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塘边,向着水里硕大美丽的锦鲤抛洒着鱼食。
在他几步外的地方,两名身穿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黑色作战服,军人打扮的人恭敬地站直身体,向他汇报着目前的局势。
“那樱满集君还行踪不明吗?”
“是的,根据幸存的学生所言,他虚空的力量已经被恙神涯夺去。”
“原来如此,”年老的供奉院翁看着池中轻轻摆动尾巴的锦鲤,若有所思,“那力量恐怕是这一切的根源所在,是的,这就是他们所寻求之物吧。”
还有一项事情没有汇报,仓知的脸上有一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如实说出那个绝对不会让人感到高兴的情报:“我们还收到了亚里沙大小姐在24区与神识会合的消息,似乎无误。”
“这样啊……”
供奉院翁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声音,花园内一时陷入了沉寂,池塘一旁的龙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清水,落在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如此过了几秒,供奉院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直视着仓知:“仓知,之后能由你负责与非洲国。家组织交涉吗?”
“是,但老爷……您呢?”
“有些事,老夫必须亲自去做。”
在青翠的树木环绕中,供奉院年老却一直不乏力量的家主凝视着24区的方向,一直挺起的背竟然显得有些佝偻。
自从那个说不上成功还是失败的铁壁脱出计划之后,铁壁外的几个区域也有抗体军队以“危险分子外逃”的名义每日搜寻,甚至还实施了宵禁。所有发放疫苗的政。府窗口都停止了运作,恐慌与焦躁弥漫在这些受灾严重的地方。
集和祈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楼与楼之间的小道,躲避着不断搜索的抗体军队和END RAVE。从集醒来稍稍休整之后他们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们的目的是找到集的妈妈,解除抑制剂的作用。目前来看,春夏最有可能向供奉院家寻求帮助,所以必须在她把那个给其他人使用或者毁掉之前,抢过来。
但是抑制剂的作用太强烈了,集的身体状态现在差的要命,身上不仅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开始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如果不是有祈帮忙,他连易拉罐都打不开。在这种大白天潜行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因为到了晚上,集就好像营养不良得了夜盲症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很容易被碎石之类的绊倒然后引起其他人注意。
现在的街上,不仅有军队,还有因为压抑而满心暴虐的暴徒四处游荡,遇上哪一方都是糟糕的事情。
和以前在葬仪社的行动中一样,集现在又成了全程划水没什么用的花瓶,并且在这流离逃亡的二人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某一辆临时政府方的车掌控,透过街上的监控器传输到了车厢内的屏幕上。
供奉院亚里沙换上了新的制服,紧身的衣服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的身体线条,也让前供奉院大小姐感到稍微的不适,当然,最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接收到的任务,涯亲口命令他们捕捉楪祈。
即使已经加入了曾经的对立面,却仍对过去的女性同伴如此执着,原因是什么呢?供奉院亚里沙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闹钟的画面显然并不美好,她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终于找到了,立刻联系涯大人。”
身旁同样打扮的男人向通讯兵吩咐,看到自己仇恨的人和称得上嫉恨的人在同一个画面出现,供奉院亚里沙脸色苍白,低下头,想到了之前在学校的经历。
“你有什么不满吗?听说你是自愿参加此次任务的。”
从发现目标开始就抽出手枪的男人注意到供奉院亚里沙的异状,不愉快地开口。停顿了一下,供奉院亚里沙试探性地提问道:“涯他寻求楪祈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涯大人是我们的主人,不加称谓太过不敬。”男人严厉的说,看到供奉院亚里沙示弱的垂下头颅后,才紧接着加了一句:“我们基层人员不需要知道理由。”
亚里沙恨恨地咬了一下嘴唇。
车子向着集和祈藏身的方向开去,然而在经过距离目标极近的十字路口时,却被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拦了下来,路口两边冲出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手上都持有枪械。
“不好!有埋伏!”
有人在大叫,车上的人纷纷冲了出去和对方展开了枪战,而看到熟悉风格的供奉院亚里沙在愣了几秒后也冲了出去,却是为了制止这场冲突:“等一下!停止开火!”
枪声响起的时候集被吓了一跳,他现在身体能力差的要命,根本没有注意到靠近的车辆。集和祈两人躲在建筑物后面,看到了对峙的场景。
“都是熟人啊。”
集小声对祈说道。
那一边,身着羽织的供奉院翁从车上下来,目光如剑一般直直冲向脸色苍白的供奉院亚里沙,年老的身躯在此刻充满了力量。他看着自己的孙女,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亚里沙。”
“爷爷……”
“恙神涯是个除了自己的目标,其他全部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你再怎么付出,也不会有回报。”
说的对啊!
