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点点头:“一会我便使了人去问问世子,是不是哪里漏了消息了,如今咱们到了金陵,消息也不如以往通畅了,沐先生又不在,也没个可以问的人。”说到底都是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再精明也是有限的。
贾环无所谓地抽出了一支毛笔,沾了墨水描了两笔:“你去吧,我临画,若是等着师傅回来我却没有半点进益,有要被他揍了。”自从到了金陵,沐坤对贾环的态度便换了,原本不过冷嘲热讽,如今是十八般武艺全上了。贾环低头用功,春耕站了一会便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了,到了外头,秋收已经回来。
“那人来干什么的,怎么还没说会子话就出去了。”秋收看着春耕,问了一句。
春耕皱着眉想了一会:“你可有吩咐人跟着,看看对方到底回哪?”他看着秋收,只见秋收点点头,“这样便好,我去寻了夏耘,让他联系上世子,看是不是都中泄露了消息,知道了世子跟着少爷的情谊了。”他说罢便走去了后院,夏耘今日并不当值,所以便呆在自己房里逗着他那几只宝贝鸽子,见着春耕进来便道:“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你在少爷前头伺候么。”
春耕也没回,只是坐在夏耘身边,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气喝干后问道:“最近,世子可有什么吩咐下来?”
“近日并没有太多动向,只是最近甄太妃似乎对着世子格外的热情,因着太上皇连日身体有些不好,一直由甄太妃作伴,可是甄家有什么举动了?”金陵原本便是甄家的大本营,若是有什么动作也不稀罕。
春耕往地下看了一眼,又抬眼抬着夏耘:“你去条口信,让世子增加些人手,也许这不过是我杞人忧天,不过等着少爷去了书院,恐怕我们有伺候不到的,不如多增加些人手,早日做些防备。”谁也不知道,那个远在都中的王夫人,会不会借了甄家的刀,宰了他们家的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断电有木有……悲剧
中午回家更新的……夏天就是个悲剧
今天木有科普,看正文吧,貌似也很精彩= =
第五十章
不说这边贾环等人如何应对;那马夫出了门,便驾着马车一路疾驰,转了几个弯便到了一个角门,秋收派去的那小厮远远地瞅了一眼,便骑着马利索地回去了。来回也不过是三炷香的时间;回了院子,下了马;便到了春耕的院子汇报。
“远远的;我就瞅着看了一眼;应当是甄家大管家在外头的产业;旁的皆不认得,就那牵马的小厮见着有些眼熟,应当是前些日子去采购时旁人提起的甄家大管家的下人。”那小厮见着便是机灵的;唤作何二,原本在都中伺候的时候干的便是采买的活,因着媳妇老母来了金陵,这就跟着来了,他是家中独子,平日皆是操心生计。
春耕见着何二说得头头是道,便留了心:“你日后便留在少爷院子里伺候,秋收你给他讲讲规矩,我去回禀了少爷。”因着事情跟自己所料不差,他脚下走得较快,只是路过赵姨娘院子时,遇到了赵姨娘面前伺候的绿衣,端着一只篮子,见着春耕便跑了上前:“姨奶奶吩咐人给少爷做了鸽子盅,这会还是热的,刚刚去了少爷的屋子,并不见得人,只是这东西冷不得,不知少爷在哪?”
“你给了我便是,我正巧要去。”春耕一听便伸手要接,那绿衣疑惑了一会便递了过来,之后便转身低着头跑开了,他疑惑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刚刚想得太多脸上带出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到了书房,见着秋收还在便问,“少爷可休息过了?”
