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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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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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的妒妇模样!

    王法慧闻言仰面大笑,司马曜拂袖离去,待他出了偏殿,她便收住声,闭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却是愈发湿润。

    令玉,原来那丫头叫令玉!

    司马曜出了训仪宫,正要往金华殿去,谁想走了几步远,却见平日里贴身跟着的几个太监站在前头不远处等着,那几人一见着他,便疾步迎过来,皆躬身道:“陛下。”

    王法慧还活着,此事极为隐秘,宫中并无旁人知晓,他微怒,斥道:“朕准你们跟过来了?”

    那几个太监弓着身子不敢接话,司马曜兀自越过他们几人,仍是往金华殿方向走去,那几个太监连忙跟着,唤道:“陛下,方才金华殿那儿传了口信,说顾修容这几日身子不方便。”

    司马曜微微蹙眉,那几个太监见势,又道:“陛下,奴婢算着,陛下怕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过陈淑媛那儿了,要不今晚就去昭阳殿吧”

    太监说至此,已没了底气,他抬眼,见司马曜脸色暗下来,急忙又道:“抑或是去长亭殿,魏充华那儿”

    未等太监说罢,司马曜回首侧目睨着他,不冷不热的说道:“陈淑媛给了你多少好处。”

    太监不敢言语,头愈发低了,司马曜转身,冷冷道:“回清暑殿!”

    回了清暑殿,司马曜又遣散了一众下人,执起酒壶,倚门望月,饮酒消愁。

    忽有一阵风拂面而来,又将殿中那桌子上的锦盒吹落地,引得一阵声响,司马曜回身看去,见那锦盒已打开,他见锦盒内似乎是一幅字画,这桌子上的,皆是今日万寿节时一众朝臣所送之礼,他走去拿起那锦盒,取出里头那幅字画,展开来一瞧,却是怔住。

    画中是一女子,这女子与容德生得一模一样,却又并非容德,这女子眉心一颗红痣,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一时间又回想不到。

    他怔怔的望着画中女子,良久后方才反应过来,忙看了眼作画之人,乃是王献之,他心底闪过一丝惊喜,当即走至门口,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道:“速速去王家传中书令来!”

    小太监领旨,旋即告退出宫。

    彼时桃戈却还未回至王家,正坐在马车上,靠在桓伊肩头熟睡,末了终于清醒,脑子里却仍浮现出了那张脸,那张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脸,她睁眼,显得极是疲惫。

    她直起身,四下扫了眼,却见是在马车里,她侧首看向桓伊,略显狐疑。

    桓伊也看着她,略带笑意,他故意如此,还道:“醒了?”

    桃戈仍是一愣一愣的,开口正想问话,桓伊先发制人,直接问道:“方才可是梦魇了?”

    他自是不能叫桃戈见到王法慧的,可她既已看到,他便只好想方设法叫她将王法慧忘了,他那时找到桃戈,她正站在殿门口与王法慧相视,他一时情急,只好趁她还没看见自己,便将她打晕了,他也知道,桃戈醒后定会问他,是以他如此询问,便是要叫她以为,方才那一切都是梦魇。

    桃戈果然微愣,迷迷糊糊道:“梦魇?”

    桓伊见她这般,故意笑了笑,伸手将她挂在眼前那一缕细细的发梢别到她耳后,颇是宠溺道:“瞧瞧你睡得,同猪一般,日后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桃戈仿若未闻,对梦魇这解释仍半信半疑,道:“我方才看见一个妇人,她同我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眉心没有朱砂痣。”

    桓伊心里头颇是忐忑,生怕桃戈起疑,仍笑着,说道:“傻姑娘,这世上岂会有人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方才梦魇,惊得一头冷汗,莫不就是在梦里看见那妇人了?”

