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自然不惧怕陈淑媛,给玉浮使了个眼色,道:“扶她起来。”
玉浮走去将她扶起来,一面又道:“乳母,你不必怕什么,尽管说出来,婕妤定会为您做主的。”
田氏这才说道:“小公主想去看陛下,老奴便带着她去找陛下了,可到了清暑殿,却没见着陛下,小公主哭闹,周公公便随手把手里头的拂尘给了小公主,要小公主先回宫,陛下待会儿便会去找她。老奴带小公主回宫,谁知道走到这儿却被陈淑媛叫住,太子看见小公主手里的拂尘,一把抢了去,小公主不依,硬是要老奴抢回来,老奴没得法子,只好跟太子要,却被陈淑媛踹了两脚,跪下来给太子赔罪,小公主自己动手抢,抢不过太子,还被太子推倒在地上。”
桃戈越听越气,却总归没有动手打司马德宗,转头看向司马德宗,果真见他手里头有只拂尘,便愠怒道:“早闻太子蠢笨无能,没想到偏偏还又喜欢夺人所好,连妹妹的东西都要抢过去,如此失德,果真配坐储君之位么!”
司马德宗可怜巴巴的看着桃戈,这便伸手要将拂尘还给桃戈,陈淑媛见势却是一把抢过去,与桃戈道:“即便不配做太子又如何,陛下只有两个储嗣,都是本宫的儿子,安德不配做太子,储君之位也轮不到你家!”
桃戈闻言一笑而过,并未说什么,可陈淑媛却不罢休,又嘲讽道:“难不成,你还能给陛下添个一男半女?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竟也有脸说安德的不是。”
话音方落,桃戈气急,抬手便是一个巴掌上去,陈淑媛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可也惊诧于桃戈竟胆敢动手打她。
“张灵均!你胆敢对本宫无礼!”她一只手捂着脸颊。
桃戈轻蔑道:“本宫对你无礼,岂是这一回两回的事!”
是了,这又不是她头一回动手打她。
陈淑媛羞愤,上一回她动手打她,她未曾还手,是想与司马曜告状,可司马曜没有理睬,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了一回教训,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亦是愤愤抬手,欲要还手,玉浮见势不妙,正要冲过来拦住陈淑媛,又岂知陈淑媛刚抬高了手,便被桃戈抓住手腕。
陈淑媛怔怔的看着桃戈,桃戈却与她轻蔑一笑,道:“怎么,你还想还手?”
陈淑媛使劲欲要挣脱开桃戈,奈何始终是敌不过她,气得脸色发紫,桃戈又冷笑一声,“想还手自然可以,可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桃戈跟随桓修练剑,又学了射箭,手劲虽比不得常年练武之人,可若要对付陈淑媛这样的柔弱之人,却也是小菜一碟。
陈淑媛无话可说,唯有死死瞪着桃戈,桃戈猛的甩开她的手腕,陈淑媛竟因此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映秀眼疾手快搀扶着。
桃戈看着她,道:“我今日动手打你,你大可去清暑殿告诉陛下,如实禀报也好,添油加醋说我殴打太子也无妨,怕的就是陛下反过头来罚你们母子。”
桃戈意在威胁陈淑媛,陈淑媛自然听出来了,可她气不过,干瞪着桃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桃戈随后又微微压低声,附在陈淑媛耳边,道:“孰轻孰重,陈姐姐可要考虑清楚了。”
她说罢,又与陈淑媛相视一眼,轻笑一声,这便离去。
连带着司马霁月与田氏亦是跟着走了。
见她们已走,司马德宗当即一头扑进陈淑媛怀中,哽咽着唤道:“母妃,”言语间对桃戈,似乎满是惧怕。
桃戈已走远,陈淑媛望着她的背影,目中皆是憎恨,她微微低头,看着司马德宗,道:“安德,你记住,那个张婕妤,她是个坏女人,将来等你父皇百年之后,你登基为帝,必定要杀了她,替母妃报仇!”
话音方落,身后忽然传来一人道:“你在说什么!”