“若是休息了才好,大哥,你这手上提了啥?”秋收凑近了,闻到了一鼻子的香,“好香啊。”他吸吸口水,抬头巴巴地望着春耕。
“你去求了厨房的给你做呗,这是姨奶奶做给少爷的。”春耕白了秋收一眼,提着篮子便进去了。
春耕小心地推开门,没发出半点响动,手里提着的篮子小心地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转头看到案前的贾环正好收笔,他向来画好便丢,转身见着春耕回来:“正巧肚子饿,春耕,要是没了你,我便是生活都不易了。”
春耕笑着将篮子打开:“我可不敢居功,是姨奶奶吩咐人给您送来的,我不过是赶巧拿着了,您用一些。”
贾环坐在椅子上等着春耕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打开了盖子往里头一看,是肉,挺好!他拿起银勺舀了两口。
“秋收正巧吩咐了人跟着那人去了,应当是甄府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主子吩咐的,还是底下人自个算计的,只是世子那边来信说近日甄太妃对他颇为照顾。”春耕这边说着话,发现贾环的表情有些严肃,莫非是想着什么不好的了,难得少爷能思考的这么深,平常似乎都懒得想的样子,正这样欣慰,就见着贾环拿过了碗盖吐出了嘴里的肉,顺便还有一嘴的血红。
“我好像,掉牙了……”贾环脸色凝重地看着春耕,然后低头用勺子把肉跟一颗白牙分开,低头盯了一会。其实对他来说真心蛮稀罕的,上辈子换牙早,他早已不记得了,这辈子到了将近十岁还没换牙,还以为不会换了,谁知就这么的掉了。
春耕看着贾环,贾环看着春耕,两人互相看了半晌。还是春耕先开了口:“少爷你且等等,我去喊了大夫。”
“不要气(去)……”贾环才开口,就发现漏风的牙跟不漏风的牙相差很多!默默地把伸出的手握成拳头缩了回头,放在胸口自我鼓励了一下。
等着春耕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地跟了一批人,不提领头的赵姨娘,跟着的老嬷嬷,之后便是他的舅舅赵国基,一块来的秋收,冬藏,还有寄完信的夏耘,连着门里门外伺候的丫鬟们都齐聚了书房。贾环看着一大堆的人叽叽喳喳地塞满了整个房间,自己又不能开口说话,真心的塞得很。
大夫是半路被劫持过来的,他不过是拎着个药箱从自家医馆里的出来,便被几个小厮见着,簇拥而起,抬着上了马车又一路疾奔,途中他思考了几种杀人灭口,抛尸荒野的结局,愣是将自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等着下了马车,颤颤悠悠见着了贾府的牌匾,到了书房这才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语句中听出了前因后果,不过是位少爷换牙了。
大夫凑上前发现这位少爷比自己想象中要大些:“可否告知在下,这位今年少爷多大了?”他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有身份的,正巧是春耕,那赵姨娘此刻已经跟着一堆女眷躲到了帘子后面。
“过了年便十岁了。”那赵姨娘躲在帘子后头开口,一边想要凑得更近些,却被老嬷嬷拉住了,那大夫对着帘子请了个安,一边走到了贾环面前,让人点了蜡烛搁在一旁,看了看,又拿起掉落下来的牙。
“令郎换牙换得有些迟,不过也属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在下眼花了,令郎可是近期误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说得很慢,也说得很小心,他这么一开口,赵姨娘便吩咐一旁的下人都下去,只留了老嬷嬷跟春耕,等着丫鬟关了门,赵姨娘道:“半年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当时寻了大夫,也吃了半个月的药,应当是好了的。”
“那东西应当是从口而入的,虽说五脏六腑已经不碍,可对这唇齿有些耽误,在下观令郎唇色较之旁人缺少血色,想来是身体阳气不足,若是府上得空还需好好进补些。”大夫说着便写下了一个药方子,赵姨娘命春耕带着人去账房领银子,春耕带着大夫出了门,走到院门便发现那大夫步伐有所延迟。
“可是我家少爷还有些不好?”春耕忙从香囊里掏出了一锭银角塞到大夫手中,大夫忙推辞:“不可不可,行医原本便是积德行善的,若是为榨取钱财如何行医。”大夫年纪其实也不大,说着话脸便有些红了。
