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漠郁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发现正是东方不败。
男人看上去似有些倦色与不悦,他扫了眼李漠,接过那木匣子,淡淡道:“你去自己房内休息。”
李漠讪讪低头正欲退下,但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男人的腰臀,那里的曲线很漂亮,他瞬间感到喉咙里一阵干渴,内心却谴责起自己又动了欲念,阿娘在世时候讲的话在耳边萦绕,霎时都变成了痛斥声,责骂道这些下流念头是不可以出现在他脑海中的。
他本是将这男人奉若神祗,在自己心中便是不可亵狎的存在。
然而他却感到自己无法真正做到这一点,无论身心都无法做到,除非有天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但是他舍不得死。
脑中混沌一片,他浑浑噩噩地踏出了脚步。
这时男人的一只手伸出,从后头按住了他的肩膀,制止住了本欲离去的他。
东方不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挑眉噙笑对少年说道:“你先来我房中一下。”
李漠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了疯狂的跳动,好不容易刚刚消褪的鼓噪与面红又一次升起。
然后他看到东方不败转身开门,将整个背影都留给了自己。
李漠狠狠地甩了两下脑袋。
酒楼伙计在东方不败走了有半个时辰后悻悻上前,对捂着胸腹冷汗直出的赵暖舟关切道:“少侠没事吧?”
赵暖舟挤出一丝笑容,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的。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便拖着伤体离去,他自然知道这伙计不过是不愿他在此久留罢了,哪里有什么关心之说。
况且,明日就是面具城主的寿宴,死了人总是不好的。
不过说起来,这些天,他是连连命犯血光。
受伤虽然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最近受伤的频率就显得过分高了。
早在他动身来寻东方不败之前,他便被赵老先生杖责了一顿,那棍子打在背上的感觉叫人至今难以忘怀。
这是他赵暖舟毕生第一次接受家法,原因是不顾家业。因为他主动和赵老先生说要离开赵家堡三个月。
杖责也算是轻伤了,最叫他难受的其实是赵老先生眼中的震怒和伤痛。
而第二次受伤,则是在陪骆缎洲喝酒的时候。那人没了老婆就找自己诉苦,喝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清不楚了,竟然出手和自己过招,赵暖舟知他心里难受,又感同病相怜,就不断回避着,但背上的五十棍杖责还未痊愈,手脚慢了些,就被骆缎洲一个暗器甩中。
万幸的是,骆缎洲的暗器从来都不涂毒,如果换做是慕容那厮,自己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第三次受伤,是在赶来旗叶集的路上。
李漠谎报了时间,当他意识到自己受骗后连夜赶上,顺道拦下了四个后来的一水杀手,但自己也受到一杀手袭击,受了些伤。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拍了身上几处穴道止血又吞了随身带着的药丸,便欲使出轻功回客栈去找东方不败。
他不想让东方不败和一水阁扯上半点关系,虽然他现在无法理解东方不败的行为和野心,但是他不可能会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街上正是热闹的场景,灯火阑珊,面具摊子摆满了两旁,空气里还有些小食的香气。
各式的江湖男女梭行着,人影不绝。
赵暖舟停滞一边迟迟迈不出脚步。
因为街角突然闪现的身影令他驻足了。
华衣的公子腰间系着那只玉笛,眉眼含笑,面若春风,正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赵暖舟自然认出了这人是谁,除了晚锦庄主慕容成双外,还能是谁?
他心头一急,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马上带东方不败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朱明森虽狠但暂时不会对东方不败出手,但是慕容成双就不好说了。
他必须马上带东方不败走。
客栈。
李漠坐在床上,开始一件件地解着自己的衣服,边解边不时抬头看去坐在窗边的东方不败,面色羞红。
“好了?”淡淡的声音响起,李漠只感到自己脑中一阵混乱,感觉自己心在云端,摇摇欲坠却又有些飘飘然。
他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东方不败是背对着他根本就看不到,忙出声道:“好了,解开了。”
东方不败满意地微颔首,转过身来,朝李漠招了招手,道:“过来。”
然后,李漠就乖乖地走了过来,心脏仍是疯狂地跳动着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跳出喉咙口。
男人不点而红的唇、微微蹙起的淡眉,以及那样高高在上的气质,在李漠走近的一刻,每一样所带给自己的美好感觉,都被感官无限放大了。
东方不败仍是坐着,不慌不忙地摊开了手心,这之上,一只黑色的幼虫在慢慢蠕动着,身上的金翅令人有了一刻的恍然,这是一种鲜为人知的虫,准确点说,这是一只蛊。
李漠满心的莫名期待一下子被这奇怪的小东西给浇灭了一半,他垂眼抿唇,低声道:“这个是……”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眯眼看着这只蛊,眼角含魅悠悠道:“李漠,你肯听我的话?”
