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带土索性坐到鸣人的旁边,把鸣人小小的身体搂过来轻轻地拍着。
印象里自己小时候每次输给卡卡西,心理又郁闷又暴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哥哥都会这样揽着自己,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旁边。
神奇的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却会觉得有种……平静下来的感觉。
哥哥在那边的世界还好吗?
十希哥哥过去之后有没有找到哥哥呢?
不是用餐时间的食堂里没有客人,只有后厨传来洗菜的水声,哗啦啦的。
对了!零散的画面闪过脑海里,记得有一次他觉得自己苦练了好久,终于可以给卡卡西好看了,结果那天他从树上被一脚踢下去,整个肩膀都脱臼了。
哥哥就是这样把自己搂着一边冰敷,厨房里是十希哥哥在煮饭的声音。卡卡西那个浑蛋一回家就躲的没影了。
那天晚餐的时候,十希哥哥煮了一大桌的菜,然后卡卡西红着脸被十希哥从厨房推出来,手上捧着一块小小的蛋糕,即使用了一堆奶油掩饰,还是无法遮掩那块蛋糕本身歪七扭八的模样。
那时候他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的生日。
因为手脱臼了握不起餐具,结果是卡卡西一口一口的捧着饭碗喂他把晚餐吃完。
哥哥有点奇怪的笑容,十希哥看着卡卡西做的蛋糕一脸鄙视的表情,还有卡卡西别扭的把汤匙举在自己嘴边,用跟蚊子叫差不多的音量说着:「啊──」
即使里面的装潢改变了,里面来来去去的人改变了,每一次踏进这栋屋子,带土都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叫做「回忆」的漩涡。
而他即使知道那些画面永远只会存在在自己的记忆里,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沉浸在那些甘美的场景里,心里甚至默默地期待着或许那一天,他又可以看见十希哥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叫他进厨房尝菜。可以看见哥哥想要偷吃,却被十希哥用锅铲敲在手腕上嗷嗷叫……
每一次踏进这里,心里都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叫嚣着想要回到过去,回到哥哥、十希哥、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大家都还好好的在一起的日子。
食堂大门口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第一批客人谈笑着走进店里,打断了带土的回忆。
「啊……啊咧,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
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带土这才发现已经接近晚餐的时间,玩了一个上午的鸣人早就已经趴在他的腿上打着呼噜,裤管上还有一摊可疑的湿痕。
卡卡西在几分钟后才匆匆忙忙地跑进店里,和带土打过招呼,又逗了逗半睡半醒的鸣人之后才穿上制服背心开始忙活起店里的生意。
「你还好吧,看起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把摇摇晃晃揉着眼睛的鸣人牵好,带土走到卡卡西刻意在他已经半闭起来的右眼前挥着手,被后者一把抓住手腕白了一眼。
「知道我忙就别给我在这种时候填休假啊!」
这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让带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了拉鸣人快步朝店门口走出去,免得让卡卡西发现自己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哼哼,要不是平常有他帮着卡卡西处理那些有的没的杂事,那个浑蛋哪可能悠哉悠哉的去买什么亲热天堂在工作时偷看。他以为「队长」这个头衔是好带的吗!
一想起卡卡西手里那本写着大大「N18」字样的小说,带土的表情就一阵扭曲。
嗯,这个月休假还有几天没有用,明天去部里再填上几天好了。
被带土浑身发散出的阴森气息吓到的鸣人下意识地回头看着旗木食堂门口招呼客人的卡卡西,最后还是抓紧了带土的手紧紧地跟上。
──虽然不太知道为什么,不过为了这几天都有限量的蛋糕吃,他决定要坚定追随带土哥哥。
***
今天一天的行程结束在和鸣人一起去医院跟四代目火影夫妇说晚安,在病房外听着小鸣人童言童语的和玖辛奈说如果爸爸妈妈醒来了,鸣人会很乖,所以不要讨厌他等等。
带土觉得有种难以遏止的鼻酸。
他一直记得,哥哥曾经说过,让自己不要这么极端。
记得那是他某一次任务之后,说出:「不能完成任务的忍者是废物,不能保护同伴的忍者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如果有人说这样的人不配当忍者,那干脆毁掉忍者这种系统算了!」这番话,结果被哥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了很久。
「毁掉不毁掉什么的,这种念头还是别再有比较好。」
「要破坏什么是非常简单的,有形的东西用暴力就可以粉碎他,无形的东西用言语、计谋甚至是利益也可以将其侵蚀。」
「甚至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时间也会带走一切,从有到无的过程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可以轻易做到。」
「但是反过来,要从无到有创造的过程,是相当长久而且困难的,相对于破坏来说。」
「你们这些孩子的力量应该用来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而不是拿来破坏才对。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非黑即白,不把标准放宽一点的话到时候痛苦的是你喔。」
带土还记得那时候莳人的脸上明显的忧虑──尽管他不懂哥哥在烦恼什么。
他只不过在生气卡卡西任务中居然为了不打草惊蛇眼睁睁看着他踩上敌人的陷阱,虽然个陷阱没什杀伤力(卡卡西事后也说他早就看出来这一点),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这种任务优先的态度。
说穿了那只是他一时的气话而已。但是哥哥似乎很担心他真的会去毁灭忍者世界一样,当时他完全不能理解,只觉得哥哥和十希哥在一起太久了,被传染了胡思乱想的怪癖。
「什么啊,哥哥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干嘛用这种老头子的口气。」
那时候的对话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画下句点。
现在想起来,果然哥哥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的话一定早就预见自己有一天会越来越想把「毁灭堕落的忍者世界」这种念头付诸实践吧。
啊……不过这么一想就发现又是卡卡西的错,看来应该再多请两天没有问题,毕竟身为「队长」是需要多多磨练的嘛!
