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突然双眼一亮,望着我道:“莫非,莫非,他不想我们调查清楚!莫非他是与段合肥镖银被劫一案有关……不不不,铁老英雄一世英明又怎会——但,但他现在在段合肥对头的府上做客。”
江别鹤拼命的嫌疑拉到铁无双的身上,又假义替铁无双开脱,让人觉得江别鹤一代大侠的风范。
三姑娘冷哼:“双狮镖局的命案不是有目击者说是一个高大魁伟武功高超的老者吗,我看八成就是他!哼,别以为躲在赵香灵那个老匹夫的家里,我们就不敢捉拿你!”
江别鹤忙道:“三姑娘,万万不可!我们没有证据,贸然上前,他一定不肯承认,再说,我们若是冤枉了好人——岂非——”
三姑娘双眼一瞪:“那该如何?”
我冷哼,双眼有意无意的瞄了江别鹤一眼,道:“不如,我与江兄你先去打探一番。”
江别鹤符掌道:“好,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上前打探一番,二来,也不与铁无双伤了和气。”
江别鹤先让人送了一张名帖过去,我们才动身到达天香塘地灵庄。
除了铁无双,还有两个肥头粗脖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胖子也在那里。赵香灵又高又瘦,一张马脸,瞧见我们前来果然惊讶的很,上前迎道:“在下不知江大侠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江别鹤笑道:“在下等来的不是时候,倒请赵庄主见谅了。”
“请!请上坐!”赵香灵又瞧见江别鹤身旁的我,略一疑惑道:“江大侠身边这位兄台是……”
江别鹤笑道:“这位是花公子,花无缺。”
他们全都惊讶了,一起看向我,表情为之动容。
赵香灵上下打量我,笑道:“这位兄台竟是近来名震八方的无缺公子,果然少年英俊,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当真幸会!”
我微微颌首道:“幸会。”
赵香灵笑着介绍了他府中客人道:“这位是铁无双铁老爷子,而这两位罗氏兄弟……”
我大致听了会,江别鹤突然鼻子一嗅,连忙道:“你这里好浓的药材。”
“打扰了!”江别鹤说着,人已径直去了后院,赵香灵还未反应过来,江别鹤已手里抓着一把药材,面色严峻的走回来。
“果然是在这里!”
赵香灵一愣,笑道:“这些药材是江大侠的么?我正奇怪,昨晚上也不知是谁一车一车的往我府中送药。”
江别鹤似笑非笑道:“庄主真不知这药材是谁送来!”
赵香灵更是愣住,强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别鹤道:“事情很简单,有人昨日送了一盒点心给花公子,那盒点心被下了剧毒,而解毒的药材却被下毒之人在市面搜购一空。”
赵香灵大惊失色:“这……这是要致花公子于死地。”
江别鹤道:“不错,如此说来,这购药之人,岂非正是下毒之人!”
赵香灵暗自一想,连忙道:“这,这解毒的药材,岂非……”
江别鹤截口道:“正在府上!”
赵香灵急道:“此事我等俱不知晓,这,这……”
江别鹤冷笑:“你不知晓,恐怕有人是知晓的。”说话当中,眼睛已看着堂中铁无双。
铁无双起身道:“你说花公子中毒,可如今花公子不是好好的。”
江别鹤道:“花公子孝心,本想将糕点送于尊师品尝,若非段府一个丫头偷吃了糕点,这中毒之人只怕已是移花宫那两位宫主。”
我轻轻的叹气,心里想到,我那两位师傅身怀绝技,这区区小毒又怎会毒到她们。
不过如果两位师傅真的中了毒,以她们两位的脾气,这江湖浩劫也就真的来了。
赵香灵冷汗澿澿:“昨夜确实不知是谁送来的这些药材。”
铁无双道:“老夫也可作证,此事确与赵庄主无关。”
江别鹤道:“铁老英雄,在下敬重铁老英雄为人,却不想你竟会做出这事,此事物证俱在,你莫非还能厚着脸皮装下去。”
铁无双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你执意要装,我们也不必客气了!”江别鹤望着周围人,大声道:“因为那盒点心,就是铁无双你送过去的!”