    桃戈道:“我方才是在宫里头看见的。”

    说罢转过身,不再看桓伊,桓伊暗想不妙,如今必定是瞒不住了,他生怕桃戈再追问,恰好这时马车停了,他故作从容,掀起窗帘一看,已到了乌衣巷,他便转头道:“到了,琅琊王还在淝水回来的路上,想是过几日才能到建康,你这些日子,还是借住在王家吧。”

    桃戈还记着那妇人,稍显抑郁,忽闻司马道子已在淝水回建康的路上,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有一丝暗喜,她长舒了一口气,这便下了马车,回了府中。

    她进了后院西厢,远远的便见王献之坐在院中等着,她走过去,王献之见她回来,也急忙起身相迎,起先不安神情已不复,这下长吁,竟似乎放心了一般。

    “回来啦?”他走至桃戈面前,问道:“你去哪儿了,一整日都未见你人影。”

    桃戈已开口,正想同她说今日之事,却欲言又止,只淡淡一笑,道:“去元春馆了。”

    王献之显然不大相信,却总归没有说出来,只是说道:“今日万寿节,前些日子我说要带你进宫的,可今儿早上过来,你还睡得很沉,我便没有唤你。”

    “哦,”桃戈淡淡应了,随后便越过他,这便要回屋,王献之深知异常,却不多问,也转身欲要离开,却见小厮急急忙忙赶来,禀道:“七老爷,宫里头差人来传旨,陛下急召您进宫。”

第五十二章 食材() 
王献之应旨连忙进宫,由前来传旨的太监领着进了清暑殿,到了清暑殿之时,司马曜正坐在书案前,展开在面前书案上的,正是王献之所赠的那幅画。

    彼时司马曜仍目不转睛的望着画上的女子,他总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且就在前不久!

    王献之进殿,司马曜尚未有所察觉,王献之对着他躬身唤道:“陛下,您召见微臣?”

    闻声,司马曜这才回过神来,思绪也被拉回,忙道:“爱卿快快请起。”

    王献之应声而起,司马曜说着也站起身,两手一上一下的拿起那幅画,展开在王献之面前,直接问道:“爱卿,这幅画可是你送的?”

    起先王献之还未曾注意这画有什么不同,当即微微点头,应道:“是,陛下,这幅画可是有什么不妥?”

    司马曜面露喜色,直接问道:“那这画上的女子,可是确有其人?”

    王献之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他是照着桃戈的模样画的王法慧,在旁人看来,他画的应当就是王法慧,又岂有确有其人一说。

    他嗅到司马曜身上淡淡的酒气,竟以为他如此询问,必定是喝醉了,一时糊涂,是以不记得王法慧的模样。

    “是,确有其人,只是”

    他正接话,岂知司马曜满心欢喜,未等他说罢便问道:“爱卿是在哪儿见到她的?”

    王献之颇感无奈,淡淡一笑,道:“就是在”

    他说至此,方才见到画上的不同,画上的女子哪里还是王法慧,那分明就是桃戈啊!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虽是照着桃戈画的,却也没有将那颗朱砂痣点上,出了差错定也不可能,他记得画成后他还仔细瞧了!

    他怔怔,如此一想,这莫不是天意!天意如此,天意叫司马曜知道桃戈的存在,更是天意要桃戈成了司马曜的人

    司马曜见他这般神情,委实不解,唤道:“爱卿?”

    王献之回神,司马曜又问:“你是在何处见到她的?”

    有此女而不进献,必是不妥,他自也不会说桃戈就在他府上,桃戈是琅琊王的人,既如此,他何不说出来,借此引得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在”说着,他却是后悔了,他记起桓伊的话,桃戈何错之有,一切皆要顺其自然才是,“前些日子微臣在醉仙楼吃酒,无意见到此女,微臣觉得此女貌似容德皇后,便私自将她画下来,又斗胆将画献给陛下,望陛下恕罪。”

    “醉仙楼”司马曜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便朝殿外走去,正要唤小太监一同出宫去醉仙楼,却被王献之唤住,王献之道:“陛下,这大晚上的,醉仙楼怕是早已关门了,再说,那位姑娘,那日也不过是去吃顿饭,哪能每日都呆在醉仙楼,您就算要找她,也得等到明日,方便些。”

    司马曜听言,思忖了一番,方笑道:“也好,就依爱卿的。”

    王献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醉仙楼之事不过是他胡编乱造的,桃戈在他府上,哪那么容易被他找到。

    不过他也不明白,他方才到底是为什么不将实情说出来,引得司马家两兄弟反目成仇,这样岂不快哉!