集握住了拳头,既赞同又愤恨地敲上了身边的墙。
“我们身负重要的使命,请不要阻挠我们。”
两名神识的干事从车上走下来,打断了爷孙的对峙,一名抗体士兵端起他手上的枪对准看上去除了两柄武士。刀外没有携带任何杀伤性武器的供奉院当家——己方人员身上都带有枪械,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头难道还妄想凭借武士。刀和子弹对抗吗?
“不过是一名失去了力量的少年,为何要穷追不舍?他已经没有用处了吧。”
供奉院翁威严地看向对面身着白服的人,为首的一人态度倨傲地反驳道:“你错了,我们最优先的目标是楪祈。”
听到自己的名字,祈禁不住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气。一旁的集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像之前的茎道修一郎一样,涯要将祈作为真名姐再次苏醒的肉体,就好像祭典上的祭品一样。
集抬手紧紧握住不安的祈,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示着脚下的电饭煲君悄悄出去靠近视线范围内的一辆完好却被废弃的车。
就在他们想要偷渡走一辆车时,路口上对峙的双方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供奉院翁说着“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了。”以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力量与速度抽出腰间的一把武士。刀,抛射出去,在黄昏中划出一条雪亮的光芒直直刺中了持枪抗体士兵的胸膛。
身手意外敏捷的老人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冲向神识的两名干事,冰冷的刀刃在空中闪过留下月牙般的轨迹,鲜血四溅,那两个男人的胳膊和手上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手。枪掉在了地上。
一切结束之后,惨叫声才响起。
供奉院亚里沙呆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既害怕又满心不敢置信,知道祖父将刀尖对向自己,她才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家丑必须亲手了断,受死吧,亚里沙!”
供奉院的家主举刀向自己的孙女冲了过去。本能地抬手挡住脸,供奉院亚里沙发出了惊恐地大叫声,情急之下另一只手上扣动了扳机,但是——没有上膛。
死定了!
咔吱。
仍处于惊恐中的供奉院亚里沙听到了一声脆响,是刀砍入骨头的声音吗?不,并不是,她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那么这声音是……?
睁开眼,供奉院翁高举着刀的身影像是冻结了一般凝固不动,刚刚还充满着气势的面庞现在却充满了痛楚与苍白。
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人开枪了吗?
供奉院亚里沙迷茫地看向四周,她受伤的同伴也满脸不解,看着这个突然停手的老人,在心中猜测原因。
莫非在下杀手的前一刻,心中终于涌起了孺慕之情吗?
……
“闪腰了。”
集小声对祈说。
“绝对是。”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个正直的世界中,大家吃醋的对象仍是相同性别的人。
会长,别只盯着祈妹,快开枪打死旁边那个中二病啊!
另这几天考试太多,抱着键盘只想表演劈砖完全没有写文力量,嗯……到周末为止都是存稿箱君,有什么话也是解说神显灵说的哦(喂
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抱歉啦~
☆、XX保卫战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之中,下一刻,供奉院家主年老还并不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忍不住发出了痛苦地呻吟,几乎耗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没有丢脸的伸手扶着自己的腰。
“好像闪腰了。”
供奉院这一方有黑衣人小声地说,虽然他本意是自言自语,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简直不要太明显,神识方受伤的人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口气的接了一句。
“闪腰了啊。”
“老夫,没有闪腰!”
供奉院翁中气十足的大吼,但是声音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以及他的手终于忍不住扶在了后腰上。
不不不,这绝对是闪腰了啊!
在场的人都在心里忍不住大叫,却没有谁真的敢再说出口,因为在这种大展身手的时候闪到腰的情况真的是太尴尬也太残酷了,对着这样一位已经活不了多少年的高位霸主,真的说出来一定太过分了。
在众人的沉寂中,供奉院亚里沙率先开口了。
“您是因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呢?”
她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因为我没有和您在同一战线加入了涯那一方,还是因为我不愿受您摆布为政治联姻献身,不和您的意了呢?”
供奉院翁趴在地上冷哼了一声:“愚蠢,老夫岂会为那种事情挥刀,在此只为除掉背叛家族背叛国家的前供奉院继承人……”
“说到底你不过把我当做一样物品而已——!!!!”
供奉院亚里沙激动地大叫,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露出了她此时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抬枪对着瞪视着自己的供奉院翁,亚里沙狠狠地怒视回去:“只要不愿受你摆布就被扔掉,没有价值就被扔掉,我之前的存在就是为了继承你个人的意愿而已。你只是个追逐利益的老头子,哪里有那么多高洁的目的?!”
咔哒。
她给枪上了膛。
“过去的我已经死去了,是涯给了我生存的目标,从现在开始……”
“——等一下!!!”