铁无双双眼一瞪,拍案道:“江别鹤,你不要含血喷人!”
江别鹤道:“昨日那盒点心至少已有三人看到是你送的。”随即‘啪啪’两声,两个段合肥府上的仆人和荷露走了进来。
荷露道:“昨日下午,确实是铁无双亲自将点心送到我手中。”
那两个仆人也异口同声说是他。
江别鹤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铁无双怒道:“我昨日一天未曾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可作证,又怎会无缘无故赶到段合肥家!”
江别鹤抢声道:“谁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与你串通一气,你若出去了,你徒弟也可帮你作证说你仍在,赵庄主莫非一天都看着你!”
赵香灵闻言也觉有理。
铁无双已是怒火冲天,气的身子直打哆嗦,大声道:“你说我毒害花公子,我为何要这么做?”
江别鹤道:“既然你还要理由,好,我便给你,我保证在座各位听到一定会相信在下。”
江别鹤唤出刚刚作证的其中一个仆人道:“你是段合肥家的下人,你来说说你家老爷与赵庄主之间的关系。”
那仆人便说了,说的极大声,几乎让所有人听到,他说:“城里人都知道,段老爷和赵庄主是对头,前几日段老爷的镖银被劫,镖银被劫,货物便进不来,这城里就没有人跟赵庄主抢生意了。”
铁无双道:“这与老夫有何关系?”
那仆人又道:“因为镖银被劫,所以段老爷请了花公子与江大侠过来查案,大家都知道花公子的能耐,若有人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花公子查出那人,自然就想毒害花公子。”
铁无双大骂:“你放屁!”
仆人好不畏惧道:“小人若说的没理,自然放屁,铁老爷又何必动怒。近日赵庄主宴请铁老爷,岂非正是铁老爷的‘劳苦功高’,赵庄主当然要重重酬谢。”
铁无双急道:“你敢说段合肥的镖银被劫是老夫做的手脚!”
仆人笑道:“小人不敢,这话是铁老爷你自己说的。”
“好一口伶牙俐齿!看老夫不撕烂你的嘴!”
铁无双实在是气极,竟当众动起手来,两道雄风锐利,掌风如大山盘石席卷而来。
那个仆人也不避不动,似要亲自迎接铁无双这一掌,若是身怀武艺之人少不的得丢了半条命,普通之人更无法在此掌下活命。
“铁老英雄!”我的身形一动,移花接木轻轻化解了铁无双的双掌,若让他这一掌拍下去,他此生再休想洗得冤屈。
铁无双的双掌被夺,满是怨毒之色,双眼如火的瞪着那个仆人。
江别鹤指着他道:“别人若非说的有理,你竟当众要那人的性命,铁无双,你,你好歹毒!”
铁无双的嘴角已流出鲜血,他已被生生气出内伤来。
我对铁无双道:“铁老英雄,你最好冷静下来,没有人中毒而死,至少这里也不该发生血案。”
铁无双几乎要倒,赵香灵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念铁老英雄成名不易,在下再给一天时间,明日子时我等再来,希望那时铁老英雄给在下一个交待。”拱一拱手,我已负手离去。
江别鹤也跟着走出,恨恨道:“此事不能股息!虽无人中毒,但此事性质恶劣,我等若不将它连根拔除,若哪日又有好汉遭他毒计可就遭了。却,贤弟,是否给他们的时间过长。”
我说:“不长,他们若是从中逃走,更坐实他们的罪证。此番他们大限,便让他们与家人好好道别。”
江别鹤点头:“贤弟真是为人着想,铁无双百口莫辩,以他为人,只能以死明志。”
不错,以他为人,若不能替自己申辩,他也只能走下路了,可惜铁无双德高望重,江别鹤要他性命,他也只能如砧上鱼肉。
到了晚上,小鱼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局
小鱼儿从窗子后面跳进来,就对着我笑道:“小花,做得好,我今天可一直都在看着呢!”
