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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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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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奴打探到了消息,急忙来禀报:“长公主,琅琊王回来了!”

    余姚长公主正同大夫人何氏闲话家常,忽听闻此消息,自然满心欢喜,问道:“既回了建康,可是进宫复命去了?”

    家奴道:“没有,小奴看见马车停在王府了。”

    余姚长公主面色欣喜愈发难掩,起身道:“去王府!”

    司马道子途经几日舟车劳顿,到了王府便要回书房歇息,哪知方才进了王府,萧氏便来此请安。

    萧氏得命进了书房,依旧笑得温婉,柔声道:“听闻王爷回来,妾身来看看,看王爷脸色不太好,想必这几日舟车劳顿,定需好生歇息。”

    司马道子微微颔首,看着她,回道:“这些日子赶路,日程颇紧,今日回来,是该歇息歇息了。”

    萧氏柔柔一笑,司马道子唤道:“绾绾,你何时从兰陵回来的?”

    “前几日回来的,才知道王爷去了淝水,”萧氏说着,微微福身,道:“此是妾身之过。”

    司马道子淡淡笑过,道:“老太太身子如何?”

    萧氏挤出几滴泪来,故作楚楚可怜,啜泣道:“主母过世了。”

    司马道子闻言略带歉意,却未安慰她,萧氏想起司马道子曾提及素素之事,紧跟着道:“主母临终前唯一憾事,便是四年前将素素赶出家门,当日临终前,交代妾身一定要将素素寻回,要她认祖归宗,可天下之大,要寻回一个人,谈何容易”

    听及此事,司马道子微愣,总归是有关桃戈之事,司马道子这才起身走去萧氏跟前,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道:“无妨,本王替你找寻。”

    又闻刘氏尖酸刻薄道:“哟,妹妹这消息真是灵通啊,王爷才回来,你便过来了,这动作倒是迅速。”

    萧氏侧首暗暗剜了她一眼,刘氏见她眼角泪痕,又冷笑一声,道:“哟,妹妹这是怎么了,怎的哭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为叫王爷心疼啊?”

    司马道子冷眼瞧着刘氏,这时家奴来报:“王爷,余姚长公主来了。”

    他微愣,随即剜了刘氏一眼,又看着萧氏,道:“你们先下去。”

    二人退下,余姚长公主便至此,她至此一见着司马道子便说道:“听闻老七回来,我这便来看看。”

    司马道子站在书房里看着她走近,却未相迎,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但说无妨。”

    余姚长公主再不避讳,直接道:“你既已回来,是该把那个小妮子接走了吧。”

    小妮子?什么小妮子?司马道子微微皱眉,甚是不解,余姚长公主未有察觉,又道:“你把桃戈送到子敬身边,单是因为你没法照看她?还是为叫她试探我!”

    司马道子单是听了前半句,闻知桃戈在王献之那里,当下便是惊惶,他知桃戈对王献之有意,而今又岂可叫她跟在王献之身边!

    想至此,未等余姚长公主说罢,他便急忙出了书房,往王家赶去。

第五十四章 回府() 
桃戈悠哉悠哉回了王家,直奔西厢去,至院中却见王献之坐在石凳上独自饮酒,喝得微醺。

    她颇有些诧异,这时王献之已瞧见了她,竟是惊喜与庆幸模样,当即起身走去将她拉着走至石桌旁,开口便问道:“你去哪儿了?”

    桃戈见他似有些情急,又开口便问她去向,心想他可是担心她,自然暗喜,露出丝丝笑意,道:“我去醉仙楼了。”

    “醉仙楼!”王献之一惊,想他昨晚才与司马曜说了在醉仙楼遇到桃戈,且还要司马曜今日去醉仙楼打听,今日正好桃戈便去了。

    这果真只是巧合么!他不信!必定是天意如此!

    王献之拧着眉心,瞥了云袖一眼,随即将桃戈拉着进屋,又折身将门关上,走进里屋去,方才低声问道:“你在醉仙楼,可曾遇到什么人?”

    桃戈彼时也已察觉有些异常,何以王献之听闻她去了醉仙楼便有些慌张,何以他如此神秘,其中必定有鬼!

    她未明言,也未暗表,笑道:“没有啊。”

    王献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紧随而来的又是狐疑,他以为,从那幅画起,到司马曜独独看了那幅画,再到今日桃戈与司马曜同样去了醉仙楼,这些既然都是天意,又何故他们没有遇到

    桃戈深知异常,可这一切都那么悬,她觉得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她,她已察觉了,却无能为力。

    她望着王献之,笑问:“大人问我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可是在关心我?”