在供奉院亚里沙扣动扳机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下一秒,反应过来这是谁的供奉院亚里沙就把原本对准自己祖父的枪对准了现在跳出来的人。
灰头土脸的集举着双手孤零零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先不要开枪,供奉院小姐,我是来谈谈爱与和平的。”
他绕过了供奉院家的防弹加长车,走到了对峙的二人面前。
血,巨大的伤口,因为失血而造成虚弱的免疫系统,这些都是让集可以直接感染对方的有利条件。而且趁着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的时候,小机器人已经偷偷地跟了上来,伸出两条触手连接上了供奉院家的防弹豪车。
“樱满集,”供奉院亚里沙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偏头对神识的其他干事说:“竟然自己跑出来了,楪祈在哪里?”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集随口胡说:“我们两个走散了——不不不,我是来和你们谈谈爱与和平的,与其在意祈,不如好好聊一下GAY大人难以捉摸的内心吧。”
对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集这是十分恶劣地在拿着涯的名字开玩笑,下一刻立刻愤怒地举枪指向樱满集,看上去别说是爱与和平了,完全打算朝向相反的方向执行。
就在双方的眼中都闪着凶光,打算开枪或发射结晶锥的时候,供奉院这一边不知道是谁扣动了扳机,集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刻立刻拉开了身后的车门钻了进去,竟然幸运值MAX的没有被击中。
副驾驶座上是电饭煲君,然后两侧的后门都被拉开,祈和供奉院翁几乎是同时挤了进来。
“开车!”
供奉院翁高声说,集点火挂档踩油门不过是几秒的事情,等到把车开出去才想起供奉院家的其他人都被扔在了后面。
……来不及了。
这么想着,集毫不犹豫地将油门踩到了底。而被落在身后的白服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目标扬长而去。供奉院亚里沙脸上泛起了因愤怒而产生的红色,接通了上级的通讯,面色坚决地说道:“申请出动END RAVE!!!”
另一边,失去了虚空能力的集,仍在毫无人烟的街道上飙车。
“我妈有去投靠你们吗,供奉院老爷子?”
虽然没有了袭胸右手,但是集的驾驶技术并没有因此下降(或者说上升),如果是和平状态下恐怕车头已经沾满了斑斑血迹,供奉院家主此生也未做过如此横冲直撞的车,脸色苍白看上去马上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至于集的问题,他是在恍惚了很久后才回答的。
“在我离开前没有……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集在心里想着相当过分的话,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能先到供奉院家宅了,看上去更想自己来开车的供奉院家主指了一个方向,集加大油门,径直冲了过去。
祈在副驾驶上抱紧了电饭煲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忍耐什么。
必须要尽快回收楪祈,在真名完全占据她的身体之前,要把她和集分开,不然真名一定会出手的。
收到了发现樱满集和楪祈报告的涯,在刚刚离开二十四区的时候就得知目标丢失的坏消息,面对这种情况忍不住有些头痛。而同行的还有佑和负责捕捉樱满春夏的嘘界,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虽然心中焦急,但是涯却是一副泰然地样子,一直坐在车厢的一角闭目养神。嘘界打量地目光好几次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从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只能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佑——他现在好像是涯成王的支持者,却在私底下和集接触,解除抑制剂的方法很可能已经通过佑泄露给集了,幸好为防止神识的人掌握决定性力量,所以樱满春夏带着虚空基因组叛逃了。
剩下的事情,就全部要靠自己的力量了。
涯微微睁开眼睛,忍不住抬手抚上右眼被结晶体覆盖的那一小块皮肤,这具复活所用的身体是被微量植入王种病毒后唯一存活的实验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处残余着结晶体的区域,正是在羽田机场集想用自己的能力消除却仅仅减轻的部分。
与集重逢和分离竟然只有一个夏天的时间,却好像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之前五年经历过的还要多。
当然,这不过是恙神涯的错觉,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对他来说,那些穿梭在枪林弹雨、和同盟与敌人斗智斗勇以及其他离开大岛后的日子发生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如这一个夏天鲜明,
就好像黑白的照片和彩色的影像一样对比强烈。
“仍会对硬化组织感到疼痛吗?”
坐在对面的佑突然开口,他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表情闲适,看上去心情不错,这种询问就好像真的在关心一样。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抬起的手自然而然地放了下来,眼睛又一次轻轻地合上。
“樱满集的话,一直都没有出现这种症状。果然,他的天赋才是最棒的。”
并没有被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已经从虚空基因组失窃的恼怒中脱离的佑满含深意地笑了起来。这种若有所指的话看上去并不能动摇涯,事