    翌日清晨,桃戈吩咐云袖找了件小公子穿的衣裳,待云袖将衣服找来,她便将那衣服换上身,站在镜子前欣赏了许久,不时露出满面的笑意,又拿起一把折扇,转身望着云袖,潇洒展开那折扇,微微昂首道:“我这般模样,像不像是从画里头走出来的谪仙人?”

    的确极像,即便云袖不喜她,也恭维的笑道:“像,像极了。”

    桃戈得意,忽的微愣,这对话,似乎她与司马道子也曾说过,说起司马道子,她怕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她轻叹,怪想他的。

    “对了,我前几日要你抓的竹叶青和蝎子蜈蚣,你抓了没有?”

    一想起昨儿午后去山上抓竹叶青和蝎子蜈蚣,云袖还心有余悸,微微颤着身子道:“都抓回来了。”

    桃戈故意满意,点了点头,道:“去拿来吧,咱们去醉仙楼,请那儿的厨子做出来,就不劳烦你来做了。”

    云袖暗暗舒了一口气,忙回道:“多谢姑娘体谅。”

    桃戈却道:“不,我可不是体谅你,这些食材颇是稀罕,若是叫你做毁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你做出来的就是美味?”

    云袖愣住,桃戈睨了她一眼,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去拿来。”

    “是,”云袖急忙跑去取来,二人随即便去醉仙楼。

    云袖拎着这几样食材,到了醉仙楼,桃戈当即走去柜台,将那锭银子重重的放在掌柜的眼前,掌柜子由此一惊,待见了那银子,便是两眼发光,桃戈道:“掌柜的,你这儿,”说着,环顾了四周,又道:“有没有爆炒蝎子,红烧竹叶青,油炸蜈蚣?”

    这话听着那掌柜的及店里吃饭的客人瞠目结舌,掌柜的道:“公子,您点的这几样菜可是稀罕哪,小店没有,不过小店还有更好吃的东西。”

    桃戈道:“怕是没有食材吧,你们没有,我有。”

    说着,云袖走上前来,将竹篓子放到柜台上,道:“红烧竹叶青。”

    又将小竹篮子放到柜台上,道:“爆炒蝎子。”

    最后又将另一个小竹篮子放上,道:“油炸蜈蚣。”

    掌柜的呆住,桃戈道:“快点儿啊,我快饿晕了。”

    桃戈说罢,便寻了一处坐下,云袖站在她身后一侧,她又似有深意的唤她走下,云袖不坐,她却是硬要她坐下了。

    少顷,三道菜均已上齐,桃戈道:“小二,给我来一碗饭。”

    云袖看着那三道菜都有些反胃,小二送来一碗饭,桃戈将饭推到她面前,笑道:“吃吧。”

    见她这般,云袖方才明白,顿时惊得不敢说话,桃戈故作惊诧,道:“你怎么不吃?”

    云袖吞吞吐吐道:“我我”

    桃戈夹起菜送入她碗中,道:“吃吧,别顾着礼数,这儿是酒楼,不是王家。”

    云袖皱着眉,看着碗里堆满了的蛇虫,委实无从下口,桃戈道:“你快吃啊,你得尝尝好不好吃,若是好吃,那咱们就带回去给长公主,若是不好吃,那就不要了。”

    话音落下,云袖终于肯吃了些,却是咽下一口便极反胃,好在没有吐出来,桃戈又夹了些给她,道:“多吃点儿,看你瘦的,敢情长公主平日里还不让你吃饭?”

