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赌鬼眼睛睁的特别大,几乎都要凸出来了道:“你这算什么!”
小鱼儿笑道:“你只说数数我身上多少道疤痕,可没说是新疤旧疤,我身上九十一道旧疤,九道新疤,正好一百,所以我赢了。”
恶赌鬼呆愣半晌,终于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好,算我输了。”
小鱼儿笑着去穿衣服,他因为和江玉郎锁在一起,多少有点不方便。
我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莫动,我来。”
为了峨嵋掌门的一块掌门铜符竟弄得自己这般模样,我瞧着实在生气。
我将仙子香一一涂抹在小鱼儿的伤口处,动作轻快,不敢弄伤到他。我又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给他披上,慢慢穿上去。
小鱼儿嘿嘿笑道:“真有大少爷的感觉,花无缺,你以前有这样服侍过别人么?”
“没有,你是第一位。”我答。
小鱼儿笑道:“那我岂非很荣幸。”
他身边的江玉郎瞪着我,慢慢道:“移花宫的接班人在服侍一个小痞子,在我看来简直像是在看恐怖的场面。”
小鱼儿望了他一眼道:“既然那么恐怖,你是不是应该吓得转身闭上眼睛。”
“大哥说什么,小弟当然照做。”江玉郎脸色一变,马上转过身,不看我们。
在萧咪咪那地下宫殿看江玉郎的时候,他简直就像个好色的浪荡子,现在看上去根本不会相信他还有那么一面。
“小鱼儿,你衣服穿好了么?我转身了。”铁心兰转过身,跑到我们身边,紧张的看着小鱼儿。
“只是轻伤。”我对铁心兰道。
铁心兰放心点头。
恶赌鬼对神锡道长笑道:“老道士,你是不是应该来拜见你们新任掌门啊。”
神锡道长面色惨黯,却强行欢笑道:“峨嵋派日间老大,早该有阁下这样的少年英雄来整顿整顿。贫道也该退位让贤了。”
小鱼儿道:“你真的要我做峨嵋掌门?”
神锡道长嘴唇有些颤抖,还未开口,小鱼儿已将那掌门铜符丢给了他。
小鱼儿笑道:“当了峨嵋掌门又要吃素,又要念经,我求求你莫要害我,这玩意儿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神锡道长又惊又喜,呐呐道:“但……但阁下如此大恩,贫道……”
小鱼儿笑道:“我年少英雄,前程远大,又岂会将一个掌门之位瞧在眼里。你说是不是。”
神锡道长将铜符紧紧握在手里,看着小鱼儿,他突然深深一辑,双手合十道:“既然如此,贫道告辞了!”
走时也看了我一眼,就真的走了。
铁心兰跑到小鱼儿跟前,望着他和江玉郎,望着他们之间的锁道:“小鱼儿,你怎会和他锁在一起了?”
小鱼儿笑道:“因为我对这位江老弟一见如故,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亲近。”
江玉郎也延着脸皮子笑道:“在下江玉郎,承蒙小鱼儿大哥在地道里照顾了。”
江玉郎的笑容阴险,阴冷中透着股寒光,让人很不舒服。
我酸酸的开口道:“你见我一见如故,见他也一见如故,你是否只会说一见如故这个词。”
小鱼儿笑道:“你若是能教我不和他亲近,我就不与他一见如故。”
江玉郎在一旁附和道:“若不是小鱼儿大哥丢了钥匙,就算早点解开我和大哥的锁,我对大哥也是仰慕尊敬。”
小鱼儿嘿嘿笑道:“江老弟的嘴真甜,我都不舍得和江老弟分开了。”
我黑着脸道:“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和另一个人锁在一起!”
恶赌鬼拿着一把刀,过来道:“老子来试试,看能否替你们分开。”
钢刀砍下去,刀已断,锁链却纹丝未动。
江玉郎全身发抖道:“英雄好汉,你——你小心点,莫要砍到我。”
我冷哼一声道:“纵是砍到,正好将你二人分开,岂非一劳永逸。”
恶赌鬼也道:“好,你们站好别动,我再砍一刀。”
江玉郎全身像打摆子一样的抖动,因为他知道,我们若是砍下去,也只会砍他的手,不会伤小鱼儿一根寒毛。
小鱼儿笑道:“你们莫要忘了,纵是砍下一只手来,这鬼东西还是连在我的手上,还是另选它法,我和他相处无聊时还能互相聊聊天。”
江玉郎连忙道:“大哥说的极是。”
恶赌鬼道:“你现在不砍他的手,哪天他一定会砍下你的手。”
小鱼儿笑道:“他没那个本事。”
恶赌鬼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本想和你小子喝上一杯,奈何你身边有个讨厌的家伙,等你哪天一个人时,我再来找你。”
恶赌鬼说完,便纵是离开了。
“他倒是挺豪爽的汉子。”我原以为十大恶人便是十个穷凶极恶之辈,如此看来也当不得真。
江玉郎擦擦冷汗,他已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
铁心兰望着小鱼儿道:“这可怎么办?你们难道真要一直锁在一起。小鱼儿,你——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解锁的?”
