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问多情(康熙×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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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问多情(康熙×纳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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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风流,当年的飒爽,早已没有了半分痕迹。
  
  仅仅是看着吴兆骞眉目中的神色,顾贞观便能想象出他在宁古塔中过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才发现,原来命运,当真能如此这般,将人折磨得万劫不复。
  
  顾贞观一瞬间忽然很想流泪。他甚至恨自己太过无能,竟不能早些将他营救出来。倘若早上几年,会不会……还能从这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之中,寻到些当年的痕迹?
  
  然而终究是迟了。也许自他被流放到北地去的那一日起,一切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顾贞观仍旧沉默地与吴兆骞对视着,但眼前却慢慢地模糊起来。终于,他强打着挤出一个微笑,告诉自己,自己也许太过贪心了。
  
  他活着回到了这里,就应是最好的结局了。
  
  “汉槎……”忍住声音里的哽咽,慢慢地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抱紧了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然词穷。
  
  一双手自背后环过,用同样大的力道,将自己抱紧。仿佛在告诉自己,此时什么也不必说了。顾贞观慢慢闭上眼,泪水却终于滑落了下来。
  
  *****
  
  而就在同一时刻,玄烨的内心也可谓欣喜若狂。
  
  因为他刚刚接到战报,得知清军已然攻破了乱党的省城昆明,吴三桂的孙子吴世ё跃《觯溆嗖⒔虺龀鞘芙怠�
  
  历时八年的三藩之乱,终于宣告结束。
  
  其实玄烨心里明白,自康熙十七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却于同年病死之后,三藩之乱的叛军顷刻间便群龙无首,有如散沙。所以他便趁此机会,调兵遣将,依次收回了湖南、广西、贵州、苏川等地。
  
  直到今日,这一切压在心头太久的大山,终是轰然倒塌在自己面前了。
  
  由是,玄烨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快意来。因为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向世人证明,自己当初执意削藩的举措,是正确的。他爱新觉罗·玄烨敢于下决心剜掉这块毒瘤,也有能力在它毒发到不可控制时,强行将其镇压下来。
  
  而正此时,却见李德全走上前来,道:“皇上,纳兰公子求见。”
  
  “容若?”没有宿值却主动来找自己,这倒是颇为少见,玄烨一挑眉,道,“让他进来。”
  
  “嗻。”李德全应下。
  
  然而,转身刚要退出去传人进来,却又听见身后想起玄烨的声音:“慢着!”
  
  只得回身,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让他在门外等等。”玄烨唇角微微上挑了几分,顿了顿起身道,“李德全,摆驾去御池!”
  
  “御池?”李德全惊得一下子来不及反应,但看了看皇上心情极好的模样,心中也大抵猜到了他的打算。便赶紧点头,连连称是。
  
  *****
  
  “李公公,既然皇上在沐浴,不如我改日再求见罢。”跟在李德全身后,奔御池方向而去的容若,犹豫了半晌,终还是开口道。
  
  “纳兰大人,这可使不得!”李德全闻言忙做出焦急状,毕竟皇上方才兴致那么高,纳兰容若如果这般突然离开了,这黑锅恐怕还得轮到自己来背。言语间,便将话故意说重了些,“让大人去御池面圣乃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只吩咐奴才将大人带过去,大人若中途离开了,皇上一气之下,奴才的脑袋没准就保不住了!”
  
  容若怎不知李德全是何人,怎会轻易说掉脑袋便掉脑袋的?但虽听出言语间的夸大之意,却也到底打消了回去的意思,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御池。
  
  有件事他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前来找玄烨亲自确认为上,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种可能。
  
  所以既然来了,便不如等等,也好早解心中之惑。
  
  容若满脑子琢磨着此事,直到前面的李德全突然顿住了步子,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站在御池之外。
  
  “大人请稍候,容奴才进去禀告皇上。”李德全留下这句话,便推门走了进去。
  
  容若抬起眼,发现门边立着的几名宫女,这偷眼看向自己。容若只得冲她们微微一笑,却见她们又匆匆收了眼光。
  
  正此时,李德全从门内走了进来,道:“皇上请大人进去。”
  
  “有劳公公了。”容若一拱手,正待进去,却被李德全叫住。
  
  李德全垂眼看了看容若,只见他仍穿着平日宿值的黑色甲胄,便道:“皇上吩咐,大人不妨除了甲胄再进去。”
  
  容若闻言一皱眉,不知玄烨今日究竟有何打算,却也无法违逆圣旨,便依照吩咐除了甲胄,只一身平日贯着的石青色长衫,随着李德全走进门去。




36

第十二章 归期安得信如潮(下) 。。。 
 
 
  这御池原本是天然而成的,因所处之地恰在离宫中不远处,玄烨索性命人在此处建了宫室,往池中添了些草药,作为自己洗浴之所。
  
  容若推门走进的时候,只感到室内一片湿热扑面而来。隔着悬在门口的薄纱,除却可以闻见到阵阵药香外,也辨不清眼前之景。
  
  “臣纳兰容若,参见皇上。”于是便只在原地跪下,叩首行礼。
  
  “这里只朕一人,容若不必拘礼。”玄烨的声音从水雾中传来,听上去慵懒且带着几分笑意,“起身进来罢。”
  
  “是。”
  
  等待容若绕开薄纱,走进去时,一眼便看见靠在御池那头的玄烨。而玄烨身子懒懒地靠在池边,正盯着他微笑。
  
  见到容若,笑容更盛了几分,道:“容若前来见朕,却是所谓何事啊?”
  
