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轻轻的点头,别过他的视线道:“但是,我对你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
小鱼儿却笑了:“我本来只是想借酒让你自己说出你不杀我的秘密,谁料你非但没说,还说我们应该是好兄弟好朋友。你暗中保护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江玉郎藏了一只黑梅镖,我又怎会不知那是移花宫的标志。”
“你处处照顾我,甚至愿意陪我去死,你的种种行为,我都会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你现在无法说出口,只因你是个传统的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对我亲切,我也对你感觉亲切,相处久了,一些感情的付出,喜欢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性别虽然是一种障碍,但是喜欢上,是不会在意性别的,只是我正好喜欢你,你正好是个男人。”
我拼命的摇头,按住脑袋道:“不,不对!不要说!不必说!小鱼儿,我们只能是朋友,除了朋友再也不会是别的。”
我怕他听不懂,我又狠狠说着伤害他的话:“我只是,我只是习惯照顾别人,不管是你,还是铁心兰。我从来没有对你有男女之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
小鱼儿瞪着我,过了很久,他的眼中慢慢流出泪水,一边流,一边倔强的擦干,倔强的每句话都忍着说出口:“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也跟我没关系。”
心疼的好像碎掉了,我内疚的看向他,他已掉头走向大树,凌空跳到树上,将我们挂在树上的木板取了下来,狠狠地扳成了两段。
木板断成两半,掉在地上,他的泪水也一滴一滴的跟着滑落。
“总是伤别人心的人,自己迟早也有伤心的时候。”
我远远看到庙的匾额上写着【月老庙】三个红字,这棵树,也只能是求姻缘的树。
我的心头仿佛哽咽了好多话,好多好多应该要说出口的话,全都随风烟消云散,双眼也忍不住模糊了。
“对不起……小鱼儿,对不起……”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很无奈,我不想伤害他,我情愿伤害我自己,可是……
为何会变成这样?我真是做错了,我居然让他喜欢上了我,我真是错的离谱。
“我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我只听到小鱼儿自己嘲笑自己的声音,他的自言自语,我愧疚的低下头,故意装作没听见。
一切都很平静,只有风呼呼的声音,只有两颗越来越远的心,我再一次的迷失了我自己。
听说有一种比翼鸟,此鸟仅一目一翼,雌雄需并翼飞行,直至一方死去,另一方亦不久于世。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似乎只有故意装作对方的不存在,才显得不那么尴尬和难受。
我们这样走了大概十米路程,我的思绪早已乱成一团,小鱼儿却突然回过头来,走到我面前,我略显惊讶的看着他,抿了抿唇角。
小鱼儿问我:“你有没有骂过人?”
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别说是骂人,我这辈子几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
“我教你。”
小鱼儿和我并列走着,一边对我谆谆教导,望着他的侧脸,仿佛上一刻发生的所有不愉快都过去了,我们又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骂人也是有学问的,而且名堂也很大,首先气势要足,没有气势之人可以借摔盘子增加气势。”
“你想骂谁?”
“骂一个笨蛋。”
小鱼儿破口大骂,骂的很难听,恶人谷出来的孩子,骂人的技术自然高明。
“到你了。”
我尴尬的看着他,刚刚他连炮咆哮的那些骂人话,我自己听着也觉得脸红了。
小鱼儿瞪着我道:“快点说!”
我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道:“乌……乌龟,王八……”
“声音太小了,乌龟王八蛋!”小鱼儿大声对我道。
我点点头,特别羞愧,还是小声道:“乌龟王八蛋。”
小鱼儿终于解气的笑了。
“咳咳,大哥。”这时江玉郎正好跑过来,跑到我们身后,故意咳嗽着,跟我们打招呼,一脸虚伪的笑容。
小鱼儿回头瞥了一眼江玉郎道:“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江公子吗?”
“大哥真是抬举了,小弟在大哥面前哪敢自称江公子。”江玉郎一脸的敷衍讨好,也冲我笑着打招呼道:“花公子。”
真是,看到他就厌恶,我索性不去看他。
小鱼儿好奇道:“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呢?”
“他们有眼无珠得罪了大哥,真像大哥说的,既是狐朋,又是狗友,所以我听大哥的话,离开他们了。”江玉郎的嘴角说着违心之话,当真恶心。
“对了,大哥,你们午饭吃了没?若是没有,小弟来请客。”
我冷着脸道:“不必。”
“不必难道就是饿着肚子吗?”小鱼儿开口又对江玉郎笑道:“你可知,有些人再怎么聪明,一旦他开始自作聪明,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笨蛋傻子。”
江玉郎连连点头:“是,大哥教导的是,可惜那群笨蛋真应该听听大哥的教导。”
“你已听到了我的教训,这便已造福了全世界,千千万万的笨蛋都会以你为榜样。”
江玉郎不说话了,但却气的咬牙,忍气吞声道:“大哥,小弟在玉东楼做东,请大哥和花公子一同前往。对了,那位铁姑娘呢?”
小鱼儿冷哼道:“你找她有事吗?”
