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戏果然是好戏,他们俩自然是不会错过。
两人穿着夜行衣,用轻功来到了桑海的那片树林,看到的却是盗跖被胜七砍下的树木围追堵截。
两人相视无言,现在可以帮,可谁知道会不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一会又遇上阴阳家的人,那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体力和阴阳家对付。
子房和颜路不是不知道巨阙的来历,这时候作为剑客,也是必须知道胜七名字的来历。
胜七和盗跖一番激战,盗跖的手臂被树木压着,动弹不得。胜七走向动弹不得的盗跖,盗跖在胜七的剑落下来之前,把千机密码铜盘放了进去。盗跖动了几下,根本动不了,恢复了嬉皮笑脸,朝胜七说:“女孩子追着我不放倒也算了,你一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胜七可没什么耐心,举着巨阙朝盗跖砍去。
盗跖已经知道少司命来了,咳嗽一声,接着说:“你要想要我的命,最好先跟我这朋友说一声,我说真的,她就在你背后。”
盗跖可没说假话,少司命已经来了。
胜七回头一看,一片树叶已经落下,他是个剑客,不会不知道动静的存在,自然也知道,还有人存在。
那抹皎洁的月色下,只见一个女子秀丽的长发在月亮下飘着,那女子正是阴阳家的少司命。
暗处观战的子房和颜路见阴阳家也来到了这片树林,颜路却有点弄不明白了,少司命来这里干什么,明明都是为秦王效力,怎么像是敌对一样。
接着他和子房就四目相对,都明白了…………盗跖的怀里还有个千机密码铜盘,她不是为这个吧?
想明白这一点,他们俩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俩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司命果然对胜七动手了。
一旁的盗跖也乐了,“喂,奖品可只有一份,你们俩可就慢慢争吧。”边说边把怀里的千机密码铜盘拿出来转。
只见少司命抬起了手,先是一个小火花,渐渐开始操纵起树叶,盗跖倒是看懂了,这一招上次对他用过,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幸灾乐祸,“又是这一招,不过这次幸好不是对我用。”
颜路却很明白,这是少司命的阴阳玉手印,练到一定程度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战
看了如此一场戏,觉得差不多该收场了,于是正准备和师兄一起搬开了压在盗跖手上的那棵树,正巧班大师和高渐离、盖聂三人一起驾着机关鸟,来到树林,盖聂搬开了压在盗跖手上的树木,高渐离防着四周的同时,看着身穿夜行衣的子房和颜路,不过也没有认出他们俩来。
是啊,那里还有两个正在打架的胜七和少司命。
少司命后来发出的一片树叶伤了胜七的皮肤,与此同时,客栈里的逍遥子前辈和清莲夫人虽并不担心两人的安全,却也担心着墨家朋友的安危,这千机铜盘要是再次回到阴阳家手里,永远别想拿得回来。
少司命最终还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胜七,转身走了,胜七也走了。等两人走远了,高渐离才对身穿夜行衣的两人做了个礼,问道:“你们是···”
“还能行动吗?”开口的是子房,这个声音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高渐离微微一愣,“张··”颜路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下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
离开后的五个人寻找空隙回到了有间客栈,盗跖因为疼痛不已躺在了床上。子房和颜路也卸去了夜行衣,看着满身是血的盗跖头领。
大家没有打扰他休息,离开之前,盗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千机铜盘,“盗王之王哪有失手的时候。”说罢,他把东西交给了班大师,自己沉沉的睡了。
雪女姑娘轻声说:“大家都出去说吧,他也累了。”所有人也明白,便都出去在外间说话。
张良看着那个千机铜盘上的密语,简直是头疼,只见班大师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大家没有说话,跟着进去,见班大师把铜盘放了进去,没多久,只出来了一个“尊”字。
“尊”?