陈淑媛闻言心下一惊,身后之人又道:“你这是盼着朕死?”
陈淑媛愈发慌张,连忙转过身看向司马曜,道:“陛下,不是,臣妾的意思是是”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生怕再触怒司马曜,招来杀身之祸。
“是什么?”司马曜却是追问。
陈淑媛无能解释,只好跪地,道:“陛下,臣妾知错。”
可偏偏司马德宗这个时候又痴痴呆呆的跑到司马曜跟前,道:“父皇,母妃刚才被张婕妤打了,儿臣也被她推倒了。”
适才一切,司马曜都看在眼里,只是站在暗处看着,一直都没有现身罢了。
司马曜只觉得司马德宗如今告状,有些讽刺,道:“哦?是么?”
陈淑媛见势不妙,连忙唤道:“安德!不可胡说!”
司马德宗这脑袋不开窍,回首道:“儿臣才没有胡说,张婕妤刚才就是动手打了母妃了,她还推儿臣,说儿臣失德,不配做太子。”
陈淑媛心里头愈发惶恐不安,可眼下司马德宗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她也无能阻拦,只怕是覆水难收,今日这一顿罚,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只得悔恨生了一个傻儿子!
司马曜微微躬身,看着司马德宗,道:“那你说说,张婕妤为什么要动手打你母妃,为什么要推你,又是为什么要说你不配做太子?”
司马德宗这便哑口无言了。
司马曜直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朕对你们母子很失望!”
说罢,便拂袖而去。
陈淑媛听闻司马曜说出这样的话,懊恼不已,当即瘫坐在地上,却又不能做什么,只是愈发痛恨桃戈,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张灵均!咱们走着瞧!”(。)
第一百八十章 赔罪()
翌日清晨,未央前殿。
司马曜起身洗漱完毕后坐在偏殿里用膳,膳后又喂司马霁月吃粥,可司马霁月到底还是小,不爱吃粥的性子亦是让桃戈娇惯出来的。
司马曜为哄她,左手端着粥碗,右手拿着勺子,追着司马霁月满屋子的跑,口中还道:“霁月,霁月停下,该吃粥了,莫要乱跑。”
司马霁月望见父皇追着她跑时那万般无奈的样子,一时间被逗得笑呵呵,回道:“稀饭不好吃,霁月不吃。”
司马曜道:“这粥里头放了糖的。”
司马霁月道:“那也不好吃。”
司马曜端着粥,委实不便追司马霁月,无奈将手里头的碗与勺子放在圆桌上,见司马霁月仍绕着圆桌跑,便一转身,这才逮着她。
司马霁月被他逮着,不哭也不闹,反倒是乐呵呵的笑,司马曜溺道:“霁月,你若不喝粥,待会儿该饿了。”
“可是霁月不喜欢吃稀饭,”司马霁月说话间还是奶声奶气的。
司马曜抱着她,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父皇,父皇让她们给你煮。”
“唔,”司马霁月想了想,道:“霁月想吃糖葫芦。”
“糖葫芦?”司马曜点点头,道:“嗯,糖葫芦好吃,父皇这就带你出宫去买,正好,父皇也想吃糖葫芦了。”
司马霁月伸出手,小手在他嘴上轻轻一拍,笑道:“父皇馋嘴。”
“对,父皇就是个馋嘴,同霁月一样。”
他说着,便转身往门口走去,周禄见势,提醒道:“陛下,还得上朝呢。”
岂知司马曜竟呛道:“朕整日面对着那群酸腐的书生,每日看到他们比看到念安还多,今日何不放纵一回。”
说罢,扭头就走,竟头也不回,周禄自也知道,司马曜这脾气一向是倔得很,他既已决定,便绝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他。
他微微摇了摇头,这便也跟上司马曜。
彼时桃戈正巧梳妆完毕,出了内殿往偏殿走去,进了偏殿却不见司马霁月,想起昨日的是到如今还心有余悸,当即询问道:“怎么不见小公主?”