  容若顿了顿,如实道:“不瞒皇上,乃是……为了吴兆骞一事。”
  
  “什么?”玄烨微微皱眉,道,“容若如何站得那么远,朕倒有些听不清了。”
  
  容若只得走到御池那头,立在玄烨身后。玄烨仍是原来的姿势背对着他,似是闭目养神般微微向后扬起了头,靠在池边。
  
  肩头的弧度在水雾的掩映下,自池畔隐约地掠过,宽阔而英挺。冒着白雾的池汤,在他周身微微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容若方才想说什么?”
  
  直到玄烨开口,容若才恍然地回过神道:“皇上赦免吴兆骞之罪,并放其南返一事,容若感念在心……”
  
  “吴兆骞?”玄烨顿了顿,只淡淡道,“朕看过当年案子的因果,他着实无罪,自当赦免。”
  
  容若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终道:“容若曾许下五年之期,答应顾贞观营救吴兆骞。此次前来,只想问问皇上,皇上突然下令赦还吴兆骞,可是……因了这般缘故?”
  
  玄烨闻言轻轻一笑,道:“《饮水词》京中几乎人手一本,容若又将什么都写进其中。但有那句‘绝塞生还吴季子,算眼前、此外皆闲事’,凡是看过之人,又怎会不知其事?”
  
  他语气淡淡的,但容若心中却已有了答案,不觉微微有些动容。
  
  当父亲明珠将心中的疑惑告诉自己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此刻想来,若非玄烨亲自重理此案,那原本困难重重的营救行动,又怎会突然间便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起来?
  
  自己从未对他提及此事,是因为不愿让二人原本的关系沾染上任何利益。这也算是心中那一点不可妥协的固执罢。
  
  只是,看着玄烨此刻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到底不置可否。容若不由得想,如若此事不是自己有所觉察,面前这人是不是就会一直假装下去,假装这一切和他并无关系,就这般沉默地配合着自己所坚持的纯粹?
  
  不知道为何,容若觉得心内有些酸楚,带着些许感动些许不忍的酸楚。因为面前的这个帝王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似乎永远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正恍然之际,却听玄烨道:“容若在想什么?”
  
  “皇上……”千思万绪盘旋在心头,容若本能地开了口,却竟不知如何说下去。
  
  “容若次来可是想知道,朕究竟为何要放那吴兆骞?”
  
  容若顿了顿,道颔首:“正是如此……”
  
  玄烨轻轻一笑,却道:“此事机密,容若不妨走近些,待朕耳语告知。”
  
  容若有些犹豫,但圣命到底不可违,便只得走到池边,俯身跪下,等待着玄烨的回答。
  
  目光所及是沾了水渍的青石板地面,唯有余光能瞥见冒着白雾的池中,微微泛起的些许涟漪。
  
  半晌之后,玄烨的声音才自耳畔轻轻响起,低沉沙哑中竟是带着几分蛊惑的气息。
  
  “便是……为你……”
  
  容若闻言一惊,然而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衣襟却被池中的人一把抓住。微微用力之下,整个人便毫无防备地再度倾下,正好撞在面前那人的唇上。
  
  玄烨仍旧背靠着池壁,把身子站起了几分,侧过脸,便稳稳地接住了对方仓皇的吻。很快,便占据了主导。
  
  他知道,这个亲吻,便足以代替任何语言。
  
  唇舌之间的如此缠绵,熟悉却让人每一次都无可自拔。玄烨闭上眼,慢慢地感到对方慢慢褪去的惊惶,以及取而代之的细密回应。容若的亲吻,从来便有如其人一般,清温如玉,深沉似水,但却总能触到玄烨心中最为情动的地方。
  
  不知是否是由于池中蒸腾着的水雾作祟,只这一个亲吻,便很快让周身开始燥热不已。玄烨稍稍松开手,便听见二人都喘息,交错着几乎不分你我。而抬起眼,那人就离自己那样近,微垂的长睫,几乎要落入自己眼中。
  
  容若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亦是垂着眼,同面前的人对视着。距离太近,近到足以心内的最真实的所有,都无处掩藏。渐渐地,容若觉得自己的行动甚至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终于,他放弃了抗争,慢慢俯下…身子,再度朝那人的唇边,一点一点地靠近。
  
  玄烨一直垂着眼,看着他的每一分动作。然而在即将贴近的时候,却突然朝后避开了几分。容若稍稍愣住,却立刻感到一直抓在衣襟处的手忽地腾起一股力道。这一次,却不仅仅是将自己往下拉而已,而是把整个人都带入水中。
  