这涵盖面有点宽。但现在天下为尊者,也不外乎那些人吧。
皇权至上,也只有皇权才是最尊的。
那么,这个尊字,代表的………………
张良和颜路脸色一沉,其他人想想也知道是谁。
只是,光这一个字也不够啊。他来这里做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而同时,将军府和骊山里的星魂和月神,都知道了墨家叛逆已经开始解千机铜盘的秘密了。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跟秦王和公子交代。月神如是想。
而星魂则是另一种心态,他却想:解开了?这帮叛逆倒也是有些能耐。我们的行动总绕不过颜路,但他们现在所知道的也不会很多,我们还是有机会布置一些任务的。
想到这里,星魂回去想任务了。
颜路却没有说话,他想把所有方面都考虑进去了才行动。可最近的形势只有让他想好下一步的时间,哪有让他全盘考虑的时间。
现在他总算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近段时间的事情了。
他想着最近的事情,想着想着,还是觉得不大对劲。为什么事情都冲着儒家来,除了蜃楼,千机楼,秦王的下一个目标也是他们,小圣贤庄里阴阳家的内线,到现在都没忘了被人卖了的滋味。
这些事情过于错综复杂,但其实理起来也并不十分复杂。
调整好呼吸,他自己也知道,任何环境任何事情他都是急不起来的,急有什么用。与其着急,还不如好好想想办法去解决,办法总是人想的。
高先生倒是佩服颜路的云淡风轻,任何事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颜先生,高某真是佩服,如此局势,依然云淡风轻。”“其实你不必羡慕和佩服,盖先生也是一样。只是形势过于复杂,我也不得不多了些担心。”
可高渐离又怎的知道,颜路也是有深仇大恨的人。
每一个乱世中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或许,七国也有过繁华,可那现在都是曾经,燕国废都和楚国废都也都繁华过,现在不也一样荒芜了吗。
道家瞻紫楼里的少羽,还不曾走出灭国阴影,可他的耳边回响着子房的那句话:当一个人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一个人要忍受巨大的耻辱,本身就需要更大的勇气。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东郡和云中郡也没什么动静,却也不知道什么情形,大家再次商议起游学的事宜。
“再次游学?现在形势这么紧,搜查的越发苛刻,这样行吗?”范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形势,怎么去游学。
“范先生多想了,游学不一定都是多人去,几个人也足够。”子房如此回答,心里对游学的人大概有了决定。
不料颜路半是打趣着说:“这次我就不去了,大师兄都快对路有意见了。”他自己也知道,伏念一半是对他有意见,另一半他也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当下及以后的形势。
“师兄,如果···”子房还想说,如果遇上了阴阳家的人怎么办。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我如果要是回不来了可怎么办。只是颜路一直都很相信他,他的才华,颜路是知道的。
“老夫也会去的。这么久没去东郡,都快忘了东郡的风景。”逍遥子捋捋胡子,慢腾腾的说。子房倒也放了心,逍遥前辈去了,他倒也不怕阴阳家了。
“妾也是去的。传说云中郡风情万种,妾倒想是见识见识。”清莲夫人的话也是反话,“那那位夫人不去吗?”颜路问起了蝴蝶夫人,只不过他对蝴蝶夫人还是有意见的,只称呼她为“那位夫人。”
“是蝴蝶夫人吗?据妾所知,她还没有离开,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联系她。妾也可以问问她去不去。”清莲夫人一番回答,倒是引起了墨家头领们的好奇,“蝴蝶夫人?敢问夫人,那位夫人是···?”
雪女姑娘也并不知道蝴蝶夫人的一切,逍遥子温和的回答:“雪女姑娘,老夫寻个时间慢慢告诉你,各位头领若是想知道也一起听。”
于是大家再次商议起去东郡、云中郡游学的事宜。他们想不到的是,这次游学,也是他们走的最久的一次,麻烦最多的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
次日早上,子房在早课前就去和伏念说游学的事情了。“大师兄,良此番出门远游,短则一月,长则半年才回,弟子们的功课就拜托二师兄和大师兄了。”
伏念点点头,“嗯,子妍你也是要带去的,可要小心她的安全。”两人正说着,被子妍听了去,“漪定是要去的。至于小命,大师兄尽可放心。”
“嗯?”伏念并不知道子妍也学了轻功可以逃命,见子房狡黠一笑,“现在这丫头的轻功虽不及你我,保命却还是足够。本是打算让她再学些剑法,这个丫头,怎样也不学了,倒是愿意学些暗器。”见如此,伏念这才放了心。
“三师兄,我们今日就走吗?”子妍问到,子房摇摇头,“不必,三日后再走。”
而房间里的颜路则是平静的望着窗外,眼里,是无尽的寒意。
他也知道,迟早有一日,得和月神进行一个了断,但他现在要想的,是眼下以及以后的形势。
月神是个麻烦的女人,星魂的狠毒也不比月神差到哪里去,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星魂一次一次的暗中帮忙,的确谢他,可如果被月神或者是东皇太一知道的话,那岂不置星魂于死地?
这里暂且不想,卷轴的内容也只是知道了一个“尊”字,其他的内容尚且不知,秦王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要想收拾儒家早该收拾了,到现在都没动手,就不知道他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子房的这次游学,也不知道会从外面带些什么情况回来,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平添多了一份情愫。立刻摇摇头,不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可瞒得住子房么。他什么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三日后,子房、子妍和逍遥子前辈一行人去了东郡,由桑海出发,开始了游历。
一行人走走停停,看见的景象比前些时日略微好了一点,可老百姓过得依然是苦不堪言。
身后传来阵阵哭声,一小男孩拉着母亲的衣角,“娘,我不要去长城,我不要去···”“这哪是你我能做主的···”为娘的也叹口气,逍遥子前辈蹲下身来,抚摸着那小男孩的头,平淡的问他:“孩子,你多大了?”
