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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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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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桃戈走远,顾修容方才回过身,只是望见焦尾琴,满面笑意顿时不在,她缓缓走向焦尾琴,抬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目中不由自主的充盈了泪水。

    “许久没碰琴了,果真是物是人非,若他还在,我只要能再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六十章 掌掴() 
若要在宫里头生存下去,单靠自己一人单打独斗自是不可行,而在九嫔之中,桃戈唯一信得过的,就是顾修容。

    桃戈与玉浮正在回未央前殿的路上。

    忽的远远望见陈淑媛在前头墙角训斥一个小宫娥,被训斥的那小宫娥跪在地上,陈淑媛站在她身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将那小宫娥打得趴伏在地上,却也只能立即直起身子,哭着嗫嚅道:“淑媛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陈淑媛背对着桃戈,桃戈朝她走近,不紧不慢的说笑道:“初见陈姐姐,尚以为陈姐姐是个知书达理,温顺体贴之人,却不想,原来姐姐竟是这般的性子,”她说着,转头左右看了一眼,而后继续道:“大庭广众之下便教训起人了,教训的还不是昭阳殿的人。”

    这小宫娥身着永巷浣衣奴的宫装,一看便知定不是昭阳殿的人。

    桃戈说罢,已走至陈淑媛身旁,便扶着那浣衣奴起身,柔声道:“你起来。”

    陈淑媛转眸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映秀同时又对桃戈微微福身,毕恭毕敬的轻唤道:“张婕妤。”

    陈淑媛回首,见映秀对桃戈行礼,自然满心不悦,便剜了她一眼,却又想桃戈的人并未对她行礼,于是看向玉浮,轻蔑道:“未央前殿的人见了本宫,竟不知行礼么,张婕妤就是这样调/教下人的?”

    彼时桃戈已扶起浣衣奴,便转过身面向陈淑媛,转头看了玉浮一眼,正要言语,岂知玉浮却面无表情的回道:“奴婢只跪天地,拜主子,陈淑媛并非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不拜。”

    陈淑媛这心里头本就有气,再听玉浮之言,自是愈发来气,待她说罢,当即是一个巴掌下去,口中还道:“放肆!”

    玉浮受了掌掴,倒是从容不迫,面色丝毫没有起伏,反是桃戈,猝不及防陡然扬手又给了陈淑媛一个巴掌。

    桃戈对陈淑媛,心里恨意极深,下手自然也极重,陈淑媛挨这一下,竟是一个踉跄,映秀大惊,站在她身后连忙将她扶住,轻唤:“淑媛。”

    陈淑媛站定了身子,抬手捂着脸颊,怒目瞪视桃戈,除去目中怒意,还有一丝惊诧,道:“张灵均,你不过是个婕妤,竟胆敢掌掴本宫!”

    桃戈闻言不屑,轻蔑一笑,道:“你是淑媛又如何,你我同为九嫔,你既并非九嫔之首,我自无需对你低声下气,你适才对我的人无礼,我身为主子,岂有视若无睹的道理,也烦请陈姐姐日后谨记,我张灵均的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桃戈说到后面,笑意尽无,目光也变得冰冷,竟略显狠厉,她说罢便拂袖而去,陈淑媛却是哑口无言,望见她走了,便也一挥衣袖,怒道:“去清暑殿!”

    玉浮跟在桃戈身后,听她如此说,便与桃戈道:“婕妤,看样子,陈淑媛这是要去清暑殿告状了。”

    桃戈头也不回,冷笑一声,道:“那就让她去吧,我不惧她,我倒是想看看,陛下到底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我。”

    陈淑媛果然是去清暑殿找司马曜告状了,彼时司马曜正批阅奏本。

    周禄忽然道:“陛下,陈淑媛来了。”

    司马曜仍专心致志看着奏本,头都没抬起一下,单只是应了一声,“嗯。”

    这时陈淑媛进殿,已是满脸泪痕,跪在地上哭着唤道:“陛下。”

    司马曜抬眸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一手又捂着脸颊,顿时有些狐疑,问道:“怎么哭成这样?”