(在店里收拾卫生的卡卡西突然觉得膝盖一软,有种恶寒从脚跟开始蔓延。)
***
独自一个人走在木叶的街上,带土转进上午发生小冲突的公园,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秋千摆荡着发出嘎嘎的金属摩擦声。
「我知道你跟了我一整天,现在有什么话可以出来说了。白天是因为有孩子在所以我没有声张,现在立刻出现,不然的话……」
公园里除了秋千链「吱嘎、吱嘎」的摆动声以外没有任何人回话,片刻后,秋千面前的土地泛起一阵涟漪般的纹路,长着扮黑半白奇特脸孔,身上还黏着好像叶子的人从土里浮出来。
「初次见面,宇智波带土君。」
「初次见面。」
黑白的脸孔里分别发出不同的声音,带土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觉得眼前的生物好像是被人用外力组装起来的两个个体。
他可从来没有印象招惹了这种东西啊!
啊啊该不会是大蛇丸先生又搞出了什么科学试验品吧?哥哥说过珍爱生命远离大蛇丸先生,现在哥哥白日飞升……啊不,是西去极乐,所以大蛇丸先生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来了吗!
卡卡西我不想死在实验台上嘤嘤嘤──
「请问有何贵干?」
内心无比慌乱却依旧装作镇定,甚至摆出豪不在意的表情,带土只希望快点把这家伙敷衍走或者是称到巡夜的忍者过来,人类要和大蛇丸先生的科学怪人肉搏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变身把自己吃掉啊!
「呀~带土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而且能够发现我们,能力也相当的不错呢。」
被一黑一白的脸交互称赞,带土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有种被当成商品上下评估的不痛快感。
「够了,别打哑谜,你们潜入木叶还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
带土直接用上了写轮眼,鲜红的双眼内旋转的黑色勾玉蓄势待发,如果眼前的黑白脸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会立刻使用武力反击。
绝看着带土提高警戒,反而显得更开心了。
观察力足够机敏,这几天观察下来对木叶显然有恶感,宇智波一族的好苗子呀!
但是……要怎么把他说服到这边来呢?现在看起来他对木叶虽然不满,但是留恋显然更多啊。
黑绝──属于宇智波斑的那部意识思索着可能的手段。
严格说起来宇智波斑不是那种口才上佳可以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人,在乱世比起口才更重要的是你的拳头比人家更硬,作为宇智波斑意识载体的黑绝自然也没有什么口遁神技。
那么就只能参考莳人的做法了,莳人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是忽悠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打定主意,绝露出了一个演练好几天,高深莫测的笑容。带土的神色一凛,让他更确定这招似乎有戏了。
「少年啊──」
黑绝拉长了尾音,开始他的口遁大业。
「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诸事不顺,觉得心神不宁?不如和我说一说,我想我或许可以指引你一条明路啊!」
带土已经不知道这个科学怪人是来做什么的了。
「不,那是今天太阳大,顶着太阳排队的时候晒伤的。」
──'黑绝'对'宇智波带土'使用技能'口遁'失败。
没有关系宇智波斑从来不畏惧失败!
黑绝重新站了起来,进入第二回合。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年吧?」
「……我拒绝。」
──'黑绝'对'宇智波带土'使用技能'口遁'失败。
「在这本笔记本里填上名字,成为新世界的神吧!」
(带土默默地接过笔记本撕成两半,封面上隐约可以看见写着什么NOTE)
──'黑绝'对'宇智波带土'使用技能'口遁'失败。
「やらないか?①」
「去死吧阴阳脸!」
──'黑绝'对'宇智波带土'使用技能'口遁'失败。
──'宇智波带土'使用'火遁.豪火球之术'反击,'绝'受到会心一击。
完全弄不懂这棵植物人,或者是其他类的迷之生物到底想要做什么,带土怒气冲冲地跳下荡秋千,留下被豪火球砸得一脸焦黑的绝孤零零的在公园中间吹着夜风。
「看来,莳人的方法显然不是每次都适用啊。」
黑绝板起脸,看着带土离开的方向,久久才发出这么一句感慨。第一次行动失败,但是他不会退缩,宇智波斑永不退缩!