    “大人问我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莫不是在关心我”,桃戈所言这句话,叫王献之怔住,依稀记得,多年前表姐郗道茂曾问他,“七郎问我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莫不是在关心我”。

    那时候,她也同桃戈这般笑着。

    他喝得微醺,一时稀里糊涂,竟将桃戈当作了郗道茂,他极不可置信的凝着桃戈,缓缓抬手,又慢慢伸过去,捧着她的脸颊。

    张口唤道:“表姐”

    他并未出声,单看着口型,桃戈委实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下一刻,他的脸已愈发靠近她,桃戈自知他要做什么,起先并未躲避,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眼看着就要吻上来,桃戈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司马道子绷着脸望着她的情景,她由此微愣,抬手正要将王献之推开,岂知屋门陡然被人踢开。

    她与王献之皆是一惊,她背对着门,便转身看向门口,方见那是司马道子。

    一时间又惊又喜。

    她呆呆的望着司马道子,司马道子进门便见桃戈与王献之那般,已是一肚子的火气,又是一肚子的怨气,自然绷着脸,竟与桃戈适才莫名其妙看见的一般。

    耳边传来王献之略粗重的喘息声,只听他低低道:“失礼了,是我失礼了。”

    桃戈却仿若未闻,只觉得气氛凝重,无比尴尬,她知司马道子必定才从淝水赶回来,本想问他何时回来的,谁想这才吐出一个“你”字,便被司马道子上前迅速拉走。

    司马道子拉着她火速离开王家,上了马车,二人坐在马车里,依旧是不言不语,桃戈知道司马道子在生气,却不知他到底在气什么,她只是觉得,方才他那般闯入,而今他又冷着脸,便叫她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嗯,就是那种感觉

    想至此,她愈发羞了。

    司马道子这般,叫她压抑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微微侧首,好似窥向他,嗫喏道:“你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王家?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嫌弃我,所以不要我了”

    这是没话找话说,委实是没辙了。

    司马道子不语,桃戈皱了皱眉,又挖空心思找话说,懦懦道:“是不是我那日凶了你,你还生我的气可我记得我那日送了你一只金鱼当作补偿的”

    此话一出口,桃戈当即后悔了,她岂可以一只小金鱼卖人情!

    司马道子终于开口,却是问道:“方才是不是王献之逼迫你?”

    桃戈微愣。

    司马道子又道:“还是你情我愿,半推半就”

    桃戈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真是要命,怎么问她这个,当然不是王献之逼迫她的,可似乎也不是你情我愿半推半就,她索性胡诌道:“不过就是过家家罢了”

    司马道子严肃斥道:“说实话!”

    桃戈没辙,只好道:“他喝多了。”

    司马道子当即松了口气,既是王献之喝多了,那必定是他逼迫桃戈,他露出一丝笑意,桃戈见他笑成这般,自是看着,司马道子有所察觉,连忙收起笑容,继续绷着脸,蹙着眉头不说话,也不看桃戈。

    马车停下,司马道子首先下了马车,桃戈紧随其后,正要跳下去,却被司马道子转身抱起,轻轻放下地。

    跨进王府大门那一瞬,桃戈颇是欣喜,竟像是回家了一样。

    桃戈本要回北苑去,司马道子却要她跟着去书房,她无奈便去了,到了书房,司马道子又将她拉着走至书案前,随即自屉子里取出一只木匣子,打开那木匣子取出一支玉搔头来,一句话也不说便取下桃戈发髻上那支步摇,将那支玉搔头给她戴上,随后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夸赞道:“甚美!”

    情/爱之事,他不善表达,便一声不吭故作冷峻。

    末了,他将那支步摇连同木匣子递给桃戈,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桃戈垂眸望着这支步摇,这步摇是桓伊给她的,她尚不知日后该如何与子霁相处,在王府,她独独与子霁关系较好,她是真心实意待她,却不曾想着一切皆是假象,如今她也不想与子霁摊牌,当日桓伊将步摇给她,她便斟酌过,这支步摇,暂不可叫子霁看到。

    这件事情,她也必定要装作毫不知情。

    在王家,她设想过无数种再与子霁见面时的情景,可如今真的回来了,她却又踌躇了,她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第五十五章 说笑() 
桃戈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书法,方才走出书房,却与王敏慧及席平撞了个正着,桃戈见着她们,首先冲王敏慧微微一笑,以作施礼,谁知王敏慧与席平见着她,面色却略显僵硬。

    主仆二人目中惊诧转瞬即逝,王敏慧也回了桃戈温婉一笑,席平则是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三人不言不语,就此别过。

    王敏慧带着席平进了书房,站在门口,柔声唤道:“王爷。”

    彼时司马道子正坐在书案前,粗略的查看了这些日子王府的大小事务,忽听王敏慧唤,略感久违,抬头望向她,顿了顿,方道:“进来吧。”

    王敏慧应声进去,将手里握着的账本打开到相应的位置,而后放到他面前,道:“这些日子王爷不在,府上也有不少收入和开销,臣妾皆已记在账本上,请王爷过目。”

    司马道子仅是扫了一眼,却也未曾翻开细细的看,他看着王敏慧,淡淡一笑,道:“这些事情,多亏你了。”

    王敏慧笑得不大自然,听罢鼻子更是一阵酸涩,险些冒出泪花来。

    “王爷言重了,这些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司马道子又将账本拿起,递给她,说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这些事情,你理应着手,从今日起,府上的账务,皆由你来管。”