    陈淑媛这时还未放下手,委屈得眼泪迸发而出,“臣妾方才受了委屈,来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司马曜最见不得女人落泪,这便起身走下去,将她扶着站起身,关切道:“何人欺你,你告诉朕。”

    陈淑媛故意垂首不语,只是哭得愈加厉害。

    司马曜见她始终捂着脸,便将她的手摁下去,却见她脸颊肿了几分,其上极是分明的一只掌印,当即是微微一愣,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到底何人胆敢这般待你,下手竟还这么重。”

    陈淑媛依旧不说,哭出了声,司马曜看向映秀,蹙眉道:“你说!”

    映秀故作怯怯,看了陈淑媛一眼,而后方才嗫嚅道:“是是张婕妤”

    司马曜闻知竟是桃戈,不怒反悦,起先是一顿,而后脸上便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颇是狂狷的笑意,道:“她下手这么重?”

    陈淑媛有所察觉,身子微微一僵,而后随即又抱着司马曜的手臂撒娇道:“陛下,臣妾受了委屈,陛下竟不心疼臣妾一下,还还”她说至此,不敢再说下去,索性跺跺脚,只当是泄气。

    司马曜收回手臂,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晚上便去找她算账,到时必定为你出气。”

    他说罢便转身朝书案走去,陈淑媛见势,自是愈发委屈,一跺脚扭头就走。

    彼时桃戈与玉浮已回到未央前殿。

    进了内殿,桃戈见玉浮脸颊上尚有一些红印,虽不大明显,却也令她有一丝心疼,加之又想起玉浮那时所言,只跪天地,拜主子,一时间也颇为感动,便要她坐在软榻上,命宫娥取来药膏,亲自为她涂上。

    玉浮坐着,桃戈站着,为她涂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她。

    玉浮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细心,再想起方才在陈淑媛跟前,桃戈不惜掌掴陈淑媛为她出头,一时间亦是感动不已。

    “奴婢不过就是一个宫娥,天生为奴,自小便看惯了打打杀杀,挨一个巴掌不算什么,婕妤又何必为奴婢与陈淑媛翻脸。”

    玉浮自知桃戈如今表面上必定要与人为善,可她却偏偏又得罪了陈淑媛这尊大佛。

    桃戈听出了她的意思,便轻蔑一笑,道:“褪下太子生母这层外衣,她什么也不是。”

    “可她毕竟是司马德宗的生母,将来陛下百年之后,司马德宗登基为帝,她便是太后。”

    “你瞧李太妃为先帝诞下一女双子,陛下如今贵为天子,李太妃依旧只是一个太妃,不曾擢升为太后,崇德太后过世三载,她也未能搬到建章宫去,”说至此,她冷笑,继而道:“即便如你所言,你觉得太子能安然登基么?即便他日后得以称帝,我也绝不容陈淑媛活着看到那一天!”

    李太妃过于偏爱少子,使司马曜不悦,是以司马曜登基多年,都不曾尊她为太后。

    话音落下,只听正殿里几个宫娥内监齐齐唤道:“陛下。”

    桃戈与玉浮当即不再言语。

    紧接着,司马曜进了内殿,却见桃戈正为玉浮涂着脸颊,细看之下方才察觉玉浮脸颊有些肿。

    他便问:“玉浮这脸上是怎么了?”

    桃戈与玉浮二人起先皆佯装不知他至此,待他言语方才故作微愣,玉浮站起身,行礼道:“陛下。”

    桃戈亦是转向司马曜,福身柔柔道:“陛下。”

    司马曜扶她直起身,目光依旧在玉浮脸上,桃戈便转头看了玉浮一眼,撅起小嘴,不平道:“玉浮这是让陈姐姐给打了。”

    “哦?”司马曜这便想起陈淑媛找他诉苦一事,是以笑道:“所以,你便也动手打了陈淑媛?”