“没有,自然是没事。”
“哼,你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既已知你有求于我,你再装岂非无趣。”
江玉郎脸色一沉,微微一笑:“大哥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其实是小弟的父亲,听闻大哥诸多照顾小弟,救过小弟多次性命,是以让小弟一定要带大哥前去,浓重感谢大哥。”
我拳头一捏,心里想着,江玉郎的父亲江别鹤,背叛我们父母的仇人江琴,他始终还是出现了。
江玉郎又对我笑了笑道:“家父素爱才德兼备的英雄,请花公子也一定要来。”
“小鱼儿……”
我正想阻止小鱼儿去见他时,小鱼儿却先脱口而出,“听闻自大侠燕南天过后,唯一能担当‘大侠’之名的正是江南大侠江别鹤,如此英雄人物,儿子却是个鼠辈,我倒真想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江玉郎皮笑肉不笑道:“大哥真爱说笑。”
我对江玉郎道:“你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
“好的,那么小弟我在一旁看看。”江玉郎说着,离开了。
我很想告诉小鱼儿,江别鹤是个怎样阴险奸诈的人,小鱼儿面对他只会有吃亏的份,可是话到嘴边,我却一句也吐不出来。
只因小鱼儿决定去见见他,我再怎么游说都显得多余。
小鱼儿疑惑的瞪着我,忽然转身就要走,我连忙抓住他道:“小鱼儿……”
小鱼儿却猜透了我的心思道:“有危险才好,越有危险,我越喜欢,反正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又有谁会为我担心。”
我会担心!
这样的话,我已经说不出口了,因为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在刚刚我拒绝了他的告白。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防着江别鹤父子,他们的话一个字也不能相信。”
小鱼儿听了,忽然嘲笑道:“你这个朋友当的可真好。只是,我也想提醒你一句话。既然冷漠的对待,就不要拖泥带水的纠缠。这世上欠什么,也万万不能欠感情。”
弟弟!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仿佛被一万只蚂蚁腐蚀一般。
等我们走到玉东楼,江玉郎那些个狐朋狗友也都已候在那里,他们恭恭敬敬的站在几个大人身后,那些大人又都众星捧月般围着另一个青裳秀士。
只见那被围之人眉清目亮,面如冠玉,身上一股特殊的气质。此人正是江别鹤尔。
江别鹤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君子如玉般的模样,实在让人对他的真实一面无法置信。
江别鹤已经看到我们的到来,只见他含笑站起,风神潇洒,他身边的各个大侠剑客虽然也站起身,却只因江别鹤站起,他们才站起。
江别鹤亲自走下座位,迎了出来笑道:“两位莫非便是江少侠和花公子?”
我回之一辑,淡然道:“江大侠客气。”
小鱼儿倒是看着那些站着毕恭毕敬的狐朋狗友,拍巴掌笑道:“哈哈,儿子们嘲笑我,老子们却亲自出来迎接我,真是讽刺的很。”
几个少年都气的牙痒痒。
“来,上菜上菜!”一个大人喊着店小二,对我们道:“我们受人之托一定要好好款待你们,尽足地主之宜。”
作者有话要说: 等邀月
☆、黑化
小鱼儿道:“这一路都有人受人之托照顾我们,莫非你们都是受同一人所托?”
几个大侠客气道:“是不是同一人我们不知道,只是这所托之人既然不愿意透露他的姓名,我们也不便告诉你们。”
江别鹤却笑道:“此人正是峨嵋派掌门神锡道长。”
小鱼儿望着那些大侠,冷冷一笑道:“看来,还是江大侠面子大,神锡老道却没有让他隐瞒。”
真是个好聪明的小鱼儿,两言三句就激起了江别鹤和众大侠之间的矛盾。
几个大侠一起看向江别鹤,他们自然有些不快。江别鹤不亏是老狐狸,坐怀不乱,故意忽视掉那些人的视线。
江别鹤也不气小鱼儿,只是轻轻开口道:“神锡道长却没有托老夫照顾你们,老夫是听幼子所说,本不该欺骗你们。惭愧的很,江少侠多次营救幼子性命,老夫刚从江南赶过来,是以没有几位在座大侠那么幸运可以照顾到几位。”
几句话,既奉承了我们,也让那几个大侠听着舒服面色一缓,果真阴险的很。几个大侠也连连拍起了江南大侠江别鹤的马屁。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跟你们客气了。”
小鱼儿也不跟他们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大桌子前,边坐边道:“小花,快点过来,不用去感谢他们。我们有恩于神锡老道,神锡老道托他们照顾我们,所以我们也不必感谢他们。他们装的再神气,我们不接受他们的照顾,他们也是交不了差的,所以也应该是他们来感谢我们。”
几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侠本来一起来照顾我们,他们就以为自己是降低了身份,所以被照顾的我们就应该百般感谢他们,谁知小鱼儿并不是普通人,偏偏他的歪理也说的很有道理。
小鱼儿真是,最大的本事就是毒舌气死人,又爱得罪人,他这一次将众人全部都得罪了。
几个大侠虽然铁青着脸,倒还沉得住气,几个小的却都已跳的乱叫。
“你这臭小子,好不知耻!”一个像少女一样的白嫩少年生气的指着小鱼儿道。
“花惜香,闭嘴!”他父亲玉面神判马上怒斥道。
“奇怪奇怪,这狗吠的能力,原来有人比狗更胜一筹。”
小鱼儿又笑着对我道:“花无缺,同样姓花,你实在应该向那位学学骂人的本事。”
“你!”花惜香气的脸色更加惨白,他爹狠狠按住他的肩膀,瞪了他一眼。
另一个大侠喊道:“菜呢?怎么还没上来?人都死去哪了!”