    王敏慧起先是微微一愣,转瞬也是惊喜。多年来,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及账本,都是司马道子自己在管,她从不曾着手过,刘氏私下皆以此事来调侃她,说司马道子连账务都不交由她着手,明摆着是不承认她这身份。

    若以刘氏之言,如今看来,司马道子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王敏慧略带笑意,接来账本,道:“是。”

    “若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王敏慧这便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回身,问道:“王爷,好些日子未见桃戈妹妹,前几日也曾吩咐平儿去北苑唤她一同用膳,平儿回来说她一直没在北苑,今日再见,委实不知她这些日子到底去了何处。”

    司马道子看着她,思忖了一番,而后又低下头,道:“本王将她带去淝水了,让她一个人待在王府,实在是放心不下。”

    王敏慧微怔,说带桃戈去了淝水,她自然是不信的。

    她笑道:“王爷不在府上,可臣妾还在,所谓爱屋及乌,王爷放心不下桃戈妹妹,臣妾自会好生护着她,何须王爷如此大费周章。”

    司马道子蹙眉,似乎不悦,良久抬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本王都放心不下。”

    有些事情,说多了做多了必定要惹人不快。

    就如王敏慧,司马道子唤她走,她便不该再多留半刻,可她偏偏要留!她明知司马道子不喜同她多言,便该就此收手,可她偏偏要同他多言!

    偏偏问的还是桃戈之事,分明是触及了司马道子的底线!

    王敏慧怔住,言外之意,便是他连她也信不过!

    她一笑而过,福身道:“臣妾告退。”

    待出了离思院,席平道:“王妃,想不到那个小妮子还活着!”

    王敏慧面色冰冷,剜了她一眼,道:“她本就不该死!”

    当日她本就没想过要桃戈死,席平忤逆她意,未等司马道子到五柳下便将桃戈扔下水,若不是司马道子及时赶到,如今的桃戈,恐怕早已是一具尸骨。

    她自然也盼望桃戈死,可如今还不是时候。她还未虏获司马道子的心,这个时候,桃戈又岂能去死!

    桃戈回了北苑,进了院中,便下意识的将袖中放着步摇的木匣子藏得更深了些。

    好在一路回到屋子里,都没有见到子霁。

    桃戈回屋,反身便将门关上,走至梳妆台前坐下,自袖中取出那木匣子,打开了木匣子,取出那支步摇,拿在手里看了许久,不经意间便想起了当日子霁同她说的那番话。

    那日子霁说的那番话,她本就不信,而今再回想起来,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桃戈轻叹一声,便将步摇放回木匣子里,这木匣子里装的原是司马道子赠她的玉搔头。

    合上这木匣子,她便抽开右手边的屉子,将这木匣子放进去,随后又关上,岂知方才关上屉子,这会儿还未收回手,屋门便被火急火燎的推开。

    她一惊,这时子霁已满脸笑意的走进来,唤道:“桃戈!”

    桃戈强装从容,不紧不慢的收回手,而后起身相迎,亦唤道:“子霁姐姐。”

    子霁听她如此唤她,又是如此欢喜神色,暗想无碍,松了一口气,走来拉住她的手,开口便问:“桃戈啊,你这些日子到底跑去哪儿啦,整个王府,我四处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你人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担心死我了!”

    桃戈同以前那般同她说说笑笑,回道:“姐姐又大惊小怪的,我一向福大命大,岂会出什么事,再说了,我不在王府,必定是出去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子霁听着,自是心不在焉,她如今只想知道桃戈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当日又可曾去找桓子野。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福大命大,断不会有事,”子霁佯装作随口一问,道:“你告诉我,你那天跑出去,到底去哪儿了?”

    桃戈听言,自知她想什么心思,她定是怕她已与桓伊问清楚了,她斟酌了一番,道:“我那日去妙音坊了。”

    子霁脸色果然轻变,桃戈继而道:“我本想找桓伊问个明白,谁想还没进去,便便被阿宝拒之门外,想不到桓伊如此待我,子霁姐姐,我同你说,我日后断不会再与桓伊来往了!”

    闻言,子霁自是暗喜,却又不得不忍住笑意,只得安慰道:“没事,桓伊辜负你,你还有我,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桃戈颔首,子霁又道:“那后来呢,后来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我”桃戈思忖道:“我同王爷去淝水了。”

    “淝水?”

    “嗯,当日走得急,未来得及同姐姐打招呼。”

    子霁点头,果然没心思再多探听什么。

第五十六章 套话() 
回王府呆了几日,这日午后,桃戈换了身男儿装束,只同子霁招呼了声,说是要去刘记买些点心回来,这便出了门去,哪知方才走出王府的门,便听闻身后司马道子冷冰冰的声音。

    司马道子淡淡问道:“午后不歇息,你要去哪儿?”

    桃戈闻言在心底暗骂:你管我去哪儿!实则却又悠悠然的回过身,笑道:“我去刘记吃点心。”

    司马道子思忖了番,而后颔首,道:“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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