少年轻颤,顿时跪下道:“上天下地,都凭主子的一句话。”
只要东方不败一句话,叫他去死大概也是可以的。
东方不败摇摇头,笑道:“这本是要喂给小严的,不过这新蛊恐不受我控制,你就先来替小严试试看如何。”
他知道,那严君定会再度追随自己而来,但是这个人不很听话。
他要让这个人变得听话,就要采取些手段。
李漠听此,即刻点头。他心中是欢喜的,至少自己这是为了东方不败解了忧。
东方不败见他点头,笑笑,左手持蛊,右手抚上了少年的胸口。
本是寒冬,剥光了上衣的少年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东方不败那双柔如无骨的手令他感到了一丝热度。
紧接着就是噬心之痛,有些尖利的指甲凶狠快猛地戳入了血肉中,然后另一只手覆上来,小虫便钻进了他的心口。
李漠苍白了整张脸,却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如在下雪,自我意识完全是丧失了。
东方不败见此,满意地点点头,朱唇噙笑,试探性问道:“你是谁?”
李漠呆呆答道:“李漠。”
“你家何处?生父生母何人?”东方不败随口问道。
少年一一答来,眼神呆滞却是温顺无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东方不败皱眉,思索片刻,道:“你对你主子是什么念头?誓死效忠?”
李漠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迷恋,像是看见了最美好的东西般,摇头道:“我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的。迫切无比地想着的。
可是还未等到李漠把话说完,赵暖舟就破门进来了。
见此,东方不败不悦,挑眉愠怒道:“你这是想怎样,我说了,我们就此别过,你滚回你的一水阁。”话是这样说,但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果不其然,赵暖舟上前说道:“我不会离开。”
东方不败笑笑,道:“你说不想就可以了吗?我同意了吗?”
赵暖舟瞥了眼光着上身的李漠,咬牙重复道:“我不会离开。”
东方不败瞧见了赵暖舟眼神中的醋意和愤怒,心中讶异,面上却是淡定无比,冷笑道:“那你就多跟李漠学学,学他的听话。”
与此同时,李漠从一片浑噩无识中清醒过来,便看见那个俊朗的男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瞬间心中失落,但这失落感马上就又变质成了仇视。
“学他?”赵暖舟无奈笑笑,道,“怎样学?”
男人眉间三分宠溺三分无奈还有四分心疼,这样的表情,叫东方不败更加无法理解了。这个送上门来的男人,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不禁心烦,摆手道:“算了,你们现在都回自己房中,走。”
赵暖舟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东方不败有了不耐,思忖些许,又看了眼李漠,冷冷道:“穿好你的衣服,和我出去。”
李漠知东方不败已是在逐人,就咬牙穿好衣裳,和赵暖舟一块儿下去了。
“你前面做了什么。”刚和男人一起回到了房间,李漠就被赵暖舟揪住了衣襟,冷声问道。
少年笑笑,歪了歪头,道:“这个不是第一次了,你现在才知道吗?”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会说谎了。
对此,赵暖舟虽然心中大怒,但是也看出了少年的谎话,冷静下来,道:“我知道,他前面在帮你种蛊。”
“不过你应该收起你的念头,李漠。”
作者有话要说:掰掰手指算双修的日子╭(╯3╰)╮
第47章
赵暖舟开口说话了;这个被人认为是哑巴的男人开口了,东方不败早已在心中认为他是装蒜而为之;自然对此不感到太多讶异,但是李漠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方才赵暖舟出声时候,他正是刚从浑噩中清醒之际;并未意识到这不寻常的一点,但此刻他只感到心下一阵惊愕,道:“那么你呢;你的念头是什么;你装作哑巴呆在他身边是想做什么,严公子……或许你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赵暖舟略显不耐地,松开了李漠的衣襟;自嘲般笑道:“真假又如何,他是不会介意的。”
东方不败在变化,这点不可置否,就算现在自己以真实身份站在他的面前,这人冰冷的面色说不定都不会有太多改变,何况是自己开口了这一件小事。
原先,他恐东方不败听出自己的声音而干脆装作哑巴,但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带着东方不败离开后这个想法又变了,他觉得这个想法是无比可笑与滑稽,他不想再呆在男人面前一声不吭,如果再这样下去,有些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他又凭什么劝得动东方不败和自己离开,用那些愚蠢的薄纸吗?再多的话语都会因为化为了生冷的字而显得僵硬,况且,东方不败说不定根本就不肯去看。
但是他希望东方不败好好可以听自己一回,所以他不可能再装下去,除非他想再次失去自己这个未真正过门的妻子。
他必须带他离开,离开旗叶集,离开一水阁,如果东方不败愿意的话,他就要跟他坦诚,告诉他自己是谁,然后携手回到赵家堡,但是他不愿意的话,自己就陪他去其他地方。
东方不败若是想练功修习,他会陪着他,他绝对会陪着他,哪里都好,不过首先,他们必须远离腥风血雨。赵暖舟不希望上次顾楼林一事重演,谁知道一水阁变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再者,这次,面具城主和慕容成双似乎与这事情有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若这次盛宴其实是三人联合要整点花样,那么东方不败如何玩得过玩得起?