  容若始料未及,身子蓦然失去了平衡,仓皇地随着那力道一下子栽入水中。但玄烨却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早已伸手将他一把揽住,顺势一个转身,便按在了池壁上。
  
  池中的汤水一下子溅起乳白色的水花,又很快在周身散落下来,二人顷刻间俱是一片透湿。水雾有如薄纱一般,轻轻淡淡地漂浮在彼此之间,却又带着微微灼热的温度。
  
  玄烨忽然朝面前的人紧贴了几分,把唇贴在他的耳根处,一点一点地向下亲吻着。唇边那被润湿的皮肤上,隐约地带着淡淡的药香,以及他独有的让自己沉醉的气息。玄烨认真地慢慢亲吻着,格外温柔地彰显着自己的占有。耳根,颈窝,锁骨,肩头……一路蜿蜒而下,贪婪得不愿放过任何一处地方。而所及之处,却也无不在唇齿间留下一派回味无穷的缠绵气息。
  
  五指间几乎是不受控制一般,胡乱地拉扯着对方早已透湿的外衣。每扯开一分,亲吻便向下蔓延一分。
  
  玄烨觉得自己当真是醉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地下陷,深深陷入对面前这人的迷恋之中。他甚至惊讶,却也已然分不清,自己对面前这人的爱,究竟深重到了何种地步。
  
  “容若……留在朕身边……”
  
  恍然间说出的话,玄烨自己并无意识,然而却清晰地落到容若的耳中。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玄烨共度的那个夜晚,虽然有屈辱有痛苦,但他也是这般,在自己耳畔恍惚地说着话。
  
  “……你是朕的……你……只能是朕的……”那低哑的声音,和此刻如出一辙,几乎重叠起来,在耳畔交错着响起。
  
  容若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一瞬竟有流泪的冲动。这人对自己的爱,竟深重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容若只觉得,哪怕是用自己全部的身心,都不足以回报分毫。
  
  要如何,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明白?要如何,才能不辜负,这天下最贵重的深情?
  
  “皇上……”容若慢慢抱紧了面前的人,低声喃喃道,“纳兰容若……绝不会……绝不会离开皇上……”
  
  话音落下,伸手轻轻扳过玄烨的脸,重重地亲吻上去。
  
  *****
  
  一番云雨之后,二人都有些力竭。玄烨站在容若身后,一点一点地帮他擦拭着身体。
  
  修长的四肢,瘦削的后背,一半浸沐在汤水之中,方才欢…爱过后的痕迹仍旧隐约可见。玄烨回想起方才的情形,擦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从背后抱住了他。
  
  “皇上?”容若回头,有些讶异。
  
  “容若……”玄烨把脸搁在他的颈窝处,半晌之后低低道,“以后有什么,不要瞒着朕,可好?”
  
  容若心头微微一动,终是点点头。
  
  玄烨一笑,却仍旧保持着那般姿势道:“明年开春,朕将东巡。一路北上,将出关外,至盛京、松花江、大小兀拉等地。路途艰辛,容若……可愿陪朕左右?”
  
  “自当相伴。”容若亦是一笑,顿了顿道,“于公于私,都全无推举之理。”
  
  玄烨心头大喜,抱紧怀里的人,再度在他颈边印一个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H无能星人遁走……

表示最近畏寒嗜睡+懒得抽筋……请求鞭打TAT




37

第十三章 十一年前梦一场(上) 。。。 
 
 
  康熙二十二年初春,玄烨起驾东巡。
  
  此时容若已被提拔为二等侍卫,匆匆同家人告别之后,便需出发扈从随行左右。
  
  这可算是他离家最远,也是最长的一次出行了。
  
  临别之际,把行囊收拾好,送到他手中的是官氏,自己两年前所纳的续弦。她是清初名将图赖的孙女,有着和卢氏同样显赫的家事,以及温婉的性格。而站在她身后的,是陪伴了自己九年的侧室颜氏。
  
  九年,也是从遇到卢氏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的时间。
  
  颜氏出身低微,故平日在府中常是寡言少语,举止低调谨慎。即便永远只能屈居侧室之位,也未见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
  
  容若看着面前两个衣着素淡,面含不舍的女子,隐约间竟有几分恍然。他忽地发现,自表妹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从卢氏、颜氏、再到官氏,原来身边一直都是有人陪伴着的。
  
  可是只有他知道,一直如浓云般盘旋在心头孤独寂寥,从未有一刻真正地离开过自己。
  
  直到遇见的那人之后,他的强硬或者温存,似乎都带着霸气。斩断了自己心内所有的怯懦和退缩,却慢慢地将心头一点点填满。这种感觉,真实到几乎触手可及。
  
  他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大概,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差别罢。
  
  哪怕容若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万众挑一的好女子。可是,自己心中的情谊只有那么多,在几乎歇斯底里地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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