我放下手中捧着的书,挑了挑眉,“来的正好,过来。”
“嘿嘿,小花,你觉得这事是铁无双干的吗?”
“若是铁无双干的,我今天便不会出手救他。”
“不错不错。”小鱼儿拍掌道:“江别鹤把你当傻子,他以为他利用了你,殊不知,把你当傻子的他才是傻子,你可比他想象中要聪明百倍。”
我咳嗽一声,红着脸道:“奉承的话不必说了,你现在也知铁无双被人冤枉,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我要你帮我。”
这也是我拖长时间的缘故,我自然是不能现身去帮他们,但是小鱼儿可以,我可以让小鱼儿去做一些准备。
“你的师傅中有一位是擅长模仿别人的屠娇娇,明天下午之前,能不能做出一张江玉郎的面具来?”
小鱼儿双眼一亮,嘿嘿笑道:“我懂了,我明白了,这可真是条好计谋,谅江别鹤想昏了头也想不到,他最大的克星其实就是他一直利用的人。”
“告诉铁无双和赵香灵,那对罗氏兄弟和铁无双他那最信任的几个徒弟,一个都不能相信!”我揉着额头,难过道。
“最信任的人往往就是害自己最深的人,我早看那两个胖子奇怪的很,但,小花没与他们接触过又怎会知道?”小鱼儿疑惑着,忽然见我难过的表情,急忙道:“小花,你,你怎么了?”
好痛!
我拼命拍打脑袋,痛的抓桌子,冷汗澿澿,最近也是这般,自那日淋雨过后,头便经常痛着,几乎欲裂。
我强忍着痛道:“没事。此事我日后自会向你解释,你,你先去吧。”
“小花,你不要勉强,那我先去了。”
到了第二天正午,如计划所言,江别鹤突然邀我去外面吃饭,这段时间段合肥父女两人被那罗氏兄弟劫走,我与江别鹤自然提前去地灵庄。
原本地灵庄内外布置了不少弓箭手暗枪,小鱼儿做的倒好,我们一帆风顺的进了地灵庄,地灵庄内外异常平静,相反守备的下人们很恭敬的将我们迎了进去,倒是江别鹤开始愁思头疼起来。
大厅里还是坐了那几个人,赵香灵和铁无双,还有那对罗氏兄弟,铁无双的八个徒弟也站在铁无双身旁。
罗氏兄弟瞧见我们也是一愣,赵香灵笑着迎了上来:“二位这么早就来了,来来来,先进来喝茶。”
江别鹤冷着脸道:“铁老英雄,我等敬重你,不想你却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实在令人汗颜。”
铁无双笑道:“老夫做了什么事?”
“你们劫走段合肥父女,打伤打死段府的三个镖师,为了,不就是阻碍我等今夜前来!你们为了多活一个时辰,竟,竟做出此等恶劣之事——”
铁无双疑惑的看向赵香灵,赵香灵恍然大悟,惊讶的对罗氏兄弟道:“你们把段老爷家的镖师打死了?你们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与段老爷世代交好,你们竟然做出如此可恶之事来。”
罗氏兄弟脸色一变,呵呵笑道:“赵庄主有叫我兄弟做如此恶事吗?我兄弟一概不知,赵庄主是否记错人了。”
赵香灵拍拍脑袋,强笑:“抱歉抱歉,是我老糊涂,确实不是你们。”
现在换罗氏兄弟脸上纠结了。
江别鹤道:“你承认你确实劫了段合肥父女二人!”
赵香灵呵呵笑道:“江大侠,请你用词注意点,我是请了他二人,而非劫,我与他们一向友好和睦,得空请他们来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他二人现在舍下品茶,需要我去请他们出来吗?”
