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谅听了他的问话,则点了点头,道:“形势所迫,便是你救了我,怕也要杀你。”
“成昆也……”
“也是我杀的。”陈友谅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什么异常又道:“汝阳王的人,可留不得了。”他像是刚刚想起来什么一样道:“虽然朱元璋是想杀了张无忌,我却不太乐意,”他轻笑:“杀了你,对我也不错。等明教内乱……”
“则丐帮天下可得?”宋青书接口:“你想的好办法。处心积虑不知做了多久谋划。”向来这场布局,竟然是三方角力,只苦了自己,还有无忌……想到这,宋青书抬头去正同玄冥二老斗在一处的张无忌,眼里蕴含无限愁绪——不知无忌他,该当如何……
此时他血已经透湿了衣襟,本来被玄冥二老逼得不能分心的张无忌一回头,肝胆俱裂,毫不在意扑向自己的攻势,惊道:“青书哥!”言罢就转向陈友谅,大有想将之一掌击毙的架势,宋青书想笑,却是完全笑不出来,只能喃喃:“无忌,无忌……”
“青书哥!”张无忌见陈友谅将宋青书推向自己,硬是收回掌力接住宋青书,俨然说不出话来,看着宋青书胸前血簌簌的外流,手忙脚乱想替他止血。
“别急,别急……”宋青书勉励抬手握住他,道:“我哪都不去。”
“哪都不去……”
白首如新
“先生先生。”
一袭蓝衫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来到自己跟前磨蹭的家伙,柔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孩子脸色一红,半天从背后伸出手来,递了一个篮子给他:“这是姐姐托我带的。刚刚从地里摘的,苏先生您尝尝。”
被送了东西,不过这也是常事了。他接了过来放于一边,道:“我先收下了,回去告诉你姐姐,她再送,先生家里可放不下了。”这话说的孩子脸色一红,瘪了瘪嘴,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呀”的一声,撞上了个人,小孩子一脸紧张的看了看来人,随即跑的更快了。
“无忌,你回来了?”
在屋子里的人听了声响问。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
那来人一脚踏入屋内,将头上的帽子随意的挂到墙边道:“刚刚那是谁?”
原来这二人,便是宋青书张无忌。
宋青书听的出张无忌话语里颇为紧张,虽觉得他小题大做,却也知道是由于自己当初救了陈友谅却反而为他所伤,让无忌心里一直都嗑绊的很,只能安抚道:“学堂里的一个学生。”
张无忌茫然片刻,猛的回头道:“又来送菜?!”
“哈……”宋青书干笑:“没,没错。”他接过张无忌解下来的跨刀将之放到桌边:“快些去洗脸洗手,饭估计也快好了。”
“知道了。”虽然被转移了话题,张无忌却还是闷闷的应了声。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厚福。便是宋青书本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活着。当初一睁眼看到无忌对着自己喜极而泣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幻视,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救活了。
说起来应该感慨,陈友谅大概是草根起家,医学学的不怎么样,那一刀虽然捅的深,几乎把宋青书对穿,可是却没捅对位置,若是个武林高手一刀恐怕就插入宋青书的心脏,到时候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然而虽然活了下来,却到底伤及心肺。宋青书又没了武功,再在这江湖里血雨腥风实在是性命堪忧。听了无忌所说,当初他当初昏迷过后无忌险些失去理智大开杀戒,这时候却有两拨人马先后赶到,赵敏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一时间怔愣着说不出话来,而另一边则是朱元璋同杨逍等人先后赶到。张无忌看到朱元璋眼睛一亮,命他来帮忙。朱元璋也没想到自己暗地里伙同陈友谅企图杀了张无忌,那家伙却自己打着小九九跑去杀宋青书,为了不致使明教内乱大耗元气,再者说杨逍等人随后赶来更是让他不敢动作,迫不得已,只能放弃计划,在心里为自己的失算痛苦,更是对陈友谅极为不满。
而那陈友谅在见到众人纷纷赶来之后,趁着宋青书垂危,张无忌没有心思管自己,而后来赶来的人又都不明所以,竟趁乱溜走,不知所踪。至于他之后先是投靠元军,又重回丐帮掌权,到最后揭竿而起逐鹿天下,则按下不表。
张无忌虽然只当朱元璋同杨左使是一块儿来的,宋青书却是心里明白。等他醒了之后,只觉得心灰意冷。他那马车上尚且放有从白凤凰处求来的地图,想着若是能为朱元璋抗击元军提供助力也算欢喜,却没料到这人到底是心思诡谲恶毒,难以忍受。
他既然无意于江湖,张无忌自然也不想再要什么明教教主的名头,等到宋青书的身体略微调理好,他便辞却教主之位,同宋青书一起,隐入市井之间。
只是二人选的地方,却是宋青书极为熟悉的。
寿春。
苏三回来对寿春县城的人来说——尤其是小商贩——可谓是人间惨剧。本来人人都准备好了“买路钱”,却没想到第二天迎接他们昂首期盼的,竟然是一个漂亮孩子。顿时各个都睁大双眼,听了苏三介绍说是自己弟弟,方才信服。
苏三那小子,虽然人不怎么样,皮相却是顶好的,有个弟弟这样,也不足为奇。
只是苏三竟然改行当了教书先生,却又是让人顶顶吃惊的大事。一开始各家都战战兢兢,等到发现这人出门一趟果然不同凡响,连带着人都稳重不少,方才放下心来将家中孩子送入学堂。
而他弟弟,则跑去衙门里求职。因得宋青书同上任县太老爷的关系,张无忌获得衙役的职位,也是轻松的很。
“唔,今天回来的有些晚,怎么了?衙门里有事?”宋青书就着水吞了口馒头,嘟嘟囔囔的问。
张无忌听了他问话,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宋青书,道:“青书哥。”
“嗯?”宋青书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眨眼看他。
“衙门里缺捕头,我想去干这个。”他皱眉:“衙役平时在府里待的时间太长,饷银又低,正好如今县太爷要找人来当捕头,我想去。”
宋青书愣住,觉得无忌可真是好男人,温柔听话又会赚钱养家,他隐隐露出笑意,看无忌在自己的注视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伸手过去从他嘴角拣去饭粒放入自己口中:“你想去,那便去。”他道:“以你的功夫,捕快我还是信得过的。”
“唔……”无忌的脸色更红了。这种不自觉的亲昵让他觉得有些发热。
“只是你们什么时候旬休?”
“嗯?明天就是,怎么了?”
“沈万三托人来信,说是出海经商带了个人回来。让我们过去接人。”
“什么?”张无忌还是茫然。
“算起来,应当是我岳父大人。”
“!”张无忌猛的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等到想起宋青书刚刚说的话,又立刻脸红的火烧火燎:“那——”
话被截断,宋青书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咬着他的耳垂道:“不急,明天我陪你去。现在天色已晚,还有他事要忙。”
“唔!!!”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