“不知大夫姓名,也好等着我家少爷大好时,来您医馆当面谢过。”春耕也擅长说话,既然不要银子,便利索地收了起来,转而问人家姓名。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悟字。”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肩膀上的药箱。
春耕笑着道:“此次真是有劳陈大夫了,不知刚刚可是有什么忘记吩咐了,便是告诉小的,也是一样的。”
陈悟自然发现这个小厮跟以往自己见着的有些不同,便将自己心中疑惑讲了出来:“我只说你家少爷之前吃的不好,可是瞅着你家少爷的面相跟脉象来说,想来是小时候遭过难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当时说了也怕那位夫人挂心。”
春耕想起当初还未来之前看的贾环的资料,便道:“少爷七岁那年曾熬过了天花,听闻是极凶险,不知道这是否有关。”
陈悟一拳击在自己左手掌心:“这便对了,你家少爷当初亏了身子,后来又思虑太过,没有专门补养过,只是你们见着他活蹦乱跳的也未曾想过这方面,旁的不说,若是哪日你家少爷熟睡时喊着身子疼,你且注意了,到时候你还来寻我,我给你方子,每日放入热水中泡上半个时辰,若是不当心,将对寿命有……哎,只是……”他说到一半,忽然又皱了眉。
“只是什么?”春耕觉得自己果然运气,幸好问了一句,“陈大夫你且说了出来,这边并无旁人,便是不对,小的也不会违背良心传了出去。”
陈大夫叹口气,凑到了春耕耳边:“这话原本便不能外传,只是若是到时候需要泡了热水去了寒气,你且跟你少爷讲,莫要太早成亲,这热水恐怕对子嗣有碍。”
春耕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若真到了那步,还请大夫跟我家少爷自己讲明了才好。”
“你且放心,只要停了热水,两三年内便可,只是你家少爷长得慢,恐怕到十六七岁才能长成,又等停了,恐怕不到二十不能成婚啊。”陈大夫说着说着,觉得还不如自己没猜中,忙道,“无妨,也许是在下医术不深,看错了呢,若是你家少爷一个月内没有喊疼,你便可放心了。”
春耕点点头,喊了马车送了陈大夫回去,自己则转身回了书房,一五一十地跟贾环讲了明白,贾环正被赵姨娘扒着嘴巴看牙呢,听了春耕回来的话,他倒是没什么,可是那赵姨娘就傻了眼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一旁看着的老嬷嬷忙上前给她顺着气。
作者有话要说:你以为这毒是随便能进口的么,环少爷,您太天真了!!啊哈哈哈哈哈~
咳咳……最近正文很精彩0 0
于是就不科普啥了
说一下作者的设定
作者设定是红楼背景,但是关于皇家,参考的是清朝历史,所以看的时候觉得这个呀,似曾相识呀~恭喜您~估计是看见历史同类型故事了~不过可能性不大,*作者写的一般都很坑……
第五十一章
一大早旁的人都还在梦乡;赵姨娘喊了人起来,老嬷嬷一边差遣着人收拾;回头便见着贾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单边夹袄;滚着黑色的狐狸毛,脖子上挂着赵姨娘新打的银圈;中间扣着贾政当初给的墨玉,手上也挂上了两个银圈;脚上穿着绣金的高靴。
“母亲可起了?”贾环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老嬷嬷心想;怎么之前大家都没觉得环少爷的脸色不对呢,苍白得没有半分的血色。这回大半的脸捂在竖起的毛领里;更是明显了。
“自然是起了,少爷怎么不多睡一会。”老嬷嬷走到贾环面前,伸手握着贾环的手,捏着也有些凉。“不过是到了晌午才出发,少爷这么早起,冻病了可怎么得了。”
赵姨娘自从听着贾环身子不好,便一直愁在了心里,正巧又是过年她问了自己老子娘,听闻鸡鸣寺很灵验,便安排着众人去庙里过年,这不,一大早的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贾环穿过忙碌的众人,小心地避开了差点撞着的下人们,一脚踏进了赵姨娘的屋子,她恐怕庙中寒冷连着被子都让人装了去,更别说刚刚入手的皮子,说是带去庙里自己给贾环缝制,连着那洗漱的锅碗瓢盆之类的,皆装上去。
“我前个就给你父亲去了信,你父亲道既然身体不好,不妨迟半年再去,只吩咐你将信收好了,等着后年再去,我知晓你原本便是个懂事的,等着咱们在庙里过完年回来,你便将那些个书啊本啊的暂且放下了,好好调养身子是真。”赵姨娘见着贾环,忙上前搂了在怀,一边摸了他的脸将吩咐人拿来的汤婆子塞进他怀里,一边说道。
早一年,迟一年都不过是走个过场,贾环自己心里有数,听着赵姨娘说完便点点头:“母亲可跟庙里的方丈打过招呼了,他们可接待外人在庙里入住?”
