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是让李太妃移居建章宫,对为她正名一事却仍避而不谈。
司马道子倒是无所谓,他言说此事也不过是想为桃戈解围,如今事成,他便也安心了。
他作揖,而后便退回去坐下。
桃戈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待司马曜说罢,便转向他,微微皱眉,故作不适,道:“陛下,臣妾忽有不适,先行退下。”
说罢便抬手,玉浮近前将她扶起,司马曜仰头望着她,体贴道:“既是身子不适,回去便早些歇息,朕今晚便不去你那里了。”
“是,”桃戈福身。(。)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纠缠()
桃戈出了清暑殿,便要回未央前殿去,怎知方才离了清暑殿不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唤:“张婕妤。”
这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温润当中却又透着一股冰冷。
桃戈听唤微愣,停步回过身,彼时司马道子已走至她跟前,桃戈淡淡一笑,道:“原来是琅琊王。不知琅琊王唤住本宫,到底有何贵干,该不是误将本宫当做萧美人,便想与本宫来一段颠鸾倒凤?”桃戈说至此,笑得极妖媚。
司马道子望着她那双清澈却又深不可测的眸子,眼前之人说话间轻佻浮滑,言语间软糯温柔,举手投足间妖冶妩媚,她丝毫不像素素
司马道子一笑而过,只道:“听闻婕妤闺名灵均,本王有一位故人也唤灵均,不知婕妤闺名中的灵均,可是屈原字号?”
桃戈轻笑一声,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司马道子直言,“清河张氏,黄帝后裔,挥公第一百三十二代世孙,长房张衍幺女张灵均,小字念安,是也不是?”
“是,”桃戈淡淡道
。
司马道子却道:“错了,张家小姐闺名灵均,乃双木之‘林’。”
桃戈听言微怔,一双秀眉皱了皱,随即转身落荒而逃。
司马道子见她那般,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她真的是桃戈,喜的也是她真的是桃戈。
他适才不过是试探她,她却并未辩解。
“素素!”
他这一声唤脱口而出,桃戈驻足不前,顿了顿方才回过身,与她四目相望,目光却不再冷若冰霜,反而含了一丝委屈。
司马道子见她这般楚楚可怜,便移步近前,本要走向她,却不知她陡然冲向他,一头扑进他怀中,她双臂将他的腰搂住,将头埋在他胸膛前。
司马道子怔怔,一时间不知所措。
桃戈细声娇弱道:“抱紧我。”
司马道子如她所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微微垂首,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轻唤:“素素。”
桃戈透过他身子与手臂之间的缝隙,望见不远处有明亮的灯火靠近,领头提着灯笼的两个内监,乃是清暑殿的,她自知必是司马曜来了,便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而后陡然一把将司马道子推开,司马道子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朝后退去。
而桃戈彼时亦是故作踉跄,险些跌倒,玉浮见势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惊唤:“婕妤。”
桃戈微微伏下身子,狠厉的瞪视司马道子,怒道:“你放开我!”
司马道子尚不知司马曜就在身后几步远之处,望见桃戈陡然这般像是发疯一样,怔怔的望着她,略惊诧的唤道:“素素”
桃戈故作气息不畅,故意用右手捂着胸口,而左手指着他,愠怒道:“我并非萧美人,你何故纠缠我!”
她说罢,又佯装胸闷气短,一时间气喘吁吁,顺着玉浮的搀扶,这便佯作要晕倒。
司马曜望见,连忙上前来,将她扶住,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抓着她的手,将她护在怀中,口中唤的却是“桃戈”。
司马道子怔怔,他这才明白桃戈方才为何忽作此举,为什么像发疯一般。
他也委实不愿相信,他的素素竟连抱他一下亦是在算计他。
桃戈已听到司马曜如何唤她,却佯装未闻,转头抬眸望着他,娇娇弱弱的唤道:“陛下”
她唤着他,目中已是泪光点点。
司马曜委实心疼,蹙眉道:“怎么了?”
桃戈满脸泪痕,哭得梨花带雨,转头故作惊怕的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又死死的拽着司马曜的衣服,嗫嚅道:“方才臣妾本要回未央前殿,半路上却被琅琊王唤住,岂知他竟将臣妾当做萧美人,突然将臣妾抱住,还一直唤臣妾‘素素’,陛下,”她抬眸泪眼凝着司马曜,道:“臣妾好怕”
司马道子苦笑,却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
。
司马曜轻轻拍了拍桃戈的脊背,道:“念安不怕,老七将你当做萧美人,是以轻薄于你。”
他说罢,转头看向司马道子,微怒道:“老七!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道子面色从容,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微微低头,平静的说道:“皇兄恕罪,臣弟醉酒一时糊涂,误将张婕妤当做萧美人,是以失礼于人前。”
“念安,此事既是误会,那便从轻处置,朕罚他一年俸禄,如何?”