    云袖这就侧身,正要吐,桃戈忙道:“别吐!咽下去,你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你辛辛苦苦抓来的,你忍心浪费么。”

第五十三章 错过() 
云袖吃得极痛苦,时不时就要吐出来,却是回回都被桃戈逼着咽下去,桃戈见她这般模样,自然暗喜,这云袖听从余姚长公主的吩咐,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而今她又岂能轻饶了她!

    盘中已空,桃戈直至亲眼看着云袖将最后一口咽下去,方才罢休,两手一齐拍了一下桌子,撑着桌边站起身,垂眸望着她,问道:“好吃么?”

    云袖仰头看着她,有气无力道:“不好吃”

    桃戈又问道:“要不要再来点儿?”

    云袖闻言大惊,拼了命的摇头,直道:“不!不了!奴婢吃不下了!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桃戈听闻此言,唇边现出一丝笑意,她微微扬起唇角,冷笑出声,道:“知道就好,日后若再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休怪我狠心!”

    说罢,桃戈拂袖转身,出了醉仙楼,云袖急忙跟上去。

    桃戈与云袖前脚出了醉仙楼,司马曜带着几人后脚便赶了来,他进了店里,便走至柜台前,同掌柜的说道:“老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那掌柜子抬起头,见司马曜衣着不凡,通身贵气,身后又跟着几个衣着打扮皆不普通的下人,顿时起了好财之心,道:“年轻人,这天底下,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啊。”

    司马曜明白,转身向身后太监取了锭银子来,给了那掌柜的,掌柜的将银子握在手里头摸了两下,转瞬间笑脸相迎,道:“公子,您来同我打听,那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可是这方圆百里的百事通,您有什么要打听的,尽管问吧。”

    话音未落,司马曜已展开那幅画,问道:“老先生,你可曾见过这画上的女子?”

    掌柜子望着画上的女子,甚感面熟,却是想不起来,可想起方才那般吹嘘,便随口胡诌道:“前几日城西秦淮河溺死一个姑娘,就是画上这位。”

    他借前几日溺死的那姑娘说事,叫司马曜不信也得信,司马曜果然信了,顿时僵住,面色黯然,他就是想找一个与王法慧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并非是为替代王法慧,毕竟王法慧还活着,他想找到那女子,实则是另有目的,只为让王法慧的心重新跳动,为了让她身上的血,像活人一样有温度!

    而代价,就是让那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承受无心之痛!

    司马曜黯然离去,出了醉仙楼,朝皇宫方向走去,这时桃戈尚未走远,正巧从醉仙楼隔壁的刘记点心铺子出来,走的却是反方向,是往乌衣巷的方向。

    桃戈出了刘记,路上见着卖红绳的小摊子,目光霎时被吸引住,走至站在那小摊子前挑选了许久,终于挑到合心意的。

    正付钱时,身后一辆青蓬顶马车缓缓驶过,也是往皇宫方向驶去的,却并非去皇宫。

    马车驶过,桃戈也已付了钱,这便心满意足的回了王家,彼时桓伊正坐在离醉仙楼不远的酒楼上,起先看着桃戈,见了那青蓬顶马车,目光便紧随着,他面无表情道:“他回来了。”

    茹千秋坐在马车前头,桓伊看见他,自然知道那是司马道子的马车,那会儿倘若桃戈一路直走,未曾转身买那红绳,必定能与他相遇的。

    司马道子回了建康,并未进宫去,反而是直接回了王府,他那马车方才进了建康城,这边儿消息便传到了余姚长公主这儿。

    余姚长公主的消息一向极是灵通,可照理说,她本也不该如此关心司马道子的去向,而今此回,大概是因桃戈借住在王家,她盼着桃戈早些走,便也盼着司马道子早些回建康。

    家奴打探到了消息,急忙来禀报:“长公主,琅琊王回来了!”

    余姚长公主正同大夫人何氏闲话家常,忽听闻此消息,自然满心欢喜,问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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