「那个,下次你要试着说服带土君的时候可以先和我分开来吗。」
黑绝战意高昂,只差没有对着月亮握拳赌咒发誓,白绝一边搓着脸上的黑灰,弱弱的对黑绝提议。
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初次见面」还有「带土是个好孩子」而已啊!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被烧!
请问保安,现在可以后悔和这家伙合体吗?他想申请回去和卷卷绝组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宇智波斑是火影二货始祖;即使只是一部分的意识;那也是很二的意识
①やらないか?:請自行估狗或者百度,好孩子就不要知道了。
☆、小天使带来的有时候并不是福音
卡卡西在房间听着一楼传来,有人重重拉上拉门的声响还有咚咚的脚步声,翻了个身扯扯被子,这才安心地闭上眼准备休息。
最近他真的是累得够呛。
加入暗部已经接近第三个年头,但是实际执行任务也只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事。
刚加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带着小队员跟着前辈进行培训,背诵暗部特有的暗号、密码,还有药物、毒物的分辨,抗幻术和拷问训练,简直回到忍者学校的时光。
前辈拿着两种药,告诉你这种闻起来有种「淡淡的甜味」那种闻起来有种「清新的甜味」分别是剧毒和普遍的伤药,请从下面的药瓶中找出被下毒的罐子。
然后他们一群人就在那边抱着一堆罐子闻过来闻过去,到后来他觉得自己都要中毒进医院了。
抗幻术训练带土倒是轻描淡写的过关了,而他差点在幻术里抱着「带土」大跳贴面舞,幸好最后关头左眼突然一阵疼痛,痛的他差点想要用手指把眼珠子给直接抠下来,这才让他跳出前辈的幻术。
莳人大哥,即使已经去了那个世界还是守护着他们啊。
训练再辛苦也有结训的那一天,右手臂上戴着属于暗部的刺青脱离前辈的教育之下,卡卡西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稳定,偶而略带一些惊险的正常暗部忍者生活。
但是这份希望在他打开置物柜的那一秒化为泡影,他的膝盖没有中箭,只不过是被火炮击中了而已。
他的柜子里不知道被谁塞满了《亲热天堂》。
从首刷限量版、精装版、口袋书版、平装版、预购含特典版……应该说市面上所有《亲热天堂》的出刊类型全都在这一个柜子里了。
然后在他还没有搞清楚这是不是哪个人弄错柜子,和他同一小队的队员就如同发现知音一样,冲进休息室里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说道:
「队长!没想到你的收藏这么齐全,呀,这真的是好作品对吧!那个,可以的话能不能把这个预购特典借我看一看?当然,我会很小心不会弄坏的,连翻页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一刻他多么想说送你吧,这些书跟着你会更幸福的。
但是当他对上正在活动手腕和手指关节的带土,他发现自己什么说不出来了──这种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暗部的规矩,所有人都要戴着面具,但是这依旧不妨碍卡卡西从带土的身上读出:「格老子的,用我哥给你的眼睛看这种不良刊物,敢不敢让我把你的两颗眼珠子掏出来洗一洗净化一下啊?」种种凶残的意味。
在带土伸出食指和中指弯成勾在自己的双眼前笔画一下后,卡卡西果断地把柜子里一迭《亲热天堂》塞到队员A的怀里并且摔上柜子狠狠的锁了三道锁。
然而他平静的生活在第二期《亲热天堂》的连载刊登出来的那天再次被打破。
他的储物柜整扇门被拆掉了,刊登连载小说的杂志堆了三本在里面,旁边附了一张小纸片,上面的字全都是从报章杂志上剪下来拼成的,写着:「传教用、收藏用、平时用,不用太感激我,我愿意一生做卡卡西老师的小天使。」
卡卡西看着小卡片后面唯一手工画上去的爱心,僵硬的过身看着站在他背后的带土。
「哼哼哼哼……很好啊,老湿的洨天使啊?」
闷在面具后头带土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沉几分,卡卡西欲哭无泪的脱下外套挡在没有门的储物柜上。
话说为什么他都戴着面具了,还有人可以认出他来?果然自己的白毛还是太显眼了吗?
卡卡西抓抓自己歪倒向一旁的稻草头,眼角的余光瞄向其他队员不是黑就是褐色的头毛,认真地考虑着染发的可能性。
只不过,从这位狂热粉丝每周风雨无阻刀山油锅都闯就为了按时送上新刊的积极性来看,就算他把头发剃光了恐怕也没有用。
这是在卡卡西从布满地刺、空中密密麻麻交错复杂如蜘蛛网一般,绑满了起爆符的钢线,如此严密戒备的休息室中拾起最新一期的《亲热天堂》,还有那张「致亲爱的卡卡西老师 PS不要害羞,我懂得」字条后,最深刻的体验。
那可是他牺牲了好几天的睡眠,精心打造的陷阱房啊!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装作真心喜爱这本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