小鱼儿笑道:“我以前有解过锁么?”
铁心兰把嘴一抿,又开口道:“我,是我记错了。可是,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对么?”
小鱼儿微笑:“现在没有想到。”
铁心兰又急了。
我对小鱼儿道:“我们下山,找那些铁器商,他们定然有办法的。”
江玉郎在一旁道:“我在江南那边有些个朋友,他们有削铁如泥的宝刀。”
“那我们就去看看。”铁心兰道。
从山神庙里出来,下山的路并不长,可是到了山下,已经是傍晚了,火红色的太阳离我们很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同原著一般无二
☆、情感
小鱼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晃悠,江玉郎跟在他后头,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寡妇。
铁心兰跟小鱼儿聊着阔别已久的话题,江玉郎倒是向我靠近过来。
江玉郎对我笑道:“移花宫的花公子真是翩翩俊朗,神采飞扬,在下早有耳目。”
“是么?”我眉毛抬也没抬,江玉郎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一流,我才刚出移花宫,他如何早有耳目?
若非我前世被他害惨了,知道他的为人,这类的虚伪之人,我连看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江玉郎道:“若非玉郎生为男子,只怕早已倾慕公子。”
“嘿嘿,小花,你说他是不是很会说话。”小鱼儿回头对我们笑道:“小花面相好,你不说他生为男子,却说你生为男子,如此好听的话,我也忍不住想听听。”
我故意走的远远的,不想江玉郎靠近,就算江玉郎真的生为女子,也一定丑陋的很,他倒成功的恶心到我了。
小鱼儿笑道:“江玉郎,如果你突然生为女子,肯定会恶心到我们,所以你还是男子好。”
江玉郎脸色一变,强做欢笑道:“大哥真爱说笑。”
斜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山上有个小道士送了一个包裹给我们,里面有三件衣裳。小鱼儿和江玉郎两人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的不能穿了,所以他们马上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换的很快。
铁心兰问道:“这衣裳是谁送的?”
“神锡道长。”神锡道长走时虽然什么感谢的话也没说,但是他心里记得小鱼儿的恩德。
“那这一件又是给谁穿的?花公子么?”铁心兰问道。
我一阵苦笑。
“铁心兰,你真是个笨丫头。”小鱼儿也忍不住骂了,将第三件衣裳搭在他和江玉郎缠在一起的锁链上。
江玉郎道:“这样别人就不会以为我们是朝廷的通缉犯了。”
“对呢。”铁心兰点头,又很生气道:“小鱼儿,你这条顽皮的小鱼儿,你怎么可以骂我?你可知,以后我可以很多次的救你命呢,你要对我好点。”
江玉郎喃喃道:“我们想要什么,他都能想到,当真不错。”
小鱼儿撅着嘴道:“哼哼,笑话,我江大爷以后会要你来救?”
铁心兰跺脚道:“但你总不能骂我,我们不是朋友么?”
小鱼儿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谁跟你是朋友了,你是臭屁虫,小花才是我的朋友。”
铁心兰的脸气的通红的道:“死鱼臭鱼,我真想咬你一口!”
小鱼儿嘿嘿笑道:“死鱼臭鱼你都能咬下去,你的胃口可真好。”
“小鱼~儿!”铁心兰牙齿咬的咔咔响,整个人都快气爆了。
唉,这两人前世不是关系特别好么,怎么现在一见面就吵架,铁心兰的性格也变得火爆多了。
“两位再秀恩爱,天可就要黑了。”江玉郎一边吹口哨,一边开玩笑道。
铁心兰顿时红了脸,悄悄的移到我身边来,低声小声道:“胡、胡说,我才不是喜欢他……”
“好了,都别开玩笑了,这里离市集有好长一段路,我们加快脚步,也许天黑前可以赶到。”
我说完,看向小鱼儿,问道:“你身上口子,还疼不疼?”
小鱼儿摇摇头,懒洋洋的开口:“我不想走了,如果有辆马车就好了。”
我说:“好,你等等。我去看看有没有马车。”
马车是有的,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一辆马车就停在我们的面前,赶车的车夫一口山东口音。
“几位客人请上马车!”
我们大家相互看看,小鱼儿啥也不管,拉着江玉郎,直接就跳上去了。
江玉郎被拉的摇头晃脑道:“大哥,你慢点。”
小鱼儿探出头,对车夫问道:“是谁让你来接我们的。”
车夫道:“不晓得。”
小鱼儿又缩回马车里,对我们叫道:“你们也快点进来吧,这里面可暖和了,地毯也很舒服。”
铁心兰看向我,微微让了让道:“花公子,你先。”
我微笑道:“铁姑娘,还是你先吧。”
小鱼儿叫道:“你们再不上来我可让车子开跑啰。”
铁心兰害羞道:“那,那我们一起上去。”
马车里确实暖和,铺了厚厚的虎皮,还有几坛美酒,奢华程度可见一般。
小鱼儿笑道:“这个神锡道长当真客气的很。”
“哎,小鱼儿,”铁心兰坐着凑近小鱼儿问道:“你和他,到底怎么被锁起来了?”