“是!是!”小二连滚带爬的送菜上来,若非见惯了江湖侠客,只怕早已晕倒在亮刀之下。
饭菜很快上了桌,都是当地最闻名的菜系,上的酒自然也是好酒,那些大侠剑客们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
“两位请用!请务必吃好!”
小鱼儿没等他说出口,早已开动了,双手并用,一边吃,一边又道:“不错不错,这些菜虽然不如红叶山庄的美味,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花无缺,你也吃呀!”
吃,我可吃不下。我瞧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瞧着他们站在那里,我就觉得他们似乎另有用意,若非有求于我们,就是生出其他歹意。
这时一个大侠走到江别鹤身边道:“江大侠,在下府中有一件锋利的兵刃,想请江大侠借鉴一下,可否?”
江别鹤一愣,轻轻点头,回头对我笑道:“花公子,江少侠,你们慢吃,老夫去去就来。”
“爹,我跟你一起去。”江玉郎虽然很亲切的喊着他爹,却始终与他爹保持两米距离,走时那双恶毒的眼睛含着笑对小鱼儿望着。
我正琢磨不透他们的用意,一个大侠也走到我面前,道:“花公子若是吃不下,可以去我等为公子准备的房间里休息一会,饭菜给公子送过去。”
“不必,多谢你们的美意。”我越看越觉得他们可疑的很。
小鱼儿一直埋头苦吃,吃了整整半个时辰,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拍拍他的肚皮,表示吃饱了。
“江少侠还可以用些瓜果。”
小鱼儿摇摇头笑道:“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感觉动一动都会吐出来。”
我叹气:“你吃的太多了。”
小鱼儿嘿嘿一笑:“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当的舒服。”
几个大侠脸色一变,一人冷着脸上前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也不必再继续装糊涂。”
我站起身,望着他们道:“你们什么意思?”
他们纷纷‘哗哗’的抽出他们身上的兵刃,围着我们道:“神锡道长虽然托我们尽地主之宜,但同样也有人要我们取你性命。”
“是吗?为何我肚子里的蛔虫会那么多?这人是谁?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他!”小鱼儿谈笑间,全不将自己性命看在眼里。
“你只需知道他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便已足够。念你临死还能笑出来,我等便给你一个痛快!”
说的那个玉面神判,只见他身手奇快,一只无敌判官笔已如风破碎一般袭向小鱼儿。
“轻了轻了!你这玉面神判的笔简直像玩具一样,通常使奇怪兵器的人,都是假把式,糊弄人还可以。”小鱼儿又坐回椅子上,悠哉悠哉的等那些人取他性命。
只因玉面神判已被我打飞出去,一挑一拨,移花接木将他的全部招式打了回去,他的判官笔亦被我拍到对面的绸缎庄墙上钉着。
移花宫的移花接木,江湖人自然是怕的,因为不管是怎样厉害的招式,移花接木都能化解,不仅能化解,甚至武功越高的人在移花接木下也死的越快。
“在下已留了他的性命,希望阁下们莫要躁动,有什么恩怨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众人互相看看,对我道:“花公子,我们不想对你无礼,请你离开这里。”
“你们是否一定要取他性命?”
“是。”
“那么,请原谅在下无礼了。小鱼儿是在下的朋友,任何人想伤害我的朋友,我都不会答应。”
毅然决然的说完,我已摆开了架势。
“你不答应,我答应,因为我实在想看看这些人是怎样的蠢。”小鱼儿说着,又开始毒舌,拉仇恨。
只见他将一只盛了鸡汤的瓷碗向一个手拿紫金大刀的大侠丢去,又用一根手指头轻藐的勾勾另一个面色铁青脸色惨白似鬼的男人,语气非常不客气道:“喂喂,那边那个杀猪的,还有那个半人半妖简称人妖的笨蛋,一起上啊,一次性解决,省的拖拖拉拉像个娘们。”
“好,你让我们一起上,我们逐你的意。”
他们果然一起上了,不是两个人一起上,而是五六个兵刃一起架了过来,潮水般涌向我,不止那些大侠,连那些少年们也很痛恨小鱼儿的一起打了过去。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三四个我还可以,这人一多,打起来就费力了,尤其是他们似乎像是说好了的,那些大侠全部缠着我,让我没办法去解救被少年们围困的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