宫娥回道:“公主不肯吃稀饭,被陛下带出宫去买糖葫芦了。”
“哦?”桃戈闻言微微颔首,狐疑着这个时候,司马曜应该去上朝了,随即又思忖着,司马曜为了哄霁月,竟连早朝都免了,看来他是当真爱霁月的。
虽说这样有些倾向于溺爱,可桃戈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窃喜。
正当此时,忽有一个宫娥走过来,手里头端着一个木托,木托上放置着一只碟子,碟子上装的是一些胡桃。
宫娥端着木托走至桃戈跟前,禀道:“婕妤,这是昭阳殿命人送来的。”
桃戈望着那一碟胡桃,目中闪过一丝狐疑,揣测道:“昭阳殿?陈淑媛又想了什么心思。”
宫娥继而禀道:“说是是为昨日的事情,要给婕妤和公主赔个不是。”
“赔罪?”桃戈闻言轻蔑一笑,道:“送来一碟胡桃便想了事?她这脸倒是不小!”
宫娥看来似乎有些懵,桃戈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给她换回去,告诉陈淑媛,若当真要赔罪,还请她亲自过来,”若说当真是要来赔罪的,桃戈自然不信。
“是,”宫娥这便转身出去,走至正殿外。
彼时映秀正站在外头侯着,望见宫娥又将木托端出来,免不得有些狐疑,宫娥与她道:“我们婕妤说了,若当真是来赔罪的,便让陈淑媛自己过来。”
映秀听言尚未反应过来,那宫娥便已将木托还给了她,她没辙,只好回了昭阳殿去。
昭阳殿与未央前殿离得不远,未几,陈淑媛果然亲自带着司马德宗过来了。
彼时桃戈正坐在偏殿用膳,宫娥禀道:“婕妤,陈淑媛和太子来了,现在正殿侯着。”
桃戈依旧自顾自的用膳,并未停下,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让她们侯着。”
“是,”宫娥转身出去,桃戈直至吃完早膳,方才出去。
走至正殿,只见陈淑媛与司马德宗坐在那里等着,映秀端着胡桃的木托站在陈淑媛身后。
“真是失礼,叫陈姐姐久等了,”桃戈说着,走去主座坐下。
“无妨无妨,妹妹客气了,”陈淑媛连忙笑道。
玉浮站在一旁为桃戈斟茶,桃戈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而后又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盅,这才看向陈淑媛,颇是轻蔑的说道:“听闻姐姐是来赔罪的?”
陈淑媛连连点头,道:“是啊,本宫昨晚夜不能寐,满脑子想的都是傍晚的事,昨日安德抢了小公主的东西,委实失礼,还将小公主弄哭了,这就更不应该,所以,本宫今日,特地带安德过来,为的就是给小公主赔罪,”她说罢,方才察觉到司马霁月并不在此,于是四下里扫了一眼,问道:“欸,何故不见小公主?”
桃戈道:“真是不巧,霁月让陛下带出去玩了,陈姐姐若要给霁月赔罪,怕是要等下一回了。”
陈淑媛闻言心中不悦,思忖着桃戈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何况这个时候,司马曜理应上朝了,怎么可能还带着司马霁月出去玩!
她满脸尴尬,依旧一脸笑意,道:“来都来了,小公主不在,给妹妹赔个不是也好。”
她说罢,生怕桃戈再说出什么话来为难她,连忙推攘着司马德宗站起身,道:“安德,快去给张婕妤赔个不是。”
桃戈自然要继续为难陈淑媛,可眼下既然司马德宗已站起身,那她便也不打断。
司马德宗满不情愿的朝桃戈走去,唤道:“张婕妤。”
桃戈看着他,仍满脸不屑。
司马德宗不知该如何赔罪,便转头看向陈淑媛,陈淑媛一时羞愤,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来时的路上,她都已教过司马德宗,可这司马德宗就是不争气!
