面条。真正的美食家不会介意饭店的门上是否贴了金子,也不会讲究吃饭的碗上是否镶着小花。独孤默同样不会介意。
今天这个店里的人却不很多,原因很简单,这种天气愿意出门的人实在太少了,明明昨天还日暖风清的,今天就阴云密布了,而现在更是一副要下雨的样子。独孤默会在这个时候,甚至特意错过了饭点过来,就是因为他要带厌恶人群的叶孤城尝尝“平民美味”。花生米就着豆腐干吃会有鸡腿的味道,真正吃着金华火腿的人自然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的。
这个时候的人是最少的,叶孤城虽然诧异为什么特意穿了几条巷子赶来这么个巴掌大的小店,就为了吃一碗面,但看独孤默兀自十分尽兴,便也不忍心拒他。心里想着或许得赶快找一对“有滋有味”送给他。
叶孤城很少出门,但每次出门明月沧海这对“有声有色”就会随行。今日一早明月过来伺候,看到了又出现在叶孤城床上的独孤默,不过这次姑娘就已经非常淡定了,甚至连手抖都没有抖一下,而是轻轻微笑,跟独孤默问好,这让独孤默由衷感叹,真不愧是叶大城主j□j出来的,好强的接受能力。
叶孤城的饮食作息一向极为规律,因此只是稍微夹了两筷子,评价“不错。”但却不再多吃了,独孤默咋舌,“你真浪费!”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他的碗抱过来,三下两下扒拉干净,还教导他:“面呢,就是要狼吞虎咽才显得够劲道!”
叶孤城除了沉默不知道该怎样应答他,现在,即便这个人心血来潮要表演一下面条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特技,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旁桌的一个黑衣人放下筷子走了出去,他走路的姿势很奇特很僵硬,一条腿迈出去,一条腿像拖拉着一样跟上去,行动间,身体骨骼的移动扭曲的像一个被人用绳子操控着的木偶。独孤默瞧他走远便指指一边小二收走的那人刚用过的碗。
叶孤城点头:“看到了,还剩下几根面条。”
独孤默冷笑:“下面的时候他一直都盯着老板娘,不,准确的说是盯着老板娘的手。”
“被他剩下的面条,都是下水的过程中,断裂了的。”叶孤城道:“透过蒸腾的热气都瞧得一清二楚,当真是一副好眼力。”
“而且还很懂得吃面,下面的时候沾了热气断裂的,肯定是不够劲道的。”独孤默摸着下巴:“这段日子这小镇还真出现了不少人,不过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因为他用剑?”
“他身上明明没有挂剑,孤城为何说他用剑?”
“你在考我吗?他那握筷子的手型很明显是握剑的一种。”叶孤城微微挑眉,独孤默哈哈一笑,分外爽朗。“要不追上去看看?”
“沧海明月就可以了。”
“也是,剑魔剑仙同时去追,也太给他面子了。不过让莫枯去吧,他还欠历练,我还指望着他经管白水派余部呢。凌雪也去吧,他的大师兄特意把她放出来,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独孤默有点小小的私心,凌雪还是支开好了,虽然独孤默现在也看出来,这姑娘对叶孤城的感情与其说是男女情爱倒不如说更像是前世那些女孩子对自己男神的喜爱,比一般的喜欢更不可救药一些,不过区分清楚了,又觉得无关痛痒了。可叶孤城总被她一双亮晶晶的看着,果然还是让独孤默有点不舒服。
凌雪也有点不大舒服了,因为莫枯,她现在跟莫枯相处总有点别别扭扭的,虽然莫枯把她关了一次,可她情知他是一心为了独孤先生好,更何况当初还教过他武艺,一直把他当弟弟看,这会儿自然也不至于揍他,或者一辈子翻脸。只是却依旧冷着脸,没有好颜色。
莫枯也有点不舒服,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他拿着“为了独孤默”的理由不断为自己排解,尽量让自己释然,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像水底里的鹅卵石一样存在着,不大,却有着极强的存在感。他本质上有个很耿直的性子。
两人根据独孤默和叶孤城给出的线索一路急行,走着走着,莫枯却停了下来:“你不觉得这个人像故意留了标记,让我们去追么?”那人虽然没有走走停停也没有留下符号,但那行迹却一点都不隐秘,根本没有一个老江湖该有的警戒性。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被人追?”凌雪毫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那是你太笨!”莫枯察觉到了凌雪的不悦但却依旧嘴上不服的顶回去。
“你——死小鬼!”
“不是小鬼了,我十六,哦不,十七,成年了好不好!”莫枯没来由的急躁,跳脚之下踏碎了屋顶上的瓦片,引得屋内的居民一声怒骂,不用仔细分辨也知道是在问候他的长辈。
两人最终在一间破旧的茅屋面前停下,黑衣人一边深一边浅的足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凌雪凝神戒备,一手握剑,一手正要推门,莫枯却跟上前来,一脚踹了出去,大有男人在这里怎么能让女人动手的意思,凌雪有点无奈,她又不要他护着。
本就极为危险的靠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房门毫无悬念的倒下了。甚至没有发出轰………的声响,落地的声音“噗啪”像拍纸盒子。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一张苦楚吧唧的面皮像是挂在颅骨上,颧骨高高耸起,鼻梁却塌陷了下去,嘴唇微微有些外斜,皱缩着嵌在下巴上,看来牙齿已经掉光了的样子,人却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双干硬的手,但从那细长的指骨和内收的骨节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来的是你们。”老人开了口,声音像是沾满了铜锈,但凌雪和莫枯还是听出了一些失望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些不忿,可面前这个人却有着极强的威压感,仿佛这不是一个半拉身子进棺材的老人而是一头韬光养晦的狮子。
☆、40
“你还不值得云王(独孤先生)亲自来找!”输人不输阵,二人毫不犹豫的回嘴,竟然还非常默契。
老人咧咧嘴好像要笑出来,如果他笑出来那说不定是嘲笑,可惜二人只看到他嘴唇嗡动,听到了一些金铁交击的声音,刺耳的要命。
“你要我们找过了是为了什么?”凌雪谨慎地防范这这个人,厉声发问。
“不对,应该说,你莫名出现在白水镇是为了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白水镇的地盘,每个江湖豪客都要给独孤先生递拜帖吗?”
老人听到独孤先生后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好似怀念,好似惊叹。
“不论如何,说说你的目的吧。”凌雪决定速战速决。
老人被从渺远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似乎有些不爽,他不爽的后果就是微微一招手,莫枯顿时飞离地面,又摔了下来,扑通!从那升腾的灰尘来看,这一跤跌的绝对不轻。
凌雪握剑在手却来不及拔出,她心里很震撼,莫枯进步了多少她心知肚明,而他现在却好似完全j□j控一般,连运真气护体都做不到,被摔的挣扎着爬不起来。明明出言不逊的是凌雪,受罚的却是莫枯。“我不跟女人动手。”老人的嘶哑的声音像薄短的刀片割着人的耳膜。凌雪上前一步,将莫枯挡在身后。
“这白水镇啊,有个美丽的传说”老人忽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讲起了故事:“有一个年轻的渔夫,善良勤劳,打鱼为业,有一天,他网了一条金色的小鱼上来…………”
老人同样在讲故事,可他讲的故事却不大一样。龙女和青年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
河底龙王并不是个仁慈爱民的角色,实际上他经常索要供奉压迫白水镇的子民,而又两个人便拉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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