那年仅十二三岁的孩子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抽泣着说:“我,我今年十二岁,可官府还是要将我们拉去长城工地··”子房和子妍听了,攥紧了拳头,暗恨嬴政: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还要拉去长城工地!
清莲夫人倒也喜欢那孩子,淡淡的笑了笑,“小弟弟可想读书?”只听那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家里穷,怎么付得起这么大笔钱···”逍遥子看着清莲夫人,有些不解其意,“妾虽并不精通文史,却也还是懂得一些,不如把这孩子给子房教育,可好?”
几人正说着,一群官兵走了过来。见那孩子一直抗拒去长城工地,蛮横的推开夫人,准备强行把孩子带走。
附近的人看到这么一幕,纷纷把未到十六岁的儿子赶回家中,以免被拉到长城工地去,引得几个士兵大喊:“都给我站住!陛下有令,男丁三日内都要去长城工地,不得有误!”
这下好了,刚到灵城附近的子房一行人也少不得要被赶去长城工地了。
那些兵丁看着子房一行人,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老子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也去!”
夫人和孩子见此情景,都愣住了,他们可不想把儿子的老师也送去长城工地去。
却听得子妍走上前来,微微向前面的人福了一福,微笑着损人:“大人果然是忧国忧民。不过,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
那微微肥胖的军官很久没见有女人这么跟他说话了,饶有兴味的听了下去:“哦?是什么?”
“时间久了,会被当成他人手里的兵器。”子妍笑着把此话说出来,身后的一行人最初是一愣,随后暗笑。
军官最初也不解其意,没多久也醒过味来了:“你这死丫头,竟敢骂本将军!”子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回答道:“将军可曾听到小女子说了什么兵器?是矛是盾还是棍子,小女子又不曾从军,何曾知道?若是将军非得往那儿想,小女子也没办法,是兵器都伤人,不是么?”
子妍一席话把对面的将军堵得哑口无言,气的脸红脖子粗。回头对下面的士兵大喊到:“来人,来人!把这女人给本将军捆起来!”几个兵丁拿了绳子准备捆子妍,被后面的清莲夫人喊了一声“站住”。
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听出声音里的寒意和严厉。将军不依不饶,朝清莲夫人说了句:“夫人可别碍着执行公务!”逍遥子前辈也趁热打铁,开始泼冷水:“都说修长城是不要女子的,怎的,这规矩也快被破了?对一个平民女子下手,这不是秦王的风格。或许,他可以对各位王妃下手,但也不至于对平民女子下此毒手。”
就在这个时候,李斯的使者来到此地。有眼尖的人发现,此人正是小圣贤庄的弟子,子房脸色一沉,“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圣贤庄?那可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地方啊!”“是啊,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啊!”小民们听到小圣贤庄四个字,开始说起小圣贤庄。
后面的夫人和孩子听到这个地方,更加羡慕,碍于自家穷,负担不起路费,也只好作罢。却见清莲夫人转过身去,对孩子说:“你也听见了,这路费就由我们承担,你就放心跟着去吧。”
两天后,小圣贤庄派了弟子子煜来到灵城,接走了孩子去小圣贤庄,而子房一行人依然留在灵城和那群人斡旋。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忘了被出卖的滋味。他此番前来,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小心些。”子房教授庄内课程,庄内弟子数千人,他哪会不了解弟子们的脾气性格,“此事完后,我们也不多做停留,便继续四处看看。”
子房一番话得到所有人同意,大家也就暂时安心在灵城住下。
作者有话要说:
☆、疑雾
他们一行人在灵城住了三四天,几乎天天都看着民不聊生的场景。
可从他们一到达灵城起,就已经被罗网组织盯上了。
早在好几天前,他们就接到秘密命令:儒家游学,定要随时注意动向,若有情况,随时报告。
“逍遥前辈,晚辈觉得,从到了这儿起,就不得安生。”子房平淡的说出了他这几天里注意到的一切。
“老夫也如此认为,子房如何看?”逍遥前辈捋捋胡子,慢腾腾的问。
“天下之大,无孔不入。”
他这说的,自然是罗网。
可子妍并不知道这罗网跟着他们到底干嘛,只是一路觉得被人跟着厌烦。
清莲夫人也是如此想:“他们跟着我们三四天了,却还没下手,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以静制动?”
清莲夫人一番话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深思,他们要动手早就在三四天前动手了,等到现在干嘛?赵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鬼知道是不是迷魂汤。
而中车府令赵高此时还真没有打算对他们动手的意思,他呀,正坐收渔利看戏呢。
“大人看戏果然是享受,不知道大人可想好了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