    桃戈微微低头,故作委屈,道:“陛下明知故问。”

    司马曜朗声大笑,道:“朕就喜爱你这样泼辣的性子,”说着,近前伸手去挑起桃戈的下巴。

    岂知桃戈却是自行抬起头,望着司马曜,故作不悦,轻轻跺脚皱着眉委屈道:“陛下!臣妾只是看不过陈姐姐欺负玉浮,一时情急便想为玉浮出头,怎么到陛下眼里,臣妾便成了泼辣之人!”

    桃戈挤出两滴眼泪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司马曜甚是心疼,继续怄气道:“臣妾不管,陛下今日定要补偿!”

    她说罢,便转身背过司马曜,司马曜见她这般,更是欣喜,上前一步自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而后便在她耳后轻轻摩挲,又在她耳边吐了一口温热的气息,轻语道:“好,朕今晚必定好好补偿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宴() 
今日乃是中秋,听闻司马曜已在清暑殿设下家宴,桃戈身为婕妤必定要过去,可到了傍晚之时,桃戈却迟迟不动身,单是侧卧在内殿软榻上休憩。

    直到玉浮走至软榻前,轻唤:“婕妤,天色已晚,陛下在清暑殿怕是要等急了,”她自知桃戈必定仅仅只是闭目养神,而非真的小憩片刻。

    桃戈果然只是闭目养神,听闻玉浮此言,便微微睁眼,漫不经心的问道:“天黑了么?”

    玉浮道:“黑了。”

    桃戈而后微微抬手,玉浮便上前将她扶着坐起身,桃戈下榻,道:“走吧。”

    彼时在清暑殿,司马曜当真是早已等急了,一众前来参加家宴的亲王郡王公主翁主以及嫔妃皆是早已至此,就连司马道子也不在乎如此,唯独张婕妤迟迟未至。

    司马曜坐在最上方主位,不时望向殿门外,道:“念安怎么还不来。”

    说罢,转头看向周禄,道:“你去未央前殿看看。”

    周禄垂首应允,这便要走,却闻殿外一声高唱:“张婕妤到——”

    司马道子坐在司马曜左手边那一列堂下最前端,听闻张婕妤至此,心中一顿,这便转头朝殿外看去,只见桃戈身着血一般妖艳的一袭红衣走进来,妆容亦颇是妖冶。

    他望见她,便不由自主的蹙眉,常听闻宫里头有位新晋的贵人名唤张灵均,出身清河张氏,乃是黄帝后裔,初次恩宠便被封了婕妤,又赐居未央前殿,此后更是宠冠六宫,却是披了一张已故萧美人的皮囊。

    此是张婕妤借尸还魂一说,司马道子闻知这位张婕妤名唤张灵均,又闻她出身清河张氏,便对此事心存莫大的狐疑

    。

    他望着张婕妤,目中略含爱意,分明就是在看桃戈。

    在他看来,眼前之人绝非所谓借尸还魂的张婕妤,她就是他的素素。

    因为“张灵均”,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桃戈一步一步走向司马曜,余光已然察觉司马道子始终在看她,她却是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待桃戈即将走到司马曜那里,司马曜便站起身走下去相迎,一手搀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搂着她的腰肢,道:“念安何故来得这么迟?”

    桃戈巧笑,柔媚道:“今日毕竟是头一回见这么多皇亲,臣妾自然要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失了分寸,”她故意来迟,就是为等司马道子,她要等到司马道子至此之后再过来,她要司马道子看着她,看着她向司马曜投怀送抱。

    司马曜朗声大笑,道:“堂下所坐都是自家人,念安不必顾忌太多。”

    桃戈撒娇道:“那怎么行,可不能叫人笑话去,到时候,又得有人说臣妾的不是了。”

    桃戈说罢,她与司马曜皆已落座,二人一齐坐在主位,司马曜居左,桃戈居右,紧挨着他。

    桃戈直至坐下,转向司马曜之时,方才佯装无意望见司马道子,望着他又停顿片刻佯作思忖,而后看着司马曜,柔声唤:“陛下。”

    “嗯?”司马曜应了声,抬眸与她相视,桃戈故意伸手指着司马道子,问道:“那是何人,何故臣妾瞧他有些眼熟?”