下人请了段合肥出来,段合肥那肥头大耳正抱着一堆纸笑哈哈的,连他女儿三姑娘也乐的比平日更像女人,哪有一点被劫当人质的表情。
段合肥见到我们,也冲我们笑道:“花公子,江大侠你们也来了,哈哈,赵老弟真是不错,平日里就该聚聚才对。”
瞧着段合肥手里抱着那叠纸的最下栏都写了赵香灵的名字,想必是一些地契,房契一类,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
赵香灵附笑:“自然,段老哥,我俩是什么关系啊!呵呵,来八个人置两顶轿子,送段老哥与贤侄女回去,路上小心别颠着。”
赵香灵一边笑着,一边瞧着段合肥怀里的一堆纸,脸上已是一脸肉痛。
“看来关系倒没有传闻中那样恶劣,看来昨日那个段府仆人却说了假话。”此时那仆人就跟在我们身后,我故意说着让他听到。
“既然如此,我们便子时再来吧。”江别鹤尴尬笑道。
铁无双严肃道:“慢着!既然来了,干脆现在便解决了。江别鹤,我记得你说我是劫走段合肥镖银之人,现在就给个说法,此事不清,谁也休想离开这里!”
铁无双身上蕴藏一股威严与一股气质,这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所独有的威严。
“昨日是谁说我劫走镖银,赵庄主与段合肥交好,我又怎会干出这样的事来,究竟是谁污蔑我,给我站出来!”
此事似乎变得我们理亏,我们身后的那个仆人更是被铁无双的气势吓的向后一退,普通人早已溜之大吉,他倒没有。
我转身牵过他的手道:“你将昨日之事再来说清,只要你说的有理,没有人敢伤你一根汗毛。”
我故意牵他手之时,摸过他的脉搏,明明是有深厚内力的,昨日却装作毫无武功的模样,不过,他的易容术倒是不错,以前的我竟会被他骗过。
他挺了挺胸板,道:“铁无双想害死花公子,前天我和另外两人都看到了!”
赵香灵大声道:“如果有易容术一说,该当如何?别人易容成铁老爷子送有毒的点心,自然也可以易容成铁老爷子去劫走镖银。”
我道:“劫镖之人武功高强,除非易容之人武功也同铁老英雄一般。”
赵香灵问我:“试问花公子,可否在两三盏茶的功夫取九十二人性命,而无人有反抗能力?”
我略一思考,便道:“不可。”
赵香灵道:“敢问当今天下,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我叹气说:“武功登峰造极之辈,屈指可数,在座众位,只怕无一人有此能力。”
铁无双微微一笑,这已替他洗得冤屈。
“这便对了!”赵香灵道:“是以此事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作案之人必定是一个与李氏双狮极熟的人下的手,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人会对自己人下毒手,是以促不及防,连还手都不及……”
“那么,此人是谁?”
我们已屏住了呼吸,等待赵香灵的宣布。
赵香灵的双眼扫视众人,视线终于在那个仆人身上落下,他说:“那人就是,江玉郎!”
那个仆人突然纵声狂笑道:“各位可听见,这厮竟说江少侠是劫镖之人……好笑,实在好笑,段老爷呢?他若在一定也要狂笑。”
众所周知,江玉郎曾为段合肥的那趟镖银被劫夺回过一次,如此鞠躬尽瘁,又怎会是劫走镖银的恶徒!
我问:“你有何证据?”
赵香灵道:“镖银第一次被劫,是双狮镖局与江玉郎串通好的,江玉郎若不把镖银还回来,双狮镖局便要赔出这批镖银。”
我道:“如此矛盾之事,他为何要做?”
赵香灵道:“自然是为了提高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而且,也有利于第二次……”
铁无双道:“第二次也是他做的?”
赵香灵道:“不错,因为这第二次镖银被劫,大家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