“原本也是不肯的,只是听着是你的原因又进了些香火钱便同意了,只是吩咐了我们,里头有着贵客不可打扰,等到了庙,可不要乱走。”赵姨娘仔细地吩咐了一遍,外头的玉指进来回禀:“姨奶奶,都收拾好了,春总管让奴婢来问您,是不是早些出发。”
贾环听着春总管还有些不明,抬头看着赵姨娘:“便是你院子里的春耕,我看着他是个好的,便让他掌了,只是平日多了一些杂活。”说完回头对玉指道,“你且吩咐众人上马车,早些出发早些到。”说着便拉着贾环起了身,一齐往外走了。
连着赵姨娘一辆马车,贾环一辆马车,伺候的丫鬟们一辆马车,又有装着行李的一辆,四辆马车慢慢地启程朝着鸡鸣寺驶去。一路上旁人皆未说话,等行到傍晚便到了山里,贾环抱着衣服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雄伟的建筑,一时看花了眼,一个穿着僧衣的小和尚走了过来,对着众人就是一合掌:“来的可是贾施主。”
赵姨娘忙道是,小和尚挂着微笑道:“师傅安排了贾施主一众住在后山处,那里有两排香客住的宅子,请随小僧前往。”他说完又是合掌一躬,转身走在了前头。
这里的树皆是耸入云霄,贾环发现自己努力地抬头才看见树冠,遮天蔽日的感觉,虽然是冬天树叶却是常绿的,很是稀罕,寺庙周围打着高墙,金黄色的,途中可见着几个扫地僧人,见着众人皆合掌躬身。
“寺中人员较少,平日吃食皆是自给自足,宅子右侧便有一个灶间,施主们可自行使用,只是柴火等还需各位亲自劈砍。”小僧倒着贾环等人到了地方便告辞了,赵姨娘替贾环选了最中间的那个,自己则在他的右边,春耕等就在贾环的左边,剩下的奴仆皆在春耕的左边。众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带做饭的娘子,赵姨娘撸了袖子亲自上阵,结果等了一炷香都没点着火,老嬷嬷叹了口气劝了赵姨娘回屋,自己则喊了秋收,做了四个菜,给赵姨娘跟贾环上了一份,剩下的几个仆人用了一份。
到了寺庙的第一个晚上,贾环又掉了一颗牙,这次是下面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偷偷地跑出了房间,想把牙齿丢到寺庙中大雄宝殿的屋顶,因为这是他找到的最高的地方了。他算着距离往后走了两步尝试着要丢,结果没成功,他低着头找了半晌才找到,又退后了几步正想丢,后背就撞到了一个人,贾环回头,发现对方是个胡子花白,头光光的老和尚。
“大师安好。”贾环默默地把自己的牙握在手心,对着和尚合掌恭敬地拜了拜。
“小施主安好。”和尚慈眉善目,便是没有表情也像笑着,“小施主清晨便到这大雄宝殿,可见是个心诚的,不若告诉贫僧,看看所求为何?”
“我只是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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