陈淑媛与桃戈讪笑一声,道:“安德怕是不好意思了。”
说罢,又看向司马德宗,道:“安德,你做错了事,理应道歉的。”
“母妃”司马德宗嗫嚅。
陈淑媛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打断,道:“别怪母妃不好!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你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赔礼道歉!你就与张婕妤说,昨天的事,的确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今天特地过来赔罪。”
司马德宗这才回身与桃戈道:“张婕妤,昨天的事,的确都是安德的不对。”
说罢,又回身看向陈淑媛,陈淑媛继续教道:“请张婕妤原谅你,让霁月妹妹继续同你一起玩。”
司马德宗于是又转身看向桃戈,嗫嚅道:“请张婕妤原谅我,让霁月妹妹继续同我一起玩。”
桃戈听言不屑一顾,长舒了一口气,道:“太子不必同我赔不是,我昨天便说了,小孩做错事,后果当由大人来承担。”
陈淑媛面色一僵,桃戈这样,摆明了是耍她!
桃戈见陈淑媛不语,便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入乳母田氏,故意问道:“田嬷嬷,你告诉本宫,昨天的事,是不是陈淑媛在一旁煽风点火?”
田氏窃窃的看了陈淑媛一眼,回道:“是。”
陈淑媛心中不平,桃戈看向她,道:“这样说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太子咯?”
陈淑媛自知桃戈之意,顿了顿,终于还是站起身道:“对对对,昨天的事,不怪安德,都是本宫的错,”说着,又转身端过映秀手中的木托,看着桃戈,笑道:“这一点小小心意,权当是赔罪了,还望妹妹笑纳。”
桃戈给玉浮使了个眼色,玉浮便走去接过木托,折回身走至桃戈身侧,桃戈抬手拿起一只胡桃,假模假样细看了眼,而后又看向陈淑媛,故意问道:“这胡桃该不是有毒吧?”
陈淑媛微微一顿,笑道:“妹妹多心了,”说着,阔步上前,亦是拿起一只胡桃,亲手拨开,这便将里头的胡桃仁塞进了司马德宗嘴里头去,而后又看向桃戈,笑道:“妹妹冠后/宫,可是陛下的心头肉,本宫岂敢害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桃戈亲眼望见司马德宗将胡桃吃下去,便也暗暗松了口气,道:“这胡桃我是收下了,姐姐的赔罪,我也勉强接受,至于霁月能不能继续同太子一起玩,那得看霁月自己答不答应。”
陈淑媛怔怔的看着桃戈,桃戈却是站起身往内殿走去,留下一句:“来人,送客。”
玉浮跟随桃戈进了内殿去,另有一个宫娥走至陈淑媛跟前,轻蔑道:“陈淑媛,您请自便。”
陈淑媛淡淡一笑,一言不发,这便转身出去,司马德宗见她走了,唤道:“母妃!”说着,连忙跟着她一同出去。
陈淑媛出了未央前殿,待走远了些,便停步驻足不前,远远望着未央前殿的匾额,突然冷笑一声,道:“吃吧,吃不死你!”
那胡桃确是无毒,可胡桃与某几样东西一起吃,便是大忌。
譬如酒,胡桃与酒同吃乃是大忌,轻则血热,重则丧命。
而桃戈素爱饮酒,甚至是千杯不醉,可与司马曜匹敌!(。)
第一百八十章 赔罪()
翌日清晨,未央前殿。
司马曜起身洗漱完毕后坐在偏殿里用膳,膳后又喂司马霁月吃粥,可司马霁月到底还是小,不爱吃粥的性子亦是让桃戈娇惯出来的。
司马曜为哄她,左手端着粥碗,右手拿着勺子,追着司马霁月满屋子的跑,口中还道:“霁月,霁月停下,该吃粥了,莫要乱跑。”
司马霁月望见父皇追着她跑时那万般无奈的样子,一时间被逗得笑呵呵,回道:“稀饭不好吃,霁月不吃。”
司马曜道:“这粥里头放了糖的。”
司马霁月道:“那也不好吃。”
司马曜端着粥,委实不便追司马霁月,无奈将手里头的碗与勺子放在圆桌上,见司马霁月仍绕着圆桌跑,便一转身,这才逮着她。
司马霁月被他逮着,不哭也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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