江玉郎道:“这说来话长。”
我说:“那你长话短说。”
江玉郎一愣,笑道:“花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冷笑道:“不敢。堂堂江南大侠江别鹤家的公子,在下怎敢有意见!”
江玉郎咬着嘴唇道:“不,我,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不是我爹的儿子。”
“可惜,血缘是无法骗人的。”一样的卑鄙,一样的无耻,上梁不正下梁歪,再怎样天性还在那里。
江别鹤伪君子,江玉郎也同样不是好东西!
我狠狠毫不客气说:“你爹若是听到你那一番话,想必也是极为兴奋。”
“花公子!”铁心兰握住我的手,关心的望着我。
我这才惊然,我刚刚是有些失态了,前世的江玉郎毕竟是前世的他,他现在并没有对我对小鱼儿铁心兰做些什么,我却心浮气躁了,我明明不该生气的。
江玉郎感觉到委屈,脸上红了一片,嘴唇抿了抿,也不说话。
“抱歉。”我说:“我只是在想一些不开心的事,我很少这样。”
“花公子真是温柔。”铁心兰道。
小鱼儿却笑道:“小花要问这件事又何必问他,是我将我俩锁在一起的。”
我问:“为何要这么做?”
小鱼儿一笑道:“我想回答的问题,别人就算不问我也会说出来。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管别人怎么引诱我都不会开口。”
江玉郎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轻轻的叹气,瞧向窗外。天已经黑了,车子已经驶进了城里,驶在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前。
我们进了客栈,小二似乎已经提前得知我们的到来,连连热情招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自然是要休息了。
我瞧向小鱼儿和江玉郎两个人,铁心兰也瞧向他们。
小鱼儿吃完了,剔了剔牙,就要走去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江玉郎理所当然的也去,我也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铁心兰跟着我。
进了房间里,小鱼儿就回头对我笑道:“小二没给你准备房间?”
我摇头道:“准备了。”
小鱼儿道:“你都已经看过我光着身子了,现在还要看我洗澡?”
江玉郎的脸色瞬间变了道:“你——你还要洗澡?”
我点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小鱼儿嘿嘿一笑:“你还真是照顾到家。”
我身后的铁心兰惊讶问道:“花公子,你为何要看他洗澡?”
“他的手不方便,我应该照顾他。”我说。
铁心兰道:“可是他还有一只手,花公子,你这样,这样太奇怪了。”
“铁姑娘,你先回屋里去。”我好心的提醒她道。
“是,是,我确实该回屋里了。我只是想让现实变得不那么糟,花公子,你——你也早点休息。”铁心兰红晕飞上脸颊,她飞快的跑回房间里。
江玉郎瞧着道:“那位姑娘与你倒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实在应该去陪她,而不是面对我和小鱼儿两个大老爷们。”
我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小鱼儿指着我道:“小花啊小花,我奉劝你莫要喜欢上女人,尤其是姓铁的女人,因为她们天生缠人的本事一流,只要被缠上,就一辈子休想脱身。”
我笑问:“那你有喜欢姓铁的女人么?”
小鱼儿一愣,马上挺了挺身子板道:“没有,坚决没有!我江大爷最讨厌烦人的女人了。”
“可如果铁姑娘有难,你还是会挺身而出的,对么?”一如前世,就算铁心兰有我的保护,小鱼儿还是挂念铁心兰,她有难他会挺身,就像他有难她也会赴汤蹈火。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也许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做人还是不要自以为是的好。”小鱼儿说完便避开了我的视线,转身回屋里了。
你害怕我将你看穿,所以你想像对铁心兰一样的对我,你可知你的那些招式对我真的没用,我若喜欢一个人,百般的对她好,也会百般的缠着她。
我前世缠了铁心兰两年,照顾她两年,明明知道她心里一直对小鱼儿是喜欢的,想想真是挺可笑,我在她身上付出两年时间,我以为我是爱她的,现在回想才清楚地意识到,我不过是想学会爱一个人。
小鱼儿头疼的瞪着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人真是狗皮膏药。”
我淡然开口:“多谢。”
“我这是贬你,不是夸你!”小鱼儿终于抓狂了,拿链子敲敲浴桶边缘,溅了点水出来。
江玉郎在一旁小板凳上坐着,水溅到他的书籍上,他皱了皱眉,对我们望着。
小鱼儿指着我大声道:“花无缺,你够了!我现在洗好要出来上床睡觉,你——你滚犊子吧!”
小鱼儿此刻真像一条放在油锅里炸的乱跳的小活鱼,我瞧着好笑道:“你光着身子我也看过两回了,现在就害羞了么?”
“花无缺,你——你——”
小鱼儿几乎背过气去,他的脚下突然打滑,我冲过去将他扶住,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凝视他惊慌的神色。
浴盆里的水溅湿了我的脸和我的头发,水滴也从小鱼儿的下巴上滴下去。
我打着趣笑道:“小鱼儿若是被水淹死,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我的笑容温文尔雅,笑容中包含着我对他全部的关心和真诚,不含一丝一毫图谋不轨的杂质。
小鱼儿明显是愣了,我单手抓过一旁的毛巾,轻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