桃戈不语,微微低着头,司马曜便转头给司马道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行退下。
司马道子转身离去,司马曜这才带着桃戈回了未央前殿。
待进了内殿,站在床榻前,桃戈忽然轻轻一跃,双手勾住司马曜的脖子,黏在他身上,司马曜便也托住她,她巧笑出声,妩媚道:“陛下,臣妾想学功夫。”
司马曜垂眸望着她,闻言微微一愣,道:“你身娇肉贵的,学那个作甚,你看朕手心里的糙皮有多厚,”说着,抬手示给桃戈看。
“图个乐嘛,”她撒娇道,“再说,如此一来还能防身,日后若再遇琅琊王那般轻薄,臣妾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
“朕让周禄护着你,何须你这般辛劳,”周禄亦是个不好对付的。
“不要,”桃戈自他身上下来,撅起小嘴,故作不悦道:“今日家宴,臣妾见桓家女郎在大殿之上舞剑,一时间心血来潮,臣妾也想学她那般,”她抓起司马曜的手,左右轻晃两下,娇嗲嗲的说道:“陛下,你就准了臣妾嘛,好不好,臣妾就是觉得好玩。”
司马曜借势将她推倒在床榻上,而后压在她身上,道:“不如朕亲自教你。”
桃戈摇头,道:“陛下日理万机,何来空子陪臣妾玩耍,”学功夫并未她本愿,她今日这般,不过是想一个人日后能随意出入未央前殿,要那个人不再需得翻墙头扮作内监便能见她。
司马曜却道:“朝事怎及你重要。”
“陛下,”桃戈不悦,较起劲儿来。
司马曜自是顺着她,连忙道:“好好好,那你想让谁教你?”
桃戈欢喜道:“不如就那位桓家女郎?”
“她不行,”司马曜摇了摇头,道:“她过几日该去柔然了。”
他说罢,又想了想,道:“不如让她哥哥桓承祖教你如何?”
桓修甚好,正合桃戈心意。
桃戈皱了皱眉,道:“可他是男人,岂可随意出入后/宫。”
“是男人又如何,他是禁脔,是朕的姐夫,朕一向信任他,让他教你,再合适不过。”
桃戈想了想,勉为其难答应了。
司马曜而后道:“那朕明日便让他过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刺杀()
翌日,桃戈正侧卧在软榻上,端着茶盅喝茶,玉浮站在软榻前禀道:“今日建章宫已命人清扫,李太妃想必不日便要搬过去。”
桃戈抬眸望了玉浮一眼,问道:“陛下的诏谕下了?”
“下了。”
桃戈收回目光,垂眸望着茶盅里的茶水,望见茶水水面上倒映她的模样,冷笑出声,道:“她终究只是一个太妃!”
“婕妤,”玉浮轻唤,问道:“要不要,在建章宫动什么手脚?”
桃戈转头看向她,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桃戈话音方落,便有宫娥在外叩门,道:“启禀婕妤,左卫将军桓驸马来了,在正殿侯着。”
桃戈微微侧目瞥了眼紧闭着的屋门,道:“知道了。”
说罢,微微抬手,玉浮连忙接过茶盅,将茶盅放在软榻一边的几案上,而后扶着桃戈下榻。
与桃戈一同去往正殿。
到了正殿,果真见桓修等候在此。
玉浮望着桓修,只是不明白桃戈何故要寻求他相助,难道仅因为桓修对她有意?还是利用桓修对司马道子有恨?
又或许,二者皆有之。
桃戈一见着桓修,便对他露出一丝浅浅笑意,道:“先生来了。”
桓修听言连忙对她作揖道:“张婕妤。”
桃戈亦是道:“先生不必多礼,”说罢,微微转头瞥向一边的宫娥内监,道:“从今日起,左卫将军不单是左卫将军,也不单是驸马,他还是本宫的老师,你们都听明白了?”
言外之意,桓修只要踏入未央前殿,便不再是左卫将军,亦不再是驸马,单单只是她的桓先生。
“是,”一众宫娥内监皆颔首应允,桃戈而后紧接着道:“都下去吧。”
众人皆已出去,且带上了门,唯独玉浮还在此,桃戈自也不避讳她。
桓修转头看着殿门被关上,而后回首见玉浮还在此,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两眼,而后又看向桃戈,他想,既然桃戈放心她在此,那他自也无需顾虑太多。
“张婕妤千方百计令我得以随意出入未央前殿,想来本意并未要我教你使剑吧?”
桃戈淡淡一笑,“明知故问。”
桓修笑而不语。
玉浮听言微微一顿,原来要桓修进宫教她功夫,是他们二人早已串通好的。
桃戈望着桓修,忽道:“昨日司马道子同我说,张家幺女张灵均,闺名中的‘林’并非‘灵均’的‘灵’,而是双木之‘林’,桓修,这件事你果真探听清楚了?”
桓修嗤笑,道:“错错错,司马道子那是在试探你,张灵均乃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同她熟之又熟,甚至连她身上何处长了痣都一清二楚,又岂会弄错她的名字。”
玉浮听至此,又是微微一怔,记得桃戈说过,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帮她,帮她探听司马曜的行踪,还帮她杀了张家小姐,那时她一直都在猜想此人到底是谁,而今方才明白。
那人竟是桓修!