    司马曜顺着她所指看去,漫不经心的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回首笑道:“眼熟就对了,那是琅琊王,是朕的七弟,与朕可是同母嫡亲,两年前谢相(谢安)辞世,北府兵权尽数在他手里头,如今朝中事务繁多,亦由他为朕分忧。”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桃戈微微颔首,以作知晓,却又继续说道:“不过陛下,臣妾有句忠言,怕是逆耳,不知当讲不当讲?”

    “念安但说无妨。”

    桃戈冷冷的看了司马道子一眼,却见他微微垂眸,分明是在躲避她的目光,便道:“臣妾听闻琅琊王广交士族子弟,且府中门客无数,恐怕有逐鹿之心,陛下如今又将朝中实权交于他,竟不怕他一朝起兵谋反?自古亲王谋朝篡位之例难道还少么?”

    桃戈说得极是直接,出口便暗指司马道子有心帝位。

    司马曜早知司马道子有此心思,当年将桃戈送进宫,可不就是为了让桃戈监视他,他便转头看了司马道子一眼,冷笑一声,而后回首故意同桃戈笑道:“朕最爱念安,念安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司马道子闻言淡淡一笑,执起面前酒盅饮了一口酒。

    司马曜说罢,又转头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似说笑一般言道:“朕这个七弟,不仅觊觎朕的江山,他还觊觎朕的女人。”

    桃戈听言心中一顿,第一反应便是司马曜在试探她。

    果然,司马曜继而道:“念安可知,你这身子的本主萧美人,曾与老七有过一段苟且,还怀了他的孩子,因而才被朕禁足在合欢殿三年

    。”

    桃戈故作微愣,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位萧美人还有这样一段不堪的情史。”

    她说罢,便随手拿起面前食案上一只荔枝,就此剥起来,一面又娇笑道:“不过琅琊王年轻有为,体貌俱佳,确有过人之处,若臣妾没有还阳在这位萧美人身上,见了琅琊王,恐怕也要被他虏获了芳心。”

    话音落下,手中荔枝已剥好,连里头的核也去了,桃戈这便将荔枝送到司马曜嘴边,不容他有回话的机会。

    又妖媚道:“陛下,是臣妾好吃还是荔枝好吃?”

    司马曜垂眸望着嘴边的荔枝,笑道:“自是荔枝好吃。”

    桃戈微微撅起小嘴,收回手转过身,娇嗔道:“那臣妾偏不让陛下吃。”

    司马曜一手抓住她拿着荔枝的手,另一只手将她搂着往自己怀中靠拢,身子微微朝前含/住她手里头的荔枝,而后又突然吻上她的唇,与她唇齿相依。

    桃戈故作娇媚,低吟一声,司马曜退出她口中,狂狷笑道:“念安更好吃。”

    桃戈不着痕迹的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便微微伏下身子将头靠在司马曜肩上,娇嗔道:“陛下太坏,这么多人在这儿,臣妾都脸红了。”

    她岂知她方才说罢,司马曜陡然抓住她两只手腕,猝不及防的将她扑倒,摁在身下,望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语道:“你若怕羞,朕替你挡着。”

    司马曜言毕,便伏下/身子吻上她脸颊,又自她脸颊吻过唇瓣,其后便将脸埋在她脖子间亲/热起来,桃戈微微皱眉,分明不大情愿,低语道:“陛下醉了。”

    司马曜仿若未闻,司马道子见此委实看不过,便站起身走至堂下,道:“皇兄,臣弟有事要禀。”

    司马曜听言这才满不情愿的直起身,不大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期间桃戈亦是由玉浮扶着坐起身,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

    司马道子道:“母以子贵,庆厚以崇,伏惟皇太妃纯徳光大,休攸锺。启嘉祚于圣明,嗣徽音于上列。虽幽显同谋,而称谓未尽,非所以抑述圣心,允答天人。宜崇正名号,详案旧典。”

    闻知司马道子要为李太妃正名为太后,司马曜便愈加不快,今日李太妃未在,他心不在焉的挥挥手,道:“知道了,朕明日便下旨,请太妃移居建章宫。”

    只说是让李太妃移居建章宫,对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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