虽然只是猜测,但赵暖舟已是心惊肉跳,他从来都不怕危险,他受的伤也不少,但他却为东方不败想做的事情而心惊不安。
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在他的心头已经是放不下的地位。
他知道东方不败不可能会答应自己回赵家堡,但是他要带他离开,所以,眼下,他必须开口说话了。
赵不换的确是有种药物可以使人的声音改变,但是,这种药物有着三分毒性且和赵暖舟的身体相克,极易发生过敏与心悸现象,所以当初赵暖舟宁愿装哑也不愿服食这药物。
不过,他既然坚定了想法,他必然会去做。
所以,在破门而入前,他便吞下了随身带着的奇药,生生改变了自己原先的声音,那好听的低沉男音变为了铜锈铁刮的沙哑,故此东方不败才没在他突然开口说话之际将他认出。
不过,既然自己开口了,东方不败便知道自己是欺了他,心中定是又起疑云,只怕是越发不喜自己了。
但是不打紧,反正他无论如何都要让东方不败回心转意。
李漠看着沉思了片刻的男人,不屑般整理了自己的被抓乱的衣领,极力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出强势的模样,抬头说道:“你想也没用,他不会中意你,我不允许。”
虽然这男人这样武功高强容貌俊朗,但是李漠发誓自己会尽一切可能不让那种事情发生。
每一次,每一次见到东方不败和这严君站在一起,他要感叹自己的弱小和命运的不公,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不是没有机会。
毕竟,这次东方不败就把那蛊虫种给了自己而不是严君,说明他其实还是无法相信这男人。
而自己不一样,他李漠一心一意向着东方不败,哪怕叫他现在为了东方不败去死,他也是欢喜的,这就是自己的筹码,他打赌这个严君绝对做不到自己这样的痴情,无论这个人接近东方不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暖舟听了这个身高才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的话,剑眉皱起,重复了一遍,道:“不允许?”
他现在的沙哑声音在愠怒时刻就显得更加不好听了。
李漠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只发觉身边男人的怒意,背脊一下下地发凉,但是他仍然是抬着头,开口激动道:“我陪了他这么久,你凭什么插到我们之间,我不允许!”
“他就是我的命,你又凭什么……”他还行继续说下去,却被赵暖舟给制止住了。
男人看着他,一字一字认真无比,道:“凭我是他的男人,够了吗?”
李漠的脸色再次刷刷变白了。
一水阁佛堂,身着银狐裘的中年男人端坐在一边的扶椅上,静静地看着佛桌香坛里的三支香燃烧直至灰烬。
四周无声,没有什么人的气息,朱明森就这样专注地看着那三支香燃烧到最后一刻。
接着,唯一的光亮就被黑暗吞没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身边的拿出了一支香,运气点燃,尔后,掌力微运,那支香便咻地一声飞出,如利箭拖弓,破开空气发出嗖嗖声,在肉眼未意识过来间就在那佛坛边的一排蜡台上飞过。
然后,数十只蜡烛被点燃,亮堂堂地映照出了朱明森的有些沧桑的脸。
他没有在笑,但是他的表情给人感觉像是在笑,这或许是因为他嘴角的习惯上翘导致的。
“阁主。”门外响起了人声,毕恭毕敬地问道,“阁主可要拆看慕容庄主的来信?”
朱明森咳了一声,眯眼道:“血衣成双啊,你替我拆开,念念看吧。”
门外似乎是有了踟蹰,然后就是下跪的声音,“这个,属下不敢,阁主。”
朱明森悠悠道:“没事,你进来,念给我听听看。”
然后,又是一会儿的犹疑,接着那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拆了手中的信件,开始念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朱明森就挥挥手示意莫念下去了。
“都是些有的没的。”他嘲弄道,“慕容的心思谁人不知?”
虽然来信话语中尽是客套,但是他知道还是直接猜出了慕容成双的意思。
“要我的人头?”当时,慕容成双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道,“谁怎样大胆?你想把这人招到门下吗?”
“不如,送给我吧。”他笑笑道,眉眼里尽是狡黠,“阁主把我的人玩死了,现在不妨把阁主的人拿来赔我吧,如何?”
那时,朱明森的回答则是:“我要请的人是一尊菩萨,不的事,慕容。”
“而且,那并不是我的人,现在不是。”
对此,慕容成双的反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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