桃戈闻言脸色轻变,微微侧过身子,思忖了片刻后又看向桓修,目中却带了一丝狠厉决绝,冷冰冰的说道:“我要你去刺杀司马道子。”
玉浮一惊。
桓修故意笑问:“为何要刺杀他?”
桃戈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已威胁到我。”
“如何刺杀?”
“废他一条手臂,”桃戈说至此转向桓修,似有所指的说道:“就像他当初,令你断臂一样。”
桓修一笑而过,道:“你既是觉得他已威胁到你,那你何故不要我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偏偏只是废他一条手臂,怎么,你不忍心?”
“胡说!”桃戈当即打断,道:“我只是不想他死得不痛不痒,我要让他慢慢变成人彘,再把他扔进酒坛子里,让他痛不欲生!”她说着,眸中狠厉之色愈发显然。
桓修闻言笑出了声,道:“那就依了桃戈小娘子的。”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
当晚,王府,离思院。
司马道子正坐在书房内书案前翻阅古籍,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本接着一本的翻,还未寻到,忽然听闻屋外有些动静,亦有一只黑影在长廊上左右迅速蹿动,他自是当即警觉起来,正放在古籍上的手亦是不由自主的将古籍合上,而后便缓缓站起身,目光起先是在书房的门上,待站起身,便盯着架在书房门左侧的那把剑。
而后迅速跑去,本想拿起那把剑冲出去,又岂知他一动身,外头那只黑影亦是紧接着冲进书房,恰巧那把剑就放在书房门口,冲进来那刺客进了书房第一步就是抢走那把剑,分明对书房的布局极是了解。
刺客抢走那把剑,司马道子自是手无寸铁,且那刺客抢走剑,又迅速出鞘,猝不及防的便将剑架在了司马道子的肩上,紧挨着脖子。
司马道子虽一时间不敢轻易动身,可面色却也从容,倒是处变不惊,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
刺客与他四目相对,无声冷笑,只道:“有人托我取你一条手臂。”
这是桓修的声音,司马道子听得出来,且听闻要他断臂,他也明知了,他微微皱眉,道:“你是桓修。”
桓修冷笑出声,另一只手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道:“琅琊王好记性,”言指当年断臂之仇。
司马道子面色不变,又问:“是谁托你来刺杀本王?”
桓修直言道:“张婕妤。”
司马道子脸色轻变,微微皱着的眉心也转瞬间舒展,似乎已坦然面对,桓修冷笑,“怎么,听闻是老情人要杀你,便毫无抵抗之力了?”
司马道子不言不语,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波澜起伏,桓修又道:“她若是要我取你性命,你也是这般?”他说着,微微挪动剑,将剑抵在司马道子喉头。
司马道子依旧不躲,桓修嗤笑,“未曾想琅琊王还是个痴情种。”
他话音方落,陡然飞来一只暗器硬是打在他手中的剑上,将剑击打得歪向一边,连他的手亦是因此一震,这暗器出得极是生猛,看来出此暗器之人内力极为深厚。
桓修与司马道子皆微怔,二人齐齐转头朝书房的门口看去,只见一只黑影穿墙而入,待进了书房,这黑影便幻化为人形,乃是东瀛忍士的装扮,一进书房便与桓修打斗起来,过了区区几招,二人竟是两败俱伤,一个伤了右臂,一个伤了左肩。
桓修落荒而逃。
东瀛忍士见桓修逃走,回首看了司马道子一眼,便也要赶紧离开。
司马道子却唤:“妍蚩!”
那东瀛忍士听唤当即停身,右手捂着左肩的伤口,已然僵住。
司马道子朝她走了一步,蹙眉道:“妍蚩,是不是你?”
妍蚩并未回身,也未曾回首,只是微微侧首,冷冰冰的说道:“王爷还记得属下。”
“本王怎会忘了你,这三年来你都去哪儿了,本王到处都找不到你。”
妍蚩似乎自嘲一般冷笑一声,道:“王爷既已放弃皇图霸业,怎还需得着属下跟在身边。”
妍蚩说罢,扭头就走。
“妍蚩!”
妍蚩依旧是穿墙离开,待她离开,府上的侍卫便破门而入,慌里慌张的唤道:“王爷!”
“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玉浮()
半夜里头桃戈已安然歇下,偏偏入睡前一直为桓修去刺杀司马道子一事闹得心绪不宁,好不容易睡着,偏偏又在梦里头看到桓修挥剑砍下司马道子右臂,当即惊醒了。网
她还看见司马道子的书房里头血淋淋的一片
她惊得坐起身,外头宫娥当即破门而入,惊唤道:“婕妤!”
内殿燃着蜡烛,宫娥走至床前望见桃戈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连忙为她擦拭去,道:“婕妤梦魇了?”
桃戈不答,单是问道:“几时了?”
宫娥道:“快丑时了。”
“陛下今夜歇在何处?把他叫来!”她皱眉,略显不悦。
“陛下今晚歇在金华殿。”
桃戈闻司马曜今晚歇在顾修容那里,稍稍安心几分,便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罢了。”
桃戈顿了顿,又微微侧首,看向那宫娥,问道:“玉浮姑姑呢?”
宫娥有几分胆颤,连忙收回手朝后退了一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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